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老爺煩躁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已經關了七天了,本就已經心煩氣短的,而這種感覺在看到她之後更強烈了。
即便,她什麼都沒說,即便她只是過來看了看就走了,可喬大老爺還是越發覺得自己手腳冰涼,好像被她這一看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真是人帶三分煞,兇得很。
喬大老爺脫了力便軟軟的癱在了牀邊,張了張口,嘶啞着聲音開口了:“我有些不舒服,招財,你去跟他們說給我找個大夫來。”
管事招財當即變了臉色,大老爺可是這整個喬家的主心骨啊!
“大老爺,哪裡不舒服?”
“頭疼。”喬大老爺扶着額頭說道,而後揉了揉腰:“腰背也痠疼,腿腳不舒服。”
招財再顧不得其他,忙走過來拭了拭喬大老爺的額頭,夏季察覺不出什麼來,便只能再捉着喬大老爺的手探了探,只一捉便覺得喬大老爺手腳冰涼。
“莫不是生病了吧!”招財聽罷便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不多時便帶了個大夫回來。
那大夫一開口便結結巴巴的問了起來:“你……你哪裡不……不舒服?”
居然還是個結巴!喬大老爺臉色一沉,看向招財:“你不能找個好的嗎?”他們有的是錢,需要找這種話都說不連貫的大夫看病嗎?
招財忙解釋道:“這裡就這一個,眼下情況不一般,老爺,您便先擔待着吧!”先看看,心裡有個底再說。
一翻手忙腳亂,又撞翻了一推藥瓶的情況下,那結巴大夫終於總結出了喬大老爺的症狀。
“高……高熱、乏力、頭……頭疼、腰背痠……痠疼,是……是受涼了吧!”
“那還不快治?”喬大老爺急急的揪住那大夫的衣領,“招財給錢啊!”
被抓住衣領的大夫磕磕巴巴的開口道:“我……我不會,我……我新學的。”
不會?新學的?這開什麼玩笑?喬大老爺勃然大怒,
一大錠金子便這麼砸了過去:“還不快去找人?我可是那喬大人的大舅,你治壞了我,唯你是問!”
居然是那位喬大人的大舅?這個消息一出,頓時將整個驛站炸開了鍋。
……
屋舍中人生了一張巧嘴,已經說了一路的長安神醫了,就這麼突然的被一聲噴嚏打斷了話。
喬苒揉了揉鼻子,道:“估摸着又有人在背後提我了。”
屋舍中人嘴角牽了牽,乾笑了兩聲,就此揭過,關乎神醫的話題也因爲這一句突然打斷而歇了繼續下去的興致。
“總之,有神醫在,我長安不會有事的。”他草草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繼續說起了即將要租售出去的宅子。
“那宅子就在城東的武陵巷,喬大人,你去打聽打聽,這武陵巷住的都是什麼人,往來皆權貴啊,這租金我當真是貼了錢給你算的了。”
“做生意還貼錢,這麼說你還是個善人?”喬苒反問他,而後笑了,“若這宅子的地段真像你說的那麼好,那麼這宅子必然是有所不足吧!好的地方不用再說了,我們眼睛看得到,說說不好的吧!”
不好的嗎?屋舍中人乾笑,只一攤手,道:“這宅子哪裡都好,只一處不好,你們到了便知道了。”
誠如屋舍中人所說,因爲相較於他處,城東地勢稍高,大抵是取個“人在高處”的意思,但凡有些權勢和錢財的,多聚集在城東,所以城東也多富戶。
武陵巷就在城東,雖然還沒有去過大理寺,不過照着手裡這份從城門口兜售長安城地形圖的小販手裡買來的地形圖看,這裡確實離大理寺很近,而且因着富戶聚集,街道更爲齊整也更爲寬敞。
武陵巷就是城東衆多街巷中的一處,看着兩畔的街景,似乎直到此刻,所見似乎與屋舍中人所說的都沒有什麼不同。
而到了那一處她們即將入住的宅院前時,這種貨居然對版的感覺更強烈了。
屋舍中人推開院門指向院內:“喬大人,我真不是蒙你,這宅子真的不錯,雖然不大,可你們也不過幾個人,這個宅院足夠住了。”
跟着屋舍中人走了一圈,這種感覺愈發強烈,宅院的佈局也好,屋舍房頂樑柱也是翻新的,結實的很,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牆角花叢盛開,後面還有個小花園,空空蕩蕩的,打理的好的話,宅子的景緻必然優美。
“好了。”走了一圈之後,喬苒停了下來,唐中元拿了梯子,爬上屋頂查驗起屋頂的框框。
她看向屋舍中人道:“那這宅子不好的地方呢?你何以租的這麼便宜?”
屋舍中人乾笑了兩聲,道:“這宅子是我前不久買來的,買的價格低,也不好多賺是不是?”
喬苒看着他笑着不說話。
屋舍中人又道:“看在甄大人的面子上……”
“是風水不大好吧!”裴卿卿掏出帕子將蜜餞的核吐在了帕子裡,擡頭瞟了眼兩旁緊鄰的宅院,“那兩家的屋頂都修的那麼高,咱們這宅子擠在中間,屋頂修的低,聽說有被壓一頭的說法,不利於你升官發財。”
說完這些,見喬苒朝她望來,裴卿卿連忙攤了攤手,道:“我也是聽說的,並不懂什麼風水。”
喬苒挑了挑眉,看向裴卿卿提到的屋頂,風水什麼的暫且不說,就說這間宅子被那兩家那麼高的宅子擠在中間,確實將兩面的陽光都擋住了,讓人看着便有些不舒服的逼仄感。
“修個屋頂也不要什麼錢,你怎麼不出錢修?”喬苒奇道,說着自己比了比屋頂的高度,“修個兩層,你將這院子租個一年半載的就賺回來了吧!”
屋舍中人乾笑道:“這不是懶得修了麼?”頓了頓,又道,“你若高興自己修去,我且問你你租是不租?你不租的話,便去別處看去,只我告訴你,這大理寺附近的宅子不是租滿了就是價格貴,翻上幾倍不止,你若是錢多的慌,我便帶你另尋個住處。”
提到“她租不租”時,屋舍中人的底氣便上來了,他也自有這樣的底氣, 確實在就近的地方,想要再尋一個這樣的宅子,一時半會兒怕是找不到了。
喬苒只略一思索,便開口道:“那籤契吧!”
原本還要再費些口舌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租了出去,屋舍中人如釋重負的離開了。
兩邊鄰居家的門房聽到動靜打開門探了探,而後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同情。
可憐,蒙人家外鄉人呢吧!他們方纔可是聽到好幾個官話不標準的外鄉口音了呢!
地段又好,宅子又好,租金價格更是便宜的大餡餅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落到這些外鄉人的頭上?
劉老七這牙子又不是什麼善人。賣的便宜是因爲這是個凶宅啊!
只是這些,他們不能說,畢竟收了封口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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