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光,也許是霧靄遮住了星光;也許是烏雲來湊熱鬧,天空一片漆黑,只有遠處的波濤聲隨風不緊不慢地傳進耳膜,在提醒人們這裡距離大海很近,近處荒郊野外忽而響起幾聲動物的怪叫,又急急地頓住,似乎害怕天敵的發現。
屋裡火堆上的光亮早已熄滅,殘餘灰燼裡的亮色閃了幾閃,也融入黑夜的懷抱,一切都安靜下來。
只有風孜孜不倦地履行着職責,守衛在小屋周圍,似乎留戀這裡的人情味。
萬籟寂靜的夜晚,原來廚房改造的簡陋小屋,一張竹牀上睡着兩個男人,長短不一地酣睡聲已經此起彼伏地響起,長得是龍天霸雍長肆意的鼾聲,帶着霸道的餘音;短得是慕容機試探、收斂的喘息,蘊含觀望的節奏。
這時,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從隔壁主屋響起,繼而是竹牀的晃動聲有節奏地傳來,然後是女人壓抑不住的呻吟,帶着歡悅、渴望、隱忍、混雜在一起形成了極大的誘惑,透過簡單木質牆壁傳了過來。
簡陋屋子裡的鼾聲陸續停止了,慕容機醒轉來,沒聽到身邊有聲音,碰碰手邊的龍天霸:“大哥,你聽聽,隔壁是什麼聲音……。”說完,他大嘴一咧,心中萬分後悔,恨不能抽自己一個大嘴巴,真暈!笨蛋都知道是什麼聲音,大哥是習武之人,警覺更是優於他,怎麼問這樣的傻話。
果真,龍天霸悶哼一聲,把毛皮被子蓋在頭上。目的極其明顯,就是想擋住隔壁聲音的侵入。他也見樣學樣,把毛皮被子蓋在頭上。
聲音持續傳來,夾雜着男人的撞擊和愛撫,女人的歡悅之聲越來越大。魅惑到了極點,似乎發自內心舒爽的顫慄……
慕容正聽得面紅耳赤,旖旎頓生,一股熱流充滿全身,燥熱難當的時候,聽到大哥粗重的喘息聲傳來,發現龍天霸把粗糙的大手伸了過來,拉住蓋在身上的毛皮被子。
他心中一驚,莫非大哥忍不住……,心中暗驚。大哥的武力值誰能抵擋,真要用強可怎麼辦?大哥救了他還幾次命,瞬間浮想聯翩、一陣驚懼,悠然間想起一句古詩:菊花殘、遍地傷……。
菊花一緊,滿身的紅潮瞬間消退。身體僵硬。小聲顫抖地推拒:“大哥,千萬別……,我害怕……。”
只聽冰冷的聲音壓抑般地傳來,似乎萬年冰塊劈頭蓋臉砸下:“小子,你想到哪裡去了,大哥我不好這個,不過將來你的臭腳還這樣,休怪我每天都修理你。”
說完,龍天霸手中握緊毛皮被子的邊沿,幾件毛皮被子旋轉起來。都捂在慕容機的頭上,拳頭隨之揮上去,不管不顧地打了起來,只聽“咣!咣!……”擊打沙包似的聲音不斷髮出來。
儘管頭上有幾層毛皮被子,慕容機依舊感覺疼痛感傳來,緊緊閉住嘴巴,咬緊下顎,生怕發出一點聲音,暗夜中慕容機感覺頭暈腦脹、疼痛難忍,實在忍不住想出聲哀求,疼呀!大哥似乎打累了,冰冷的拳頭才收回去。
牆壁對面似乎聽到了什麼、亦或是事情終結,聲音小了下去,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更引起人心中癢癢地感受,似乎有個小手不斷在心中抓來撓去,不知道何時是盡頭。
龍天霸打完人,仰面朝天躺在牀上,兩隻胳膊擺出一個大字,把慕容機踢到了腳下。
慕容機滿腹委屈,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大哥看我不爽,睡覺都胖湊我一頓,冤枉呀!睡覺前我確實洗腳了,不會有臭味,怎麼老大還拿這個說事!
猛然驚醒,莫非大哥隨便找理由打我,是爲了轉移目標;或者是平息慾念。越想越有道理,驚嚇了一回,捱了一頓打,剛纔的旖旎竟然奇蹟般地消失了,狂跳的內心逐漸平和下來。
心中暗自佩服中卻帶有無限委屈:“大哥就是聰明,連這樣的辦法都能想起來,如果換個發泄對象就更完美了,爲什麼倒黴的總是我!”
慕容機這時候感覺鼻子裡好疼,有粘稠的液體流出來,摸索着爬起來,屋裡一片漆黑,找點茅草胡亂擦抹幾下,發覺大哥佔了小牀的絕大面積,不敢聲張,委委屈屈地在大哥腿旁躺下,盡力靠近竹牀邊上,生怕碰到大哥的腿,惹起他的不滿。
隔壁房間的聲音似乎停住了,一切都安靜下來,只有風嘲笑地穿越牆上的縫隙侵入進來。慕容機感覺頭腦中昏昏沉沉,不知道經過多久總算又睡熟了。
慕容機睡着了,龍天霸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的愛人剛纔就和二弟的懷抱中婉轉承歡,現在的場景如何很清楚,他卻只能在一牆之隔的地方無能爲力。
以前三個兄弟共妻從來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今天那一陣陣聲音似乎是無數個鋼針,密密麻麻紮在他心臟上,形成數不清的傷口,疼痛翻江倒海似地襲來,叫他痛不欲生,他好想對空長嘯:“早知今日,悔不當初。”
如果當初對老婆稍微付出點愛心;如果當初把愛人當成人;如果在愛人對他對峙的時候稍微退讓一步,無數個如果形成了現在的局面,現在這一切千不怪、萬不怪,就怪他自己,才造成現在夫妻反目。
儘管還維持在表面上的和睦關係,但是夫妻的情分蕩然無存,從開始到現在,捫心自問,他和愛人有夫妻之實,確是沒有夫妻之情,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又如何,依舊是孤枕寒衾,想起皓琦爲女人做的一切,與他相比天差地遠,他又做過什麼,能叫妻子相依相守,簡直是瘋人說夢。
儘管對面房間再無聲息,但是他依舊一點睡意都沒有,透過牆上的縫隙,一絲灰色照耀進來,天就要亮了。風也隨之吹了進來,他感覺心都凝結在一起,難受地叫人窒息。
他乾脆起牀,眼角不經意地掃過慕容機,看見三弟的眼睛腫脹、臉上血紅一片,一絲歉疚感襲來,去推醒對方。
睡夢裡,慕容機似乎感覺正乘坐在河流中的小船上,船身不斷地搖擺晃動,心中害怕,他用力把住船邊,一陣狂風捲來,小船翻倒在水中,猛然驚醒才發現有人在推他,眼前是大哥冰冷的一張臉,不知道爲什麼卻帶上倦意和溫情。
他勉強睜開眼睛,大哥的怒斥之聲傳來:“瞧你的髒臉,去小溪邊洗洗,看着就噁心。”語氣中帶出怪怪的味道,似乎是呵護年幼淘氣的弟弟,他心中思量,剛纔一定是看錯聽錯了,大哥怎麼會轉性子。
他感覺眼皮疼得厲害,乾脆眯縫起來,看外面已經亮天了,穿上鞋,搖搖晃晃走到小溪邊,清晨的霧氣只有薄薄的一層,透過霧氣清澈的水面彷彿是一面鏡子,把人的容貌照得纖毫畢現,裡面有一個滿面猙獰的男人,滿臉通紅、眼眶發青、蓬頭垢面。
慕容機好生奇怪,這個人是我嗎,怎麼會如此狼狽,生氣地把手伸進水裡,把水裡面的醜態攪亂得支離破碎,掬一把水淋在臉上,滿臉的血水流淌下來。
慕容機嚇了一跳,纔想起來昨天晚上捱打的時候,一定是鼻子出血了,黑夜中胡亂去擦導致滿臉花,大哥早晨起來看見了,心生愧疚,語氣難免改變,他摸摸眼睛,發現腫起來了,用水敷敷鑽心似地疼,又把蓬亂的滿頭捲髮洗乾淨,用皮筋繫好。
溼溼的頭髮熨帖在頭皮上,一如他現在的心態。
他這才腳下虛浮地走回來,想起昨天晚上的聲音,心中又涌現熱流,沒想到這次又叫老二拔了個頭籌,老二哄女人確實有一套:佩服!不過這不算什麼,以後多在老婆面前獻點小殷勤,將來註定有登堂入室的一天,到那時候,昨天晚上的主角就會換成我。
想到這裡,他的心態恢復了以往的狀態。
他看到主屋門敞開,賊頭賊腦地窺探一會,腳步遲疑地走了進去,斜睨眼角留心觀察,發現老婆腳步明顯移動遲緩。
欣然正在收拾屋子,看到他紅腫的雙眼,奇怪地問:“老三,你眼睛怎麼了?青了好大一塊?”
他只能尷尬地笑笑:“昨天晚上睡覺不老實,掉到地上碰的,沒事!”
欣然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晚上聽到你們屋裡有聲音,原來是你掉到地上了,莫非是做噩夢了……。”
話未說完,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如果隔壁的聲音清楚地傳過來,那麼昨天晚上她發出的一切聲音,是否也讓兩個男人聽到了?天呀!地呀!羞死人了,如果面前有個地縫,她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心中暗恨,當時怎麼沒想到,臉上浮現出羞澀的紅潮,連脖頸上都殷紅一片,藉故扭轉身,看見皓琦正抱孩子滿地轉悠轉圈,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叫人恨得要死,恨恨地瞪了對方一眼。
心中暗想:今後晚上一定離他遠遠的,真是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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