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生頂着個捂眼兒青,挺得瑟地走了過來。
一聽他答上四題,大夥兒羨慕的同時,也有幾分吃味。
有些心理陰暗的甚至在心中咒罵,那個黑大漢下手還是輕了,怎麼不打得你進不了考場!?
事實上,曾鞏還真是留了分寸,這太學生只是受了一點皮肉之苦,連解試都絲毫沒受影響就可見一斑。
曾鞏不傻,打幾拳出出氣這叫義氣之爭,要是打得進不了考場,那就是深仇大恨了......
......
可是,這太學生明顯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主兒。剛因爲得瑟讓人一頓胖揍,轉臉就忘了,又開始顯擺上了。
“小弟答上四題,應該取解不難了吧?”
說着哈哈大笑,全然不顧及衆人的感受。
“若是真如大夥兒說的那般答題不易......看來,名次估計還不能低。”
“哎,你們說,要是小弟幸得解元,那是不是......哈哈哈......”
媽的,哪來這麼個二貨?讀書讀傻了吧?怎麼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有人不爽道:“這位兄臺,剛出貢院就這般賣弄,不太好吧?當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等考得不好,下科再比就是,但不代表天下舉子都考不好,說不得就有高人,全都答上了呢!?”
“哎~~!”太學生騷包地一擺手。“兄臺所言差矣,並非小弟賣弄,這一科還真不那麼容易考。”
“適才出貢院之時,小弟正好遇到太學之中的同窗好友、今科翹楚劉之道。”
“你們猜怎麼?”
衆人一怔,“劉之道?劉幾?”這位的大名衆人還是聽過的,聽說是太學之中多年不遇的大才子,今科魁首的最大熱門。
衆人忍不住好奇,問開了。
“怎樣?”
那太學生神秘一笑,“之道也說這一科試題頗難,以他之才,也只答五題!”
嘶~~!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劉幾都只答五題,那這麼說......
太學生倒也光棍兒,“小弟說可能爭個解元,純屬說笑,衆位兄臺不必當真。“
“但是,之道對解元之名那可是勢在必得的,其才學也是自不用說。他只答上五題,以小弟縱觀多年科舉的經驗來看......”
“答三題,取解不難!”
有人聞聲立時大喜,“我,我!”指着自己,說話都添了顫音。“我答三題!!!”
“我也三題!”
衆人看這太學生的眼色立馬又變,好像也不那麼討厭了。
至少聽他這麼一說,很多人又燃起了希望。
這時,太學生身邊已經聚攏了不少考生,都在聽他侃侃而談,大肆分析此科取解的大概標準。
依太學生的意思,大多數人也就答上一賦一論兩道題目,三題者已經是十分稀少,加之今年開封解額充足,所以他判斷,像劉幾那般中五者幾乎沒有,四題者不超五十之數。
答三題的倒是不少,但去掉劣等,真正答得好,還能贏得考官認可的卻也不多。所以,只要答題別太偏,三題即可高中。
甚至在只答兩題的考生之中,若兩題都答得漂亮,也有機會取解。
至於六答全答全中,他根本就沒考慮,劉幾都答不全,還有何人能答全?
......
衆人聽得仔細,畢竟事關前程大業,都衡量起自己的臨考發揮,讓太學生這麼一說,都覺得自己還殘存一絲希望。
......
“我跟你們說,這一科的考題是開封府尹包希仁出題,這位鐵面相公從來都是不知人趣,出題難,也是正常。但又有何關係?我不會,大家都不會,可解額就在那裡,矬子裡面拔大個兒,他也得......”
正是唾沫橫飛,說得起勁,無意間斜眼一掃圈外,太學生嘎的一下就把話憋了回去,隨即侷促地左右掃眼,下識意地就想往人後躲。
衆人聽得正是興頭兒上,他卻不說了,大夥兒怎能樂意?一邊催促太學生接着說,一邊回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有如耗子見貓。
一看之下,忍不住都樂了,原來是觀瀾那幫土匪也出了貢院。
剛剛把太學生一頓胖揍的曾子固自然也在其中,正與觀瀾儒生聚於一處,整隊待走。
......
好吧,太學生被這幫土匪嚇破了膽,看來,這黑漢子們不走,他是不敢再張揚了。
大夥兒也不催他,靜待觀瀾的人走了之後,再聽他分析。
可是,這邊靜下來了,那邊觀瀾的人說話卻全傳到了衆人的耳朵裡。
起初,觀瀾儒生只是閒聊,一點都沒有大考之後的緊張,直到一個十**歲的“孩子”從貢院裡出來加入隊中,才聊起了考試的事兒。
來科舉,三十好幾都算年輕人,四十歲是正當年,五十不算晚,六十也還行,七十......
也不是沒有。
這麼說來,十**歲的,可不就是“孩子”?
只見那孩子入隊之後,很跳脫地掃視衆人,“都考的怎麼樣兒啊?誰感覺可能要回家哄孩子了,早點說啊,大夥兒好給你送行。”
“王子純,就你水平最窪,怎麼着,考砸沒?”
叫王子純的那個眼睛一立,“滾蛋!這破題還特麼不如旬考有難度,怎麼可能考砸?”
“那章子厚,你呢?”
章橫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道:“隨便答了答,應該出不了前五吧。”
那熊孩子當然就是蘇小軾,聽完章的話,立馬一臉鄙夷,“瞅你那點出息,跟你們說啊,解元我預定了,都死心吧。”
“切~!”觀瀾儒生無不鄙夷。
蘇軾更樂,一點不害臊,看向曾鞏,“曾大伯,考得如何啊?”
曾鞏瞪了他一眼,最煩這破孩子叫他大伯,冷哼道:“肯定不比你差!”
......
好吧。
這邊聊得挺好,可那邊以太學生爲首,有一頭算一頭,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和着這是一幫有才的土匪,比劉幾都厲害,個個答滿六題,且還說題目簡單......
吹的有點沒邊兒了吧?
特麼瞅把你們狂的,咋不上天呢!
......
這還沒完。
衆人以爲這“孩子”吹的已經夠可以了,沒想到,貢院裡又出來兩個更小的,也就十五六。
二人到了隊中,噼頭就抱怨開了,“這題是不是太簡單了?考不出水平啊!”
“......”
正說着,又來人了。
這回還是大夥兒都認識的“熟人”,京城幾大紈絝之首的,宋楷、龐玉。
蘇小軾見他們出來的有點晚,不由問道:“怎麼纔出來?難住了?”
“屁!”宋楷罵了一嘴。
“六道題,一個時辰就答完了。老子睡了一下午,交卷都不知道,包師父拎着耳朵把我們倆揪出來的。”
......
“......”
那邊的太學生和外院考生已經徹底石化......
特麼要論吹牛,還是觀瀾有一手啊!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