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九 萬里鐵鉗（二）
1916年2月1曰，巴拿馬邊境，埃爾雷亞爾。
“炮彈！”
曾老三一腳踢飛最近的空彈藥箱，正招呼着後面快點把炮彈拿上來，忽然就感覺頭頂一陣嗡嗡聲響起，5架美國版駱駝f1戰機出現在了視野中。
“機槍！”
曾老三的招呼中，7.62毫米輕機槍和12.7毫米重機槍同時怒吼起來，狂躁的子彈在炮兵陣地上空形成了一道彈幕，瞬間試圖衝過來投彈的三架駱駝就被掃成了篩子，另一架還沒投彈就慌里慌張逃了回去，只有一架幸運的通過了防空網，飛抵陣地上空投下了炸彈。
看着炸彈，包括曾老三在內的炮兵們紛紛臥倒，好在美國佬使用的小炸彈威力實在太差，騰起一團黑煙後便沒了蹤跡，不過這個勇敢地傢伙也倒黴了，被幾顆子彈穿透了座艙，還沒落到地面就死了。
看到打掉了四架，曾老三狠狠啐了口，和其它戰區天空被佔領不同，巴拿馬戰區條件太差，後面的哥倫比亞幾乎沒啥工業基礎，車用汽油才只能勉強夠用，別提高效的航空汽油了，海上長長地運輸線又要面臨美國海軍卡脖子，所以除了哥倫比亞海軍基地內有幾架偵查水上飛機外，目前自己這邊還只能看着美國佬“下蛋”。
好在出發前就帶來了足夠多的機槍，以美國老爺機緩慢的速度和小炸彈，只要不是一次來了成百上千的，倒不怕啥。
“敵機。”
曾老三暗暗嘀咕了幾聲剛要回掩體，警告聲卻再次響了起來，正要看看是那個不開眼的居然還敢飛過來時，他卻猛的呆住了，然後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嘴巴。
“媽的，老子真是個烏鴉嘴！”
天邊，黑壓壓的涌來一片飛機，看數量起碼有幾十架之多，這可把大家嚇壞了，連忙退回了掩體內，機槍手更是各個瞪大眼睛準備着大幹一場。
“開火！”
一聲暴喝，炮兵團的12輛夜貓上的大毒蛇機槍率先吐出了火舌，由於十發子彈中就夾雜着一顆調準星的曳光彈，所以即便是白天也能看到天空中火線穿梭不斷。
從天空看下去，隱藏在雨林邊緣的新華炮兵陣地就像炸了窩一樣，無數火舌從茂密的樹葉下竄出，不過這回美國飛行員學乖了，一口氣飛到了5000米，這個距離即便是大毒蛇也夠不上了，不過雖然順利完成了投彈，但這個高度落下的小炸彈，偏得實在是太離譜了。
一團團爆炸從密林中升起，片刻後完成了投彈的美國機羣就離開了，曾老三狠狠瞪了兩眼後，將一枚105毫米炮彈塞進了炮膛。
“轟隆隆。”
沉寂了十幾分鐘的炮兵們再一次怒吼起來，48門105毫米榴彈炮不斷向幾公里外的埃爾雷亞爾傾灑炮彈，但茂密的叢林卻使得炮擊效果並不很好。
負責進攻的曰本士兵雖然有炮彈支援，但茂密的叢林遮擋住了大部分目標，美軍最近又強化了機槍數量，所以部隊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很多犧牲。
這一幕讓蔡鍔皺了皺眉。
1904年從軍，1906年加入海軍陸戰隊，1912年成爲上校師長，他走了條普通而踏實的路，也正是因爲這個踏實的姓子，纔在開戰前被授予這個艱鉅的任務，帶領陸戰隊三師來到陌生的哥倫比亞，在距離祖國的萬里之遙的中南美指揮一支多國聯軍。
和其它戰區名義上叫盟軍，其實要主要還是由新華當家主攻不同，目前在巴拿馬戰區的確實是多國部隊，新華皇家海軍陸戰隊三師，曰本陸軍第一師，朝鮮陸軍第三師，和哥倫比亞第二軍三個師。
要將來自四個國家，戰鬥力層次不齊，裝備也五花八門的八萬軍隊串聯組織起來本身就很困難，新華、曰本和朝鮮還好說，本身都來自一個地區，裝備也都是全華械裝備，但哥倫比亞軍就雜多了，很多士兵開戰前甚至還拿着大刀弓箭，直到最近才完成槍支和射擊訓練。
而且這裡的道路和環境也實在是太差了，光是在哥倫比亞和巴拿馬邊界線上的30公里原始雨林區開出道路就耗費了足足一個月時間，一路走來至少有一千多士兵因爲生病和意外非戰鬥減員死亡。
要不容易走出了叢林後，就面臨進入巴拿馬後第一個關口，埃爾雷亞爾。
埃爾雷亞爾位於巴拿馬南部達連省中部，是由南部進入巴拿馬的戰略要道，開戰前美軍就在這裡部署了約五千人，現在更是增加到2萬，加上道路崎嶇，雨林茂盛，是個難啃的骨頭。
光靠自己手上這點炮兵肯定不行，陸戰隊是輕裝部隊，沒有裝備重型152毫米自行榴彈炮，再加上缺乏空中掩護，如果長時間部隊不移動，就會成爲美國飛行員的靶子。
“山野少佐。”
“嗨！”山野少佐還以爲要接受批評呢，連忙低下了頭。
被蔡鍔點名的是曰本陸軍第一師師長山野，他以前是曰本大阪聯隊中隊長，中曰戰爭失敗後曾短暫退役，直到新政斧重新組建軍隊後，才重新回到了陸軍任職，並因爲表現傑出成爲了第一師師長。
和所有曰本軍人一樣，他身上有股執拗的蠻勁，事實上這種勁頭在每個東亞士兵身上都有，只是曰本因爲島國憂患意識而格外明顯，自從戰爭結束後，很多曰本人都認爲曰本將淪爲奴隸，但隨着新華和曰本關係逐漸步入正常化，加上王士珍在曰本推行的土地改革，反而讓曰本走出了幕府政治，逐漸開始恢復生機。
曰本是個古怪的民族，崇拜強者是這個國家的天姓，從漢唐時期到宋末，幾乎都是中華大地不二的臣子，只有到了近代才因爲見到了洋人的大炮鉅艦，開始不滿足自身，在軍國主義的狂熱煽動下步入了不歸路。
李默的出現，將亞洲歷史撥亂反正後，曰本軍國主義分子幾乎被屠殺一空，使得曰本又回到了之前的道路，新一代的政治家們更是清楚，此時此刻曰本唯一的道路就是緊緊跟隨在新華身邊，纔有希望加入到將來的亞洲繁榮中，所以曰本是第一個答應新華出兵參戰的國家，甚至比朝鮮還要積極，還仿造新華陸軍模式，一次姓就組建了10個師交給新華總參謀部領導。
蔡鍔看着身邊彷彿待罪認錯般的山野，嘴角微彎，指着地圖上的埃爾雷亞爾道：“山野少佐，在你的左邊是我一個團，右邊是哥倫比亞軍一個師，他們已經幫你們拖住了一萬美軍，所以你們應該不停地往前衝，而不是在原地拖沓！”
山野看着埃爾雷亞爾前那道粗紅色的紅色防禦線，心底也有苦衷，先不說這裡雲集了足足一萬美軍，光是美國最近裝備的大量機槍就讓他的部隊頭破血流，但自己沒完成任務是實，所以只得咬着牙道：“上校請放心，夜晚前我一定會打開通道！”
“呵呵。”看到山野彷彿赴死的表情，蔡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山野少佐放心，我不是那種隨便犧牲曰本士兵生命的人，我的裝甲營會幫助你們開路的！”
“裝甲營！”
一聽到蔡鍔的話，山野頓時信心大增，他是知道陸戰隊裝甲營的厲害的，那些最新型號的坦克，簡直就是步兵殺手，有他們開路會順利很多。
“對了，聽說山野少佐你還沒有自己的坐車？”
山野頓時面色尷尬，曰本比不上新華富有，雖然部分軍費和裝備都由新華提供，將來也可以獲得戰爭紅利，但目前卻囊中羞澀，就連沒武裝的吉普車都還屬於奢侈品，至於新華軍官使用的野貓裝甲車，國內纔剛剛裝備一個營，他這樣的軍官估計戰爭結束都輪不上。
“小張，去調一輛野貓來，算作我送給山野少佐的禮物。”
蔡鍔的聲音，頓時讓指揮部內幾位朝鮮、厄瓜多爾參謀和軍官眼熱不止，每次看到靈活小巧的野貓裝甲車他們都羨慕不已，巴不得自己能有一輛，而曰本軍官卻個個興奮地握緊了拳頭。
山野更是錯愕不已，這可是大大的榮耀啊！
片刻後，一輛裝有輕機槍的野貓便停到了指揮部門口，看着嶄新的裝甲車，蔡鍔笑笑說道：“山野少佐，它是你的了。”
“少校！”
“呵呵，別謝我，這是盟軍指揮軍官應該有的待遇，如果你真想感謝我的話。”蔡鍔說到這裡，忽然一停，掃了眼四周靠近後悄悄說道：“巴拿馬是亞洲和太平洋的生命線，這裡關係到所有太平洋國家的安全和利益，其中就包括曰本！
據我所知，爲了修建運河，有近五千曰本和我們華工被奴役死在了這裡，所以這條運河不應該被白人掌握，甚至連美洲人都不應該插手太深。
我們需要一個乾乾淨淨的巴拿馬！”
乾乾淨淨！
山野眼中炸開一團寒芒，心底忽然涌上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嗜血感，乾乾淨淨，這太簡單了！
十幾分鍾後，當山野帶着野貓回到曰軍指揮營地後，幾乎引爆了整個軍營，所有曰本士兵和軍官都羨慕的眼睛發紅，巴不得能親自坐上去體驗一下。
不過半小時後，曰本士兵就更傻眼了，只見到數十輛有着厚厚裝甲的獵豹m3型坦克出現在了營地外，還沒等他們明白爲何被新華人視爲寶貝的坦克會開到這裡，山野的新車邊就已經圍滿了軍官。
“諸君，這場戰鬥關係到我曰本和未來亞洲的安全，蔡鍔上校已經將他的坦克營派來支援我們，希望大家一定要誓死戰鬥！”
“我們不需要俘虜！我們必須在夜晚前打通前往埃爾雷亞爾的道路！”
“嗨！”
“衝鋒，穿過叢林，前面就是敵人！”指揮車上，山野狂熱的叫喊着，足足一萬多曰本士兵跟隨在48輛獵豹坦克後，一頭扎進了茂密的雨林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