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火車準時抵達站臺,廣播裡傳出了火車站客服的甜美聲音,樑飛眸光微亮,就站在出站口,等着接阿天他們回家。
一大批旅客,在十多分鐘後涌出站臺,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還好現在不是外出旅遊的高峰期,也並非什麼節假日,人潮不算太擁擠,當這些旅客出站之後,就被出站口那幫看上去就氣勢逼人的傢伙嚇住,特地繞過他們,從很遠的地方,離開火車站。
從四面八方不斷有打量和審視的目光向樑飛他們投來,可他完全不在意,他又沒做什麼違法的事,不過是來接人的,這些人至於嗎?
“飛哥。”正當他倍感無奈之際,阿天雄渾的聲音,隔着老遠傳來。
他帶着一幫馬仔,跟着人羣逐漸走出站臺。
“人呢?”樑飛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了一番,確定他完好無損以後,才笑着問道。
“兄弟們架着他過來的。”阿天指了指後邊,因爲現在出站的旅客太多,帶着李然出來,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率先出來給樑飛通個信,讓他不用太着急。
樑飛點點頭,“上車再說。”
他拍了拍阿天的肩膀,又用欣慰的目光看了眼他身後的馬仔,大手一揮,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火車站,坐進停在火車站外的十多輛轎車裡。
他們人前腳剛走,火車站的保安,立馬又給警察局打去電話,刑樂得知青幫的人在沒有引起任何騷亂的情況下,平安撤走,心裡猛地鬆了一口氣。
他一直在提心吊膽的擔心着,樑飛會帶人在火車站這種人羣密集的交通要道大鬧一番,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多,或許他還真是去那地方接什麼人的。
但能夠讓樑飛親自出面,出動青幫不少人,這個坐火車來平海市的傢伙,會不會是什麼大人物?
刑樂立即聯繫火車站,想要拿到這列火車的乘客名單,但他的請求,剛上報到戴陵那兒,就被對方無情壓下,沒有被通過。
“市長,爲什麼?”刑樂在聽說這件事後,立即撥通戴陵的手機,向他詢問答案,“樑飛他是什麼人物?能夠讓他親自去火車站迎接,對方說不定是道上響噹噹的大人物,這種人物出現在我市,市長,你不覺得應該要提前防範嗎?”
不是刑樂多慮,而是他從很早以前就把樑飛當作了十分危險的恐怖分子。
他如今是青幫說一不二的人,統領平海市整個黑道,威名遠播,按道理來說,接人這種小事情,他只需要派一兩個手下過去就好,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到場,而且還整出這麼大的排場。
刑樂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只有一種,那便是他要迎接的這人,身份比他更高,勢力更大。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們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防止平海市內出現混亂,影響到好不容易安定的秩序。
“邢局,樑飛是在爲國家辦事,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可以去插手和調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戴陵沉聲說道,話說得語重心長,顯然是在暗示,樑飛這次去火車站的舉動,和上頭有關係。
刑樂明顯愣了一下,想想也覺得這話頗有一番道理,於是,便打消了要調查旅客名單的想法。
見自己將刑樂說服,戴陵也是長長鬆了口氣,這個樑飛!有事沒事玩什麼高調?不怕被人給盯上嗎?
但轉念一想,如果樑飛變得低調,那還是他嗎?這個年輕人,幹出的哪件事和低調能扯得上關係?
戴陵雖然說服了刑樂,沒讓他調查,但不代表他會放過這件事情,刑樂的擔心是很有道理的,他在掛斷電話以後,就給樑飛撥打過去,向他詢問火車站的事。
“伯父,你想得太多了,只是幾個兄弟剛從外地回來,我正好有空,過來接人而已。”樑飛似笑非笑的說道,人坐在轎車的後座中,身旁是程於青,手掌偷偷捏着她柔荑,趁機揩油。
充當司機的馬仔,很有眼色的將擋光板給豎起來,隔絕後方秀恩愛的畫面。
礙於他正在和戴陵通話,程於青雖然心裡憋着氣,卻沒甩開他。
她的默許,滋長了樑飛肆意妄爲的囂張氣焰,手指順着她的手背一路向上,指尖所到之處,肌膚好似火燒般,癢癢的。
要不是因爲他正在和戴陵打電話,程於青絕對不會縱容他爲所欲爲的。
冷若冰霜的臉蛋,浮現一絲如牡丹般的紅暈,她果斷將腦袋瞥向車窗,藉此來掩飾自己通紅的面頰。
“總之,你下次要是有什麼大的行動,最好提前通知我一聲。”戴陵不滿的輕哼了一聲,可這話裡透漏出的意思,卻耐人尋味。
這擺明了是要打聽到樑飛之後萬一有什麼行動,提前通知他,他也好安排善後。
樑飛笑了笑:“好的,伯父。”
掛上電話,他難得露出一絲得意,如今的青幫,有戴陵全力支持,可以說在平海市裡,大可橫着走。
“得意什麼?”程於青很是疑惑他面上的自得,蹙眉問道。
“得到岳父的支持和理解,我能不高興嗎?”樑飛鬆了聳肩膀,這話一出,立馬換來程於青的一對白眼。
他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一路說說笑笑離開火車站,平海市的夜晚,充滿了紙醉金迷,各大娛樂場所外,彩色的霓虹燈散發着五彩斑斕的光線,轎車在酒吧外停下,樑飛牽着程於青,進了酒吧。
這裡正在重新裝修,暫時沒有營業,但大堂裡,卻站着不少青幫的馬仔以及高層人員。
吧檯內,酒保剛好調好雞尾酒,見樑飛回來,熱情的給他遞去兩杯:“飛哥,青姐。”
“味道不錯啊。”樑飛嚐了一口,衝他高高豎起了大拇指。
“真的嗎?”得到他的誇獎,馬仔激動得不得了。
樑飛在大堂裡留了一陣,然後,擡腳走上二樓的VIP包廂,在色調昏暗的卡座中落座,悠哉悠哉的翹起二郎腿。
阿天以及幾名馬仔隨後進屋,恭敬的站在牆角,成一字排開。
偌大的卡座,只有樑飛和程於青兩人。
“人呢?”他點燃一支香菸,挑眉問道。
“把人帶進來。”阿天向包廂外吩咐一句,走廊上,立馬有鈍鈍的腳步聲響起。
被人用黑色的頭套套住的李然,被兩個馬仔押着,推進房中。
雙手被一具手銬拷在背後,他不停的掙扎。
“老實點。”馬仔狠聲警告道,給了他腦勺一巴掌。
視線看不清,也分辨不出抓住自己的到底是哪路人,李然心裡難免有些害怕,他是聰明人,立馬不再動彈,也省得受些皮肉之苦。
樑飛彈了彈菸灰,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然,“把他的頭套摘下來。”
“是。”馬仔粗魯的將頭套從李然的腦袋上拔掉。
昏暗的光線,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視野變得清晰之後,他緩緩掃過整個包廂,最後,目光落在卡座上的一男一女身上。
瞳孔當即猛縮了幾下,顯然是認出了他們倆的身份。
在焱幫,樑飛的照片幾乎每個人都見過,李然認出他並不奇怪。
“草,樑飛!你把我綁來這裡,想做什麼?”李然怒聲問道,身體用力掙扎着,像是一隻要吃人的老虎。
阿天眸光一冷,一腳踹中他的膝蓋,李然整個人狼狽的跪在地上,剛想爬起來,可肩膀卻被兩名馬仔用力抵住。
“放開老子!”
“李哥,這裡可不是你們焱幫的地盤,我勸你最好還是聽話點,把我惹毛了,吃虧的人,還是你自個兒啊。”樑飛笑着說道,語調涼颼颼的,透着一股殺意。
李然敵視他,他也是同樣的,焱幫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對待敵人,還指望他能給出什麼好臉色來嗎?
“哼。”李然識趣的冷哼一聲,不再反抗,只是一雙憤怒的眸子,依舊死死瞪着他,如果眼神能殺人,樑飛這會兒只怕早就被萬箭穿心了。
“飛哥,不給這人點顏色看看,他還不知道咱們是什麼人。”一名馬仔氣惱的開口,捏了捏拳頭,想要教訓李然。
人都到他們的地盤上,還耍個性?真以爲青幫是軟柿子嗎?
“我們是文明人,不玩暴力手段。”樑飛笑着搖頭,“李哥,我大老遠把你從東北請過來,其實呢,很簡單,就是想問你一件事,只要你乖乖的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麼,還會把你安全的送回去。”
他的話,換來的是李然不屑的眼神,“你放屁,樑飛,老子和你沒話好說,是男人,你特麼就殺了老子!”
他不認爲自己和樑飛有什麼話好談,更加不會告訴他任何事。
樑飛面露一絲遺憾,“哎,這年頭,總有些人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着,背脊慵懶的向後靠去,靠住卡座柔軟的背面,眼瞼輕輕合上。
阿天立即從牆角走出來,手裡握着的,是他那把貼身攜帶的短刀,一步一步緩慢的靠近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