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西曆耶誕夜。
深夜十一點,敘府,翠屏山最高統帥部作戰中心,燈火輝煌。
自十八日開始,連續進行六天的整軍會議後,安家軍邁出了部隊正規化建設的關鍵性一步,正式組建總參謀部,總政治部和總後勤部,戰爭期間,總參謀部將行使司令部指揮職責,因此總司令安毅兼任總參謀部總參謀長職務。
其餘五位副司令分別是胡家林、尹繼南、楊斌、顧長風、路程光,均授予安家軍上將軍銜。總政治部主任展到,授予安家軍中將軍銜,總後勤部部長常保芳,授予安家軍中將軍銜。
總參謀部的其他人員爲:副總參謀長楊飛上將、趙瑞上將和穆追憶中將。其中趙瑞上將僅在總參謀部掛名,他將留在南京,繼續擔任中央軍事委員會第四廳廳長職務,全面負責情報工作。
原安家軍作戰處長方鵬翔少將強烈要求下部隊帶兵,經過整軍會議討論通過,任命沈子凌擔任作戰部部長,授少將軍銜,成世明擔任作戰部副部長,授予上校軍銜。總參謀部情報部部長由劉卿擔任,授予中將軍銜,通訊部部長由李煜甫擔任,授中將軍銜。
正式組建公安部,丁志誠擔任公安部部長,授上將軍銜,目前暫時下轄敘府綏靖公署和滇南地區公安廳,敘府、瀘州、自流井、昭通、思茅、車裡等市設公安局,各縣治所設公安分局,鄉鎮設派出所,村一級設駐村幹警。
此外,公安部下轄按照新編制編成的九個武警師,分別駐紮各地,對外的稱呼爲:師級爲武警總隊,團級爲武警支隊,營級爲武警大隊,連級爲武警中隊,各縣設武警消防中隊,歸上一級大隊統領和管轄。
原情報總局,改組爲國安部,杜易任國安部部長,沈鳳道以副官長的身份,兼任國安部副部長,電子專家吳哲夫擔任副部長,繼續加大對密碼破譯的研究力度,力爭做到料敵先機,先發制人。
目前,安家軍已經編成第一個軍區級方面軍——顧長風方面軍,下轄王敘倫第一集團軍、閔竟先第二集團軍、傅冠捷第三集團軍及方面軍直屬警衛軍,夏儉、葉成、李金龍方面軍正在編成中,待胡家林身體完全好轉,以原獨立師、第四十師爲主體的集團軍也將編成,形成一個新的方面軍。
根據現在的編制,一個集團軍下轄三個摩步師,每個摩步師下轄一個摩步團、兩個步兵團、一個炮兵團和一個特務團,全師加後勤單位一萬二千人,已經編成的九個師共計十萬八千人,再加上直屬警衛軍所擁有的裝甲旅、炮兵旅、防空旅、步兵旅和特種旅,總兵力將達到十五萬人,首批入安南參戰足夠了。
隨着後續方面軍源源不斷編成,安家軍將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戰場,給予任何輕視安家軍戰力的對手以致命一擊。
“我們的人已經順利潛入順化了嗎?”
安毅面對大幅安南地圖,思索良久,目光最後落到安南東南沿海的順化城上,出聲詢問。
情報部長劉卿笑着安慰:“放心吧,這一次是總參作戰部和特戰司令部聯合制定計劃,由空軍藍狐大隊大隊長凌星上校親自帶隊執行,方方面面的情況都考慮到了,準備的預案多達八套,不會出差錯的。
“兩天前,空軍在順化以西十公里的同義山區進行空降,參加任務的二十二名特戰隊員,全部安全降落,然後在洪興社弟兄的接應下,安全混入順化城。經過一天多的詳細偵查,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就等着發動了!”
安毅點了點頭,仔細思索一番,覺得萬無一失,回過頭時,看到佔地兩百多平方米的大廳裡,參謀人員不斷進進出出,多達百人的參謀團隊正在緊張忙碌,有的接電話,有的在地圖上進行標示,有的圍在沙盤前,指指點點,有的不斷查找資料,印證心中的懷疑,隨即展開激烈的討論,不由得搖頭啞然失笑,自己還是太謹慎了!
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培養多年的參謀團隊的不斷完善,根本就不用擔心會出什麼狀況。退一萬步講,哪怕出問題了,以安家軍現在的實力,也不怕任何挑戰,以法國佬那點兒可憐的兵力,以安南軍羸弱的戰鬥力,根本就不夠塞牙縫的!
(注:後世越南軍隊的勇悍之名,是革命先輩們一手培養的,包括游擊戰、運動戰、地雷戰等等精華傾囊相授,最後的結果就是教會了徒弟打師傅,血流成河,成就了別人的英明。在此之前,安南軍隊是相當無能的,連印度軍隊都比不上。)
十一點半,安南順化。
順化是中華故地,屬秦漢時期交州日南郡轄下的盧容縣,或許玩過三國遊戲的朋友就知道,交州刺史士燮便統領此地。順化西靠長山山脈,東臨大海,整個城市,修建在香江岸邊的狹長平原上,緊靠植物富饒的山巒——玉屏山,風景秀美宜人。
時值深夜,萬籟俱寂。
藍狐大隊大隊長凌星上校,若靈貓一般,手足並用,爬上高達四米的宮牆,然後拋下繩索,接應自己的戰友爬上城牆。
凌星身着一襲黑色夜行服,黑衣內穿了件防彈背心,外面套了件戰術馬甲,頭戴頭盔,臉上蒙着只露出嘴和眼睛的頭罩,手持自動步槍,馬甲的各個小袋中,裝滿了子彈匣、手榴彈、急救包等物品。
二十二名特戰隊員們,無聲無息,順着繩索,滑下紫紅色的高牆。
在這一天半時間裡,凌星已經把順化皇宮的情形摸了個一清二楚——圍繞着宮牆,建有東西南北四座帶有象徵意義的炮臺,宮城內有仿造北平紫禁城的太和殿、勤政殿、太廟、國子監、機密院、都察院等建築,但比起紫禁城來,裝潢及規模縮小許多。保大帝的後宮、皇宮花園、觀戲房等內廷部分,分佈於中軸兩側,就情報所得,保大帝居住在乾成殿,皇后居住於坤泰宮,其他后妃居住於順輝院。
越南阮朝曾經是中國的藩屬,在1884年被法國控制後,國土分爲了三個部分:安南保護國(中部)、東京保護國(北部)和交趾支那殖民地(南部),並與法國其它中南半島保護國(老撾、柬埔寨)組成法屬印度支那聯邦,阮朝在名義上統治安南。
十五年前,十歲的阮福永瑞王子受封爲“太子”,隨後被送往法國,在巴黎康多賽中學和巴黎政治學院接受教育,監史官法國人查利負責照料其生活。過了幾個月,阮福永瑞的父王啓定王去世,次年一月八日,十二歲的阮福晪在順化登基,成爲安南國王,年號“保大”。隨後,保大帝回到法國繼續完成學業。當時,安南政府受到法國殖民政權的支配,是法屬印度支那的一部分,因而保大長期被作爲法國殖民政權傀儡的象徵。
六年前,保大王年滿十八歲,順化朝廷催促法國把國王送回越南,但是法國人認爲越南國內形勢不夠穩定,最少還要在法國繼續留學兩年。當時,許多越南人對保大回國抱有許多期望,預計將會發生自由化的政治改革。
五年前,十九歲的保大返回越南,開始親政,但很快他就發現,皇宮駐守的軍隊是法**隊,任命的侍從官是法國人,出入宮廷一步,都有法**隊跟隨,而名義上自己的御林軍和安南軍隊,卻駐紮在外城,完全就是變相的監禁。再看看施政,安南朝廷的任何政治決策,若得不到法國安南總督的通過,根本沒有實行的可能,朝廷上那一班官員,就像是一羣木偶,由法國人牽來扯去。
眼見着掌握實權無望,保大帝開始醉情於美色,迎娶國色天香且在法國留過學的阮友蘭爲妻,敕命爲蘭芳皇后,迎娶表妹胡氏,封爲映妃,後又在安南全境選秀女入宮,法國人也樂於看到保大如此,順水推舟,拼命地向順化宮城送美女,讓保大帝不要給自己添亂。
因此,但凌星等人看到宮城裡巡邏的全部是趾高氣揚的法國兵時,沒有人感到意外,這就是做傀儡的悲哀,溥儀如此,保大帝也如此,甚至連後來的法國維希政府也如此。
凌星帶着將士們,在夜色中,迅速地向乾成殿奔去,一路上,將一個個法軍暗哨放倒在地。
不巧的是,一個法軍少校,帶着一個排的士兵,剛剛從保大帝的後宮出來,一個個的臉上,還帶着歡愉後的紅暈。
法軍少校正在細細回味,感嘆安南女人的腰肢是如此地細,皮膚是如此的白嫩細滑,歡愉間肌體裡更是透出一絲淡淡的清香,比之自己在巴黎毛孔粗大渾身汗臭的女友不知道好多少倍,心裡暗暗得意今晚又給保大帝戴了幾十頂綠帽子。
這個時候,少校忽然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因爲南亞和東南亞殖民地土著羣起暴亂,法屬安南殖民政府擔心保大帝會被有心人利用,於是嚴令加強對順化皇宮的“保護”,少校在由皇宮的兵營駐地前往後宮的一路上,設置了許多暗哨,若是以往,那些傢伙肯定一臉淫笑地現出身來,一邊向自己湊近乎,一邊詢問熟悉的朋友,睡安南國王的女人究竟是如何一番美妙感受,但現在這些平日聒噪不休的混蛋卻一個也不見,分明是出事了。
少校若無其事地俯下身子,裝作栓鞋帶的樣子,在彎下身子的一剎那,突然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準房舍與走廊之間黑暗的地方,連開數槍,然後迅速趴下,高呼“敵襲”。
整個順化皇宮,頓時躁動起來,無數的火把亮起,向槍聲傳來的地方逼來。
躲避在暗處的凌星見勢不妙,衝出黑暗的轉角處,對準法軍少校帶着的法軍士兵就是一陣掃射。
自動步槍密集的彈雨,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立時六七名端着步槍正準備上膛的法國兵都栽倒在地,橫臥於血泊之中,後面的機槍手眼急手快,抱着通用機槍便跳了出來,一邊掃射一邊左右移動,避開前方偶爾射出的槍彈。
在二十二名精銳的特種戰士迅猛果斷的打擊下,短促的戰鬥很快便宣告結束,法軍少校雖然老早就趴到了地上,但無奈現在已經有了手榴彈這種近戰利器,其中一枚手榴彈正好落到他的身體上,全身被炸出了個血窟窿,腦袋和四肢蕩然無存,形容恐怖之極。
無一傷亡的藍狐大隊,踏過大約五十餘具還未冷卻的屍體,繼續突進。一路上,連續幹掉三波以排爲單位的法軍,成功逼近乾成殿大門。
這種外表鑲嵌了一層鐵皮的厚實木門,不是人力能夠推開的,重火力手也不廢話,扛起火箭筒,對準宮門便是一彈,“轟”的一聲巨響,高大的木門被洞開了一個洞,可惜窟窿太小,還不能過人,重火力手又裝上一枚火箭彈,再次射了出去,隨着煙霧蒸騰,這下窟窿就足夠大了。
將士們一擁而入,宮殿中的太監宮女,早就被外面的嘈雜聲驚醒,正穿上衣服出來探視,見着凌星帶着的特種戰士着裝怪異,陰森恐怖,又兼之殺氣騰騰,趕忙作鳥獸散。
一名熟悉越南話的特種隊員大步向前,扯住一個穿着奧黛、驚慌跌倒的宮女,厲聲喝問:“保大帝住在哪間房裡?”
長得眉清目秀的小宮女,只是一個勁兒地哆嗦,流着淚,用帶着西南口音的中國話苦苦哀求:“別,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凌星蹲下身體,用四川話安慰地道:“小姑娘,帶我們去找保大帝,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我們是中國人,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啊?你們是中國政府派來拯救安南脫離苦海的嗎?我知道國主住在哪兒,請跟我來!”小宮女連忙站了起來,擦去眼角的淚水,領着凌星等人轉過迴廊小院,停在一間廊柱上雕刻着盤旋金龍的正屋前。
凌星飛起一腳,將脆弱的雕花隔柵木門踹開,幾名特戰隊員們平端着衝鋒槍衝了進去,見到裡屋房門已開,一個穿着龍袍的青年人推門走出,旁邊一個姿容高貴的女人攙扶着他,竟然有幾分不容侵犯的凜然氣勢。
身着龍袍的年輕人看到特戰隊員的裝束,微微吃了一驚,接着毫無懼色地緩緩從凌星等人面前走過,來到堂屋正中的一張龍椅上坐下。
特戰隊員在執行任務前,都看過照片,知道這個年輕人便是保大帝,不愧是在法國留學過的,見多識廣,竟然如此鎮定。他身邊那個女人,就是被尊爲蘭芳皇后的阮友蘭。想起在順化城裡聽過她的種種傳聞,凌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只覺媚態天生撩人之極,暗歎安南水土養人,竟能孕育出如此佳麗。
凌星看了看錶,馬上就要十二點了,遍及安南各地的大起義就要爆發,當下走上前,擡手一個軍禮,用越南話道:“國主受驚了,我們乃安南愛國義士,夜襲皇宮是爲了能讓朝廷自上而下改革政體,發展經濟,從而使安南重振雄風,擺脫法國殖民者的統治!”
保大帝面無表情地聽着,心中充滿了被俘獲的恥辱與憤怒,揣測這些衣着奇怪的人,逮住自己有何用處。
外面,槍聲大起,法**隊正對乾成殿發起攻擊,但由於殿門的破口太小,只能容納一兩人進入,特種隊員們沒花多少力氣,兩挺機槍兩把自動步槍,就把數百法軍擋在了殿門外。
法國佬沒有在皇宮裡準備火炮,甚至連迫擊炮都沒有,因此儘管法軍指揮官急得上串下跳,但短短的時間已經付出上百條生命,依然沒有辦法突破殿門的阻礙。
凌星見保大帝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以爲自己越語不過關,撓了撓頭,又用越語道:“對不起,國主,馬上順化城就要爆發起義了,我也只是專門來保護你的安全的,待起義成功,會與專人與您詳細面談。”
“放肆!”
保大帝竟然用標準的北平官話斥責,目光中充滿不屑。
作爲安南名義上的君主,保大帝無法想象更無法容忍自己竟在警戒嚴密的皇宮裡、在自己的寢宮中被一羣來歷不明的人擒住,當然,更多的卻是心虛,他從古今中外的史書上,見識過太多革命的例子了,那些身份顯貴的皇帝、國王、王公貴族,一旦被人捉住,上斷頭臺的機率起碼是五五開。爲了掩飾自己的內心,保大帝仰起了下巴,高傲地注視着凌星等人,似乎再大的風浪也無法撼動他身爲安南國王的尊嚴。
聽到對方那流利的官話,再想想路上遇到那個小宮女,凌星不由感慨,安南果然和中國淵源深厚,此前流傳的阮朝把官話視爲官方語言要求民衆必須掌握看來不是無稽之談,以後不用再擔心安家軍南下與民衆無法交流了,天賜中華以沃土,種種有利條件不充分利用起來,實在太可惜了。
當下,凌星換上官話,繼續與保大帝交流:
“國主,你願意繼續當一個傀儡嗎?把自己的身家、命運、前途,全部掌握在別人手裡,還要隨時擺出一副渾渾噩噩得過且過的樣子,否則就會被人當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輕地帶走你的一切。我想國主應該知道你的父王是怎麼死的吧?他才二十多歲,就一命嗚呼,而且你的爺爺,也只當了幾年國主,自從法國人來後,你的祖上,只要成年親政,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所以幾乎所有的君主都是少年君主,很少有活到壯年的,難道您還不能從這些蛛絲馬跡中識破法國人的陰謀嗎?他們需要的是一個絕對聽話的傀儡,只要稍微有其他舉動,就會被他們無情地除掉。
“還有,剛纔我們在來國主寢宮的路上,你猜看到了什麼嗎?那些法國人從國主妃嬪的宮殿裡出來,一個個衣衫不整,滿臉春潮,作爲一個男人,你能忍受這種莫大的恥辱嗎?又或者,你根本就喜歡這個調調”
“不!拜託你,不要說了!”
保大帝臉色鉅變,眼睛裡突然落下大顆大顆的淚水,撫摸着因仇恨而抽搐變形的臉,痛苦不堪地低下了頭。
蘭芳皇后阮友蘭打量了凌星許久,突然問道:“那我們怎麼知道,和你們合作,你們會不會事後過河拆橋呢?據我所知,現在安南許多革命團體,都是以反帝反封建打倒朝廷爲指導綱領的,一旦我們的利用價值被你們榨取光,幫助你們的叛亂取得了勝利,我和我夫君就有可能被你們推上斷頭臺,與其到時候生死兩難,還不如維持現狀,至少法國人還得依靠我們來維繫他們表面上的合法統治。”
凌星不由爲眼前這個女子的聰明睿智大爲讚佩,想了想道:“國主,皇后,你們都是極爲聰明的人,接受的又是現代教育,我想國主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估計是在效仿歷史上三國蜀漢皇帝劉禪吧?他國破家亡,被捋掠到敵國的國都,爲了表現他的人畜無害,甚至說出‘此間樂不思蜀’的話來。
“可是國主韜光養晦的功夫還不到家啊,親政伊始,便忙着改革,雖然最後明智地選擇了放棄,但法國人顯然對此已經深具戒心,只要皇后或者是任一妃嬪生下男孩,國主的性命便岌岌可危,有什麼比一個嬰兒,更容易控制呢?尤爲可慮的是,那些法國兵在皇宮裡恣意妄爲,甚至可能會出現阮朝血脈自國主而斷的荒唐事來!
“國主,皇后,我也不諱言,我們確實有利用你們的成分在裡面,畢竟你們的象徵意義,要大過你們自身所擁有的實力,若是由任一革命黨派或者團體當政,你們都免不了走上斷頭臺的命運,畢竟中國清朝末代皇帝溥儀的前車之鑑,沒有誰願意再犯,所以你們只能自救,果斷選擇與我們合作。”
“爲什麼安南就不能成爲君主立憲制的國家呢?像英國那樣,不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嗎?”保大帝擡起頭來,有些無助地喃喃自語。
還未等凌星想好如何回答,阮友蘭已經代他回答了:“陛下,歷史上君主立憲成功的國家,無一不是皇族勢力根深蒂固的國度,新興的資產階級,暫時無法消滅忠於皇族的勢力,所以只能選擇與皇族妥協來達成共建國家的目的。但安南的情況卻又不同,自法國人入侵以來,太多的少年天子死於非命了,可以說連一絲一毫掌握實權的根基也沒有,就算把法國人趕走,我們有什麼籌碼可以與我們的政敵較量呢?”
“不,朕有!朕有軍隊!安南有二十萬大軍,我是安南軍總司令,他們都聽命於朕,我可以下令,任何不服從我的命令的人,都把他們送上絞刑架!”保大帝突然咬牙切齒地說道。
阮友蘭搖搖頭:“陛下,那只是名義上屬於你的軍隊,他們是法國人一手控制”
蘭芳皇后的話音未落,順化城裡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隨即喊殺聲四起,紅旗飄舞,數以萬計的革命者,拿起安家軍提供的槍炮,首先佔領了軍火庫,然後向着城裡法國人和安南軍隊的營房衝去。
革命者與法軍、安南軍發生激烈交火,遠處的天空幾乎都被炮火給染紅了。
站在窗戶前,保大帝和阮友蘭面色蒼白,心中的無助與沮喪正在增加。保大帝的寢宮外面,原本一門心思進攻乾成殿的法軍,已經四散而去,整個皇宮彷彿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巨浪傾覆。
保大帝突然轉過頭,對站在身邊的凌星道:“說吧,要朕怎麼配合你們?事成後,我可以得到什麼?我先說好,若是不能保證我和家人的人身財產安全,我是不會同意你們任何要求的,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凌星點了點頭,湊近小聲低語,保大帝越聽越驚訝,聽完後與同樣震驚的阮友蘭相視一眼,保大帝突然笑了:“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們的計劃向外界公佈?”
凌星自信地道:“國主是聰明人,於人於己無益的事情,我想國主是不會幹的。我想當今世界,若輪聲譽,有誰比我們更可靠?若論財富,誰不知道我們的富足?安南對於陛下,有若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還不如拿來賣一個好價錢。
“在我看來,什麼民族獨立什麼思想主義,都是扯淡,誰讓老百姓吃飽肚子,老百姓就會跟着誰走,況且,國主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原本就屬於中國所有,認主歸宗,有何過錯?當然,肯定其中有許多死腦筋,所以我們才需要國主站出來,與我們合作,幫助疏導。請國主和皇后儘管放心,我以人格擔保,一定會完成我方之承諾。”
阮友蘭大爲心動,碰了碰保大帝的胳膊:“陛下,就答應吧。與他們合作,總比與法國人和那些革命者合作好得多,況且有如此精銳保護你我,再也不用擔心晚上睡不好覺了!”
保大帝聽着宮城外越來越響亮的槍炮聲,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