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瞬間變得冰冷,冷冽的刺在夕月的面上,顧小婉接着說道:“馬佳夕月,你揹着大哥乾的這些上不得檯面兒的事兒,我也不屑挑明瞭去說,你只要記住一點……你若沒有腹中的這個孩兒,絕不會過得這般閒逸”
夕月的臉色變了變,陰沉着一張臉,緩緩說道:“顧小婉,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我可是一直當你是親妹妹那般對待”
“這個大可不必,你只需要踏踏實實的生下我大哥的孩兒即可,在這顧府裡,別想着興風作浪……還有,依蘭對你已經不成什麼威脅,你若是再敢動她一分一毫,休怪我不將情面!”顧小婉冷冷說道。
夕月的面色剎那如同一張白紙,只是呆呆的看着顧小婉,喃喃說道:“顧小婉,你……”
顧小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馬佳夕月……人在做,天在看,好自爲之吧!”說完,都也不回的轉身便走。
夕月的眸中透出一抹陰狠,望着顧小婉的背影兒,冷冷的“哼”的一聲,伸手護着自個兒是小腹。這是個得之不易的孩兒,她一定要保他在顧府中的地位!哪怕不擇手段,哪怕是做出的事兒,天理難容!
顧小婉緩緩踱着步子,向身邊兒的若蘭低聲說道:“若蘭,給李樂帶個信兒,那幾個轎伕的家人不用再盯着了,回來吧!”
若蘭聽出顧小婉語氣中的無奈,輕聲說道:“小姐的意思是……”
“沒必要了,夕月如今有了身孕,不管如何,她肚子裡懷的畢竟是大哥的親生骨肉,即便這事兒認準了就是夕月做的,如今我又能如何?”顧小婉說道。
“她的孩子,來的真是時候,倒是在這個時候,救了她一條命!”顧小婉冷冷的說道,語氣中盡是冰冷。
“那夕月少夫人那裡……”若蘭猶豫着問道。
顧小婉沉聲說道:“該盯着,還要盯着……她這個人心思沉穩,手段毒辣,如今雖說懷了身孕,可怕就怕她爲了這肚子裡的孩兒的地位,再使出卑鄙的手段來!”
若蘭輕輕點頭,說道:“小姐說的是……依蘭哪裡奴婢自會派人盯着,小姐儘管放心就是!”
“小姐,這次德妃娘娘突然召見,不知是爲了何事?”若蘭一邊兒爲顧小婉挑選入宮的衣衫,一邊說道。
顧小婉坐在梳妝檯前,將頸子中的平安扣拿了出來,細細的端詳着,懶洋洋的說道:“必是十風離墨兒的事兒”
“該不會真的要給小姐指婚吧?”若蘭的手抖了抖,說道。
顧小婉搖了搖頭,說道:“不會……十風離墨去了浙江,至今還未回京,即便是要指婚,也需十風離墨求了皇上纔是”
若蘭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挑了件深紫色的衣衫,拿到顧小婉的面前,說道:“那……這德妃娘娘心裡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
“小姐,您看這件兒衣服可好?”若蘭接着說道。
顧小婉垂了垂眼皮兒,掃了掃若蘭手上端着的衣裳,低頭說道:“嗯……穆荷兒嫂嫂的喪期剛過,素淨些好”
“德妃娘娘這次召我進宮,怕是趁着十風離墨不在宮中,想着趕緊要我一句話而已!”顧小婉眸色深深,淡淡的說道。
若不是穆荷兒嫂嫂突然過世,這府裡帶着喪事兒是宮裡忌諱的,這才待到喪期過了,才召她進宮。
將手中的平安扣緊緊的握在手心裡,感受着那陣陣沁入心扉的涼意……風離墨的傷勢不知如何了?
這些日子在府中爲穆荷兒嫂嫂守喪,也不方便到風離墨府上探望,如今這半個多月過去了,背上的傷,該好了許多吧?
正想到這裡,只聽一陣腳步聲響,門簾兒一響,只聽得大夫人說道:“婉兒……”
顧小婉連忙站起身來,將手掌中的平安扣穩穩的放入衣襟之內,這才轉身出了暖閣,說道:“孃親怎麼過來了?”
大夫人拉着顧小婉的手兒,坐在凳子上,笑着說道:“婉兒,你今個兒要進宮見德妃娘娘,孃親自然要過來看看“
“孃親,女兒又不是第一次入宮,該知道的規矩,女兒都是知道的……您放心就是”顧小婉扯了扯嘴角兒,說道。
大夫人眼眸深深的看了顧小婉一眼,沉聲說道:“婉兒……德妃娘娘突然召你進宮,想必是有事兒吩咐,你這心裡也該有個準備纔是”
顧小婉淡淡開口說道:“孃親,女兒自然心裡有數兒,德妃娘娘此時召女兒入宮,必是和十風離墨之事有關”
大夫人讚許的看了看顧小婉,點頭說道:“孃親知道,我的婉兒……長大了,心裡通透的很,這德妃娘娘的意思,婉兒想必是會明白的!”
“孃親這次過來,也是想清楚明白的知道婉兒的心思……”大夫人輕聲說道。
顧小婉淡淡一笑,說道:“德妃娘娘要的是婉兒的一句話,想必這句話也是孃親想要聽的,婉兒心裡的人,絕不是十風離墨!”
大夫人沉了沉眸子,說道:“孃親覺得,德妃娘娘對婉兒的這句話,定然會滿意的!”
顧小婉說道:“婉兒心裡的人,是風離墨!這句話想必孃親與爹爹也是滿意的吧?”
大夫人擡起眸子,探究的看着顧小婉,點頭說道:“婉兒,風離墨確實是你爹爹中意的人選,若是你心裡的人真是風離墨,那孃親真心的爲你高興!”
顧小婉柔柔一笑,說道:“孃親,你與爹爹儘管放心,這次進宮去,婉兒會瞅準時機,求德妃娘娘恩准女兒與風離墨的婚事”
大夫人微微頜首,說道:“若真的能夠如此,那對小婉,對咱們顧府都是天大的好事兒啊!”
顧小婉微微一笑,說道:“是,孃親”
“孃親……婉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顧小婉沉下眸子,接着說道。
“咱們母女之間,還有何事不能講的,婉兒但說無妨!”大夫人說道。
“事關夕月嫂嫂……”顧喃喃說道,有些欲言又止。
大夫人聽聞此言,嘴角兒泛起一絲冷笑,說道:“婉兒,孃親雖說老了,可並不糊塗,夕月坐下的事兒,我清楚的很……只是礙着九門提督馬佳大人在朝中的勢力,隱忍不說罷了!”
顧小婉怔了怔,默然片刻說道:“這事兒,孃親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不知是孃親,你大哥何嘗不是心中委屈……婉兒,有些個事兒,並不一定非要分個是非黑白,隱忍有時纔是上策”大夫人喃喃說道。
顧小婉心底一驚,不只是孃親,連大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依蘭呢?就這樣做了這權力之間的犧牲品?
大夫人明瞭顧小婉的心思,淡淡的說道:“依蘭是個苦命的孩兒,海峰絕不會虧待了她,婉兒儘管放心便是”
顧小婉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既然孃親和大哥都對此事有了計較,婉兒便安心了!”
眼瞅着入宮的時辰已至,若蘭伺候顧小婉穿戴整齊,上下打量一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小姐,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帶着的?”
顧小婉隨意看了看,搖頭說道:“沒有了,走吧!”
陰鬱的空中,滾着烏黑的雲彩,顧小婉出了府門口兒,緩緩擡眸喃喃說道:“這天兒倒是有些陰了……”
車輪滾滾,顧府的馬車壓着青石板,吱呀作響……車廂內的顧小婉伸手挑開綢布做的窗簾兒,露出一對靈動的雙眸,看了看外面的街道。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兒,到紫禁城的這條路,是要經過風離墨府邸的……果不其然,馬車緩緩的向前,風離墨府遙遙的近在眼前。
那硃紅色的大門緊緊閉住,門口兒依舊是兩盞碩大的宮燈,隨着陣陣風兒左搖右擺着……顧小婉緩緩放下窗簾兒,淺淺的嘆了口氣。
這次進宮面見德妃娘娘,但願一切能如自個兒所願,只是天威難測……她能猜得到德妃娘娘的心思,卻無論如何也猜不透嘉明的心思。
帝王的心思,豈是她這個小丫頭可以猜透的?顧小婉轉念一想,爹爹和孃親能如此放心的送她入宮去見德妃,想必也是有了一定的把握!
她的婚事兒,所有的人都明白,那並不是單單一德妃娘娘能做得了主的,最終下旨的還是嘉明,還是皇上!顧小婉眼中浮現出嘉明的影子,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黑眸,總是能讓她心中不寒而慄!
嘉明心中屬意的人原本就是十風離墨,她要如何才能說服嘉明,將她指給風離墨呢?如果她貿然行事,會不會適得其反?
十風離墨不在京城,這是她最好的一次機會!她進宮第一個要面對的是德妃,而最終要面對的則是嘉明!
顧小婉將眼眸睜開一道縫隙,看若蘭一眼,緩緩說道:“若蘭……今日之事得失還未嘗可知,若真的有什麼事兒,你需一字不落的將今個兒所有人說的話,告知風離墨知曉”
若蘭一怔,說道:“小姐,您這是……”
顧小婉淡淡一笑,說道:“天威難測,我不過是提前做好準備罷了”
“小姐的意思是……今個兒會見到萬歲爺?”若蘭說道。心中泛起一絲忐忑。
“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可以見到!”顧小婉沉吟片刻,說道。
永和宮前,顧小婉定了定心思,這是她第二次站在這座宮殿的門口兒,第一次有風離墨相伴左右,而這一次,所有即將發生的一起,她都將獨自面對。
名叫玉竹的小丫鬟早已笑吟吟的走到宮門口兒,對着顧小婉福了一福,說道:“顧小姐請隨奴婢來,娘娘正在宮裡候着小姐呢”
顧小婉笑了笑,說道:“勞煩玉竹姐姐前面帶路”
進得殿內,轉身兒又入了暖閣,只見德妃娘娘斜斜靠在軟榻之上,正在悠然的喝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