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苒自己也沒有想到纔來長安一個越便有機會參觀公主的府邸了,當然,這種參觀方式公主一點都不歡迎。
“滾出去!”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
被踹倒在地的侍婢一瘸一拐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後跪在馬車前瑟瑟發抖不住的叩頭:“公主恕罪!”
“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也敢到本宮面前來撒野!”馬車中的女子並未露面,冷笑了一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
還未踏進公主府的一行人腳下一滯,甄仕遠一哂,對身旁的喬苒道:“指桑罵槐。”
這是藉着訓斥侍婢來罵他們呢!
喬苒笑了笑,沒有說話。陛下派來的宮婢檢查過巴陵公主所帶事物之後便將公主帶上了一旁等候的馬車,顯然是不準公主橫加干預。
這麼明晃晃打臉的舉動,怪不得巴陵公主要發怒了。
走入巴陵公主府,官差便開始搜查了起來,甄仕遠轉身問身邊的喬苒:“你要去哪裡看看?”
“那兩個死去的男寵,”喬苒想了想,道,“是在哪裡出的事?”
甄仕遠瞥了她一眼,道:“已經打聽過了,是在男寵所居的藏嬌閣。”
藏嬌閣,聽罷這個名字,喬苒臉色不由變得古怪了起來,對面的甄仕遠同樣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說道:“聽說取自金屋藏嬌之意。”
“如此說來,這巴陵公主不是自比漢武帝?這是心懷不軌想要謀反啊!”女孩子唏噓了一聲,感慨道。
甄仕遠彷彿被她這句話噎住了,瞪着眼看了她半晌之後,道:“御史臺沒有收納你這樣的人才真是他們的損失。”
若她是御史臺的人,怕是朝廷有一大半的人都要遭殃了。
喬苒攤手,無辜道:“我只是開個玩笑。”
甄仕遠板着臉轉過頭去:“我也開個玩笑,走吧!我們去藏嬌閣看看!”
藏嬌閣就設在巴陵公主府的後院,既然是金屋藏嬌的地方,自然不會寒磣。藏嬌閣造的極爲奢華,
從先前送到大理寺的那兩具男屍身上可以看出巴陵公主偏好那等斯文瘦弱的俊俏兒郎,這藏嬌閣里布置的琴棋書畫也是將他們往斯文瘦弱上養,沒見什麼刀槍劍戟的擺設。
喬苒跟着甄仕遠走了一圈,因爲事發已經好些天了,藏嬌閣已經打掃過了,是以也未發現什麼不同。
甄仕遠叫住了一個公主府的侍婢詢問了事情的經過。
“兩位郎君是大清早發現死在花園裡的,身上也沒有什麼傷,周圍也無人,而且其他郎君也能證明兩位郎君爲爭公主歡心約了晚上去花園裡議事。郎君們的住處有恭桶,護衛證實晚上沒有人離開過住處,所以當是兩位郎君自己起了爭執死的。”侍婢答道。
甄仕遠嗯了一聲,對喬苒道:“聽說這兩個都擅畫,屬於同一類,巴陵公主口味刁鑽,俱是斯文俊俏也有不同的類型,每一類不會多,大抵是因爲同是擅畫的所以這兩個一貫不怎麼對付。”
喬苒聽明白了:原來是撞了型的互相爭寵。
且這等會到公主府做男寵的多半家境不怎麼樣,且家裡也不大在意的,不然好好的尋常人家早跑到公主府來鬧了。是以這兩人便是死了,公主拿些銀子也了事了。只是沒想到這件事被御史臺的人知道了,跑到陛下面前告了狀,這才鬧大的。
看過驗屍結果的甄仕遠和喬苒當然知道這兩個男寵絕對不是爭寵而死的,在場一定還有別人,這兩人是被人壓着逼食大量阿芙蓉而死的。
“府中賬冊呢?”甄仕遠問一旁的管事,“讓人拿來,我等要帶回大理寺。”
管事道這就去拿,說着便出去了。
喬苒看了看四周,對甄仕遠道:“我想去發現這兩人屍首的地方看看。”
甄仕遠點頭,讓侍婢帶她過去。
賬冊很快便拿了過來,甄仕遠接過,在手裡翻了翻,忽地冷笑了起來:“仵作證明,那兩個男人是吸食阿芙蓉而死的,爲什麼賬冊中沒有阿芙蓉的記錄?”
管事臉色一白,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不要同我說不曾買過阿芙蓉,爾等不曾買過阿芙蓉難道是這府中自己長出來的不成?如此更好,罪加一等!”
管事嚇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忙道:“大人饒命,小的……”
“你以爲外頭那位還能保得了你不成?”甄仕遠打斷了他的話,將賬冊扔在了地上,“本官勸你還是想好再說吧!”
“外頭那位如今自身難保,你當如今的陛下還是先帝不成?陛下當年未登基時,外頭那位可沒做過什麼好事,出言諷刺什麼的倒是不在少數……”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管事不住的磕頭,“小的這就去將記有阿芙蓉的賬冊拿來!”
“還不快去!”甄仕遠一聲怒斥,將人轟了出去。
就知道這府裡的管事下人拎不清還有幫着隱瞞的,殊不知,他們敢來自然是早心裡有底了,拿一本沒有阿芙蓉記錄的賬冊想要糊弄誰?
不過方纔的話也不全是假話,如今巴陵公主犯了事,陛下未必會饒過巴陵公主。
畢竟當年誰也沒有想到女帝能登基,爲爭寵什麼的,這些公主當年可沒少得罪陛下。
不過也幸好如此, 便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他們查起來也不用顧忌太多。
……
……
等賬冊的功夫,女孩子已經去而復返了,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手裡多了一根鐵籤狀的事物。
“這是什麼?”甄仕遠看着她手上的鐵籤奇道。
“在現場的草叢裡找到的。”喬苒道,“封仵作的驗屍文書上不是寫了麼?那兩具男屍手上臂上有擦痕,疑似是尖銳扁平的事物所致,你看這個像不像?”
甄仕遠默然了一刻:“興許吧!”他只看到了驗屍結果,文字描繪的結果同親眼看到還是不一樣的,沒有這麼快反應得到。
而親眼見到過那兩具屍首手上臂上擦痕的喬苒自然很快就反應到了。
“這是什麼?”喬苒摸着手裡的鐵籤問甄仕遠,“甄大人見多識廣,可曾見過這種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