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回 東宮覲見

進入臘月中旬以後,隨着離除夕之夜的更近,二夫人與三夫人也越發忙碌起來,然太夫人之前賞玉葉給容湛做姨娘時說的那句話‘希望湛兒媳婦能暫時爲你二嬸三嬸分分憂’卻再沒了下文,就好像太夫人根本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就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這回事一般。

如此倒是爲君璃省了事,她本來就無意再管家,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誰愛做誰做去,反正迎暉院不差錢,如今容湛又做了官,難道還有哪個下人敢不長眼慢待了迎暉院的人不去成?是以她只待在家裡安心帶皎皎,如今天氣越發冷了,皎皎還小,正是自身免疫力最差的時候,一個不慎感染了風寒都是要命的大事,半點也馬虎不得。

展眼到了臘月二十七日,這日君璃正與廖媽媽晴雪等人逗皎皎玩兒,就有小丫頭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屈膝稟道:“大奶奶,太夫人那邊才使人來,說有急事立等您過去一趟。”

君璃一聽太夫人有請,心裡便有了幾分膩味,臉上的笑也淡了幾分下去,不知道太夫人今兒個又打算出什麼幺蛾子,莫不是看玉姨娘在迎暉院太孤單,打算再送一位金姨娘或是銀姨娘來與她作伴?

不過長輩有請,君璃總不好不到,只得囑咐了廖媽媽與晴雪好生照顧皎皎後,領着鎖兒去了照妝堂,打算不管太夫人再賞多少人下來,她都來者不拒,反正迎暉院後面的東西跨院都挺大的,再多來幾個姨娘也裝得下,她倒要看看,太夫人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逼容湛睡她們去!

未料到得照妝堂後,太夫人卻決口不提賞人的事,而是一臉和煦兼興奮的問君璃:“你幾時與太子妃娘娘有了交情的,怎麼以前從不曾聽你提及過?你這孩子,這樣的好事竟也瞞着大家,就該一早說出來,讓大家夥兒都高興高興的。”

問得君璃一怔,第一反應便是自己聽錯了,“我不認識太子妃娘娘啊,祖母何以有此一說?”

“不認識太子妃娘娘?怎麼可能,若你不認識太子妃娘娘,娘娘方纔又怎麼會特意使人來傳話,准許你明日去東宮覲見?”太夫人也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嗔道:“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想瞞着我們不成?”

下面二夫人笑着接道:“是啊大奶奶,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反倒是難得的大喜事,你有什麼好瞞着大家夥兒的,莫不是怕大家沾你的光不成?”笑歸笑,話裡的酸意卻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心裡更是早已打翻了醋缸子,覺得老天也實在太不開眼,怎麼所有好事都讓她君氏一個人碰上了?

太子妃準她明日去東宮覲見?君璃就越發糊塗了,她的的確確不認識太子妃,她又沒有誥命在身,四時八節的不必進宮朝賀,太子妃到底是怎麼知道她,又怎麼想起要宣她去東宮覲見的?這也太奇怪太不可思議了!

見君璃臉上的驚訝與懵懂不像是作僞,太夫人這纔有幾分信了她的話:“不管太子妃娘娘召見你是何因由,總是難得的體面,也是我們寧平侯府難得的體面,你待會兒便回去好生準備一番明日進宮的衣裳和頭面,——你沒有誥命在身,不然直接按品大妝了倒還省事。等選好了拿過來我瞧過後,再讓你祝媽媽指點你一下進宮的禮儀,以免衝撞了太子妃娘娘,到時候後悔也遲了。”

太夫人無疑很重視明日君璃東宮覲見之事,也不怪她重視,她是有一品誥命在身,四時八節也有份兒進宮朝賀,可以寧平侯府在勳貴圈裡的三流地位,她素日也就只能隨着衆誥命遠遠的給後宮幾位大佬——太后、皇后和太子妃遠遠的行個禮磕幾個頭也就罷了,這麼多年下來,連靠近三位大佬幾丈以內距離的機會都沒有,就更別提面對面的覲見了,雖然君璃明日只是去覲見太子妃,也足夠她重視,覺得與有榮焉了。

君璃也知道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太子妃要見自己,自己是沒有說不權利的,便乖巧的應了太夫人的話:“是,孫媳這便回去仔細準備,只孫媳畢竟年輕,又從未經過這樣的事,少不得還要請教一下祖母,孫媳該準備怎樣的衣裳和頭面方好?”

對君璃如此謙遜恭敬的態度,太夫人還是很受用的,最重要的是,她也知道茲事體大,攸關整個寧平侯府的顏面乃至前程,便拋棄了素日的成見,細細指點起君璃來:“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穿喜慶些也是題中應有之事,就穿件真紅色的通袖襖罷,至於頭面,選套莊重些的也就罷了,倒是進宮後打賞宮人們時,切記不可手軟,要知道‘閻王易見,小鬼難纏’,萬一他們在太子妃娘娘面前下了你什麼話,讓娘娘對你有了成見,那可就丟了西瓜撿了芝麻了,你提前準備十來個十兩一個的荷包,再準備幾十個五兩一個的荷包,以備不時之需罷!”

卻絕口不提這銀子論理該公中出,斷沒有讓君璃自掏腰包的道理纔是。

君璃也懶得與她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當務之急,是將明日的覲見應付過去,遂一一應了太夫人的話,告辭回迎暉院準備衣裳頭面去了。

廖媽媽晴雪等人聽得君璃明日竟要去東宮覲見,也是又驚又喜,都當是天降好事,忙忙幫着找起衣裳搭配起首飾來,君璃心裡卻總覺得微微有些不安,不過到底沒表露出來,待衣裳頭面搭配好,便捧着復又去了照妝堂,讓太夫人先瞧過。

太夫人見她準備的是一件真紅遍地金線繡垂枝海棠花兒的通袖襖,赤金鑲紅寶石的頭面,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就這樣就很好,且讓你祝媽媽指點你覲見太子妃娘娘時的禮儀罷,我在一旁瞧着。”

祝媽媽便走到了君璃面前,笑道:“老奴且先示範一遍,等老奴示範完了,大奶奶再學一遍不遲。”說完便矮身跪下,姿態很是優美的行了個跪拜大禮,“容門君氏拜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

君璃見狀,便跟着學了一遍,姿態全無挑剔之處,比祝媽媽做得還要完美,引得上首太夫人都笑道:“你倒是個靈省,一學就會。”

如今連這樣一個禮都行不好,她在現代時的那麼多古裝戲可都不白拍了?君璃暗自腹誹,嘴上卻謙虛道:“也是祝媽媽教的好。”

太夫人點點頭,因又道:“太子妃娘娘是個很溫柔慈和的人,深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疼愛,也深得太子爺敬重,你見了她說話不必慌張,娘娘問什麼,只管恭恭敬敬的答了便是,想來娘娘定不會爲難你。”

君璃一一應了,太夫人又叮囑了她一會兒,才放了她離開,囑咐她回去早些歇着,省得明兒在太子妃面前失儀。

她前腳回到迎暉院,容湛後腳便回來了,聽得太子妃召她明日東宮覲見,也是覺得奇怪至極,“照理奶奶身無誥命,素日在京城勳貴圈裡也應酬得少,太子妃娘娘到底是如何知道奶奶,想到召奶奶覲見的?”

君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道:“罷了,且不必再糾結這個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到底什麼事,明日見過太子妃娘娘後不就知道了?”

次日五更天,君璃便起身了,仔細妝扮後,便坐了馬車,由容瀚護送着進宮去,——容湛要趕在開城門時快馬去西山大營當差,若先送了君璃進宮,時間上鐵定來不及,便在回了太夫人後,委了容瀚送君璃進宮。

待君璃在宮門口下了車後,就有兩個小太監早已侯在那裡,一瞧得她下車,便迎上前打千問道:“敢問可是容大奶奶到了?”話雖說得恭敬,禮卻行得很是敷衍,眼神也很是倨傲。

君璃看在眼裡,也不與二人計較,笑着應道:“正是妾身。”

其中一個小太監便道:“還請容大奶奶隨我二人進去,我家主子可一早便等着了,至於容大奶奶的丫鬟,依例是不能帶進去的。”說完對君璃比了個“請”的手勢。

君璃便回頭對容瀚行了個禮,請他稍等片刻,又向跟車來的鎖兒墜兒投了個安撫性的眼神後,才隨着兩個小太監進了宮門,一到無人的地方,便將兩個五兩的荷包塞到了二人手裡,說是請二人吃茶的,就不信二人不見錢眼開。

不想二人卻幾乎是立刻便將荷包甩回了她懷裡,似笑非笑道:“容大奶奶,這裡可是皇宮,我們勸您在貴府拿銀子砸人的做派還是收斂一些的好,真當這世上所有人都稀罕您那幾個臭錢不成?”

君璃聞言,馬上反應過來對方是來者不善,今日自己這趟東宮之行怕是凶多吉少了,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收起了荷包,心裡則在思忖,自己可以肯定沒有見過太子妃,自然也就無從談起得罪太子妃,那太子妃又爲何要爲難自己,莫不是有誰在太子妃面前說了她什麼壞話?

兩個小太監也不是有意,還是去往東宮的路真有那麼長,帶着君璃走在兩旁全是聳立高牆,寂寥無人,不管從哪個方向看去都是一樣,只聽得見自己腳步聲,好像永遠沒有盡頭的夾道上,一直走到君璃鬢角冒汗,兩腿發軟後,才終於看見了一座有着五間正門的雍穆宮殿,其上的燙金匾額上,寫着“東宮”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但卻不往正殿而去,而是經過旁邊的角門,繞過一段迴廊,抄小路徑自往後面行去,又是一走便是小半個時辰,依然沒有停下的跡象。

君璃不由有些撐不住了,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問道:“敢問二位公公,太子妃娘娘的寢殿到底在哪裡,妾身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見到太子妃娘娘?實在是妾身家中女兒還小,委實有些放心不下……”

話沒說完,一個小太監已嗤笑道:“我們太子妃娘娘是何等尊貴之人,也是容大奶奶這樣身份的人想見便能隨便見得着的?且等將來容大奶奶身上有了誥命之後再說罷,也不知道得多少年去後了!”

尼瑪的,既然以她的身份見不到太子妃,那太子妃召她來幹嘛,拿她當猴兒耍呢?姑奶奶她不奉陪了!

念頭閃過,君璃已停下腳步,淡聲說道:“妾身也覺得以妾身的身份實在不配見太子妃娘娘,如此妾身便先回去了,也省得待會兒衝撞了哪位貴人!”說完轉身便欲原路返回。

兩個小太監這才收了滿臉的嗤笑之色,只是言談神色間仍不乏倨傲:“以容大奶奶的身份的確還不足以覲見我們太子妃娘娘,今兒個召容大奶奶來覲見的也不是太子妃娘娘,而是我們才人主子,容大奶奶待會兒一見便知,還請容大奶奶識相些的好,不然我們才子主子怪罪下來,同樣不是容大奶奶和寧平侯府擔待得起的!”

怎麼又冒出個才人主子來?君璃雖滿心的鬱卒,恨不能一巴掌扇在兩個小太監可惡的臉上,到底記着這裡是皇宮,凡事得低調再低調,只得強自忍下淡聲道:“既是如此,還請二位公公繼續帶路,想來你們的才人主子也該等急了。”

這一次,兩個小太監沒有再帶着君璃東繞西繞,很快便在一座偏殿前停了下來。

一個相貌娟秀,約莫十七八歲的宮女早已等在那裡,一瞧得兩個小太監引着君璃走近,便笑着啐道:“兩個小猴兒,連接個人都要這麼半天,才人主子左等右等不至,已經去內室歇下了。”

小太監之一忙賠笑道:“才人主子如今是雙身子的人,自然害不得乏,正是該多歇着纔好,大不了讓容大奶奶多等一會兒便是,誤不了才人主子的事。”

那宮女笑道:“似這般微不足道的小事誤了也就誤了,若是誤了才人主子旁的事,別說才人主子,我第一個便先饒不了你們!”說完看向君璃,臉上的笑一下子斂了去,冷冷道:“容大奶奶,請隨我進去罷。”變臉的速度之快,就跟君璃跟她有仇似的。

可君璃分明不認識她,更不認識她口中那勞什子的‘才人主子’,便也冷下臉來,道:“如此就有勞姑姑帶路了。”隨着那宮女進了偏殿。

偏殿裡空無一人,那宮女領着君璃進去後,說了一句:“容大奶奶就在這裡等着罷,什麼時候我們才人主子醒了,自然會出來相見。”便又折了出去。

餘下君璃一人在殿中,百無聊賴之下,只得打量起四周的佈置來。

這是一間一明兩暗的屋子,地上鋪着光滑如鏡的金磚,承塵上繪着鮮豔的彩色繪飾,掛着聯三聚五羊角宮燈;中堂一幅觀世音跌坐圖,長案正中擺着個掐絲琺琅的三足香爐,檀香的味道正從那香爐中嫋嫋散開;長案的左邊供着個尺高的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右邊供着個汝窯天青釉面的花觚。

東邊的屋子由一座多寶閣隔開,上面擺了銅琺琅嵌青玉的花籃、青花白地瓷梅瓶、琦壽長春白石盆景、綠地套紫花玻璃瓶……等各式各樣的珍奇古玩;西邊的屋子則由一座四扇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隔開,整好可以看見裡面一盆恣意開放的牡丹花,要知道後日便是除夕了,這樣一盆牡丹花,實在是難得至極。

——整間偏殿的佈置,實在是奢華得出乎君璃的意料之外,可見那位才人主子到底有多得太子的寵,要知道太子上了名冊的姬妾裡,才人是最末一等的,其上除了太子妃,還有良娣、良媛和美人三等,也就只比侍妾好上那麼一點而已,可其住的地方卻如此的奢華,這樣的待遇,在君璃的印象裡,歷史上可都是寵妃纔有的;當然,也有可能那位才人是母憑子貴,聽說太子雖年已而立了,卻至今只得太子妃爲他生了一個嫡子,還體弱多病,不像有壽的,除此之外,便只有三個女兒了,他想要將儲君位子坐得更穩,自然是兒子越多越好。

君璃打量完整個偏殿,又等了片刻後,依然不見那位傳說中的才人主子,也不見有人來給她上茶什麼的,心裡不由升騰起幾分火氣來,便一屁股坐到了就近的一把玫瑰椅上,打算再等一會兒還等不到人的話,就要離開了,不過一個小小的才人罷了,難道還敢要她的命不成?

好在她念頭纔剛閃過,就聽得一陣環佩叮噹的聲音傳來,然後便見一個美人兒被方纔那個宮女和另幾個宮女簇擁着走了進來。

美人兒穿一件桃紅色對襟褙子,繡工繁複精緻的花紋熠熠生輝,還點綴着顆顆明亮的珠玉,下配月白色蜀錦長裙,婀娜走動之間輕開合散,如同立在一朵白雲之上;梳墜馬髻,戴點翠嵌珠鳳凰步搖,珠光耀耀,用紅瑪瑙和琥珀石雕刻成的喜鵲登梅簪點綴在髻側,喜鵲口上銜一串碧玉雕成小梅花樣式的流蘇,隨着主人的行走輕輕搖動,發出叮咚的悅耳聲音;臂上還挽着一條雪白的銀狐狸皮披帛,那披帛一半搭在肩膀上,一半垂下,襯得她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貴氣。

不是別個,竟是已被送回了老家禁閉快一年的容淺菡,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逃脫了下人們的看管,又是怎麼搖身一變,變成了太子寵妃,還懷了太子骨肉的!

君璃心裡此時此刻有多吃驚可想而知,但驚訝之餘,方纔一直緊繃着的那根弦反倒鬆懈了下來,一直落不到實處的心也終於落到了實處。

她就說她與太子妃素未謀面素不相識,太子妃怎麼會忽然想起要召見她,而她進了宮後,從領路的那兩個小太監到之後那個宮女,都一副倨傲的樣子,也不要她的銀子,如今這一切總算能解釋得通了,敢情都是容淺菡在背後作怪,想想也是,恨她的人雖不少,可除了容淺菡,還有誰自身是有條件能做太子才人的?方纔她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尖利的女聲:“誰讓你坐下的?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主子沒開口讓你坐你竟也敢坐?見了我們主子還不起來磕頭請安,你好大的膽子,莫不是活膩了不成?”

君璃一下子回過神來,倒是依言站了起來,卻並不下跪,而是隻屈膝行了個福禮,不待容淺菡叫起,便已自己先站了起來,道:“想不到竟會在這裡見到二姑奶奶,實在是意外之喜,若是祖母父親並家下人等知道了,還不定怎生高興呢!”容淺菡想讓她下跪,且等她有本事當上太子妃時再說!

容淺菡還沒說話,方纔那個尖利女聲的主人,扶着容淺菡左手臂的宮女已又叫囂道:“什麼二姑奶奶,要叫才人主子,還有,容大奶奶方纔行的那是什麼禮,難道沒聽見我方纔說你該行跪拜大禮嗎,竟如此無視君臣上下尊卑,看來容大奶奶的確是活膩了!”

君璃如何不知道這話是容淺菡有意縱容宮女說的,不由勾了下脣角,才道:“哦,君臣上下尊卑?我還以爲這宮裡只有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爺、太子妃娘娘並各位王爺王妃才能說這樣的話呢,想不到容才人竟與各位主子享有一樣的待遇,實在是可喜可賀!”言下之意,要在她面前擺主子娘娘的架子,以容淺菡現下的位份,還沒有那個資格!

容淺菡將這話聽在耳裡,就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可也不敢將自己與皇上太后等人相提並論,只能強自忍下,又狠狠瞪了一眼還欲還再說的宮女,纔看向君璃似笑非笑開了口:“一年不見,想不到大嫂子還是這般的伶牙俐齒,實在讓我好生懷念!”

君璃見容淺菡被自己的話拿住,也就見好就收,畢竟這裡是容淺菡的地盤,自己孤身一人在這裡,吃了虧也是白吃,她自然不會傻到上趕着去吃啞巴虧,因也笑道:“二姑奶奶客氣了,倒是二姑奶奶風采依舊,可見過去這一年過得很是不錯,待會兒回府後,我可得好生回了祖母與父親,讓兩位老人家也高興高興纔是!”

容淺菡笑道:“方纔來見大嫂子之前,我已使人賞了東西回府了,想來祖母與父親這會子已經知道此事了,我也已回過太子妃娘娘,等大年初一衆誥命進宮朝拜時,准許祖母過來東宮覲見了。只我實在惦記大嫂子,想着大嫂子以前對我的種種情誼,不提前見大嫂子一面,委實是寢食難安,這纔回了太子妃娘娘,於今日召了大嫂子進宮來,大嫂子在見到我之前,一定很意外,一定想不到我還會有今日這番際遇罷?”

‘種種情誼’四個字被她有意咬得極重,一邊說,一邊還有意無意擡手摩挲起她幾乎還沒有任何弧度的小腹來,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君璃聽到這裡,如何還不明白容淺菡今日召自己進宮來的主要目的,是爲了向自己示威,讓自己恐慌與後悔,以後都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當中?

只可惜她怕是要失望了,就算她已懷了太子的孩子,能不能順利生下還是未知數呢,連區區一個寧平侯府的後宅都能鬥得那般你死我活,更何況是皇宮裡,形形色色的女人只會更多?且就算她能順利生下腹中的孩子,還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女兒還罷了,指不定還能留得一條性命在,若是兒子,就未必保得住了,太子是希望兒子越多越好,太子妃卻只會保障自己兒子的利益!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容淺菡今年纔多少歲來着,虛歲十四還是十五?也就才過了初潮,連身體都還沒發育完全的年紀,將來生孩子時誰知道會是什麼情形,又能不能生下來?自己要是她,這會兒就什麼事也不管,只管安心養胎,盡全力保全自己和腹中的孩子,須知只有孩子順利生下來且順利長大了,她的後半輩子纔有保障,她想做的事也才能付諸於實際行動,否則,一切都只能白搭!

至於容淺菡接下來可能會對自己夫婦實施的報復,君璃也並不害怕,別說她才只小小一個太子才人,就算她真當了太子妃,那也不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大不了容湛不當那個百戶,他們不再呆在京城便是,那倒是正好如了她的意,以後天高皇帝遠,想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日子,還有比這更爽的事嗎?

所以君璃只是淡笑應了一句:“每個人的際遇都是天註定的,二姑奶奶能有今日這番際遇,自然是二姑奶奶的造化,也是二姑奶奶的福氣,想來二姑奶奶還有大福氣在後頭呢!”

容淺菡也是淡淡一笑:“如此,就承大嫂子吉言了,我今兒個也累了,就不多留大嫂子了,大嫂子好走不送!”

君璃點點頭,又屈膝福了一福,由方纔那兩個小太監引着出了宮門,暫不多表。

目錄

第26回 姐妹之間(下)第35回 賣身葬父第一百一七回 嚐到甜頭第32回 家常瑣事第68回 投靠第62回 突然發難第一百一三回 婆婆的嫁妝第一百九五回 大年第209回 一石激起千層浪第一百九四回 第二次升堂第一百八四回 虛驚第一百六八回第11回 大獲全勝第22回 按兵不動第一百八二回 被送家廟第28回 母女齟齬第一百四九回 老刁奴第一百五六回 姑嫂齟齬第一百九一回 大楊氏之死第87回 過年第一百七九回 雷霆震怒第一百二八回 訓子第1回 影后重生第一百八六回 困獸之鬥第99回 交鋒第一回合(上)第一百六五回第104回 立規矩(上)第51回 所謂禮義廉恥第91回 三朝君琳回門第108回 歪主意第180回 夫妻反目第一百二六回 生氣第26回 姐妹之間(下)第69回 幫人幫到底第190回 休書第75回 要死要活第95回 下馬威神馬的第71回 出門做客(下)第10回 直面渣男第204回 雙喜第一百六三回 接受第一百四五回 懲罰第103回 交鋒第二回合第一百八三回 有孕第一百五八回 龍舟賽第80回 管家第108回 歪主意第85回 遷怒(下)第一百一八回 好心幫倒忙第37回 互不相讓第180回 夫妻反目第57回 視而不見第一百五五回 難討好的小舅子第二百一一回 欺負你又怎樣第一百七一回第七十六回第28回 母女齟齬第88回 過繼第一百九七回第一百一四回 套話第54回 客人臨門第29回 又生毒計第32回 家常瑣事第160回 煙花第82回 借銀第一百五五回 難討好的小舅子第24回 有心添堵第一百三五回 醒悟第二百一二回 開鑼第7回 改頭換面第22回 按兵不動第105回 立規矩(中)第一百二二回 庫房第一百三九回 父子衝突第68回 投靠第39回 集賢齋第59回 彪悍一腳第一百六九回第一百九五回 大年第七十七回第86回 親事第90回 君琳出嫁(下)第一百六二回 天災還是人禍第一百五六回 姑嫂齟齬第67回 姐弟 爭寵第25回 姐妹之間第92回 成親(上)第一百八四回 虛驚第七十八回第一百六二回 天災還是人禍第91回 三朝君琳回門第53回 乞巧前夕(下)第9回 渣男妥協第35回 賣身葬父第45回 以牙還牙第140回 發威第一百九四回 第二次升堂第11回 大獲全勝第一百一三回 婆婆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