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此時大多數的中國男人一樣,周星池是一位忠實的功夫迷,而且是李小龍的骨灰級粉絲。可以說周星池之所以踏入影視圈,就是受李小龍影響,他最初的夢想是成爲熒幕上的大俠,可惜後來跑偏了成了喜劇之王。
劇組員工加上羣衆演員,足足上百人圍在一起看熱鬧,周星池的個子又矮,好不容易纔擠進去。
“哈!”只聽趙志凌低喝一聲,馬步前踏變爲側弓步,他右手抱拳於腰間,左手三指彎曲平推而出,說道,“康先生請了!”
周星池雖然是功夫迷,但對功夫卻一竅不通。這時元秋、元華已經擠到他身邊,周星池問道:“趙師傅那是什麼厲害的招式?”
元華給他解惑道:“這是洪門三展手,是洪門鐵線拳中練習橋手的基本手勢,沒有太多的實戰作用,你可以把它當成是鐵線拳的起手式。”
“哦,那康先生呢?”周星池又問。
元華搖搖頭:“我對鶴拳不是很瞭解。”
場中兩人互相試探一陣,終於開始了正面接觸。不過讓周星池失望的是,現實中的功夫過招遠沒有電影中精彩,倒像是街頭流氓在打架一樣。
趙志凌的出拳又快又猛,速度一快就好像是在打王八拳,完全沒有章法可言。康劍飛那邊也好不到那裡去,他一直用的是掌,不斷地推來拍去,雙腳慌慌張張地閃避後退。
這就是高手過招?
周星池感覺自己的功夫夢已經破碎。場中康劍飛和趙志凌你來我往的,招式既沒有觀賞性,也似乎毫無威力可言。
不僅是周星池。此時圍觀的大多數人,都看得索然無味。這尼瑪也叫高手?完全就是小孩兒打架啊,原來功夫都是吹出來的。
只有劉嘉良、樊少皇、董偉、元華等武行出生的人,纔看得聚精會神,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
樊少皇低聲說道:“好像康先生要厲害一些。”
劉嘉良感嘆道:“不是厲害一些,是厲害很多!康先生的反應速度太快了,而且出手也準。趙師傅的鐵線拳雖然剛猛,但根本就攻不進去。半路上就給截住了。”
元秋也驚訝地說:“康先生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收招了。”
周星池看得一頭霧水,問道:“康先生的速度很快嗎?我怎麼不覺得。他就是手掌往外一拍。然後又縮回來,這種功夫怎麼傷敵?”
元華笑道:“你如果覺得康先生的拳法沒威力,自己過去接一掌就知道了,絕對能把你的手腕一巴掌拍腫。”
“那麼厲害?”周星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元華解釋說:“我們平時看到的功夫,都是表演時的套路。這些套路都是藝術加工過的,比如在表演套路時騰空轉體180度,那只是爲了好看,真正實戰的時候,只需要原地轉身就行了。你別看趙師傅出拳的動作難看。但實戰的時候哪有時間給你擺姿勢?趙師傅的發力和落點都是很講究的,一直在攻擊康先生的中門,殺傷力非常強。康先生那邊也一樣。他每一巴掌拍出去都帶着顫勁,趙師傅的拳都被他給拍亂了。”
“有……有嗎?”周星池總覺得元華和元秋是在吹牛。
又連續打了五六分鐘,看不懂的人大感無聊,感覺這場切磋就如同在耍猴。但康劍飛畢竟是老闆,大家也不好當面說他壞話,只能把對他的鄙視藏在心裡。
“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終於。趙志凌退後幾步不再進攻,抱拳苦笑道,“康先生你的反應速度好變態,活生生把鶴拳打成截拳道,老趙我服了!”
康劍飛笑道:“承讓,趙師傅的拳也很猛啊。”
圍觀衆人一見打完,立馬紛紛散去,這場切磋看得好無趣。因爲切磋的兩人,從頭到尾都是拳掌互拍,根本就沒接觸到對方的身體,比小流氓打架還不如,至少流氓打架還要見紅掛彩呢。
而且趙志凌一直在進攻,康劍飛被逼得不斷後退遊走,明顯是康劍飛處於劣勢。這時候趙志凌突然認輸,看不懂的都覺得趙志凌是故意認輸拍康劍飛馬屁,頗看不起趙志凌趨炎附勢的品性。
周星池的偶像是李小龍,他聽到趙志凌說康劍飛把鶴拳打成截拳道,頓時興趣大增,問元華道:“趙師傅爲什麼說康先生在打截拳道?”
元華解釋道:“康先生的反應速度太快,趙師傅每次拳剛剛打出,就被康先生給半路截下來,他的拳法再猛也沒用。”
這時只見劉嘉良找來一瓶跌打酒,將藥酒抹在趙志凌的手腕和手背處,又拍又打地推拿按摩起來。
周星池始終半信半疑,他默默地走過去瞟了一眼,發現趙志凌的手腕和手背青一塊紫一塊,不由地暗暗咋舌。
等到下午拍戲的時候,這場切磋的後遺症才終於顯露出來。雖然有劉嘉良及時地擦藥酒,但趙志凌的一隻手腕還是腫了,之後的打戲根本拍不了。
直到此時,大家才終於相信康劍飛是有真功夫,並非是在裝模作樣,而且私底下議論時傳得更邪乎。
“高手過招比得是內功,別看康先生和趙師傅招式難看,其實他們是在比拼內力。”
“你小說看多了吧,哪有什麼內功?”
“你還別不信,康先生和趙師傅一個用掌、一個用拳,每一招打出去,都是在比拼內力。爲什麼最後趙師傅認輸?因爲他內力比不過,他的手腕都被震得又青又腫。”
“你把手伸出來讓我打幾分鐘,我也能給你打腫。”
“你這就叫胡攪蠻纏了,那能一樣嗎?”
“我來說一句,康先生其實沒用內力,他的掌法精髓是四兩撥千斤。趙師傅的洪拳越猛,康先生就把那股猛勁給撥回去,其實趙師傅是在自己打自己。”
“那不就是南慕容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不對不對,是以柔克剛、借力打力。你沒見康先生一直被逼得後退?其實他每退一步,都是在消弱趙師傅的剛勁,然後借力打力返還回去。趙師傅最後被自己打得受不了,所以才認輸的。”
“……”
不提外行的胡說八道,全程圍觀的武師們,一個個都對康劍飛佩服不已。
特別是精通各門拳術的劉嘉良,他深知飛鶴拳是一門步步進逼、搶攻奪勢的兇猛拳法,一旦失了先手很容易輸。但康劍飛與趙志凌切磋時,則完全是在後發制人,沒將鶴拳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根本做不到。
說得直白一點,康劍飛根本沒使出全力,他在陪趙志凌打着玩呢。真要依着飛鶴拳的訣要來打,康劍飛一上來就該是以攻對攻的節奏,按照他展現出來的反應速度,估計趙志凌幾秒鐘就被擊倒了。
不是說鐵線拳不如飛鶴拳,而是康劍飛的速度太過變態,屬於穿越者福利。就像是《功夫》裡火雲邪神說的那句話: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有人說李小龍接不了泰森一拳,但人又不是沙袋,誰特麼會傻站着讓人打一拳啊。那格鬥比賽也別打了,每人對着測力器轟一拳,誰打出的磅數高誰就贏。
隨後一個月的拍攝當中,經常有功夫演員和武師請康劍飛指點武藝。至於這些人是真的想獲得指導,還是單純只是爲了討好康劍飛,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一個個拍戲時都打起了精神,拍攝速度快了不少,康劍飛對此也是樂見其成。
豬籠城寨的戲拍到12月初,整個劇組就班師回港,繼續拍攝一些室內的打戲。直到聖誕節來臨,《功夫》才終於殺青,隨即又開始搶着時間做後期,爭取能夠在春節檔上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