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有趣

“天作不合 ()”!

封仵作雖然時常不說人話,不做人事,可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的能力,畢竟能將下九流的仵作行當做成官身的,大楚此前還不曾有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他便是仵作行當裡的狀元了。

所以,根據之前仵作的驗屍結果,封仵作能推出問題也不是沒有可能。

“封仵作發現的問題是牙。”同僚道,“那人喜食糖,牙口不好,曾經因爲牙口問題看過好幾次大夫,我等去了城東專看牙的黃大夫那裡調出了過往的單子,確認了這一點,可那具屍體卻是一口好牙,這顯然與我們所發現的不符。”

牙疼這等事不光是百姓,就是權勢也不會認爲這是什麼大毛病,自上而下的輕視便使得在大楚,專治牙疼的大夫不多,若非疼的受不了了,尋常人是不會爲了這個去看大夫的。

黃大夫可說是整個長安城裡唯一一個僅看牙病的大夫,畢竟看牙這種事是細緻活,黃大夫也是個細緻人,過往經手過的診治記錄也都在家中堆放着,所以萬幸,他們上門拜訪之後找到了嫌犯的就診記錄。

一口爛牙被火燒焦了居然成了一口好牙,這自然是不可能的,變戲法也沒得這麼變得,也因着這個原因,他們懷疑嫌犯當時並沒有死,而是借這一場火逃了。

原來是這樣,喬苒恍然:“所以如今發現嫌犯沒有死,這案子便要重新審理了?”

同僚點頭,此時馬車也停了下來,到國子監了。

他二人去國子監辦事,喬苒便要去國子監旁的虞家登門拜訪了,揮別同僚之後,喬苒便帶着唐中元去向一旁虞家的宅子。

宅子在國子監旁這等不錯的地方,可虞家的宅子並不大,雖是打理的乾乾淨淨,可從外來看還是有些逼仄的。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之前去裴相爺那裡,裴府只住了裴相爺一個主子的宅子就同住着虞家上下幾十口人還有下人隨從之類的宅子差不多大。

當然,相爺手頭自然頗豐,而且,裴家又是金陵名門,不缺錢財,可裴相爺的宅子並沒有窮盡奢華,就連大小在朝堂文武中也不算太大。如此一對比,虞家的宅子確實小了些。

唐中元上前敲門,敲了幾聲之後很快便自門後傳來了門房的聲音:“祭酒在國子監,不在家中。”

素日裡來虞家敲門的十之八九是找虞祭酒的,

不是國子監那些教學博士,就是國子監的那些學生們,是以,門房早已應對出經驗了,這句話之後,門外的學生或者教學博士多半會道個歉,而後迅速離開。

這般想着,便聽門外一道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我們是大理寺的人,有事前來拜訪。”

什麼?大……大理寺?門房驚的一個哆嗦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大理寺有事上門能是什麼好事?真要比的話,在京城各部衙門裡,大理寺也就比刑部衙門的人上門好一些而已吧!

門房想着,忙小跑着上前抽了門栓,打開了大門。

在看到面前女子身上的大理寺官袍時,門房很快便意識到了喬苒的身份,喚了聲“喬大人”,畢竟大理寺就一個女官,除了那位不作他想。

對上驚慌失措的門房,喬苒笑了笑,道:“我是前來拜訪鎮南王妃的。”

先前闕樓的案子裡虞家的虞是歡便牽扯其中,難怪門房聽到大理寺的人前來如此驚慌失措了。

門房聞言忙磕磕巴巴道:“好,大……大人稍等,小的這就去傳話。”說罷便慌忙跑開了。

目送着也不請他們進去,只讓他們在這裡候着的門房遠去的背影,唐中元臉色也有些微妙:特別是同先時進裴府時遇到的門房和管事相比,這虞家的門房簡直可以用呆來形容了。

對此,喬苒倒是並沒有太過在意,所幸門房很快便去而復返道:“王……王妃請大人進去。”

即便是王妃,在虞家所住的院子也不過是個尋常的二進小院而已,喬苒跟在門房的身後走入院中,入目的便是院中一棵軀幹粗壯的槐樹。

除了槐樹和院子角落裡自己冒出頭的零零散散的幾朵野花外,院中便再沒有別的花草的蹤跡了,喬苒想起先時裴相爺那裡的花團錦簇,心道這位鎮南王妃似乎與自己想的不大一樣。

在她想來,如今只一人留在世上的鎮南王妃既沒別的念想,深居簡出,大抵會將大量的精力放在身邊的事物之上,一花一樹都是寄託,可看院子裡的跡象,這位鎮南王妃似乎根本沒有興致放在身邊的事物上。

如此,她的精力又是放在了哪裡?

喬苒想着,跟着門房走入屋內,見到了那位鎮南王妃。

那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鎮南王妃此時正拿着針在繡一塊帕子,一旁的繡桌之上還疊放了一些未曾繡好的帕子、襪子等等。

喬苒走過去,施禮道:“下官見過王妃。”

“不必多禮了。”鎮南王妃開口擡頭看了她一眼,淡漠而疏離的笑了一笑之後,說道,“坐吧!”

一旁的侍婢引喬苒入座,而後上了杯茶。

喬苒端起茶盞看向面前的鎮南王妃。

開口道完“坐吧”之後,她便復又低下了頭,開始繡起花來。

喬苒的目光便也隨之落到了她手邊那些繡了花的帕子、襪子之上。

“王妃繡的很漂亮。”喬苒看向那精緻的幾乎同現代機器刻畫出來一般工整的繡圖,由衷的道了一聲。

美有很多種,或許比起真正的繡花大師,鎮南王妃的刺繡缺了不少靈氣,可這樣對稱到幾乎分毫不差的也算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生長在現代,因爲時代的便利,她有幸見過不少巧奪天工的作品,卻不會因此而擡高心裡度量的尺度。就她身邊人而言,紅豆算是繡的不錯的,可比起鎮南王妃的卻顯然沒有那般工整。

一個人的性子總會在所做所行中展露出一二來,紅豆性子跳脫,雖說天賦尚可,可繡的針腳若要以嚴格的眼光來看的話,也是“跳脫”的,做不到王妃這等好似現代機器刻畫的一般。

繡品如人品,如此工整的作品,喬苒暗自揣摩着眼前這位鎮南王妃骨子裡應當也是個嚴肅恭謹之人。

“多謝,”對於喬苒的誇讚,王妃道了聲謝之後便再次開口了,“不過真正手藝高超的繡娘卻道我的繡品雖工整,卻始終欠缺些靈氣。”

王妃說話間彎了彎脣,似是莞爾,又似是自嘲。

喬苒的目光也隨着她的舉動落到了她的脣上,有些蒼白,這位鎮南王妃的身體似乎不是很好。不過,這倒也不是說不通的。先後失了丈夫和兒子,孑然一身。看王妃這裡似乎也鮮少有外人踏足的樣子,不是天生喜靜之人便是心情不佳。

鎮南王妃顯然是後者,所以,身上總是帶了些鬱鬱寡歡的味道在裡頭。

“尋常人如我不懂那些靈氣什麼的,只是覺得好看而已。”喬苒看向鎮南王妃的繡品,認真的說道。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鎮南王妃略略一愣,隨即便又笑了,她道:“既如此,這帕子便送給你把!”

王妃說着,落下了最後一針,打結斷線之後便將帕子遞了過來。

喬苒道了聲謝,伸手接了過去,看向手中的帕子,帕子上繡的是一株蘭花,優雅而恬淡,端詳了片刻之後,喬苒收了起來,再次看向面前的鎮南王妃。

鎮南王妃接過侍婢遞來的茶水輕啜了一口,擡頭回望了過來與她對視:“喬大人,今日你來尋我可是有事?”

喬苒點頭,沒有遮遮掩掩,開口便道了實話:“大理寺這兩日接手了一樁案子,是今年年宴上陛下帶來的貴客烏孫人的小族長失蹤了,找了好幾日也未找到,直到今日上午纔有人看到烏孫小族長的屍體被人吊在了真真公主府前。我聽聞真真公主此次回京的宅子是鎮南王府的,是以過來問一問。”

原來是這個緣故,鎮南王妃平靜的端着茶水,垂眸:“喬大人若是想問我爲什麼會將宅子租給真真公主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她出了錢,虞家缺錢,作爲外嫁虞家女,家裡不曾薄待過我,如今家中有難,自然是要傾囊相助的。”

這個理由挑不出什麼問題,而且此前也聽裴相爺提過了,喬苒嗯了一聲,笑道:“好,多謝王妃解惑。”

鎮南王妃聽罷便復又低頭看起了手邊未完成的繡工,若是大理寺的人上門是爲了這件事的話,她自詡這個回答不會有錯,畢竟這是個連裴相爺這等人都挑不出岔子來的回答。

女孩子也如她所願的應了之後便沒有再發問了。鎮南王妃專注挑着手裡未完成的繡品,思慮着接下來要用的色澤。

她上門既是爲了此事,那麼解決完答案之後,便會離開了,接下來便是面前這位喬大人開始尋找藉口離開的時候了,自己屆時只需要順着她的意思說下去便好。

她雖深居簡出多年,可同人打交道的那些並未忘記過。

女孩子的目光落到了鎮南王妃手邊的繡品上,頓了片刻之後,她指着一雙還不曾完成的襪子道:“王妃,你上頭繡的可是相思子?”

雖然還未繡完,不過大體輪廓已成,再者相思子也是喬苒認識的爲數不多的幾種中藥草之一,是以只略略一看,她便認了出來。

鎮南王妃點了點頭,將那雙襪子拿起來,摩挲着襪子上的相思子,道:“你說的不錯,是相思子,喬大人原來還略懂一些醫術。”

沒想到女孩子聞言卻笑了,坦言:“我不懂醫術,相思子不止好看,也因寓意好,不少人都認得。”

鎮南王妃“恩”了一聲,擡頭看了她一眼:“你這個年歲,難怪認得。”

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鎮南王妃嘆了一聲,她卻在這個年紀已嫁給了體弱多病的鎮南王,成了鎮南王妃。

虞家在京城可以用不顯眼來形容,族中最厲害的官至國子祭酒,雖是國子監的長官,可論官位不過四品,按理說,一位世襲的王爺是絕對看不上虞家的家世的。可恰逢鎮南王府搖搖欲墜,朝廷更是需要一位出身低微又有清名的王妃,所以素有才名卻無權勢的虞氏女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所幸王爺雖體弱多病,人卻不錯,可有些事情彷彿是註定了一般,王爺因病早早便去了。於這件事上她看的很明白,若不是王爺體弱多病,鎮南王妃也萬萬落不到她的頭上。

原本以爲女孩子是想談情才提及相思子,可沒想到女孩子聽她這般一感慨卻笑了笑,開口卻是另有其意:“那位走丟的小世子,王妃可相思?”

相思子,思子,原來這纔是她提及相思子的目的。鎮南王妃驚訝不已,猛地擡頭向女孩子看來,臉上的驚訝之色還未來得及斂去。

“先前我同焦、原兩家關係最緊張的時候,曾見過王妃自焦家出來,”喬苒也未瞞着,開口便點破了那一日見到的事,“聽聞王妃是個極聰明的人,倒不是我低看他們,而是如今的焦、原兩家,除了原嬌嬌之外,哪還有半點值得交往的必要?”

驚訝之後的鎮南王妃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對上喬苒,她摩挲着手裡的襪子,道:“你也說了,有原大小姐,她同大殿下的關係如此,難道沒有值得交往的必要?”

“將兩族命運繫於一人身上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對此,喬苒不置可否,頓了頓又道,“就算想要藉機一搏,可如今的王妃孑然一身,我想象不到有什麼事能讓你自己入局,除非……”

女孩子顯然極懂得怎麼說話才能激起人心底最深的執念,她指了指襪子上那株相思子,雖然沒有開口,但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鎮南王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自然不能再如何。可當年的小世子只是失蹤,她想若是有一件事能讓鎮南王妃失去冷靜不管不顧的話,那便只有小世子了。

當然,這麼說不是沒有理由的。

喬苒看着面色大變的鎮南王妃,笑了笑繼續說道:“坊間傳聞的徐十小姐死前已經完成了第三本話本子的事是真的,那本話本子就在大理寺。”

這樣麼?鎮南王妃緊鎖眉頭,雖不明白,卻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那本話本子裡有些很有趣的故事。”女孩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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