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信誓旦旦保證,不動怒,不生氣。
魚暖暖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狐疑問道:當真?
郭業拍了拍胸脯,朗聲道:自然當真!大丈夫一言既出,必須是駟馬難追啊!
魚暖暖聽罷,扭頭瞥了眼正在貞娘伺候下吃着瓜果的臨陽小縣主柴禾禾,欲言又止。
郭業立馬會意,對着貞娘吩咐道:貞娘,你帶着臨陽小縣主去花園那兒玩會兒。
說到這兒,故意提高了嗓門,說道:咱後花園那兒不是新弄了個鞦韆嗎?去,帶小縣主蕩會兒鞦韆去。
一聽可以盪鞦韆,柴禾禾小耳朵一立,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將瓜果扔在桌上,急急下來石凳,嗚嗚喳喳嚷嚷着要去盪鞦韆。
貞娘懂得郭業的意思,輕輕應了聲喏,便帶着柴禾禾離了湖心亭。
郭業這時恢復了平日說話的強調,道:暖暖小姐,現在四下無人就咱們倆了,說吧,柴家大公子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魚暖暖對於郭業哄小孩的手段報以莞爾一笑,緩緩說道:好,我這就是。其實原因很簡單,當年兵荒馬亂,霍國公柴紹與平陽公主南征北戰,馳騁沙場,長年都在軍旅中,自然不可能將秀秀小姐時時帶在身邊。因此就有了將她寄養到普通人家中,等得天下太平之後再接回身邊的念頭。恰巧
魚暖暖停頓了下,有些苦笑道:當年他們駐兵蜀中益州府一帶,而此地有一遊方道士路經他們夫婦兩人的軍營,曾替年僅四五歲的秀秀小姐看過面相,道士言及此女命硬,必會克父母,建議他們夫婦兩人將女人早早寄養別人家,否則必遭女兒的相剋。你也知道,霍國公與平陽公主夫婦都是帶兵打仗的將帥,過着刀頭舔血的日子,自然對道士這番言辭信無可信。隨即,便派人將年僅四五歲的秀秀小姐寄養在了益州府的隴西縣一個偏遠鄉村的一位財主家之中,就是你那位便宜岳父吳茂才家中。
郭業聞言,趁勢說道:而那位替柴紹夫婦寄養秀秀到吳茂才家中的,應該就是那位霍國公府老管事徐崇年,對吧?
魚暖暖讚許道:郭公子一點即通,果真聰明!正是姓徐的那位家奴,這位家奴也算忠心爲主,爲時刻保護與瞭解到秀秀小姐的境況,在隴西縣一呆就是十五年啊!
呵呵,郭業頗爲不屑地笑道,狗屁保護!八成還是爲了監視我家秀秀的成長吧?就因爲那臭道士的一句狗屁話,柴紹夫婦居然如此信以爲真,真是匪夷所思啊!要知道,那可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啊!
聽得出來,郭業對柴紹夫婦因爲道士的一句話,而將秀秀扔在東流鄉吳茂才家中頗有微辭,很是不滿。
魚暖暖並未勸慰,而是繼續說道:事情就是那麼的巧合,自從送走了秀秀小姐之後,柴紹夫婦居然連戰連勝,一路之上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容不得他們夫婦不信啊,郭公子!
郭業素來敬天地畏鬼神,但絕對不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唯心主義者。所以,他對魚暖暖說得這句話絕對不贊同,無非就是巧合而已。
柴紹夫婦吃敗仗或者打勝仗,跟他家秀秀有個毛的關係,神經病!
不過他還是耐着性子問道:那爲何天下大定,大唐建國,太上皇登基之後,他們夫婦還不接秀秀回長安?
魚暖暖搖頭嘆道:還是那麼巧,因爲柴紹夫婦一直都在外領軍作戰,直到武德六年,平陽公主李秀年戰死沙場,爲國殉難,霍國公才班師回長安。你想想看,霍國公柴紹與平陽公主相識於微時,夫妻感情甚篤,情比金堅。乍聞平陽公主戰死殉國,他如何不傷心?此時,更容不得他不信那遊方道士的話,秀秀小姐果真一副克父母之命。你想想看,喪妻之痛,又有一語畿言存在,他怎麼可能還會將秀秀小姐接回長安來?再說了,平陽公主戰死沙場那年,柴禾禾才三歲,而柴令文柴令武兄弟又才十幾歲,他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再去管秀秀小姐的何去何從?
靠!!!
郭業滿腹怨言地吐槽道:戰場之事瞬息萬變,槍林箭雨,誰能保證不出個好歹?平陽公主之死,關我家秀秀屁事?難道就因爲那臭道士說我家秀秀生着一副克父母的命?虎毒尚且不食子,霍國公這爹當得可真尼瑪操蛋啊!
呃
魚暖暖聽着郭業一頓吐槽,髒話連篇,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過話茬兒來。
發了一通牢騷怨言之後,郭業不無冷笑地鄙夷道:他說我家秀秀克父母,我還說我家秀秀生着一副旺夫命呢!自從娶了我家秀秀,老子官運亨通,財路大開,如今還貴爲堂堂的隴西縣男。這一切的一切,都託了我家秀秀的福氣。話說起來,我還得感謝這位霍國公的翻臉無情不當人父呢,若非他將秀秀扔在隴西那破地方,我倆還成不了夫妻呢。若沒有我家秀秀,哪有今日我郭業的錦繡前程?
鄙夷作罷,他陡然站起,高高揚起頭顱笑道:暖暖小姐,我還真不跟你瞎扯淡,霍國公這樣冷酷無情的岳父,我郭業不認也罷!今天我就把話撂這兒了,今後只有吳秀秀,從頭到尾就沒有柴秀秀這個人!
看來,柴紹的所作所爲,已經令郭業極爲憤慨與不齒。
看着郭業發飆,魚暖暖一陣頭疼,心中哀嘆,早就知道他是這幅德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真是惆悵死個了哩!
無奈之下,她只得苦笑勸道:郭公子,你可答應過我,不動怒,不生氣的呢!
郭業聞言,不客氣地回道:是,我是說過,我還答應過你,今後要和柴令文交好,因爲他是你長樂坊計劃必不可少的一個重要人物呢。
咦?
聽着郭業這般說,魚暖暖有些搞不明白了,下意識地問道:莫非你想反悔不成?
郭業搖搖頭道:反什麼悔?既然承諾了,我郭業就不會反悔,平白讓你小看了不是?
這下,魚暖暖更是糊塗了,一臉的不解之色。
郭業徑直回道:跟柴令文交好是一回事,不認柴紹這個岳父又是另一回事,這是兩碼子事兒。既然暖暖小姐的長樂坊計劃能替我賺到大錢,我何必跟銀子過不去?我賺銀子,跟認柴紹這個岳父又沒有有一文錢的關係,對吧?
啊???
魚暖暖被郭業的回答給怔住了,心中愣道,這,這是什麼邏輯?也太混亂了吧?
看着郭業那副義憤填膺又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魚暖暖的腦中頓時浮現兩個字無恥!
這邊不認人家當岳父,不認這門親戚,那邊又要藉着人家的兒子要賺銀子,這不是無恥是什麼?
魚暖暖重新對郭業有了審視,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啊!
其實她不懂郭業,郭業說這番話的時候,又何嘗不是憋着一股邪勁兒?
他要爲自己正名,更要爲自己的媳婦吳秀秀出口惡氣。
既然柴紹你個王八爹嫌棄秀秀命硬克父母是吧?老子就是讓她旺夫,旺得老子紅到發紫,賺錢賺到手抽筋。
到時候自己混到可以和柴紹叫板的時候,看氣不死你個王八爹。
不僅如此,老子要慢慢掌控你的兒子柴令文,掌控你的寶貝女兒柴禾禾,到時候讓他們都不跟你這個王八爹站在一塊兒,讓你嚐嚐被家人衆叛親離的感覺
看着郭業時而得意時而怨恨,魚暖暖委實搞不明白了,不解問道:郭公子,你這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啊?
郭業揮揮手,笑道:暖暖小姐,你想太多了。咱們在商言商,柴令文柴公子既然是咱們長樂坊計劃的重要人物,我怎麼可能會因爲一時之氣,讓你的計劃告吹呢?一個好的買賣人,始終能區分出什麼是買賣,什麼是私人恩怨,孰輕孰重,我拎得清!
魚暖暖聽着情不自禁點頭,心中暗道,說得倒是有些道理,不過他是真心真意的在商言商嗎?
見着魚暖暖還在瞎琢磨,郭業立馬想轉移話題,催促道:暖暖小姐,秀秀與霍國公府之事就到此爲止吧!那啥,咱們還是先說說你那個長樂坊計劃吧,賺銀子纔是頭等大事,其他諸事,統統讓路!
啊?
郭業的思維如此大跨步跳躍令魚暖暖有些反應不過來,驚呼一聲後,說道:郭公子請稍等,我先整理下思緒,將這計劃再跟你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