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此次出使,無論來回都不怎麼順利。從長安出發到高句麗的時候,就有孫子善這個扯後腿的。現在從高句麗回來,還是走不快!這五百美女可是太麻煩了,還不如孫子善呢!
孫子善再廢物,可以把他塞進大車裡,來個眼不見爲淨,吃喝拉撒,全讓他在車裡邊解決!可是這五百美女咋辦?就算郭業沒有憐香惜玉之心,還有他手底下的侍衛呢。
由於郭業的許諾,侍衛們早就把這些美女視爲了自己的女眷,一路之上噓寒問暖,小心伺候,唯恐虧待了她們。所以迴歸之路,走得比來的時候還慢!
一直到了八月初十,郭業等人才來到了灞橋,此時天色將晚,郭業吩咐一聲,衆人就在滋水驛歇息,準備第二天再打起精神,迴轉長安城!
郭業回到自己的房間內,想起明日就能進長安,也是一陣唏噓!說起來自己離家都有一年半了。一年半,說長不長,說短還真不短!不知老太太是否安好,不知家中的嬌氣美妾狀況如何,不知小郭襄和郭小渣是否還認得自己,更不知朝廷之中有何動靜!
儘管尉遲恭嘴裡邊跑火車,總是不乾不淨的,可他的話也不能完全不信!
尉遲恭的話裡話外,都透露着如今的朝廷風氣不正,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看來自己走後,大唐的朝廷必定有了一翻大的變化!
自己身爲禮部尚書,怎麼也算大唐的高官了,這次回來,無疑就象在水塘裡邊扔下一塊大石頭,勢必在大唐的官場上,掀起幾分波瀾。到時候如何應對,又有得頭疼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長孫師敲門走了進來!
長孫師躬身行禮,道:“平陽郡公,明天咱們就回長安城了!末將有點睡不着,找您來嘮嘮嗑!”
郭業道:“近鄉情怯,人之常情!不瞞您說,我也有點心神不寧!來,快坐下!今天咱們哥倆好好聊聊。”
長孫師坐了下來,道:“平陽郡公,這次能跟隨您出使高句麗,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您憑藉着二百來人,就硬生生的改變了高句麗的局勢,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歎爲觀止!就是古之班超,比您也強不了多少吧?長孫師得附驥尾,與有榮焉!”
郭業聽了這話,感覺很彆扭!倒不是長孫師的話不入耳,而是說話的人不對,場合也不對!以長孫師的性格,以自己和長孫師的交情,他怎麼會拍這種馬屁?而且是半夜裡睡不着,特意來拍?
他說道:“長孫兄弟,恐怕你不是半夜裡睡不着,而是找我有事吧?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麼事情攤開來講,別整那些沒用的!”
“呃……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呢,末將跟隨了平陽郡公這麼久,臨別之際,的確是有些話想跟平陽郡公說。”
“臨別?”
“不錯!咱們馬上就要分來了!平陽郡公,您別忘了。我是陛下派到您身邊保護您出使高句麗的,只要一進了長安城,我長孫師的使命就算完成!我還得找陛下覆命!以後能不能再與平陽郡公共事,就得兩說了!”
長孫師跟隨郭業日久,一直忠心耿耿,唯郭業的馬首是瞻,郭業都下意識得把他當自己人了。現在纔想起來,長孫師其實算不上自己的人,而是李二陛下的人!他說道:“那長孫將軍此來,是辭行的?”
“當然不是,辭行的話,可以到了長安城再辭,我何必要今晚擾您清夢呢?”
“那你是想讓我在陛下面前替你幫言幾句?沒問題,就算你不提醒,我也會做的。這次高句麗之行,要是沒有了長孫將軍,我郭業還真是力有不逮!”
“那也不是!明白跟您說吧,我有件事要提醒您一下,這件事情其實與咱倆都有關係。不過我長孫師官微職小,恐怕擔不了多少責任。您可就得多擔待了!”
這話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兒,郭業只覺得一口大大的黑鍋向自己扣來,正色道:“到底是什麼事?”
“就是咱們手下的兄弟!這次的麻煩可不小!”
“咱們手下的兄弟一向是令行禁止,對百姓也是秋毫無犯,能出什麼大事?”
“我說的不是活着這些,而是那些埋骨高句麗的!您把人活着帶出去,回來卻告訴他們的家眷人死了,人家的家屬能答應嗎?咱倆是領頭的,你說這個責任,是不是得咱倆抗?我官小,抗小責任,您官大,抗大責任!反正咱倆這次是討不了好!”
郭業聽了這話長鬆了一口氣,道:“我還擔心你說得是什麼呢,一驚一乍的,把我嚇得夠嗆!雖然這些兄弟的死,我也很難過,但是當兵吃糧,就得爲國出力。打仗那有不死人的?這有什麼呀?再說了,我給的撫卹可不少,足夠他們的家人過下半輩子了!這還是我私人給的,咱們朝廷肯定另有撫卹,他們的家眷能有什麼不滿?”
長孫師嘆了一口氣,道:“事情那麼簡單就好了。您這種說法對於一般人來講是對的。不過對我手下這些兄弟可不適用!他們家裡邊可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咱們大唐的高官!最次,也得是跟高官沾親帶故的,這親還不能是遠親!您說,人家能看得上您那點金子嗎?”
“那他們總不能不講道理吧?”
“講道理!怎麼能不講道理?依我看,沒人會彈劾您指揮不力,致使兄弟們傷亡太多。不過,他們對您不滿,可以給您找茬呀!您就那麼肯定爲官以來,絲毫沒有把柄在外邊?不能吧。他們氣兒不順,肯定會想辦法在別的方面彈劾您的!”
“臥槽!”郭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道:“尼瑪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他們怕自己的子弟有所損傷,別讓自己的子弟當兵呀!就算真當兵了,說自己怕死,別跟着我郭業不就完了?又要當兵,又要爲國立功,還不能冒一點風險,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長孫師正色道:“平陽郡公,您這話可有失偏頗。我長孫師手下的兄弟可沒一個孬種,上陣臨敵,斬將奪旗,從來沒有掉過鏈子!您好好想想,我們哪次給你丟臉了?”
郭業臉一紅,道:“不是……我不是說兄弟們的不是……而是說他們的家眷……”
“家眷您也不好怪人家。咱這可是出使高句麗,又不是去打仗。能有什麼危險?可誰能想到您這麼……與衆不同,出使還要跟人玩命呢?您說一般人能想到嗎?”
郭業被他說得面紅耳赤,道:“照你這麼說,全是我郭業的錯?難道我帶領兄弟們爲國立功還落得一身不是?”
長孫師苦笑道:“平陽郡公息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您得理解,人非聖賢,遇到這種事情,遷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雖然不能說他們做得對,但是也不能說是十惡不赦!”
郭業細細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末將自身都難保,能給您出什麼主意?只是提請您一聲,這個長安城可不好回!您得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這下郭業更愁了,這幫人和一般的政敵不同,軟了就怕他們得寸進尺,手段過硬,自己的手下又會寒心,軟不得又硬不得,實在是不好辦!
正在他和長孫師一籌莫展之際,官驛外邊亂哄哄得吵了起來!一個人的聲音特別大:“平陽郡公?平陽郡公算什麼東西!快點通知他們,趕緊騰房!誤了咱們爺們的差事,平陽郡公也擔待不起!”
哎呦呵,這是從哪冒出來的一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