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劍飛眼睛半眯着看向葉學嚴,突然笑道:“幾位同志可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多謝葉兄的一片好意了。”
“舉手之勞而已。”葉學嚴並沒有把這當回事,他不過隨便打聲招呼而已,自然有人幫忙物色人選,畢竟他父親是碩果僅存的開國老帥。
“阿林,你帶大陸的同志去置幾身行頭,再擺酒給他們接風洗塵!”康劍飛把曾博林叫過來說道,接着又是一陣耳語。
曾博林粵語和英文水平都不錯,但國語卻有些蹩腳,對着五個穿軍裝的退伍軍人說:“同寄,雷們還有木有別地衣服啦?”
五人都是退伍好多年的老兵,遵照葉學嚴的吩咐才穿着舊軍裝亮相的,主要就是爲了在康劍飛面前留下好印象。現在曾博林一說,他們紛紛從包裡拿出普通衣服換上。
其中那個叫孟旭陽的正好是廣/東人,遞了一支菸給曾博林,用粵語套近乎道:“林哥,我是韶關人,那裡離香港不遠,說起來咱們還算半個老鄉。”
“謝謝,我不抽菸,”曾博林沒有看不起這些大陸老兵,一來這些人很有可能是康劍飛的保鏢,二來鬼知道解放軍什麼時候打過來,他笑容滿面地說道,“你們來香港的目的都清楚吧?”
“清楚,給康老闆當保鏢嘛。”山/東大漢劉飛說道。
曾博林說道:“那好,既然都清楚,每人先去買幾件衣服。你們現在身上穿的太老土,別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大陸來的同志。”
矮個子的朱振國用濃重的川音問:“買衣裳的錢哪個出喂?先說清楚,我身上只有20多塊錢哈。”
曾博林笑道:“當然是康先生的錢。”
“那就不好意思了哈。”朱振國臉上露出樸實的笑容。
五個老兵都鑽進商務車裡,曾博林準備帶他們去買兩身換洗的便裝,之後再去找裁縫訂做幾套西服。
雖說已經退伍好幾年了。不過五個老兵還保留着軍人作風(也可能是爲了在曾博林面前表現一下),上車之後個個都正襟危坐,一言不發地望着車窗外的景色,並沒有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曾博林開車在皇后大廈的停車場停下,直接把五個老兵帶到張國容他老爸的服裝店,這裡既賣成衣也可以定做西裝,不用來來回回跑幾趟。
“每人三套衣服鞋襪,看上什麼自己選。挑完衣服就去那邊量尺寸,好給你們訂做幾條西裝。”曾博林說完就跑去休息區坐下,眼睛卻在盯着五個老兵的動作。
康劍飛並沒有打算將這五個退伍軍人照單全收。他讓曾博林帶五人來消費,其實是想試探一下他們的性格和人品。
男人挑衣服還是挺快的,十多分鐘時間,五個老兵就每人選好的三套衣服。
曾博林特別注意了一下,朱振國選的衣服最便宜。三套衣褲鞋襪才花2000多。那個主動和曾博林搭訕的孟旭陽挑的衣服最貴,整整花了9000多塊。
五人當中。張得功和郝兵的話最少。如果不是曾博林主動發問的話,他們基本上都不吭聲。
至於那個山東大漢劉飛,性格則比較開朗,臉上一直都掛着笑容。
等五人量好尺寸後,曾博林又帶着他們去吃飯。這些老兵在飯桌上的表現很一致,逮着肉食就狼吞虎嚥地往嘴巴里塞。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吃完飯天色已經黑下來,五個老兵與曾博林也算是混熟了,漸漸地大家話都多起來。
在晚飯結賬的時候,孟旭陽突然問道:“林哥。給康先生當保鏢,每個月能有多少工資?”
“我也不清楚。”曾博林並沒說謊,他確實不知道。
劉飛笑呵呵地說:“反正比在老家種地強,光今天買的幾套衣服,就夠俺種十年地了,康先生真仗義。”
朱振國附和道:“就是,我大半年沒吃肉了,今天這頓吃得巴適。”
剩下的張得功和郝兵兩人,還是沉默不說話,顯得有些不合羣。
不過郝兵的動作卻有些意思,他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將餐桌上的打火機跟半包餐巾紙,偷偷地塞到自己的衣兜裡。
聊了一通後,曾博林又帶着五個老兵去夜總會,這也是康劍飛安排的行程。
“救命啊!搶劫啦!”
六人剛從餐廳裡出來,還沒來得及上車,突然聽到街對面有人大喊救命。
“有人搶錢!”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孟旭陽,因爲五個老兵中只有他能聽懂粵語。
只見孟旭陽奔跑幾步,一個側翻乾淨利落地翻過路邊圍欄,飛快地朝街對面追去。而這時其他四人也猜到是什麼情況,全都飛奔向街對面,迅速地縮短與搶匪的距離。
搶錢的歹徒一共就兩個人,他們哪裡是幾個老兵的對手?孟旭陽衝過去直接飛踢踹倒一個,另一個劫匪狗急跳牆,立即用匕首朝孟旭陽刺去。
此時劉飛和朱振國已經趕到,劉飛一個擒拿技捉住劫匪持刀那隻手,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持刀劫匪的整條手臂都被擰變了形。
朱振國見持刀劫匪已經失去戰鬥力,便撲向躺在地上那個劫匪,抽下其皮帶將他的雙手反綁起來。
“老子最恨搶東西的,叫你不學好!”劉飛將持刀劫匪打翻在地,接着又猛踹了幾腳。
等曾博林繞着斑馬線過來,那被搶錢的事主已經撿回自己的包包,對着五個老兵千恩萬謝。
“怎麼處理?”朱振國問道。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張得功突然開口道:“交給警察吧。”
劉飛突然一腳猛踩在劫匪的腿上,那劫匪痛得哇哇大叫,卻是脛骨直接被踩斷了。
“你瘋了?”張得功一把將劉飛拉開。
劉飛臉上還帶着非常陽光的笑容,說道:“免得他們跑了。”
曾博林見已經有不少路人圍觀,連忙拉着五人離開,過了兩分鐘警察才姍姍來遲。
“林哥。我們現在去哪兒?”孟旭陽問道。
曾博林發動了商務車,笑呵呵地說:“幾位同志來香港一趟,我怎麼也要帶你們享受一下夜生活。”
“啥子夜生活?”朱振國頗爲無知地問。
孟旭陽鄙視道:“夜生活都不知道,當然是找女人啦。”
“**?”劉飛好奇地問。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那叫找小姐。”孟旭陽哈哈笑道。
張得功忍不住說道:“同志,那種地方就別去了吧。”
郝兵暗暗地吞了吞口水,總算主動開口說了句話:“張哥,去見識一下也沒什麼。”
五個老兵爭來爭去,終究還是讓曾博林開着車到了夜總會。
大家下車來到夜總會門口,守門的是兩個帕子包頭的印度人。每人手裡還拿着一把獵槍。
“香港還有印度兵?”劉飛稀奇地問。
曾博林解釋道:“這些是印度裔保安,不是什麼印度兵,他們手裡拿的只是獵槍。稍微高檔一點的地方,都會請幾個印度人當保安,既能夠震懾壞人。還能提升自己的檔次。”
張得功嘀咕道:“好好的中國人不請,偏請印度人做保安。”
“歡迎光臨。幾位先生裡面請!”
進入夜總會之後。裡面動感的音樂和絢爛的燈光,再加上露胳膊露腿的女人,看得五個老兵直吞口水。就連路上喊着不來的張得功,也忍不住偷看那些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侷促之下手腳都變得不靈活了。
夜店的媽媽桑跑來招呼:“幾位老闆喝點什麼?”
曾博林其實也不常來這種地方,直接說道:“要一個包廂。再喊六個美女過來!這幾位可是臺灣來的大老闆,一定要懂國語的小姐。”
媽媽桑拉着曾博林的手腕,嗲聲嗲氣地說:“幾位老闆都是生面孔,第一次來我們帝豪夜總會吧?我們這裡的小姐素質最高。別說是國語,會說英文、日語的都有。”
五個老兵心情各異地來到包廂,很快就有侍應生端着洋酒進來,接着又進來六個花枝招展的陪酒女郎。
曾博林摟着一個女郎喝酒,眼睛卻盯着其他五人,暗中觀察他們的反應。
劉飛泰然自若地與小姐並坐在一起喝酒,朱振國侷促不安地縮在沙發邊,孟旭陽色急地摟着小姐的腰,張得功目不斜視地端坐在沙發上,郝兵的手偷偷地在摸小姐的大腿。
幾杯酒下肚之後,五個老兵的表現更加明顯。
張得功和朱振國把小姐推到一邊不理,他們兩個當兵地坐在一起聊天喝酒,劉飛則仍舊在跟小姐喝酒談人生,但手上的動作卻很規矩。
剩下的兩個人則就有些不堪了,孟旭陽大膽地跟小姐嘴對嘴喝酒,而白天內向寡言的郝兵,則醉眼朦朧地揉着小姐的**。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平時再怎麼僞裝,醉酒之後都會現出原形。
第二天上午,曾博林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都彙報給康劍飛:“總的來說,這五個老兵人品都還算不錯,遇到搶劫全都見義勇爲地衝上去。
劉飛這個人下手非常狠,兩個劫匪一個斷腳、一個斷手,全是他的傑作。不過他做事比較坦蕩,昨晚只是跟小姐喝酒聊天,連嘴都沒親,喝醉之後直接睡着了。
朱振國這個人很老實,他挑的衣服是最便宜的,而且在夜總會也很剋制,喝完酒就回去睡覺了。
張得功的話很少,但每次說話都言之有物,他是唯一的一個要求不去夜總會的。張得功這個人非常的正直,而且能夠自我約束,其他幾人都比較信服他。
孟旭陽則有些小聰明,而且伶牙俐齒話最多,他挑的衣服是最貴的,還主動問做保鏢薪水多少,而且還比較好色,應該是個追求享受和貪財的人。
最後那個郝兵就有些問題了,他基本不怎麼說話,看起來很內向。但在餐廳的時候,我發現他悄悄地把桌上的打火機和紙巾順走了,手腳有點不乾淨。而且在夜總會包房裡,他原本還裝正人君子,但喝醉之後比孟旭陽還色急,一邊喝酒一邊脫小姐的衣服。”
“把張得功、劉飛和朱振國留下,張得功安排他當司機,劉飛和朱振國做貼身保鏢,”康劍飛說着話音一轉,“至於孟旭陽和郝兵兩個嘛,給他們一個人五千塊錢打發掉。這兩個沒什麼自制力,現在肯定沒問題,但在香港呆久了就不好說了,說不定幾十萬就能被人收買。”
曾博林問道:“葉先生那邊要不要交代一下?”
“我會跟他說的,你不用管。”康劍飛說道,他可不敢在自己身邊放兩顆定時炸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