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高跟鞋與地面摩擦的細碎聲響在這安靜的空地上方出現,氣若游絲的老虎哥,掙扎着努力睜開眼睛,卻只能隱約看清程於青的身影輪廓。
“老虎哥,阿天被你們關在什麼地方?”程於青蹲下,扯了扯他衣領,含笑問道,只是那笑不達眼底。
老虎雖然雙手被手銬拷着,渾身被踹得生疼,但他骨子裡的傲氣,卻沒有減少,聽到程於青的問話,他顫抖的擠出一抹嘲弄的笑:“我呸!想讓我背叛奎爺,做你的春秋大夢!”
好在程於青躲閃得夠迅速,不然,勢必會被他嘴裡吐出來的淤血濺到。
“你特麼的找死啊。”一名馬仔氣得火燒眉毛,一腳踹上老虎哥的背部。
“砰!”他的下巴重重磕在了地面上,疼得眼冒金星。
“我們是文明人,不搞嚴刑拷打那一套。”樑飛似笑非笑的揹着手,從人羣外走上前來,揮揮手,馬仔識趣的將腿收了回去,只是臉色依舊有些憤憤不平。
飛哥就是太心善,對付這種人,還講什麼情面?他們綁架天哥的時候,可沒有搞這種事。
“你們死心吧,就算老子今天把命留在這裡,老子也不會出賣奎爺。”老虎哥大聲叫囂道,無所畏懼的瞪着樑飛和程於青,“老子今天要是出事,奎爺一定會爲老子報仇!你們這對狗男女,就等着……”
“噗哧。”*狠狠的戳中他的肩胛骨,撕心裂肺的疼痛,讓這個大老爺們痛苦的發出一聲悶哼。
“老虎哥,我這人最討厭聽到有誰說美女的壞話,你這張嘴要是不想要,我可以勉爲其難替你縫起來。”樑飛笑吟吟的將刀子抽出,血花飛濺。
老虎哥瞬間慘白了一張臉,血洞裡不斷有血珠流淌出來,他疼得齜牙利嘴的,可眼底的憤怒卻沒有減弱。
“青姐,看來一般的方法對咱們這位老虎哥不奏效,乾脆讓他欣賞欣賞咱們精心爲他準備禮物,如何?”樑飛轉過腦袋,衝程於青笑得分外陽光。
“也好。”程於青拿出手機,調出早就錄好的視頻,播放給老虎看。
晃動的攝像頭,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幾個男人來回走動的身影,很快,一個被麻繩五花大綁的少年出現在視屏中。
“靠!你們敢動我的兒子?”老虎哥如同一隻困獸,奮力掙扎。
樑飛伸出手,死死按住他肩膀上的傷口,“老虎哥,你最好悠着點,放心放心,貴公子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不過,他能活多久,那就得看你怎麼選擇了。”
這是威脅!他們在拿自己的兒子要挾他!
“我不會說。”老虎哥強迫自己將目光從視頻上移開,不忍心再去多看自己的骨肉一眼。
他混這條道這麼多年,啥時候陷入過這樣爲難的境地?那是他好不容易纔養大的孩子啊,他怎麼可能不心疼?但和自己唯一的血脈相比,忠義在他心裡的分量卻更重!
程於青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他還這麼固執,有些爲難的看向樑飛,希望他能夠想個辦法出來。
樑飛呵呵的笑了兩聲,“老虎哥,你不後悔嗎?”
老虎閉上眼睛,只把他當作空氣,以這樣的方式進行頑抗。
“好,有骨氣。”樑飛啪啪的拍起手掌,“去,把他的兒子帶出來,讓老虎哥在臨死前,能夠父子團聚。”
“好嘞!”馬仔立馬點頭,一溜煙繞到一個大型集裝箱後邊,很快,就從那兒推出了一把輪椅,輪椅上被繩索綁住的人,不是老虎哥的親生兒子還能是誰?
他的雙眼被黑色的膠帶緊緊的纏着,雙腿和雙手都被牢牢固定住,根本沒辦法動彈,也沒辦法掙扎。
“把眼罩摘了,讓他們說說貼心話。”樑飛的心裡並沒有任何的動容。
馬仔粗魯的將膠布撕開,不過十二歲的少年,早已是雙眼紅通,當他看清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爸爸時,口中發出痛苦的嗚咽。
“小寶!”老虎哥的心如同刀絞,恨不得撲上去,把這些折磨他兒子的人通通砍翻。
“嗚嗚嗚!”爸爸,救我!少年的嘴被襪子堵住,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樑飛掏了掏耳朵,“老虎哥,現在人你也見到了,還是不肯改變主意嗎?”
他抽出腰間別着的自動手槍,漆黑的槍口,隔着不足十米的距離,對準正在不停掙扎的少年,彷彿隨時都會取走他的生命。
少年嚇得淚流滿面,身體不斷的在輪椅上扭動,可他身上的繩索卻是用最牢固的方式綁着,別說是他,就算是他的爸爸被綁在這兒,也不可能掙開。
“樑飛!你特麼還是不是男人?有種別動我兒子,衝我來啊。”老虎哥雙目圓瞪,聲嘶力竭的吶喊着,嘶吼着。
“別這麼激動,我是不是男人我比你更清楚,這種激將法,對我不管用。”樑飛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小人,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算做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又有什麼關係?
“你!”老虎哥頓時語結,一張臉因怒火瞬間漲紅一片。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是要抱着你所謂的忠心,放棄兒子,還是爲了骨肉,背叛你的老闆,你自己選吧。”樑飛給出的兩條路,不論是哪一條,都會讓老虎哥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不過,誰讓他是自己的敵人呢?阿毛說過,對待敵人就得像冬天一樣無情,他可沒有過盛的同情心,去憐憫敵人。
“嗚嗚嗚……”少年拼命的叫着,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
老虎哥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脣,他該怎麼辦?這樣的局面,他要怎麼選才是正確的?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麼樣的選擇。
“好吧,看來你是要放棄他了。”樑飛自作主張的爲老虎做了決定,擡腳朝少年走去,鈍鈍的腳步聲,如同死神降臨。
老虎哥愕然看着他的身影,嘴脣一張一合,像是要制止,可嘴裡卻遲遲沒能發出任何的聲音。
步伐停在了少年的身前,冰冷的槍口無情的對準他的眉心,距離很近,只要他按下扳機,這條鮮活的人命立馬就會煙消雲散。
少年恐懼的瞪大了雙眼,目光驚滯,如同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拜拜拉,要怪的話,就怪你這輩子命不好,投錯了胎。”樑飛啪嗒一聲將保險栓打開,手指緩緩扣動扳機。
“不……”低不可聞的喃喃從後方響起,可樑飛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眼看着他就要無情收割掉小寶的命,老虎哥再也承受不住,所有的原則,所有的猶豫,通通煙消雲散,他閉上眼,扯着嗓子幹吼道:“住手啊--我說!我什麼都說。”
已經按下一些的扳機,再度鬆開,樑飛挑眉轉身,嘴角劃開一抹戲謔的弧線:“你早這樣大家不是省事很多嗎?”
老虎哥渾身虛脫的倒在地上,如同野獸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完了!什麼都完了!
他這輩子就只是一個可恥的叛徒!
“把小少爺帶走,記得好好照顧。”樑飛手腕一翻,將手槍重新別回腰間,馬仔立即得令,推着輪椅把少年送到集裝箱後邊,看管起來。
程於青整個過程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現在,老虎哥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攻破,她纔出聲:“說吧,阿天究竟被你們藏在什麼地方,你別想用謊話來騙我,在阿天沒有成功被解救出來之前,你的兒子,我會替你照顧。”
“你!”老虎哥連生氣也沒有了力氣。
這幫人太狠了,他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老虎哥,說唄。”樑飛在一旁催促道,眉梢高挑。
老虎哥狠狠吸了口氣,艱難的從地上翻身坐了起來,他面如死灰的垂下腦袋,整個人懨懨的,看上去沒什麼生氣。
“阿天在奎爺家裡的地下室。”他猶豫了很久,才慢吞吞的把地點說出口。
“真的?”樑飛半信半疑,仔細的審視了一番他的臉色,確定他沒有說謊後,才揮手命人把老虎哥帶走。
現在已經用不上他了。
“樑飛,程於青,你們答應過不能對我兒子動手!”老虎哥被人拖着拉拽在地上,卻還不忘警告他們,“如果你們不講信用,就算變成鬼,老子也不會放過你們。”
“這人腦子被門夾了嗎?活着鬥不過我們,他還期望死了以後,能做什麼事?”樑飛譏笑道,眸光略顯冰寒。
程於青啪地一聲將打火機打開,點燃了那支拿在手裡許久的香菸,嫋嫋的煙霧從她豔豔的紅脣中吐出,姿態慵懶,像只波斯貓。
“下一步該怎麼做?”奎爺家裡的地下室,那地方,一般人敢去嗎?能去嗎?程於青沒想到,阿天會被關在那兒!
樑飛摸了摸下巴,眸光一閃,他迅速出手將程於青嘴裡叼着的香菸搶走,含在自己的脣中,菸嘴上,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氣息。
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後難受的咳嗽了好幾聲:“這煙怎麼這麼難抽?”
程於青嘴角一抖,他是傻子嗎?這種女士香菸也敢隨便抽?
“你沒聽說過女士煙有一種功效麼?”程於青意味深長的笑道。
樑飛背脊微微一涼,有種不詳的預感,“什麼?”
“殺,”程於青說了一個字後,又刻意頓了頓,湊到他的耳畔,吐氣若蘭:“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