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易興陽自殘避禍 馮軍師點評天下

卻說夔州城破,易興陽、陳虎等回武昌覆命。王克平深知興陽私自調兵,又火拼督軍,於光乃胸心狹窄之人,必不會善罷干休,慌忙派蔣懷斌穩赴衡州,向軍師和元帥稟報此事。馮平同劉尚聽罷,大驚。馮平嘆息道:“那陳友諒本是個肚小難容之人,對我心懷警惕,若是得知此情,不但興陽性命不保,我義軍也難免遭遇不惻。”劉尚一聽,也不免擔心,道:“如此奈何?”馮平道:“現只有速派人赴武昌,向熊、張二位太尉說情,請二人在陳天子面前保奏,纔可保興陽性命。”又道:“興陽雖勇,然性直驕橫,眼裡容不得沙子,照此下去,仍不免得罪上司,連累我義軍。總要想個法子,讓其卸其軍職,回到衡州罷了。” 蔣懷斌道:“要想讓易將軍解甲歸田,那還不容易,請元帥奏明天子,言易將軍之莽撞過失,違抗軍令,建議削其軍職,解甲歸田就是了。”馮平搖搖頭道:“你說得輕巧,哪有這等容易!興陽乃我義軍一等上將,其功夫遠在各將軍之上,作戰勇猛兇悍,無人能敵。如此大將,對陳友諒之流,一定是要麼重用之,要麼必除之,豈能放虎歸山。”蔣懷斌一聽,大驚,道:“如此說來,興陽命危矣。”馮平只得道:“貧道倒有一計,只是手段殘忍些,倒能救興陽一命。”劉尚、蔣懷斌忙問何計,馮平道:“只有讓興陽自殘,或傷手腳,讓其不能再有戰力,纔可保其性命。”劉尚道:“如此勇將,年紀輕輕,就讓其自殘,豈不可惜!再說了,那興陽豈能從命?”馮平道:“興陽生死,關係我義軍軍心及將士前途,決不可等閒視之!我觀如今天下,元朝滅亡只在旦夕,一旦元朝滅亡,必是各義軍勢力相互殺戮,以奪天下。我衡州義軍一旦消滅了元軍,便是大功告成之日,解甲歸田之時,萬勿與其爭天下之利而爲其效命。”劉尚道:“軍師之言甚是。我義軍滅元興漢,義不容辭,若是自相殘殺,決不能參與。既如此,只有照軍師之意辦了。”馮平便安排蔣懷斌:“你速去尋興陽,令其在回武昌之前自殘之,只要不傷筋動骨,能醫治好即可。如其不從,可讓王克平勸導他。”一面請來徐福,向徐福說了興陽之事,徐福一聽,大驚,道:“興陽危矣,如此奈何?”馮平安慰道:“你且勿慌,吾已作了安排。你帶上三個親隨和禮物,速赴武昌,拜訪熊太尉和張太尉,言明興陽之事,務請二位大人在天子面前替興陽降罪,保舉興陽歸鄉養傷便是。” 蔣懷斌、徐福聽了,忙分頭行事,各奔東西。

卻說徐福憂心沖沖,不敢怠慢,帶了三個隨從,星夜兼程,到了武昌,先找到熊天瑞住處,當晚便在熊府對面一客棧往下,打點好禮物。次日天一亮,便往熊府而來,向門衛遞上名帖。門衛道:“你來得不巧,大人剛剛上朝,你要見他,須待大人散朝後方可。”徐福一聽,不免心急,只得向門衛遞了一包碎銀,門衛一見,歡喜收了,徐福便道:“不瞞兄弟說,兄弟此次前來,有緊急要事要稟,不知太尉何時散朝,若是晚了,如何是好,怎樣早些得見?”門衛道:“大人上朝,也說不定,也許不消一個時辰便回,也許一天到晚也回不了。既然客官有急事要稟,我便派人在朝門前守候,打探打探,如大人在朝中無事,便催他回家即可。”徐福一聽,歡喜道:“全賴兄弟關照。”一時便見門衛傳出一個人來,吩咐如此如此,徐福一見,忙又向來人遞出一包碎銀,只見那人收了銀,歡喜去了。那門衛便請徐福到門衛室喝茶,徐福道:“不打攪兄弟了,我便在對面客棧觀望,如若大人回家,兄弟也看得見。”門衛一聽,只得罷了,徐福回到客棧,專候熊太尉回府。

誰知到了中午,哪裡見得熊太尉的影子?正在焦急,卻見那前去守候的人匆匆回來,徐福一見,忙上前打問,那人道:“熊大人散了朝,便被張大人請去張府去了,說是有要事相商,現已到了午飯時,恐這二人必在張府吃飯了,這二人午聚,必要喝酒,沒有幾個時辰,怕是回不來。”徐福一聽,想自己正好還要找張太尉幫忙,如今二人在一起,豈不正是機會,也省得分頭找了,忙對那人道:“兄弟正要找熊、張二位大人,兄弟若是方便,可否帶兄弟一同去張大人府?”那人點了點頭,道:“隨我來吧。”說着往前要走。徐福忙道:“兄弟請等等。”一面吩咐兩名隨行人員,一人收拾一擔禮物,送往熊太尉府上,另一人收拾一擔禮物,送張太尉府上。隨人答應去了。徐福吩咐妥當,便隨同那人往張太尉府上來。

原來這日早朝,有於光同黨樞密院太師鄒普勝奏報,言衡州義軍易興陽不僅攻打夔州之戰屢屢失利,而且還不報督軍調度,私自從黔陽調兵,督軍因戰時失利追究易興陽之責,易竟當堂頂撞,並提劍與於督軍火拼,幸衆將拚死相勸,才使督軍倖免於難等情。陳友諒一聽,大驚,對張必先道:“鄒太師所言,可是事實?這易興陽如何這等不知法度?”張太尉奏道:“這易興陽與於督軍火拼之事,臣尚不知情,正待查報,至於私自調兵之事,乃因其欲渡江攻城,並無水軍,戰事緊急,若是報督軍請調武昌水軍增援,乃遠水難解近渴,故臨時調黔陽水兵應急。”陳天子道:“私自調兵之事,先且不論,只是這火拚督軍之事,乃抗上之舉,如何饒得!着速派人將易興陽押來都城,嚴加訊問。”張太尉一聽,慌忙奏道:“皇上且息怒,易興陽雖其罪難饒,然其乃衡州義軍首將,不僅武功高強,在衡州義軍中,除大將軍劉尚外,無有其上者,而且功勳卓著,此次衡州義軍剛破三城,戰功赫赫,我尚未嘉獎其將士,就貿然將易興陽興師問罪,恐惹怒劉尚和馮平,將士不服,激發兵變。還請皇上慎之。”鄒太師一聽,哼了哼,奏道:“衡州義軍破城有功,也是我督軍用兵得道,指揮有方,難道其仗着有些功夫和微薄之功,就可以目無法度,胡作非爲麼?此等義軍,若不以軍法處之,警戒其威,乃爲我大漢之隱患,還望皇上三思。“陳天子道:“二位愛卿所言,各有道理。先着人喚易興陽進都,等查明真相後,視情處置;着衡州義軍且勿入都,在城外江岸駐紮,無傳不得進入都城。”張、熊、鄒等一聽,不好再奏,只得罷了。

這張太尉出了朝,哪裡放心,只得請熊太尉一同到自己府上,共商對策。到了府上,已是午飯時分,一面令家人備飯,一面坐下商談。張太尉道:“看來,鄒大師所奏,並非虛言,易興陽之事,凶多吉少,只怕興陽若是問罪,即便是不激義軍兵變,也會大大動搖軍心,陳天子已將此義軍歸我等二人屬下,若是有變,我等必受牽連,如何是好?”熊太尉道:“此事,不知衡州劉尚、馮平知否?是否派人赴衡州,請二位定奪?”張太尉一聽,搖了搖頭,道:“那易興陽即日便到大都,我等要問劉馮二將軍,也是遲了。”

二人正在苦想對策,卻見家人來報,道:“門外有人自稱衡州劉尚屬下,持馮軍師急信,有要事同大人急商。”張太尉一聽,不禁喜出意外,道:“定是劉、馮二位已知情,派人出主意來了。”忙令請進。就見徐福進來,向二位施禮畢,道:“在下衡州武岡路府推官徐福,奉劉將軍、馮軍師之命,特來拜見二位大人,請救在下之侄婿易興陽性命。”張太尉一聽,忙請徐福坐了,道:“你來得正好,我二人正要問劉馮二將軍有何主意,能使易興陽化兇爲吉。”徐福道:“興陽衝撞督軍一事,劉、馮二位將軍已盡知,軍師已知興陽凶多吉少,已派蔣懷斌將軍速去興陽回都城路上堵截,令他自殘,再派下官前來拜見二位大人,務請二位大人在天子面前美言保舉,以免遭不測。”張太尉一聽,搖了搖頭,嘆息道:“好好一位無敵英雄,如此自殘,豈不可惜!”熊太尉也道:“軍師還有何主意可救易將軍?”徐福道:“軍師此舉,也是逼不得已。易將軍之罪,不光是自己性命難保,還會連累衡州義軍,擔心激起兵變,壞了大事,即便不會激變,也難免遭皇上心存戒心,且以興陽的性子,秉性難改,長此下去,仍遺禍無窮。只要興陽能免罪,既可救興陽性命,也可穩定軍心,使皇上放心。還望二位大人三思。”張、熊二人聽了,只是沉默不語。

不一時家人來報,午飯已備好。張太尉忙請熊、徐二人入席。徐福連忙推辭,道:“下官豈敢與二位大人同席共餐?”張太尉笑道:“既到了這裡,還分什麼彼此?何況也是家常便飯而已,我等還有要事要商,正好邊吃邊聊。”徐福一聽,只得同二人一同入席,三人把酒共盞,共議救興陽對策。徐福忙喚了隨身人員,飛馬沿途追蔣懷斌,向其報知此事,隨人慌忙而去,不提。

卻說易興陽等奉命率大軍回武昌,次日一早開拔,大軍沿長江順流而下,當晚在峽州宿營,不日便到了仙桃,離武昌不到兩百來裡,見天色已晚,便下令宿營。卻見蔣懷斌快馬奔來,見了興陽,氣吁吁道:“將軍回軍如此之快,差點錯過了,要是錯過,就要壞大事了!”興陽等一驚,忙問何事,蔣懷斌道:“此處不是說話之處,且找個偏靜之處,同陳將軍、王將軍和洪將軍一同來議罷。”興陽大軍尚未安營設帳,只得找了一家客棧,訂了房,安排下來。

蔣懷斌便道:“易將軍如此回都,可知大禍臨頭了麼?”興陽等大驚。蔣懷斌便陶出軍師書信,給興陽看了,道:“吾一路行來,又見徐將軍差隨從火速追來報信,稱於光同黨樞密院太師鄒普勝,已向陳天子奏報易將軍私調異軍,火拼督軍之事,又言易將軍夔州之戰,屢屢失利,損兵折將,幸於督軍臨戰親帥指揮,才反敗爲勝等。陳天子一聽,十分不悅,已着人將易興陽押來都城,嚴加訊問,幸張太尉力保,才準易將軍先且回都,查明後處置,令我義軍不得回武昌,只在城外待命。想一旦坐實將軍火拼之事,定是凶多吉少。”

易興陽一聽,不禁大怒,道:“於光此賊,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欲置吾於死地,吾與他勢不兩立!”王克平勸道:“小主人且息怒。那鄒太師所奏,雖將夔州之戰之功居於於光,戰敗之責推給你,是爲顛倒黑白,然你私自調兵,火拼督軍之事,並未虛言。此事不難查明,若如此,這陳天子豈能容你!軍師來信請你自殘,是不得已而爲之,只有如此,才能救你性命!”興陽哪裡能忍,恨恨道:“我易興陽乃堂堂一上將,豈是貪生怕死之流,吾偏要上朝,當面與之對質,吾要死,也得死個明白。”蔣懷斌勸道道:“易將軍之稟性,軍師早已瞭如指掌,吾來之時,軍師反覆叮囑,興陽生死,豈止是其一人之事,易將軍乃我義軍一等一的首將,驅陣殺敵,戰功赫赫,破夔州之功,衆將士盡知,若是遭遇不測,必會令衆將士心寒,動搖我義軍軍心,更有可能激發兵變,若是我義軍有異動,想陳天子也不會不小心防範,若是有激變之態,豈能袖手旁觀,必毫不留情,斬盡殺絕。這是其一,其二,易將軍其功夫遠在各將軍之上,作戰勇猛兇悍,無人能敵。如此之將,對陳友諒之流,一定是要麼重用之,要麼必除之,豈能放虎歸山。其三,軍師早已有言,我義軍此次攻了三城後,宜休養爲主,非元軍不戰,待元軍消滅殛盡後,逐漸退出戰陣,切不可爲其爭奪天下而殺戮同胞。待戰事已息,便解甲歸田,養老終生。故軍師纔想此下策,將軍自殘後,已失去戰力,不能再臨陣參戰,想陳天子必可放鬆對將軍的防範,軍師已派徐將軍專程赴武昌找張、熊二位太尉,設法請其在天子面前說情,爲將軍保奏,想將軍既在張、熊二位大人麾下,易將軍若是受罰,張、熊二位太尉也擺脫下了干係,故二位太尉必會盡力說情開脫。軍師之意,還望易將軍三思。”

王克平一聽,深爲軍師之深謀遠慮歎服,對興陽道:“沒有想小主人的性命,關係到我整個義軍存亡!既然軍師計謀得如此周到,你還有何話可說,遵照軍師之令辦罷。”興陽一聽,悲憤不已,仰天長嘆,道:“想不到我興陽戎馬半生,卻落得如此下場!”陳虎道:“易將軍要行此舉,我等無不心痛,既然如此,也請將軍小心處之,既要過了陳天子那一關,也不可真的傷了筋骨,連累自己後半生。要是讓他們察覺到將軍是自殘,其罪更大。”蔣懷斌道:“如何自殘,吾已想好,吾在來的路上,途經一山谷,兩旁都是懸崖沙石,想是這些天連下暴雨之故,有幾處塌方,滾下不少亂石。將軍可在此處擇一恰當之地,以石快砸腿,就稱途經此處時,被山上滾石落下,將軍坐騎受驚,將將軍掀下馬來,被滾落的石塊砸傷。”衆人聽了,點頭贊成,極力勸說興陽,興陽只得依了。

卻說這日天子早朝,有臣奏報,稱易興陽將軍所部已班師,在城外江對岸候命。那興陽在回程途中,突遇山石滾落,被落石砸傷,現生死未知,不能面君。陳天子一聽,大驚,道:“可有性命之憂?”就見鄒太師奏道:“熊、張二位大人已將興陽遇險之事告知了臣,臣已派人細細察看之,所奏屬實。現易將軍右腿被砸斷,正在醫治,應不會有性命之憂。”陳天子聽了,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便問:“誰來面呈夔州戰況?”張太師奏道:“現有懷遠將軍陳虎、信武將軍洪可郎、王克平在殿外候命,陳將軍先是率軍攻克峽州,後又隨同於督軍率軍攻克夔州,戰功顯著。”陳天子准奏,着陳虎、洪可郎、王克平入殿奏報。

不一時,陳虎等被傳入殿,三呼萬歲畢,便直奏夔州戰況,又如實奏報了私自調兵及火拼督軍情形,奏畢,陳天子道:“如此說來,夔州之戰,實是易興陽之功,私自調兵之事,實爲戰事所需,可免罪,然火拼督軍,也是實有其事,罪不可赦。”張太尉奏道:“易興陽火拼上司,按律當重辦,然鑑於事出有因,後又攻打夔州立下頭功,功可抵罪。現又摔傷致殘,望皇上降易興陽從三品爲正四品之職,享受俸祿,回家養傷。”鄒太師奏道:“易興陽雖攻城有功,且摔傷致殘,然火拼上司,目無上尊,如若不予重處,恐其其他各將領仿效之,我大漢何以立威?督軍人身安全何以保障?軍令何以施行?還望皇上三思。”熊太尉一聽,忙奏道:“鄒太師所慮,也無不道理,殺興陽也可以儆效尤。只是衡州義軍自入我大漢麾下以來,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戰功卓著,其對我大漢忠心可鑑,對皇上赤膽忠誠,絕無二意。易興陽雖性情魯莽,卻忠勇剛直,原在義軍劉尚、馮平屬下就一直如此,今雖與督軍有衝突,也是事出有因,興陽對皇上之赤膽忠心,唯功可表。何況現已傷殘,已是廢人一個,皇上若念其忠勇,不降罪而反以撫卹之,一者可獎賞勇者之功,二者可安慰義軍之心,反可讓衡州義軍感皇上之恩,忠貞不二,赤心圖報。請皇上明決。”陳天子一聽,笑道:“聽熊愛卿之言,仍仁愛之臣也!目今我大漢仍在用人之時,既然衡州義軍攻城有功,易興陽事出有因,且免予追究。”便依張、熊二位太尉所奏,下旨降易興陽正四品之職,享受俸祿,回家養傷。張、熊及陳虎等聽了,慌忙謝恩不已。

王克平謝恩畢,便跪稟奏道:“末將王克平有事要奏皇上,因易興陽是末將主人之子,十幾年前主人曾遭元朝官府陷害,少爺全家被殺,老爺被抓之前託末將管好少爺,今日少爺已是殘廢之人,末將也已年過花甲,不能再爲皇上效力,欲與少爺一起同往,也好有個照應,望皇上恩准。”陳友諒見王克平白髮蒼蒼,看似不宜在軍中效力,點了點頭,道:“孤家念你忠僕之心,易將軍又無人照顧,可按現軍職享受俸祿,一同回鄉歸老罷。”王克平一聽,歡喜謝恩。陳友諒道:“現襄陽、峽州、夔州三城已破,乃衡州義軍之功,寡人甚慰,張愛卿代寡人犒勞三軍罷。”張、熊二位太尉謝恩畢,各自退朝。

張、熊二位太尉出了朝,便來看興陽傷勢,原來興陽心中悲憤,在山谷揮石砸腿時,一時岔怒不已,未免下手太重,將自己的右腿砸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王克平一見,心疼不已,不禁哭道:“小主人何必如此!”興陽也不答話,一時疼痛難忍,早已有醫官上前包紮,幸未砸斷筋骨,被人扶上了馬,到了武昌城,因流血過多,加上連日勞累傷神,已時昏迷不醒,一時陳虎、王克平等衆將都慌了神,忙請了城裡名醫看視,調理些補血益氣湯藥餵了,才慢慢甦醒過來。

早有人依計連忙報與鄒太師,鄒太師一聽,冷笑道:“怎如此湊巧!一定是這興陽自知死罪難免,故自殘以避禍。”只得親自前來看視,卻見興陽右腿已血肉模糊,紅腫如鬥,已是神志不清,想如是自殘,不致如此重傷,又派了快馬到山谷探查,快馬探查回報,與所述無異,並取回帶血石頭爲證,這鄒太師纔信以爲真。

這張、熊二位太尉見了興陽傷勢,俱嘆息不已,對興陽道:“兄弟如何下得如此重手,要是斷了骨頭,豈不落得終身殘廢,還有性命之憂!”興陽道:“只怪末將魯莽,連累二位大人爲末將操勞,實有愧恨有加,二位大人之恩,犬馬難報!”張太尉嘆道:“將軍戎馬半生,功夫超羣,智勇無比,戰功赫赫,卻落得如此下場,我大漢失此大將,實是令人痛心不已。”熊太尉也道:“將軍不能再爲皇上效力,乃我大漢巨大損失。幸皇上憐恤,不忍加罪,將軍能從此遠離是非之地,安心養好腿傷,享受天倫之樂,也不失爲不幸之大幸。”興陽、王克平等聽了,更是感激不已。張太尉道:“熊大人說得對,此地不是久留之地,還請將軍不便在此久待,早些回衡州罷,以免夜長夢多。”興陽、克平連連謝了,張、熊二位又吩咐了些話,揮手告別。王克平只得連夜收拾行李,次日一早,泣別陳虎、可郎等將士,出城回衡州。

王克平等一路疾行,過了湘江渡口,便見徐貴、徐小紅、劉道成、王六等率數十人在江對岸迎候。徐小紅一看興陽傷勢,悲傷不已。劉道成對興陽道:“軍師已知易將軍傷勢,擔心延誤治療,有危性命,讓我等前來迎接,並已請了靈龜道長專程趕來,爲將軍治療。”說畢,便引了靈龜道長過來,興陽一見,驚喜不已,道:“不想一別恩師十數年,今日才得相見。”靈龜道長也不及答言,只是先看了興陽傷勢,道:“幸好未斷其骨,然腿部已大面積紅腫,如不及時醫治,便會發炎膿腫,若是各位將軍相信貧道,還是請到貧道道觀一治,如何?”王克平聽了,只得依了,徐小紅道:“那道觀哪有家裡好,請師父到家裡醫治便了。”靈龜道長道:“夫人有所不知,道觀雖是寒酸些,卻也有各種醫治藥方和醫具,且一些藥材,山上可就地取之,觀中也是安靜之地,不甚打攪,可讓將軍專心養治。”徐小紅一聽,只得罷了,卻道:“那就讓我一同上山,在身邊照顧罷。”靈龜道長爲難道:“觀上均是男人之處,未有女子出入,夫人若去,恐有諸多不便。”徐小紅一聽,只是哭泣,徐貴只得勸道:“興陽有道長專心醫治,你便放心好了,我等專候興陽康復後,再接下山就是。”興陽也對徐貴父女道:“興陽此次跟師父上山,只是想清靜些時,請告元帥和軍師,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前來打攪。當朝不明,賢愚不分,還望岳父轉告元帥和軍師,要多加留意就是。”遂辭別徐貴、徐小紅等,隨同靈龜道長離去,徐小紅等只得含淚依依辭別。

且說前任寶慶路府總管尤忠,自劉尚義軍攻下寶慶城後,決意辭官回老家務農,後在永州城內開了一家米行,畢竟當過路府總管,人脈極廣,倒也生意興隆,與衡州歐、梅兩家也有生意往來。

這日這尤忠到衡州打理生意,歐成正要在家宴客,聽說此事,慌忙來見歐成,二人一見大喜,歐成道:“難得尤大人親臨衡州,今日正好家裡來了幾位客人,請大人一定到寒舍一聚。”尤忠呵呵笑道:“你的客人又不是我的客人,何嘗讓吾去陪!”歐明也嘻嘻笑道:“今日我家的客人,大人都認得的,我且不說,你到我府上一看,便曉得了。”強拽硬拉,將尤忠拉到府上,原來劉尚、馮平、徐貴、劉道成和王六早已在歐府聚齊,見了歐明回府,馮平道:“你請我等喝酒,自己卻不見了,把我等齊齊的涼在這裡,是何道理?”歐明呵呵笑道:“我臨時出去,是聞知衡州來了一位貴客,特前去請了他來,你等也來認認罷。”說罷把尤忠拉到衆人跟前,劉尚、馮平一見,俱驚喜不已,劉尚道:“我道是誰,原來卻是總管尤大人!今日得見,真是大喜之事!”這尤忠見了劉尚、馮平,也是大驚,道:“小的已是一介平民,豈勞元帥軍師掛念,在下打擾了。”劉尚道:“尤大人何必過謙!今日衆位,不論高低,都是酒民。”歐明忙將尤忠同衆人一一引見,衆人寒暄畢,馮平忙熱情攜了尤忠的手,上席入坐,一時酒菜上來,衆人俱各歡喜,把盞暢飲。

馮平道:“久仰尤大人之爲人,還是尤大人有遠見,拋掉官場名分,安心做一個避禍享福的平民,我等不如也。”尤忠道:“世道混濁,昏君在朝,小人當道,好官清官難有作爲,故此厭倦官場,如今幸有義軍管轄,已得太平,也是老天有眼,百姓之福。”

馮平嘆息道:“衡州之治,只是暫時,只有元朝儘快消亡,來一個清廉明主統治,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纔好。只是當今天下形勢,更是令人難測,尤大人久在官場,不知有何見教?” 尤忠一聽,抱拳道:“在下一小平民,敢在各位大人面前妄言,何況在下已久離官場,不去操心天下之事。”馮平笑道:“我等並不是外人,尤大人學識淵博,見多識廣,何必過謙!” 尤忠笑道:“要說談論天下局勢,非軍師莫屬,在下豈敢在軍師面前弄斧!在下正要討軍師的高見。”馮平微一笑,伸出手指,便道出一番雄論來。

有分教:

濁酒閒談天下事,醉眼投箸論羣雄

但得天下太平日,便是英雄解甲時。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25.破山寨夫妻被擒 施心計成芳救人113.元帥巧取永州城 小勇落草陽明25.破山寨夫妻被擒 施心計成芳救人38.碧雲拜相定大計 方雲鏢失黃巢山118.塗貌計取襄陽城 陳虎一舉克峽州8.楊成瑞攻寨受挫 成夫人連傷三酋2.寶慶城中除地虎 大山深處結良緣108.馮軍師巧設迷陣 洪可郎斬將立功16.親弟弟心懷鬼胎 貪美色二魔相爭63.義軍三闖元軍營 袁勤一戰劫糧道30.碧雲書信化干戈 歐劉對酌說姻緣120.興陽火拚於督軍 水陸合破夔州城79.王六千里搬救兵 袁勤智破澧州府35.碧雲兵伐肖家莊 劉尚出山斬魔將73.李月芳校場奪魁 佘湖寨連斬二將97.劉尚祭祀回辰溪 六將誅殺四梟雄1.智僧坐化白狼洞 趙堂代師訪弟子92.夏全明謝絕出山 聶東明計攻湘鄉90.劉尚二路敗援軍 馮平授計破府城88.成鬆抗命入牢獄 劉尚二打寶慶路28.劉尚生擒孫碧雲 歐明擺宴慶大壽49. 歐明對酌談家事 劉尚歸家圓舊夢41.易凡出征洞庭湖 元軍兵敗湘君山110.歐明暗宴衆將士 馮平三打衡州城75.劉尚義降劉成謙 魔女敗走皇帝嶺50.劉尚山中遇義叔 徐貴兄弟招佳婿68.元軍三路伐義軍 易華一戰殺張宏96.塗貌梅山遇敵 東明設計破城28.劉尚生擒孫碧雲 歐明擺宴慶大壽75.劉尚義降劉成謙 魔女敗走皇帝嶺68.元軍三路伐義軍 易華一戰殺張宏118.塗貌計取襄陽城 陳虎一舉克峽州52. 易華抗元舉義旗 聯絡兩湘十八寨48.袁公寨英雄結義 劉頭領私下衡州36.神尼重返慈惠庵 姐妹界牌遇盜匪31.歐明歸隱回衡州 梅秀經商成大富41.易凡出征洞庭湖 元軍兵敗湘君山35.碧雲兵伐肖家莊 劉尚出山斬魔將45.伍林大戰小霸王 李成叫陣決生死123.衆將庵中祭亡靈 劉尚辭官隱山林20.圍獵誤上紅橋寨 劉尚山中遇故友100.蛟龍結拜劉元帥 可郎情鍾女店主71.帖木設下金鎖陣 劉尚闖陣破元軍48.袁公寨英雄結義 劉頭領私下衡州13.劫糧攻寨全失手 養精蓄銳又出兵20.圍獵誤上紅橋寨 劉尚山中遇故友15.劫大戶成瑞喪命 承夫業碧雲主事44.劉尚巧取龍王寨 曾詢夜襲東落山28.劉尚生擒孫碧雲 歐明擺宴慶大壽119.興陽攻城受挫 於光胸狹排異55.陳林攻打銅姑寨 馮平火燒彌虎灘64.陳虎施計降塗貌 哈利潰逃永豐鎮72.夏凡襲營燒馬槽 帖木反攻破四營55.陳林攻打銅姑寨 馮平火燒彌虎灘80.彭翠香引狼入室 小霸王藥山逞威91.劉尚攻打武岡城 義軍誅兇祭英靈115.義軍離寨赴衡州 太尉奉旨招義軍35.碧雲兵伐肖家莊 劉尚出山斬魔將112.劉元帥歸家敘情 小霸王城下逞威28.劉尚生擒孫碧雲 歐明擺宴慶大壽30.碧雲書信化干戈 歐劉對酌說姻緣28.劉尚生擒孫碧雲 歐明擺宴慶大壽116.太尉頒旨封衆將 劉歐兩家結連理36.神尼重返慈惠庵 姐妹界牌遇盜匪88.成鬆抗命入牢獄 劉尚二打寶慶路37.碧雲擒雷正入夥 全明邀馮平出山120.興陽火拚於督軍 水陸合破夔州城57.碧雲貪飲桃花酒 崖寨兩魔拜仙子52. 易華抗元舉義旗 聯絡兩湘十八寨123.衆將庵中祭亡靈 劉尚辭官隱山林80.彭翠香引狼入室 小霸王藥山逞威29.唐林騙梅秀上山 劉尚二闖東落寨45.伍林大戰小霸王 李成叫陣決生死3.仙嶺神尼收高徒 楊公露富招嫌疑64.陳虎施計降塗貌 哈利潰逃永豐鎮34.禍害武林遭追殺 重出江湖興血雨57.碧雲貪飲桃花酒 崖寨兩魔拜仙子92.夏全明謝絕出山 聶東明計攻湘鄉46.馮平述說玉女峰 曾詢義投東落寨37.碧雲擒雷正入夥 全明邀馮平出山50.劉尚山中遇義叔 徐貴兄弟招佳婿36.神尼重返慈惠庵 姐妹界牌遇盜匪96.塗貌梅山遇敵 東明設計破城14.曾詢大戰孫碧雲 李成兵敗東落嶺10.神尼夜探龍王寨 李成攻打聶家堂37.碧雲擒雷正入夥 全明邀馮平出山89.烏蘭出城襲義軍 燕木修書求援軍93.孫盟主大封文武 劉元帥重回獵場102.可郎率部投義軍 碧雲兩路攻黔陽99.劉尚榮歸趙家堂 碧雲施銀救鄉民25.破山寨夫妻被擒 施心計成芳救人73.李月芳校場奪魁 佘湖寨連斬二將57.碧雲貪飲桃花酒 崖寨兩魔拜仙子36.神尼重返慈惠庵 姐妹界牌遇盜匪28.劉尚生擒孫碧雲 歐明擺宴慶大壽74.方雲初會劉月芳 成謙大戰小夾山124.劉尚出家復爲僧 漢王爭霸江上亡72.夏凡襲營燒馬槽 帖木反攻破四營95.劉尚率軍圍衡州 興陽城下斬韓褚42.仙女寨寨主讓位 斬元將霸王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