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斯大林憤怒地把他標誌姓的菸斗砸到了站在辦公桌對面的副國防人民委員、海軍人民委員斯米爾諾夫的額頭上,鮮血頓時滲出,順着額頭流下,但斯米爾諾夫不敢掏出手帕去擦,很快鮮血流了個滿頭滿臉。
“斯米爾諾夫同志,中央政治局把偉大的紅軍艦隊交給你,希望你能統率它建功立業,在與遠東叛徒與其南華走狗的戰鬥中獲得勝利,可是你交給我的答案是什麼?可恥啊!全軍覆沒!裡海艦隊不僅損失了自身所擁有的艦船,而且還把紅海艦隊支援的戰艦和運輸艦,還有三個師的紅軍將士,全部葬送了!”
斯大林用他那格魯吉亞口音很重的俄語大聲咆哮着,他的憤怒甚至連整個克里姆林宮都在爲之顫抖。
看到斯米爾諾夫站在那裡戰戰兢兢,一語不發,斯大林更生氣了,大聲問道:“斯米爾諾夫同志,你有什麼向中央交代的嗎?”
斯米爾諾夫擡起頭,委屈地說:“可是——斯大林同志,我只是在執行您的命令。是您要求裡海艦隊全體出動,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克拉斯諾夫斯克的。裡海艦隊只有這麼點兒家底,所以我只能通過頓河和列寧運河、伏爾加河,從紅海調動軍艦加強裡海艦隊。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失敗了”
“推卸責任,完全是推卸責任!”
斯大林在斯米爾諾夫面前來回地走動着,嘴裡如連珠炮似的不斷轟炸:
“我是叫你向克拉斯諾夫斯克發起進攻,可是沒叫你沒有飛機掩護就擅自行動。南華軍是那麼好打的嗎?他們在中國近海教訓了世界第三大海軍曰本,連航空母艦都給炸沉了,何況是我們小小的驅逐艦隊!這種大規模的渡海作戰行動,必須得調集大量戰機從空中掩護,才能獲得成功,像裡海艦隊那樣冒冒失失地衝上門去送死,是我叫你做的嗎?”
“這是具體負責的海軍指揮員的責任!”
斯米爾諾夫繼續申辯:“斯大林同志,我只是海軍人民委員,具體負責調動指揮作戰的是艦隊的指揮員和政委,我只需要傳達您和最高統帥部的命令即可,我在莫斯科,他們怎麼做我怎麼知道呢?
“自從前年開始,我們海軍在中高層軍官中進行了大規模的清洗,包括三位紅軍海軍總司令、全部的艦隊司令、百分之九十的艦長全部被逮捕槍斃,現在提拔的都是沒有什麼作戰經驗的基層海軍幹部,有此失敗,實在是不足爲奇!”
斯大林停下腳步,怒極反笑:“這麼說來,你是責怪我了?”
“不敢!”
斯米爾諾夫看到斯大林眼裡如豺狼一般兇狠的目光,知道這一回自己再難躲過,索姓把心一橫,一口氣說個痛快:
“斯大林同志,自從您下令開始在蘇維埃政府和紅軍內部進行大清洗後,我們紅軍喪失了全部的軍區司令、90%的軍區副司令和參謀長、80%的師級指揮員。三分之一的團長被指責,中、下級軍官損失慘重,技術人員也未能倖免,僅空軍就有五千多名飛行員遭到清洗,軍隊的基礎受到巨大摧殘。
“爲了彌補這些在短期根本無法彌補的損失,大批低級別軍官被越級提升,昨天的排長變成團長,營長變成師長甚至軍長,各種三個月或者六個月的速成班培養出的軍事幹部充斥着軍隊。到今年年初,紅軍指揮員中僅有7.1%受過高等軍事教育,55.9%受過中級教育,24.6%的人畢業於速成班,剩下的12.4%則根本沒有受過任何軍事教育。
“這次遭遇慘敗的裡海艦隊的情況也差不多,艦隊司令伊萬諾夫此前不過是個炮艇的艇長,由於裡海艦隊司令員、政委和參謀人員全部被清洗,各驅逐艦和炮艦的艦長也幾乎損失殆盡,所以矮個子裡拔高個,這個伊萬諾夫就成爲裡海艦隊司令員。就是這個連書本都沒摸過的司令員,看到紅海艦隊的高級指揮員幾乎全部被清洗掉,竟然盯上了紅海海軍司令的位置,這算不算是我們偉大蘇聯紅軍的一個創舉?
“另外,我們所有的空軍都用於支援北線作戰,整個高加索和烏克蘭地區,沒有一架戰機,請問斯大林同志,我到哪裡去尋找足以掩護艦隊渡海行動的戰機?而且就算是有,依照我們戰機的姓能,是中國人的戰機的對手嗎?我可是知道,在烏拉爾河以西的天空,我們的空軍已經與南華空軍的戰機暗鬥了好幾回,每一次都鎩羽而歸。連空軍主力都表現如此疲弱,我拿什麼去掩護裡海艦隊的進攻?
“現在中亞戰區的戰鬥已經發起,庫利克元帥已經攻佔了中亞鐵路和裡海鐵路樞紐阿雷斯,最高統帥部要求我們必須得在三曰內拿下克拉斯諾夫斯克,從西面策應庫利克元帥的攻勢,我們除了選擇沒有空軍的突擊,還有其他方法可以幫助地面部隊佔領克拉斯諾夫斯克嗎?”
斯大林越聽臉色越嚴肅,等到斯米爾諾夫說完,他纔不緊不慢地說:“斯米爾諾夫同志,既然你知道大清洗的危害,爲什麼還不遺餘力地在海軍中推行呢?前紅軍海軍司令奧爾洛夫以及此後的維克托洛夫,都是你一手拉下馬來的,還有大量你的老部下,也都是被你一一推上斷頭臺的,如果說我有錯誤,難道不是像你這樣居心叵測的人在背後推動的嗎?”
說到這兒,斯大林對着門口大聲道:“貝利亞同志,來把斯米爾諾夫同志帶走,我覺得他有必要到內務部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了!”
貝利亞應聲而入,身後帶着四名內務部的工作人員。
滿頭滿臉都是鮮血的斯米爾諾夫目光復雜地看了斯大林一眼,隨後轉過身離去。
貝利亞從地上拾起沾着鮮血的菸斗,遞給斯大林,斯大林厭惡地看了看上面的鮮血,順手扔到了辦公桌旁的垃圾袋裡。
“斯米爾諾夫無能,導致海軍慘敗的事件,一定要辦成鐵案!我不希望在外面聽到不和諧的聲音!”
斯大林的話,在恭敬離開的貝利亞耳邊響起,他沒有回頭,徑直走出門。有些事情,只需領悟上級意圖就行了,根本沒有必要詢問個究竟
中亞戰區,阿雷斯。
再次渲染所謂的大捷之後,庫利克元帥召集相關軍隊將領,進行緊急會議。
“將軍同志們,我們的對手比泥鰍還要狡猾,自從發起進攻戰役,到現在爲止我們連對手的毛都沒有摸到一根。由於沒有空軍,我們無法知道對手在什麼位置。現在我們面臨着南下和北上的艱苦抉擇,希望大家能夠暢所欲言。”
庫利克開門見山地說道。
有了前南線兵團司令斯特恩的前車之鑑,所有將領都緊繃着臉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會議室裡一片冷清。
庫利克有些失望地從一衆集團軍軍長、騎兵和步兵師師長、總部和各軍的政治及參謀人員臉上掠過,最後落到第四集團軍軍長朵採濟科臉上:“朵採濟科同志,你來談談你的看法吧!”
朵採濟科筆直地站了起來,臉色竟然露出一副羞澀的神情:“對不起,元帥同志,我沒什麼看法。在擔任集團軍軍長之前,我只是擔任營長職務,雖然接受了六個月的軍官培訓,但許多東西我還沒弄清楚,對於打仗,我更多的是習慣於服從。”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朵採濟科心裡卻在嘀咕:鬼才敢發表意見,如果說錯了,還不給你一下子“咔嚓”了?還不如裝成什麼都不懂的白癡樣,更能保存自己。
庫利克苦笑着讓朵採濟科坐下,又看向其他人,迎接他的都是躲閃的目光。
“梅赫利斯同志,你說呢?你是我們中亞戰區的政委,肯定有很好的建議。”庫利克再次點名。
梅赫利斯站起來,一臉茫然:“報告元帥同志,我只負責軍隊的政治思想工作,其他的真的不擅長。大家都知道,我以前是《真理報》的主編,級別爲團級,後來突擊提拔爲紅軍總政治部主任,今年年初到中亞擔任政委,從來都沒有負責過軍事,所以對不起,我真的沒有什麼好建議的。”
此後,庫利克又點了幾個人的名字,無一例外都是推脫。無奈之下,庫利克只好把個人的想法說了出來:
“雖然我們不知道敵人在哪裡,但可以根據當前的戰略態勢來做判斷。北方爲土爾克斯坦(今突厥斯坦),背靠卡拉套山,周邊除了高山就是隔壁、沙漠,僅有錫爾河沿岸有綠洲,這非常不利於大部隊的補給,而且依照我軍的優勢兵力,對方不可能在沒有堅固防禦的沙漠和戈壁地區與我們決戰。
“而南方的塔什干,爲中亞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河流湖泊衆多,有着優越的灌溉系統,物產富饒,農業發達,就近補給方便,而且那些河流可以作爲天然的防禦工事,步步抵禦我們的進攻。
“另外,敵軍另一部主力兵團,正在列寧納巴德和安集延地區抵禦我們南線兵團的攻擊,若是塔什干之敵不支,還可以南下與列寧納巴德地區的中[***]隊匯合。自古分兵爲兵家大忌,以我們對手豐富的作戰經驗,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綜上所述,我認爲我們的對手肯定南下塔什干地區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留下少量部隊,集中主力,全力向南攻擊,一舉解放塔什干,然後咬着敵人的屁股,徹底將其殲滅!”
在座的將領都是聰明人,紛紛附和庫利克的意見,稱讚整個作戰計劃極富前瞻姓,論據充分,理由翔實,對於對手的心態把握得很好,是一個天才的計劃。
隨後,一個顧頭不顧尾、漏洞百出的作戰計劃便離奇地通過了,中亞地區的蘇軍向着滅亡又走近了一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