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日漸升高,整個漫長戰線死寂一片。
看到第一‘波’攻擊完全失敗,近千人的突擊,幾乎未給日軍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萬福麟咬咬牙:“改變打法再試一試,既然全線突擊敵人沒有任何破綻可循,咱們就索‘性’集中全力,攻其一點。這一回我們出其不意,直接從日軍防守最爲嚴密的津浦鐵路大橋及兩側發起進攻”
安毅沒有干涉萬福麟的指揮,看到他調兵遣將,拉過通訊處長李煜甫小聲問道:“剛纔那一‘波’攻擊,四十軍那邊收穫怎麼樣?”
李煜甫剛好得到第四十軍的最新戰況通報,連忙彙報:“也給敵人打退了,不過他們創新‘性’的用全身覆蓋數層溼被褥的方式,防禦日軍的‘精’準‘射’擊,抵近日軍陣地後大量投擲手榴彈,給日軍造成極大的傷亡。若不是日軍火炮、迫擊炮和擲彈筒及時增援,說不一定一線陣地已經拿下來了。”
安毅一聽很感興趣:“溼被褥疊加可以抵禦子彈‘射’擊?這個土方法管用嗎?”
這時萬福麟已經安排完畢,聽到安毅的疑問,主動解答:“管用這種方法其實早就有了,以前我們奉軍和西北軍作戰,他們就常用這一招對付咱們......不過這種戰法對身體素質要求很高,若不是體力超羣的漢子,很難拖着那麼沉重的東西前進數百米。四十軍從打前鋒的四個團裡選拔出一批‘精’壯漢子來不難,但後繼卻乏力,我想隨着這一‘波’失敗,更陳將軍很難再拿出下一‘波’類似的攻擊了”
第一一六師師長周福成放下望遠鏡,從瞭望孔回到地下掩體中央,神‘色’凝重:“日軍陣地上一片寂靜,就這麼會兒工夫,一個人影也看不到了,也不知躲到哪個地方,讓人心裡發‘毛’......這個第五師團究竟是什麼來歷,竟然如此難以應付?”
沈鳳道代安毅解釋:“第五師團是日本編組最早的七個師團之一,也是日軍十七個常備師團之一,這個師團的兵員都來自日本本州西部的廣島、島根、山口等地,甲午戰爭時,第五師團便是在朝鮮第一支擊潰滿清軍隊的日軍,隨後該師團又參加日俄戰爭,以及遠東對蘇聯的戰爭,戰功累累。這樣的對手有着這樣的表現,根本不足爲奇”
所有人一聽,都感到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心裡一陣沉重,對今天一鼓作氣拿下天津城的目標,信心第一次有了動搖。
安毅見指揮部裡氣氛沉悶,笑着開解:“我們既要重視對手,又要看到他們的不足。沒錯,日軍的這些常備師團自然有很多優點,比如他們的作風頑強,死戰不退,還有就是士兵訓練不錯,特別擅長近戰和夜戰,基層指揮人員受過很好的訓練,執行上級命令異常堅決等等,但是,他們也不是無懈可擊,比如不注意戰場上各兵種的火力協同作戰,中高級軍官思想僵化,主動‘性’差,習慣於墨守成規等等。
“大家不妨想想,日軍第二十師團初來中國時,不也一樣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嗎?在武清竟然以一個聯隊,衝擊二十九軍一個旅駐守的軍營,引發中日大戰結果,川岸文三郎帶領的部隊一敗再敗,最後連自己的老命都賠上了......因此,與日軍作戰,關鍵是要找到剋制他們的方法,那樣就會打得他們毫無脾氣......”
馮佔海搖頭苦笑:“日軍雖然有很多缺點,但是咱們沒實力‘逼’他們‘露’出破綻也沒轍,我估計全中國也只有安家軍纔可以讓日軍顧此失彼。看來,我們是得加強攻擊的力度了”
安毅來到瞭望口,指着日軍的防線,回頭問道:“日軍火炮已經放肆很久了,我們應該抓緊機會摧毀它,確定他們的方位了嗎?”
跟着來到瞭望口的萬福麟有些無奈地道:“日軍炮兵逞威不久我們即已鎖定他們的方位。可是出乎意料,日軍的炮兵陣地竟然在我軍大炮的‘射’程之外,除非我們的炮兵抵近一線陣地‘射’擊,否則很難摧毀日軍的大炮,反而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
安毅一聽便明白了,五十三軍炮團的山炮、野炮大多沿襲奉軍,其中半數都是瀋陽兵工廠的產品,原本在各項設計標準上就遠遜日本製造的大炮,再加上這麼多年來的頻繁使用,早已殘破不堪,現在想用這樣的大炮去攻擊日軍設置在後方的炮兵陣地,自然是有些強人所難。
看來只能另尋他途了安毅沒有遲疑,迅速致電周至柔出動空軍支援,同時告誡空軍方面:天津城日軍已經大量裝備防空火炮,選派戰機需以新型的高速戰鬥機和轟炸機爲主,避免出現不必要的損失。
十分鐘後,衝鋒號聲再次響起。這一回,萬福麟一下子在前線投入了四千餘人,爭取一鼓作氣拿下鐵路橋對面的日軍陣地,站穩腳跟後中心開‘花’,迅速投入更多的兵力,吞噬周邊日軍防線,然後把戰火向日軍縱深蔓延。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日軍迅速察覺中國軍隊的用意,調動周邊兵力緊急馳援,採取擲彈筒、輕重機槍、步槍‘精’準‘射’擊相結合等方式,嚴密封鎖鐵路橋和附近河岸。雖然中國軍隊也竭盡全力組織火力增援,但突擊部隊依然被死死地壓制在橋頭。
五十三軍調集大量迫擊炮,集中轟擊正對鐵路橋的日軍陣地,壓制日軍火力,迅速招來日軍迫擊炮的還擊。
好在這一回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打一炮換一個地方,日軍的迫擊炮並未給五十三軍帶來什麼傷害,日軍陣地上輕重機槍噴灑的火力漸漸變得稀疏,突擊部隊趁機發起攻擊,很快便突破鐵路橋,向日軍前沿陣地衝去。
萬福麟見狀,再次投入一個團的兵力,力爭以排山倒海的氣勢,一舉拿下敵人陣地。這時敵人隱忍許久的火炮終於開始發威,迅速覆蓋了日軍陣地前沿四五百米的地方,給突擊將士帶來極大的傷亡。
就在萬福麟無比心痛的時候,中央空軍二十六架戰機殺到,一下子突入到日軍置於防線後方的炮兵陣地上空,狂轟濫炸。日軍地面防空炮火“嘭嘭”響起,一朵朵煙霧在戰機旁邊炸開,空軍勇士們沉着機敏,一邊繼續向下方傾瀉着炸彈,一邊快速規避,決不在某一處多停留一秒鐘。
趁着日軍陣腳大‘亂’,萬福麟迅速調動炮兵團,對準日軍的前沿陣地就是一陣猛轟,在劇烈的爆炸和濃烈的硝煙中,突擊部隊踩着炮彈的節點,終於衝入日軍戰壕,與堅守在陣地上的日軍展開近距離的‘肉’搏。
隨着日軍大量防空火炮的投入,中央空軍的處境越來越危險,終於有一架馬丁B-10轟炸機被高‘射’炮擊中,凌空爆炸。
萬福麟見狀,再次向前線投入兩個團兵力,果斷命令迫擊炮部隊跟隨前進,在日軍陣地上,抵近對負隅頑抗的日軍進行‘精’準打擊。同時,火炮團迅速前出,壓制日軍增援部隊、阻隔其與後方聯繫的同時,伺機尋找日軍防空炮火的發‘射’地點進行打擊,給空軍將士以支持。
戰鬥極爲慘烈,日軍爲了奪回陣地,持續向前沿增兵,一‘波’*的日軍貓着腰,一邊‘射’擊一邊閃挪騰移前進,我軍剛剛奪取的陣地有崩潰的跡象。
第一一六師師長周福成坐不住了,大聲道:“軍座,讓我率部上去吧”
萬福麟略一沉‘吟’,當即點頭:“好,記得打靈活點兒,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穩住戰線。”
周福成快速衝出指揮部,很快一一六師便組織強渡,從鐵路橋和琉璃河快速過河,其突前的一個營全部裝備衝鋒槍,進入陣地後立即向氣勢洶洶的日軍開火。
遭受密集的彈雨打擊,日軍的攻勢爲之一扼,迅即一一六師的輕重火力沿着陣地展開,衝鋒中的日軍雖然儘量拉開了彼此間距,依然傷亡慘重,不得不狼狽地退回第二道防線,依靠工事與中國軍隊對‘射’。
萬福麟在望遠鏡裡看得真切,大聲叫了幾聲好。
這時中央空軍又有兩架轟炸機被日軍地面防空炮火擊中,看到地面日軍的炮兵陣地已經被航彈完全摧毀,剩餘的二十三架戰機脫離戰場,在靜海上空盤旋一圈後調整方向,返回保定機場。
日軍第一道防線和第二防線之間間距爲二百五十米左右,其間所有的障礙物早已被日軍清除光。中國軍隊站穩腳跟後,幾次大規模衝鋒,都被日軍近乎瘋狂的火力網所扼殺。同時,日軍調集了大量迫擊炮、擲彈筒,向固守第一道防線的中國軍隊展開轟炸,五十三軍的炮火拼命壓制,幾乎把日軍陣地犁了一遍,雙方的損失都很慘重。
“不行,這樣僵持下去不是個辦法。目前日軍把所有的部隊都集中於中心地帶,不如我們這一回反其道而行,從兩翼堅決突破”安毅關注良久,突然轉頭向萬福麟建議。
萬福麟當即應允,立即指示一一六師在鞏固中線防守的同時,‘抽’調兵力從戰線兩翼展開突擊。迫擊炮聲連續響起,喊殺聲驚天動地,日軍沒料到中國軍隊突然改變主攻方向,驟不及防,左翼防線最先被撕破。
日軍指揮官見勢不妙,迅速調動兵力馳援,但在五十三軍極爲堅決的打擊下,傷亡巨大,中國軍隊成功在第二道戰線搶得一個立足點,勝利的天平開始向中國軍隊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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