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說得回慢,在回憶裡,彷彿,她又再一次地經歷了那一場血腥而又可怕的拚死突圍,看着她那放在被子外面,已然緊握得失去了血手的手,我禁不住,輕輕地握住了她。
她的手微微一顫,還好,沒有掙開,漸漸地,鬆開了拳頭,冰涼的小手掌心處有細汗,顯得略有些滑膩,也很柔軟。
“……我殺了五個人,躍過了對面的圍牆,可是她們,爲了保護我,都沒能躍過來,我只能跑,不停地跑,一邊回頭望,希望能夠看到她們的身影,可是,我只看到了幾名士卒的身影,顯露在圍牆上,大聲地叫喊着,向我張開了弓”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放鬆點,好嗎?”我輕輕地微着她那微涼的手,心裡邊很酸澀,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去化解她心中的恐懼。這是她所經歷的,只能憑她自己的勇氣去面對這一切,希望在未來,她能夠把這些都給忘卻掉,至少,她未來的路,還很長。
“後來,我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們,卻無處可去,沒想到,遇上了你的家兵,是你讓他過去的吧?”說到了這,青霞姐微微地側過了臉來,衝我笑道。
感覺到掌中,她的纖手在微微的用力,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想要說些什麼,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謝謝了,若不是公子您,哪怕是我逃了出來,也逃不了多遠的……”此刻,她那白得略顯得發青的俏臉上的笑容,顯得那樣的悽豔。
“不用客氣,好了,好好的安心養傷吧,不管怎麼樣,你都已經安全了。等你能移動了,我會把你接到另外一個更清靜的地方養傷。”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得出來,她不光是身受重傷,而且失血過多,得好好靜養一段時間才成。
我退出了裡間,想了想,朝身邊趙醫者的女兒輕聲地吩咐道:“這段時間,好好的看着她就好,等危險期過了,再把她送到府裡邊,知道嗎?”
“公子,什麼是危險期?”這妞一臉的迷茫,也對,這個時代很多的醫學用語都還沒出現。
“就是她不發燒,傷口也不化膿,能夠吃東西,這就說明危險期過了。”我又不是專業的醫學博生,哪知道那麼多,隨口忽悠了一句之後,這纔出了房門。
“小子,看樣這妞了?”方纔走出了房間沒多遠,本公子朝着李元芳猥瑣地奸笑道。
“哪有,小的,小的……”李元芳老臉微紅,說話也有點結巴起來。
“少給我說廢話,我看那小妮子似乎對你也有感覺,你如今可是已經十九了吧?也該成親了,你如果真喜歡她,告訴本公子,等這事過了,我替你說媒咋樣?”這丫的死鴨子嘴硬,還虧得是大佬爺們,喜歡就喜歡,怕毛。本公子又不是那種喜歡捧打鴛鴦的變態。
得到的回答是一陣令人無語的傻笑,算了,就當這丫的默認了。出了這邊,回到了府中,還沒行多遠,就遇上了老管家李僉。“公子,夫人找您,說是有事要問您。”
“嗯,成,那我先過去。對了,老管家,還有一事得勞煩於你,挑出五百名家兵部曲,讓他們隨時待命,明日,怕是要開始有大動作了。”
“公子放心,老朽現在就去辦。”李僉眉頭一揚,肅聲領命之後,便匆匆走了,而我,則向孃親所在的院落行去。剛一進門,就瞧見了孃親還有妹妹坐在一塊,至於外婆和舅母沒看到,這讓我鬆了口氣,嗯,先說服一個人,要比說服一個團隊更輕鬆。
“娘,您怎麼還不去休息。”我走進了屋笑眯眯地道。
“快過來坐下吧,這些日子,可是累着你了。”孃親招了招手,讓我坐到了她的身邊,擡着頭仔細地打量了我兩眼。“城裡邊亂得厲害,娘聽竇伯母說了,那楚國公居然想要率大軍來攻打洛陽。”
“是的孃親,孩兒今日入宮,爲的正是此事。”我點了點頭笑道:“原本孩兒讓那些佃戶進城,只是想做個防備,如今,倒真的有用了。”
“這事你做得很對,不過如今洛陽城裡邊,可沒有多少兵馬。”孃親有些黯然地輕嘆道。
“孃親這倒無妨,城中的勳貴可有不少,今日監國的越王已經下令,讓洛陽城中的一應勳貴重臣和世家,都要上城守衛。孩兒也要帶着咱們家的家兵部曲上去應應景。”我儘量說得輕鬆一些,還衝妹子眨了眨眼,這妞嘴一撅,白了本公子一眼,不過終究還是替我說了一些好話。
“也罷,我兒可是男兒,豈能甘於人後,明日你就去吧,對了四郎,你等一下。隨孃親去取一樣東西。”孃親拍了拍我的手,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跟着孃親走進了內室,就看到孃親走向位於內室一角的鎧甲。那是一副錚亮的明光鎧,鎧甲上油亮的甲片反射着室內油燈的燈光,份外地耀眼。
而旁邊,甚至還擺着一個猶如馬匹型狀的架子,上面套着一套馬鎧。這套馬鎧每次看到,本公子都會眼前一亮,中國古代的馬鎧,與西方的馬鎧是有着很大的區別,至少跟歐洲中世紀的馬鎧很不一樣。
在中國古代,馬鎧一般分爲兩類,一類用於保護駕戰車的轅馬,另一類用於保護騎兵的乘馬。商周時期,戰車是軍隊的主要裝備,馬甲用於保護駕車的轅馬。主要是皮質的,面上髹漆,並常畫有精美圖案。分爲保護馬頭及軀於的兩部分。
秦漢以來,騎兵成爲軍隊中的重要兵種。馬甲用於保護騎兵的乘馬。東漢時期,已經使用起部分防護作用的馬甲,如保護馬前胸的皮質“當胸”。
而到了三國時期,文獻中已記載有全副馬鎧。自東晉十六國到南北朝時期,騎兵的作用大大提高,組建了人和馬都披鎧甲的重甲騎兵:甲騎具裝,馬鎧的結構也日趨完備,並從此稱爲具裝鎧或馬具裝。
具裝鎧有鐵質的,也有皮質的,一般由保護馬頭的“面簾”、保護馬頸的“雞頸”、保護馬胸的“當胸”、保護軀於的“馬身甲”、保護馬臀的“搭後”以及豎在尾上的“寄生”6部分組成,使戰馬除耳、目、口、鼻以及四肢、尾巴外露以外,全身都有鎧甲的保護。
隋代以後,重甲騎兵日漸減少,但馬鎧仍是軍隊中使用的一種防護裝具。在宋、遼、金之間的戰爭中,交戰各方都使用過裝備馬鎧的騎兵。
明清時期,騎兵的戰馬一般不再披這種笨重的馬甲。
其實,更應該說,當蒙古馬越來越成爲草原上騎乘動物的主流之後,蒙古馬很矮小,平均體重只有三百公斤左右。若騎兵的體重以五十五公斤計,其裝備總重以二十公斤計,馬鎧如前面所說,以四十公斤計,這樣,戰馬若披鎧,載荷就超過了體重的三分之一,這確實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即使勉強承受,其機動性也要大受影響。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讓人無語而又無奈的遺憾,如果說,華夏大地之上,放牧的都是大宛馬又或者是阿拉伯馬的話,說不定中國古代的馬鎧肯定會更比西方更早地發展和壯大。
“四郎你在看什麼呢?”就在本公子兩眼放光地盯着這具以皮革爲底,由金屬打造面簾,在當胸部位還鑲嵌着鋼片的馬鎧的當口,孃親終於忍不住嗔道
“孩兒在看這副馬鎧呢。”我於笑了兩聲站起了身來,朝着孃親走過去,而妹子一副又羨慕又忌妒的模樣,看看我,又看看這套鎧甲。
“似乎還是大了點了,可惜沒時間給你改了。”孃親撫摸着這副掛着的鎧甲,再回過頭來打量了我一眼,不禁有些喪氣地道。“這些人也是,想讓你上戰場,也不事先打個招呼,這麼着急。”
“娘,這可怪不得人,誰讓楚國公會真的往洛陽這邊竄過來。對了孃親,父親有多高?”我於笑了兩聲,然後拍着這副鎧甲問道。
“你父親的身高六尺多一些,如今你,怕是最多也就五尺半多一些(一尺約二十九公分),會不會顯得太大了些。”孃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下,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孃親無妨,大點就大點,以後孩兒還會長的,不着急。”身高已經差不多一米七的本公子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過去,孃親從來不許我碰這套鎧甲,害的本公子雖然無比眼熱,卻也只能於瞪眼。要是敢亂來,看似性情柔和的孃親發起火來,本公子也是僻之不及的。
而今天總算是逮着機會了,本公子怎麼可能放過捏?恨不得孃親現在就把這玩意弄我身上,想想後世,那些藝術大師做出來的這種明光鎧,據說網購都需要售賣八萬軟妹幣一套,奶奶的,本公子這種窮淫只能看着眼饞。
“也罷,和你父親一樣,你終究是要穿上它的。晚上一天,早上一天,也沒甚區別。”孃親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有水霧生騰,我只能陪笑道:“孃親您就放心好了,孩兒可不是宏基兄那麼的猛士,上戰場就想着建功立業,孩兒更喜歡呆在後邊出謀劃策,不爭不搶,也能夠有諾大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