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地出起了主意,有些人認爲應該退往嵐城縣以守備,避過突厥人的鋒芒,而這個時候,韋雲起站了出來。“諸位,大將軍,再是不是猶豫的時間,應該儘快向靜樂縣開拔,若是能夠早於突厥人入城,那麼有了靜樂縣爲憑仗,我們當可阻攔突厥賊子。”
“至於那些說退往嵐城縣守禦的,這簡直就是笑話,如今我大軍距離靜樂縣不過十數裡,而距離嵐城縣近百里之遙,若真是退往嵐城縣,那就等於是置靜樂縣的百姓於不顧,更何況,若是那突厥大軍的目標,就是我們,那該如何
韋雲起的話讓不少贊同退往嵐城縣的勳貴和武將皆盡啞然,的確,一邊一百多里路,跑都要跑一天多的時間,而另外一邊不過是十餘里地,強行軍的話,一個時辰絕對可以趕到。
“雲起兄言之有禮,在下以爲。我們應該往北而非是往南而行,若是大軍急行,一個時辰,便可趕到靜樂縣城,就算是不能盡數入城,也能夠以城垣爲依託,以御突厥。”李世民這個時候也跳了出來,作出了這樣的表態。
而一直沉吟不語的雲定興把目光落在了本公子的身上。目光期待之中,包含着幽怨,或許正是本公子的計策,使得突厥人認爲這應該是一隻強悍的救援大軍,所以,纔會派遣如此之多的兵馬趕過來。
本公子於咳了兩聲之後也進言道:“二位言之有理,在下以爲,此刻我們最缺乏的正是時間,多遣探哨,以查知突厥大軍的動向。而大將軍您先率領精騎入城,準備守禦,而大軍則疾行,爭取在一個時辰之內,趕至靜樂縣,如此一來,就算是突厥大軍疾行而至,城垣也已然有所防備……”
本公子只能把兩人的意見綜合一下之後,給出了這樣的一個建議。雲定興撫須連連頷道:“齊國公此策甚善,老夫當親率軍中精騎五千先行,爾等之中以將軍楊恭道爲主,往靜樂縣疾行……但凡有不聽號令者,斬”
諸將齊聲應諾,而很快,大軍再次開拔,不過這一次,前軍和中軍的五千關中精騎全都聚集到了雲定興的麾下,隨着這老傢伙朝着那靜樂縣狂奔而去。
而我們,只能催促着大軍,繼續向着靜樂縣縣城所在開拔。一個時辰,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問題是,突厥人都是騎兵,他們趕起路來,絕對比我們快捷得多。
而當我們距離靜樂縣不過四里之地時,已經能夠看到突厥大軍的影子,就在我們左翼數裡之外。這個時候,已經沒辦法再前進一步了,對於騎兵而言,數裡之地,也不過是一兩分鐘的時間,而對於我們而言,卻需要花上至少一刻鐘的時間。
楊恭道當即下令依託着身後的汾河結陣,很幸運,汾河在此處,恰好有一處約三裡左右的一個河灣,而我們剛剛開始佈陣沒多久,那些突厥人也已然發現了位於城西南方向的我們。
當即從大軍之中剝離出了一隻約萬餘的騎兵,開始向着我們這邊趕了過來。突如其來的相遇,讓雙方都挫手不及,幸好,楊恭道終究是沙場老將,在第一時間就下達了結陣守備的命令。
不過,七萬人,想要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完成結陣的工作,實在是太誇張了點,不過現在我可管不了別人了,因爲本公子處於左前方,這個位置,絕對是突厥騎兵第一打擊的方向。
“車,所有的大車都擺在這個位置,李元芳,你帶領第一營準備弓弩,鄭晨,讓所有的長矛手到大車跟前,快去”本公子大聲地厲喝道。
而李世民兄妹,楊恭道、裴元慶等人都是與本公子相熟多時的,很清楚本公子那年在東都防禦戰中所起到的作用,所以隨着本公子的車陣第一個完成,很快,帶動了周圍的那些人按步就班的去做。
不知道這隻突厥騎兵的首領是發妖瘋還是因爲覺得站在偏廂車之上的本公子一身特製明光鎧太過耀眼,在距離我們這路大軍約有裡許之地時,這隻突厥大軍先是緩了緩,然後兩千餘突厥騎兵嚎叫着,揮舞着手中的彎刀,朝着本公子所在的方向直撲過來。
他媽的,難道對面有人也是穿越者,知道本公子與從不同,想要先把俺給宰了妄圖把歷史拉回正軌不成?看了一眼四周正在漸漸成形的車陣,還有那些提着弓弩朝着這邊飛快趕過來的關中精銳,本公子深吸了一口氣,嗆啷一聲,拔出腰間的寶刀含章,看着那越來越近,已經能夠看清那一張張猙獰的突厥人醜陋嘴臉的時候,本公子揮下了手中的橫刀。
伴着淒厲的竹哨聲,密集的弦鳴之聲,就像是無數的蜜蜂,齊齊振翅,弓弩齊發,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瘋狂撲來的突厥騎兵倒下了百餘,衝殺的勢頭也不由得滯。
“三連射,注意控制節奏”我趕緊大喝起來,李元芳心領神會地吹出了一個長哨音,緊接着就是短促的三聲哨響,一排接一排的羽箭和弩矢,就像是密集的暴雨一般,傾散在那些突厥人的身上,馬上。
這個時候我回過了頭來才發現,身後邊兩三千名部曲軍士,都拿起發弓弩,隨着竹哨聲,有樣學樣的照着我的部曲的射擊節奏,輕快而冷酷地收割着一排排的突厥騎兵。
很快,突突厥騎兵就衝至了偏廂車跟前,不過,他們卻沒有辦法突破進來,高約兩米,長約一丈的偏廂車不但阻攔了他們前進的方向,而在偏廂車後邊早已經準備好的長矛手們舉着手中那長達七尺的銳利長矛,狠狠地朝着偏廂車外圍的,一面勒着馬匹,一面用彎刀瘋狂劈砍着結實厚重的車廂板的突厥騎兵
偏廂車阻攔了突厥騎兵的去路,長柔就像是猛獸最銳利的獠牙,輕鬆地扎穿突厥人那輕薄的皮甲,狠狠地在身體上,留下一個個鮮血崩流的創口。
而一排排的羽箭和弩矢,在近距離這,根本不需要瞄準,每一次的齊射,都會讓無數突厥騎兵的身上扎得猶如刺蝟一般。
伴着一聲蒼涼的號角聲,進攻無果的突厥齊齊發出了憤怒而又無奈的叫嚷聲,以最快的速度,潮水一般地退去。“所有的騎兵和青壯,給我全都集中到河岸邊,讓出地方,把那些糧草也給我磊在缺口處。”楊恭道舉起了手中的橫刀,連連厲喝不已。
經歷了最多的慌亂,還有在看到突厥人的第一波攻擊被擊退之後,多少恢復了點鎮定與希望的士卒們飛快地忙碌起來,而那些青壯此刻雖然不少都被嚇壞了,但是至少沒有亂跑亂叫,不然引起炸營,那絕對是噩夢。
隨着大量的青壯,還有剩餘的那些各家各府的部曲騎兵都退至了河岸邊後,總算是讓大家有了騰挪的地盤,大車終於藉着這個機會,完全地將這個河彎處封堵了起來。
而僅僅只是方纔不足盞茶的功夫,就在我的陣地跟前,已經倒下了七百來具突厥騎兵的屍首。本公子抹了把額頭滴下來的汗水,嗯,這不是熱的,完全就是給嚇的,方纔本公子就站在距離偏廂車不足兩丈的地方,當時接連有幾箭突厥人射出來的羽箭,擊打在本公子身上的明光鎧上。
很慶幸,內披綢甲外掛着明光鎧的本公子可以說是毫髮無傷,但是,方纔那突然發生的戰事,仍舊讓人心有餘悸。因爲我不想太過醒目,所以,雖然把那套全身鎧給帶了過來,不過一直沒有穿戴,就連李世民、李玄霸,還有楊恭道弟兄也都不好意思太過耀眼,把那副全身鎧也都塞在了箱底,準備在大戰的時候再行披掛,反正明光鎧雖然重了點,但是防禦力也很全面。
“傷亡怎麼樣?”一把拽住了走過來的李元芳,本公子追問道。
“傷了三十五人,沒有人陣亡,唯一一個重傷的是被突厥人的羽箭命中面頰。”李元芳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那就好,讓受傷的退到後面包紮,其他人,原地待命。”我點了點頭暗鬆了口氣,幸好,本公子準備的盔甲果然還是挺有效果的,雖然是皮甲,但是在要害位置,都加掛了那種冷鍛甲片,除非是被力大者全力用斧頭給命中,不然,根本就別想破開它的防禦。
正是這個原因,再加上偏廂車這類的馬車果然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使得那些突厥騎兵根本無法突破防線,衝進內圈。
“賢弟,方纔多虧了你,怎麼想,有什麼需要只管開言。”這個時候,楊恭道縱馬馳來,打量了眼大車排成的陣地之後,不禁露出了一畢慶幸之色。
“弓弩,我的部下只有不過千餘柄弓弩遠遠不夠,至少需要一千五百張。”我趕緊答道,我自己帶來的只帶來了八百張弓和五百張弩,方纔還幸虧有老李家的部曲幫忙,不然,不夠密集的箭雨,休想對突厥騎兵造成如此巨大的傷害。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讓突厥人支持不住撤出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