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房間裡又只剩下鳳驚燕一個人。徒然升起的寂寞,讓人愈發覺得煩躁。一想到以後的幾十年裡,都將這般一個人繼續過下去,鳳驚燕忍不住萌生幾許糟糕透頂的情緒。
伸手端了旁邊茶几上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想再喝第二口的時候,卻猛然感覺一絲苦澀,再沒有繼續喝下去的心情。
這個山谷倒也真是一個隱居的好地方,特別是那隱約一望看不到頭的樹林裡,零星點綴着的奇珍異草,愈發讓人心曠神怡。
也許是因爲這一層無聊落寞的感覺,等鳳驚燕意識到自己的時候,自己又走到了那個躺着的男人的房間——牀上,顧惜朝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倒是因爲這些日子依然糟糕的進食,整個人看起來清瘦了一圈,顴骨都有些突了出來。然而,即使如此,即使又少了一隻手,鳳驚燕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好看的男子。他這般躺着,便讓人覺得畫一般的俊美。
鳳驚燕看着他,忍不住生出些“昨日”“今朝”這般的感慨。世間許多的事情,終究是人不能掌控的。
坐在顧惜朝身邊端詳一陣,鳳驚燕愈發覺得時間的恐怖,那些曾經很刻骨的東西,現在就剩下淡淡的隱約的痕跡,讓人甚至忍不住覺得惶恐。時間在人身上帶走的東西,每一樣都好似一塊割去的肉,即使再長出來,也是抽心的疼痛。
無聊地朝着男人端詳一陣,鳳驚燕正要起身要走。
才邁出一步,鳳驚燕卻猛然感覺自己的手腕被另一隻手,是用一個虛弱的力道抓着。只需要費一點兒力氣,就能直接被甩開的力道。
鳳驚燕定住腳步,轉過身去,卻看顧惜朝顫抖着睫毛,然後艱難地睜開眼睛,看着自己
“你……醒了?”畢竟九死一生,到了如今的境地,鳳驚燕雖然依舊厭惡他,也是仇恨他,倒也談不上爭鋒相對的情緒了。
然而,今日的顧惜朝,倒好像有些不一樣,蹙着眉頭,明明沒什麼力氣的模樣,依然是固執地拽着鳳驚燕的手,努力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鳳驚燕有些厭惡地蹙眉。
牀上的人敏感地感覺到了什麼,眼神卻是奇異的茫茫然:“丫頭,是你嗎……”
丫頭?
鳳驚燕心口一顫,這個稱呼太過遙遠,若不是顧惜朝今日再叫起來,她都已經不曾記得了。那時候,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稱呼,都能讓鳳驚燕全身發顫地激動起來。
只是……那時候。
鳳驚燕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卻是沒有迴應。
“丫頭,這是哪裡啊?”顧惜朝深呼吸了一口氣,居然好似生出了幾分力氣,茫茫然地拽着鳳驚燕的手,坐了起來。然後眼神有些飄忽地打量着四周,好似生出了些奇異的清晰開口問着。
那一雙本好似看不透的深沉眼眸,這會兒好似變得簡單清澈許多。好似那一層遮蓋在他眼睛上的陰霾也跟着消失了。
這樣的顧惜朝……
鳳驚燕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低頭思索一陣似的,開口問道:“顧惜朝,你知道顧叔叔五十壽辰是什麼時候?”
顧惜朝大約是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聲音,臉上又恢復了自信。輕笑一聲,看着鳳驚燕搖搖頭:“虧我爹爹這般疼你,不正是今年六月嗎?”
鳳驚燕“哦”了一聲,微嘆一口氣:“……那已經過去十年了。”
說罷,鳳驚燕就要轉身離去。
顧惜朝恍然了一陣,連忙伸手抓了鳳驚燕的衣襟:“丫頭,你先別走,你說什麼。”
“我說,那已經過去十年了。”鳳驚燕難得有些耐心。
或許這是顧惜朝的又一個局,鳳驚燕不甚清楚。或者,他真的忘掉了這十年,那又如何。她不可能再變成十年前那一個因爲顧惜朝的一句話,一個表情而激動或者傷心的女孩。
不可能了。
“丫頭,你……我剛纔做了很可怕的夢,你先陪着我坐一會兒。”顧惜朝好似一下子不能理解如今的狀況,只覺得茫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說話間,顧惜朝大約也發現今天的自己與本人原來的模樣有許多不同。記憶裡自己不應該這麼在乎眼前的人。然後他不知道怎麼也弄不清楚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只覺得好似什麼東西控制了自己的身體,不停地對他說——眼前的這個丫頭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這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了太久,以至於他根本來不及考慮原因,就已經把這樣的結論接受了下來。
鳳驚燕停住了腳步,猶豫了一陣,轉頭開口道:“顧公子,我不是那個人了。”
“可是……”顧惜朝擡起頭,蹙眉。
“我說不是就不是。”鳳驚燕有些煩躁地甩開了顧惜朝的手。
顧惜朝聽着,隱約露出有些驚訝又不知所措的樣子“丫頭”“丫頭”地喚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再理會他,鳳驚燕有些茫茫然地走出屋子,擡頭看着天空——淡淡的藍色被兩旁濃蔭的綠色圍成一個圓圈的模樣,卻是空蕩蕩的。天空居然沒有一片雲朵,只是一片死寂的藍色。
“嘭……”
“嘭……”不遠處的天空傳來一陣輕響,然後是短暫的消失在天際的煙花。大約堆積成“鳳”字的形狀。
茫然間,眼底掠過一陣驚喜,鳳驚燕想了想,還是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瓷瓶,然後拔開塞子“嘭——”
“嘭——”兩邊的聲音和焰火交相輝映,形成美麗的形狀。
“來了啊……”鳳驚燕輕喃一聲。
知道自己很快就能離開了,驚喜自然還是有一些,但是也不過是短暫的時間,緊接着的茫然和不知所措更加濃密地向鳳驚燕襲擊過來。
離開了又是如何?但是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裡。
鳳驚燕這邊正在想着
“喂!喂,臭男人,我讓你在裡面呆着,你一定要跑出來幹什麼?你是不是嫌命長啊……”楚憐的聲音傳來,接着“咚”的一聲,鳳驚燕聽到有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鳳驚燕轉過頭去,立刻看到了楚憐,還有楚憐身後摔倒在地的男子。
楚憐“哎”地嘆了一口氣,蹲了下去要扶他。
男人全身虛弱,還只剩下一隻手,卻依然驕傲得厲害,冷着臉,伸手將楚憐推開:“不用。”
“你!”楚憐冷哼了一口氣。
男人低喘着聲音,有些艱難地用一隻手,將自己的身體從地上撐着爬起來。
“哎呀呀,真是……”楚憐煩躁地揮揮手,一下子有些無措地看着鳳驚燕,嘟嘟嘴,“燕燕,雖然我是挺討厭他的,不過他現在好像看起來摔傻了,倒也有點可憐他,要不你來幫幫忙,看他肯不肯。”
楚憐的話音剛落,鳳驚燕還沒有表態,顧惜朝已經露出傲然的倔強和驕傲表情:“我很好,沒什麼好可憐的,我自己站起來。”
說罷,真的努力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好似拍打什麼十分污穢的東西似的,顧惜朝伸手拍了拍身上泥土,朝鳳驚燕開口:“丫頭,你來這裡做什麼,我讓你陪着我,你沒聽見嗎?”
依然是傲然到令人厭惡,這樣的男人鳳驚燕居然忍不住回想起來。十年的顧惜朝,大約就是這個模樣,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曾經讓鳳驚燕發狂的男人。
“顧公子,”看着他的模樣,鳳驚燕決定還是要與顧惜朝說一個清楚,“我真的已經不是那個人了,你認錯了。”
男人明顯露出微微震驚的表情,然後自信到自負地笑了笑:“我不會認錯的,丫頭……你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了。”
“……”
“你本來不是說……”顧惜朝糾結着腦子,好似在想着該用什麼詞語。
鳳驚燕卻已經不想再聽了。
既然話已經到此,男人依然沒有聽進去,鳳驚燕也便是懶得再搭理了,只朝楚憐開口:“楚憐,你看他什麼時候能恢復?”
楚憐“哼”了一聲,大約還在生氣,無責任一般地擺了擺手:“哪裡這麼容易,看情況真是摔壞了腦子,估計後半生都要靠人養。”
顧惜朝“呵呵”一笑:“這位姑娘言重了,顧某有手有腳,應當不會淪落至此,請姑娘放心。”
楚憐挑一下眉頭,一副懶得理會他的模樣。
也不過很短的時間,屋子外面已經傳來一陣繚繞的聲音。
“屬下碧蓮,恭迎主子!”
“恭迎主子!”……
“恭迎主子!”……
楚憐愣了愣,臉上隱約露出遺憾的表情,然後有些依依不捨一般地擡頭看着鳳驚燕:“燕燕,你倒是動作快啊。”
鳳驚燕也不回答,只是用很認真的眼光看着她:“楚憐,和我一起走吧?”
楚憐微微笑,卻是很堅決地搖搖頭:“燕燕,我以前都不曾覺得自己有多笨,現在知道了。”
“……”
“你看,那個人利用我對付你多少次了,我居然還是忍不住……算了,外面太複雜,我留在這裡玩玩藥,再教個徒弟也倒是不錯的。”楚憐笑的有些勉強,“我還是不出去給你們添麻煩了,哈哈,你看我多麼體貼啊。”
鳳驚燕茫茫然嘆了一口氣,居然一時沒有一個字可以反駁的。即使有,這是楚憐的決定,就如過去許多次一般,她不可能阻止。若是可以,鳳驚燕甚至覺得自己留在這裡,倒也是不錯的。只是,透過門口看着那些和碧蓮一起跪了一地的人,鳳驚燕又明白自己是和楚憐不同的,既然活着,這些都是她的責任。
“你們,都起來吧。”鳳驚燕轉身,朝着碧蓮他們揮了揮手。
碧蓮連忙從地上站起來,衝一般地向鳳驚燕跑過來。然後,仔細地端詳起鳳驚燕來,碧蓮小心詢問:“主子,你還好吧?手下以爲……以爲……”
鳳驚燕點點頭:“沒事。”
只是這兩個字,就讓碧蓮立刻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走吧。”鳳驚燕朝碧蓮開口。
身後卻幾乎急促的傳來顧惜朝的聲音:“丫頭,你去哪裡?”
看到顧惜朝,碧蓮蹙了蹙眉頭,立刻是近乎本能地將鳳驚燕擋在身後:“顧公子,現在情勢你可要看清楚了。你可只有一個人在此……”
“你是誰?”顧惜朝煩躁地一揮手。
“……”碧蓮有些反應不過來。
顧惜朝沒有理會她,只是湊近了鳳驚燕猶豫着開口,“丫頭,你要回去,我自然是要和你一起走的。”
“顧公子……”碧蓮擋了顧惜朝朝鳳驚燕繼續靠近的路。
顧惜朝十分厭煩:“這些個算什麼人,怎麼居然敢攔着我!”
兩個人劍拔弩張,就好像要打起來一般。
鳳驚燕頓了頓,心底考量許久,終於下了決定。鳳驚燕沒有回顧惜朝的話,只是朝着下面的兩個人:“你,還有你,扶着他,和我們一同上路。”
“是。”
碧蓮總覺得哪裡不對一般,看着被兩個侍衛扶着的顧惜朝,然後緊緊地跟到了鳳驚燕身後:“主子,他……”
鳳驚燕蹙了一下眉頭,示意碧蓮不要多問。
碧蓮很快就明白地垂頭,輕聲應了一聲:“是。”
楚憐和秦木牧送了一些路程,卻都不曾和鳳驚燕說些什麼,倒是兩個人“唧唧咋咋”的,說不完的話題。
這個秦木牧真是單純到幼稚,楚憐也好像是玩上了興致什麼的,動不動就拿他開玩笑:“木牧啊,你陪我在這種山溝溝裡,是討不到媳婦的,你可想好了。”
“師父,我……”秦木牧微微紅着臉,一時間有些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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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憐“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秦木牧的額頭:“不過你可以出去騙一個,然後帶進來嘛。”
“纔不要。”秦木牧委屈地開口,眼睛透亮如琉璃。
鳳驚燕聽着楚憐歡快的笑聲,無論裡面有幾分真假,終於還是放心了些。
“不用送了,就到這裡吧。”鳳驚燕停住腳步,轉頭朝楚憐開口說着。
楚憐“呃”了一聲,一瞬間停住了笑聲,有些沮喪地朝鳳驚燕跑過來,然後小孩子一般地跳躍起來,一把將她抱住:“燕燕,燕燕……”
鳳驚燕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走吧。”
楚憐閉了閉眼睛,讓自己恢復情緒,然後努力讓自己淡漠地朝鳳驚燕揮手。
鳳驚燕看着楚憐和秦木牧的背影發着呆。
萬里無雲,一片寂靜。
“主子……”碧蓮喚了一聲。
“丫頭……”顧惜朝喚了一聲。
鳳驚燕朝碧蓮開口:“走吧。”
“是。”
一行人出了山丘,經過人煙稀少的村落,很快就進入了趙國皇城。沒想到如此偏僻的山谷,離趙國皇城居然也只是很近的距離。
入住的客棧很高調,大約算是京都裡數一數二的,鳳驚燕卻並不擔心,她的人已經一點點地混入這裡,現在她只要等待時機。
此刻,在這個客棧的天字一號客房裡,鳳驚燕在紅木椅子上坐定,懶懶地擡眼看着碧蓮:“齊王怎麼說。”
碧蓮俯身將一封書函遞給她:“主子——”
鳳驚燕“嗯”地應了一聲,小心地打開書信,一眼就看到了裡面夾帶着的兵符。
將信件打開,一個字一個字往下看,鳳驚燕忍不住淡淡地笑了。
“異姓王,他們倒是看得起我,”鳳驚燕呵呵一笑,想着這一次齊王和龍家幾乎是妥協地將身家性命都押在她身上了,看來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齊國看來倒真是被趙國欺負慘了。不但如此爽快地給了兵符,若是打了勝仗,還許諾給自己封賞“異姓王”,倒也算下了血本。
“自然是,他們現在心底只想着主子能打勝一戰。”
鳳驚燕“嗯”地應了一聲,扯了扯嘴角,卻忽然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陣壓抑的喘息聲。
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鳳驚燕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咚”的一聲,放在旁邊的茶杯從茶几上掉落下去,碎了一地。
“主子怎麼了?”碧蓮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鳳驚燕安靜地呼吸着。
這時候,窗外傳來幾個漢子壓抑的聲音:“我說,翩翩郡主這一次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
“你懂什麼,這叫手段,以身相許嘛。”
“哎,這麼漂亮的女人,需要玩什麼手段啊,只要衝我笑一笑,我全身都軟了。”
“呵呵,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啊?”
“哎,那男人真福氣……”
鳳驚燕隱約聽着,心底總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翻滾。還未完全思考清楚,身體已經有了決定。
“主子……”碧蓮看鳳驚燕的動作,連忙急切地叫了一聲。
“等會兒找人纏住趙翩翩,我去看看,明白嗎?”
“是。”
鳳驚燕沒有再理會,只是自顧自地往外面走,運了輕功,很容易就從屋頂進入隔壁的房間。
旁邊的房間也很豪華,和鳳驚燕旁邊那個房間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裝飾。只是牀上的那個男子好似全身泛紅,輾轉着露出痛苦的粗喘,……鳳驚燕慢慢走過去,藉着房間裡緊閉着的窗口透進來的光,鳳驚燕只能模糊看到了對方的身影。
然而,敏銳的感覺讓鳳驚燕腦子裡有東西像是突然爆裂開,堤壩崩塌一般,牢牢封在其中的東西猶如海水洶涌噴發而出,將她大腦衝的一片搖晃的空白。
牀上的男人依然還是記憶裡的模樣,只是臉頰上多了一道細長的疤痕,臉上隱約還帶着些鬍渣,已經是一個成熟男人的模樣。
此刻,這個男人整個人難受地在牀上輾轉反側,顯然是中了春毒的模樣。
“小離?”鳳驚燕瞧着他,輕喚了一聲。這個牀上的男人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這個人應該也是原來那個人,卻好似看起來十分不一樣了。
鳳驚燕又走近了一步,男人猛然睜開眼睛,好似飢餓了好些日子的野獸,看到食物的表情。
“嘭!”重重的聲音,鳳驚燕被摔倒在牀上。
男人飢渴地看着自己,赤裸裸的慾望。
這時候的鳳驚燕隱約覺得自己不是自己,她只不過是一個可以發泄的女人!這種認知非常糟糕,簡直帶着滿滿的侮辱,然而,當男人狠狠地將她整個人摔在牀上的時候,鳳驚燕不但沒有抵抗,甚至伸了手,主動地勾住他的脖子,湊上了自己的嘴脣。
“呃……”
皮膚的觸覺是熟悉的溫熱,雖然男人動作的急切和粗暴都顯得十分陌生。
鳳驚燕忽然覺得,只聽着他粗重的喘氣的聲音,就輕易刺激了她的慾望。手掌放在男人的背後,就好似被什麼控制了一般,順着他平滑的皮膚摩挲往下。
受着藥物控制的男人兩眼發紅,整個人好似被點燃一般,近乎急迫地喘息,然後將鳳驚燕整個人壓向自己。
鳳驚燕顫顫着,低頭把嘴脣貼上去,舌尖直接伸進對方溫熱溼潤的口腔裡,儘量壓抑住衝動地輕輕舔舐。一個好似低吼的聲音從對方的喉嚨裡溢出來,然後鳳驚燕的舌頭好似就被囚禁了一般,猛然被纏住,又被逐漸加深。隱約裡,鳳驚燕甚至能聽見兩個人的嘴脣之間互相吮吸翻攪的聲音。
全身變得愈發燥熱,激烈的親吻讓兩個人愈發瘋狂起來。
夢境和現實糾纏在一起,少年的身體一如過去一般的溫熱,兩個人瘋狂一般的糾纏。然而,現實的接觸自然比想象更加美妙。
即使男人的動作急躁得讓人生疼,鳳驚燕自然沒有阻止的任何力氣。
鳳驚燕看着他——男人的手指迅速熟練地扒掉自己的衣服,堅硬起來的小腹隔着薄薄的布料和自己緊緊地貼在一起。
熱,熱……鳳驚燕感覺自己的額頭上有了細細的一層汗,男人粗暴急切的動作,讓她覺得陌生地退縮了一下。擡起頭對上一張呼吸不穩,臉頰發燙發紅的模樣,又感覺全身酥麻,又不能控制地進入狀態。
光裸貼近的距離,讓兩個人愈發變得瘋狂。男人的喉頭好似動了動,重重喘息着,低頭一遍遍撕咬着鳳驚燕的身體。
不夠溫柔和耐心,完全不復那些日子的細心。橫衝直撞的男人讓鳳驚燕覺得十分不舒服。
然而,落入眼底的男人的眼睛輕易地安撫了她。身體的疼痛感和心底的滿足形成十分奇妙的對比。
男人粗重地喘息着,閉着眼睛,好似已經不能控制自己了,一邊熱切地動作着,一邊咬住她的脖子吮吸般親吻。
接着,親吻的動作也隨着下身的撼動而變得兇狠,接近噬咬,鳳驚燕感覺那痛覺從全身傳來,卻只是“嗚嗚”低吟着,並沒有阻止。之後便是兩人交疊着的喘息聲,男人因爲身體的刺激和發泄而稍微清醒過來,卻又馬上被藥物控制了一般,繼續攻奪。
新的慾念很快又聚積起來。新一輪的攻擊愈發的急躁。
鳳驚燕又感覺一陣疼,忍不住低低地帶上些哭腔。男人好似認識到什麼,卻依然不能控制地我行我故。
……
等一切結束,鳳驚燕已經抽疼得有些全身發軟。身體好像被馬車碾過的疲憊,讓她有些不能動彈。
等這一陣疼痛過去,鳳驚燕才睜開眼睛,側身看着這個容貌秀美的男人姿勢側躺的對着自己。
想了想,鳳驚燕試着艱難地從牀上爬起來。
男人卻在這時候睜開眼睛,露出的確是讓鳳驚燕十分陌生的冰冷眼眸:“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呃……”因爲疼痛,鳳驚燕輕喘一聲,整個人發愣得厲害。
男人衝她看着,安撫一般地開口:“雖然這是意外,但是我還是會負責到底的。”
鳳驚燕緊緊盯住他,男人也迎着她的視線,兩人目光相對,那漂亮的眼睛裡是種陌生的淡然。
半晌得不到迴應,男人皺眉道:“怎麼,你不希望我負責嗎?我是趙國的離王爺,我會娶你做王妃。”
鳳驚燕感覺全身混亂,只屏住呼吸立於原地。
自己和燕非離之間發生的那些“過去”,好的,壞的,全都混絞在一起。在她的腦子裡打架一般地涌出來。
鳳驚燕感覺胸口一陣憋悶,不由地用手扶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身側的男人。
燕非離,燕非離……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鳳驚燕總能努力很快地接受一切。但在燕非離死後,她還是忍不住會在心底暗暗想——也許有奇蹟,讓這個少年依然活在這個世界上,然後他們還會在某個地方再次遇見。
再次遇見,就如今天這般。
如今,她的夢境居然成了真,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燕非離居然已經不記得她了。鳳驚燕臉色鐵青地扶着胸口喘息了一陣,等那種腦子裡“嗡嗡”的聲音消散了些,整個人才緩過來。
“你要娶我?”鳳驚燕忽然開口問着。
男人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會負責的。”
鳳驚燕想了想,居然好似傻了一般,點了點頭:“好,我讓你負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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