當初,他還不是市長,在政界,僅僅是一個剛入行的菜鳥,而她,卻是當時平海市副市長的獨生女兒,擁有光明的前途,可以選擇比他更好的男人。
但她卻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非得嫁給他,她那時,同樣說着不後悔,說着相信。
戴陵的眼中似有一層晶瑩的淚光浮現,他伸手將眼鏡從面部摘掉,充滿感慨,充滿嘆息的話語,從指縫間滑出來:“如果你真的考慮清楚,知道你和他在一起要面臨什麼,我這個做爹地的,除了支持,沒有別的選擇。”
他阻止過,用盡一切方法阻絕他們的往來,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妥協。
這輩子,他就這麼一個女兒,難道真要鬧到最後,父女情破裂,才滿意嗎?
戴思雨頓時愣了,她沒有想到爹地會這麼輕易妥協,看着沙發中,彷彿蒼老了許多的父親,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爹地。”她哽咽的喚道,一個健步,朝戴陵飛撲過去,撲進他的懷中,緊緊依偎着他,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不斷的順着她的面頰滑落下來。
戴陵輕輕拍着她顫抖的後背,欣慰的笑了。
眼前這一幕,溫情四溢,樑飛默默的打開門,退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這對需要交流的父女,沒有在裡面打擾他們。
剛巧,在這個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嗡嗡的震動起來。
他順着樓梯下到一樓,離開洋房,在花園裡接聽了電話。
“青姐,怎麼了?”他笑着問道。
“剛纔阿天給我傳來消息,道上有人在查你。”程於青嚴肅的說道,“暫時還不清楚是哪路人,不過,肯定不是國內的勢力。”
“哦?”樑飛略感意外,居然有人在暗中調查他?會是誰?香港的人嗎?
“我讓情報組的人調查那批勢力,你最近最好小心點。”程於青提醒道,在沒有弄清楚敵人的背景和目的之前,爲了保險起見,他最好別離開平海市。
“我說啊,你是從哪兒惹來的這麼多敵人?一個焱幫,一個朱氏集團,在這條道上混了不到兩年時間,就能引起大批勢力對付你,你可真是能耐啊。”程於青在電話那頭涼颼颼的諷刺道。
說實話,像樑飛這樣在道上還沒混幾年,就引來各方勢力重視的傢伙,全世界也找不出幾個。
這何嘗不是一種本事?
“青姐,你這是在誇獎我嗎?”樑飛只當她在表揚自己,嬉皮笑臉的接受了她的讚美。
“你少給我沒個正經。”程於青低咒一聲,就將電話掛斷,忙着去調查這股神秘勢力的背景去了。
聽着聽筒裡傳出的忙音,樑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是青姐嗎?她有事找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洋房中追出來的戴思雨,靜靜站在他身後,直到他打完電話,纔出聲。
樑飛轉過身去,看着她紅腫的眼睛,心疼的說道:“哭成這樣,好醜。”
“哼,那你去找個哭得漂亮的女人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希望從自己喜歡的男人口中聽到這番話,戴思雨當然也不例外。
“有你在,我還敢去找誰?不怕被伯父提着刀追着砍嗎?”樑飛故意露出害怕的樣子,滑稽的表情,把戴思雨逗樂了。
她走上前來,輕輕抱住他的腰,將臉深埋在他的胸前:“樑飛,今天謝謝你。”
如果不是他陪着她一起,她不會有勇氣回家來面對爹地的。
如果不是他,她更不可能會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真要謝謝我,不如今天晚上來點實際的?”樑飛湊到她的耳邊說道。
戴思雨面上一紅,小臉豔如牡丹,一把將他推開,惱羞成怒的說道:“你這人腦子裡能裝點純潔的東西嗎?”
他攤攤手,神色頗爲無辜:“我只是說出了正常男人的心裡話。”
“……”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兩人在花園裡鬥着嘴,沒人看見,二樓書房外的陽臺上,戴陵的身影是何時出現的,他靜靜望着下方嬉笑怒罵的兩個年輕人,心情頗有些複雜。
他的女兒真的長大了,只希望她之後的路,可以走得再平坦些。
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唯一的期望。
解決了父女倆失和的矛盾,樑飛和戴思雨在戴家吃過晚飯,才攜手離開,戴陵親自把他們倆送出門,上車前,他攔下了樑飛,把他叫到一旁,避開戴思雨,來了一場男人和男人的對話。
“我同意你和思雨交往,不過,我不希望看到你給她帶去任何的危險,你明白嗎?”他警告道,不是以一個市長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說着這番話。
樑飛也是一臉正經,“我明白,伯父,你放心,我會保護好我的女人。”
戴陵不懷疑他給出的承諾,他雖然混的是黑道,但同樣也是一個重義氣,重感情,一諾千金的君子!
“香港那邊的事,我聽說了,你的資料,警方不會透露太多給那邊。”
這是暗箱操作?
樑飛意味深長的笑了,“那就先謝謝伯父了。”
“你別忙着謝我,你的勢力在本市雖然壯大,但有些人,你最好不要輕易去得罪。”他不希望有一天看見自己的女兒因爲他,傷心難過,更不希望,某一日,會在街頭,看見他橫屍的畫面。
“伯父,我這人處事很簡單,我不得罪別人,可如果有人不長眼睛的想要欺負我,或者欺負我身邊的人,那麼,很抱歉,不管他是誰,我都會讓他知道後悔這兩個字,究竟是怎麼寫的。”霸氣測漏的一席話,令戴陵有些被驚住。
不得不說,這樣的魄力,纔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
“好,樑飛,記住你今天的話,如果有一天,你敢對不起思雨……”餘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
“伯父,你不會看到那天的。”樑飛回答得十分果斷,十分乾脆。
和戴陵談完話以後,他纔開車載着戴思雨離開了戴家。
來的時候,這小妮子滿心的緊張與不安,可離開時,她卻像是卸下了肩膀上的重擔,各種放鬆。
回到家裡,程於青還在情報組,追查着那支神秘勢力的身份,薛如雪和溫筱柔已經進入夢鄉,樑飛把戴思雨送回房間後,就和程於青聯繫,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你先睡,不用等我。”她自己都不確定要忙到什麼時候,說完,她乾脆的將電話掛斷,沒給樑飛說話的機會。
“哎,女人太有個性,也不是件好事。”樑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將手機扔到旁邊,進了臥室,翻出龍騰內部負責聯繫的大哥大,撥通龍雕的號碼。
他可沒有讓自己的女人獨自出力的習慣,既然要查,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查。
“你說有人在道上調查你?是不是香港那邊的人?”龍雕一聽說這件事,立馬聯想到朱靖宇,畢竟,這段時間,和樑飛有過恩怨,且結仇不淺的人,除了他,就只剩下蕭帶之。
可焱幫早就把樑飛的底細摸得透透徹徹,不可能再調查他。
“應該不是,聽說並非是國內的勢力。”如果是朱靖宇,他這會兒正爲股市的動盪焦頭爛額,怎麼可能分心來查自己?
更何況,青姐從情報組弄到的消息,這批力量,不是來自國內的。
龍雕在電話那頭陷入沉默,過了一分多鐘後,他纔開口:“這件事,我會讓人調查,你想想,會不會是你在國外得罪過什麼人。”
以樑飛走到哪兒都能惹上人的作風,這種事,不是沒有可能的。
“怎麼可能!我到國外,也就到過一次,還是爲了組織的任務,怎麼會得罪人?”樑飛大呼冤枉。
“總之,這事交給我來處理,有消息,我會盡快聯繫你的。”龍雕對他的話不做任何評價。
有龍騰在暗中調查,很容易,就查出,有人在黑市上,放出風聲,要買樑飛的詳細資料,但順着這條線繼續查下去,僅僅只能查出,風聲是從M國放出來的,至於是誰在查他,根本查不到。
“M國嗎?”樑飛若有所思的坐在別墅的書房裡,手裡握着一份由龍雕傳回來的傳真,上邊記載着,黑市上第一次出現這個風聲的時間,以及他的資料被人泄漏出去後,得到的酬勞是從境外戶頭轉入,戶頭的號碼,也在傳真上清楚的記錄着。
不過,這個賬戶的持有人,在五年前,已經因病過世,線索到這裡,已經中斷。
他想了想,要說M國有誰會調查自己,那就只剩下拉斯維加斯的那件事,但當時的行動過程,很隱秘,他從頭到尾沒有走漏過風聲,就連身份也是僞裝的,應該不會露出馬腳,被人找上。
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樑飛乾脆將這件事放下,只吩咐情報組,繼續調查。
這批神秘的勢力,真有什麼目的,早晚會露出馬腳來的,所以樑飛也不怎麼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