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飛被趙柳萱的回答徹底驚住,她的口氣太嚴肅,讓他沒辦法把她的話當作玩笑,眸光微微閃了閃,他沉聲問道:“你說真的?趙小姐,這件事關係到我兄弟的下半輩子,我不希望有人拿這事來說笑。”
這話是警告,也是試探。
“我既然敢說,就能做到,你有他的病歷資料嗎?”趙柳萱直接向他開口討要阿天的病歷檔案,樑飛將信將疑,但幾回的相處,他不認爲這女人是個空口說大話的,或許她真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人脈關係?
原本想聯繫龍雕的想法暫時被他壓下,從醫院調取了阿天的病歷檔案,用郵箱發送給趙柳萱。
“給我一個小時,我需要把這份資料交給合適的專家。”趙柳萱在電話那頭說道,似乎很有把握能把阿天治好。
“好,我信你。”樑飛在猶豫再三後,選擇了相信。
掛斷電話,他靠着走廊的冰冷牆壁,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支香菸,含在嘴中,吞雲吐霧。
趙柳萱不是普通的大明星嗎?她真的會認識什麼頂級專家?
雖然他相信趙柳萱不會欺騙自己,但心裡總有些不踏實,抽完一支香菸後,將菸頭踩滅,他撥通王詩嘉的電話,想要從她那裡,打聽打聽趙柳萱的身份背景,尤其是她的人際關係。
“你怎麼會忽然問起她?”剛到公司,王詩嘉就接到了樑飛的電話,她踩着一雙恨天高,一邊往VIP電梯走,一邊問道,“你和柳萱還在聯繫嗎?”
“偶爾,我的朋友最近遇到點事,需要人幫忙,她剛纔主動聯繫我,說是能幫我一把。”樑飛沒細說,“王總,我怎麼覺得你這位朋友很神秘啊?以前,我還以爲她只是個大明星,哪兒知道,人家是堂堂趙氏的千金小姐,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我,一直沒說呢?”
樑飛壞笑着問道,語調裡充滿了試探。
王詩嘉微微擰了擰眉:“柳萱的背景我不是特別清楚,她很少提起這些。”
連她也不知道嗎?樑飛愈發覺得,這位大明星格外神秘,彷彿被一層朦朧的面紗籠罩着,讓人看不透,也看不穿。
“不過,柳萱她既然說了能幫忙,那就肯定是真的,這一點,我能保證。”王詩嘉說得十分篤定,毫不掩飾對趙柳萱的信賴,“她不是會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對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希望真的像你說的這樣。”如果趙柳萱真的能找到人,把阿天治好,就是替他解決掉了一個大難題,他定會重重答謝。
“叮咚。”電梯在一樓大堂降落的提示聲,讓原本打算和樑飛再聊幾句的王詩嘉,只能惋惜的和他道別,掛電話前,她不忘提醒樑飛,趙柳萱那邊有什麼消息,一定要通知自己。
樑飛沒理由拒絕她的要求,“OK,隨時保持聯繫。”
結束通話,他甩甩頭,把腦子裡的複雜思緒通通拋開,現在,他只能等,等趙柳萱傳來答覆。
等待的時間是最折磨人的,樑飛有種度秒如年的苦逼感,腳邊掉落的菸頭逐漸增多,一包香菸不到三個小時,全都沒了,走廊上環繞着一股嗆鼻的煙味。
他頻頻看錶,距離他們約定的一個小時,已經過了很久,她怎麼還沒打電話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正當他猜疑着趙柳萱那邊的情況時,手機的鈴聲,便從他的掌心傳出。
“怎麼樣?”他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的朋友需要儘早動手術,一旦手術成功,可以成功激活他壞死的神經,達到再生效果,再加上術後復健,他康復的機率很大。”趙柳萱的話,讓樑飛激動得手臂不停發抖。
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得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你確定嗎?有幾成把握?”他連連發問,焦急與不安的情緒,即使隔着手機,趙柳萱也能感覺到。
看樣子,他是真的很在乎這個受傷的兄弟啊。
她不是第一次知道樑飛重兄弟情的事,但這並不代表她能不動容。
現在這世道早就變了,多少人信奉利益至上?爲了權勢,爲了金錢,可以拋開一切,不擇手段。
可偏偏他是不一樣的。
趙柳萱冷淡的嗓音多了幾分溫柔,“有八成把握,你把地址給我,我交給專家,讓他們派人去把病人接到合適的地方,儘早爲他做身體檢查,安排手術。”
“好。”事不宜遲,樑飛立即把醫院的地址告訴了趙柳萱,然後,轉身回到病房。
他臉上的喜色,根本無法掩飾,推門進屋,整個人彷彿如沐春風一般,直讓房間裡的刑天等人感到奇怪。
“你找到路子把阿天送去M國了?”刑天猜測着他這麼高興的原因。
“不用去M國,我一個朋友說能找神經方面的專家,爲阿天安排手術。”樑飛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刑天,但比起他的喜悅,刑天卻是半信半疑。
“什麼朋友這麼厲害?”不是他自誇,在醫術這一行,國內比他更精的,沒有多少,阿天的病情就連他也束手無策,是誰能說服樑飛,能令他這般信任?
“不清楚,待會兒他們會過來接人。”樑飛搖搖頭,雖然他對趙柳萱神秘的背景很好奇,但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
“不是我潑你冷水,你不要被人騙了,耽誤了阿天的救治時間。”刑天警告道,他和樑飛一樣,希望阿天能平安無事,正是因爲在乎,他纔不得不多疑,不得不戒備。
“不會的。”樑飛堅定的回答道,“我相信她。”
“哼,最好是這樣。”刑天沒再多說什麼,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樑飛聽不進去,他也沒辦法,只希望他這位朋友當真可靠吧。
約莫四十分鐘後,一輛軍用的越野車在這間私人醫院大門口停下,六七名身穿黑色西裝,身材魁梧的男人,迅速從車廂裡出來,浩浩蕩蕩進入住院部,乘坐電梯,直達頂層。
密集的腳步聲從走廊飄入房間,樑飛眉心一跳,與刑天對視一眼後,便打開門迎了出去。
“你們是?”他打量着眼前這幫氣勢十足的男人,怎麼看,這些人都不像是所謂的專家,更像是保鏢。
“我們接到指令,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個叫於天的病人?我們要將他轉移。”帶隊的男人臉上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鏡,一板一眼的說道。
“你們想把阿天帶去什麼地方?”刑天跟了出來,站在樑飛身旁,警惕詢問。
“這是機密。”男人並沒有對他做任何的解釋,“病人現在在哪裡?”
“在裡邊。”樑飛指了指身後的重症病房,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白色病牀上,戴着氧氣罩,不省人事的阿天。
確定目標後,這幫西裝革履的男人立即涌入房間,他們拿出急救氧氣袋,頂替氧氣罩,爲阿天戴上,將他背在背後,打算撤走。
“等等,我和你們一起去。”樑飛在他們出門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這幫人是什麼身份,他暫時還不清楚,就算有趙柳萱的保證,他也不能將阿天隨便交託給一幫不認識的傢伙。
他打算跟着他們一起去趙柳萱口中的合適地方,守着阿天做完手術。
“可以。”男人爽快的答應了樑飛的要求,一行人火速離開醫院,阿天被帶上越野車,跟着這幫男人,率先出發,樑飛則和刑天坐在他來時開的轎車裡,沒有帶任何一名青幫的馬仔,跟在越野車後邊,緩慢的穿梭過市中心。
“這條路,是去軍區的!”刑天觀察着車窗外的路況,暗暗吃驚,“他們要把阿天帶去軍區?”
難道這些人是軍方的?
樑飛一邊開車,一邊回答:“有我們在,他們如果敢對阿天不利,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刑天心裡的警惕沒有因爲他的這番話減弱多少,在近二十分鐘的車程後,他們抵達了最新修建的平海軍區,通過重重關卡,才被站崗的士兵放行,駛入軍區的高牆內。
以前的軍區,並不是在這裡,但那地方,早就被樑飛一把火燒光,以至於,只能遷移軍區,將它搬到這裡。
莊嚴的鐵門自動開啓,兩輛轎車一前一後在停車區域停下,周圍是大片的空地,正前方,則是軍區的辦公樓,左側是花園,透過那茂盛的大樹枝椏,依稀還能看見,在遠方的訓練場地上,正在練習自由搏擊的士兵。
男人下車後,從後備箱取出一把輪椅,將阿天安置在輪椅上,然後推着他,朝辦公樓後邊,用來停用直升機的停機場徒步走去。
一輛軍用的直升機早已在跑道上準備就緒,艙門的鐵板四十五度傾斜,落在地上,搭出一條進入機艙的路來。
“我們要去哪裡?”見到這架飛機後,樑飛意識到,他們似乎要將阿天帶離平海,不自覺出聲詢問。
“北.京。”男人頭也不回的說道,在幾名同伴的陪同下,推着阿天,頭一個登上機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