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城,位於阿拉木圖以北六十餘公里處,伊犁河南岸,曾經是古絲綢道路上重要的城市,唐代蘇定方被任命爲伊麗道大總管時,便以伊犁城爲治所,下轄伊犁河流域以及巴爾喀什湖以東、以南的廣大地區,沙俄時期,伊犁大部分地區被俄羅斯帝國侵佔。如果歷史沒有改變,這座千年古城,將隨着六十年代水庫的修建,被伊犁河水徹底淹沒,以後會在水庫的西面,出現一座叫做卡普恰蓋的城市。
由於橫跨伊犁河南北的鐵路大橋被蘇軍炸燬,八月十一日早上八點,胡繼秧統率東線兵團,發起強渡伊犁河的戰鬥。
隨着胡繼秧一聲令下,早就躍躍欲試的炮兵們開始一展身手,直屬炮兵旅三個炮兵團共計一百四十四門120毫米榴彈炮、36門150毫米榴彈炮向伊犁河對面兩公里長一公里寬的區域發動了炮擊,防空旅、三個火箭炮營及裝備加農炮的戰防營擔任預備隊。
胡繼秧站在伊犁河北岸三百米外準葛爾山南麓丘陵的一個山巒上,從望遠鏡裡可以清楚地看到河對面的情形。
在預定登陸的兩公里長的一段河岸邊,地面已經被炮彈爆炸時產生的白『色』煙霧給籠罩了,一朵朵微型的蘑菇雲,看起來格外的賞心悅目。
一刻鐘的飽和炮擊後,胡繼秧看了看錶,向肅立一旁的參謀長劉宇道:“下命令讓步兵出擊吧!”
劉宇連忙搖通電話,直屬警衛軍軍長王昱少將接到指示後,立即命令負責第一波強渡的警衛軍步兵旅和工兵旅一團出擊。
渡河部隊三五成羣,最多的是十人一組,擡着衝鋒舟、橡皮艇向河邊衝了過去,就在他們發動衝鋒的同時,炮兵向對岸河防陣地縱深進行火力延伸。
“上船!”
把衝鋒舟扔到河裡後,工兵旅一團長江哲凱少校一聲令下,包括他在內的七名工兵跳進了船內,四名工兵抄起了短船槳,開始划船,兩名工兵在船頭的沙包上架起了通用機槍,江哲凱挎着自動步槍,趴到了沙包後面。
江哲凱扭頭向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有幾十艘船衝在了自己的前面,立即對機槍手說道:“『射』擊!利用機槍火力壓制對手!”
“是,團長!”
機槍手應了一聲,立即『射』擊起來,旁邊彈『藥』手不挺地輸送子彈。
江哲凱趴在沙包上,拿起望遠鏡向對岸望去,突然發現一個沒有被炮火摧毀的碉堡,它半埋在地下,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露』出了地面,正在向右前方的一艘衝鋒舟『射』擊,可是由於衝鋒舟移動速度很快,只打得附近的水面暴起一團團水花。
觀察了一下後,江哲凱發現始終沒有炮兵攻擊那個碉堡,估計是沒有發現它。
“那裡有個碉堡,看到了沒有?改用曳光彈,給炮兵指示目標!”江哲凱給機槍手指示方位。
“看到了,團長!換子彈!”
機槍手打完五十發子彈的彈鏈,彈『藥』手立即主動換上曳光彈。
調轉槍口,機槍手立即向目標『射』擊,撕裂破布的響聲裡,曳光彈在河面上形成了一條極爲顯眼的“電鞭”,這條電鞭一瞬間就引起了伊犁河兩岸所有人的注意。
守候在伊犁河北岸的防空旅官兵沒有辜負工兵團長的好意,看到那條“電鞭”之後,一眨眼的功夫,立即有幾門88毫米高炮對準了那個倒黴的碉堡。
“咚咚——”
88毫米高炮那標誌『性』的炮聲響了起來,幾顆炮彈砸到了那個碉堡上面,爆炸產生揚起的灰塵和煙霧一瞬間吞沒了那個碉堡。
對岸的蘇軍瞬間明白了江哲凱所在的這艘衝鋒舟使用曳光彈的用意,立即組織火力,掃『射』衝鋒舟,只聽“噼噼啪啪”一陣『亂』響,機槍子彈打得衝鋒舟上木屑『亂』飛。
江哲凱早就躲到了衝鋒舟的沙包後面,示意所有人隱蔽,沒有人『操』縱的衝鋒舟停到了河面上,順着河水向下遊漂,猶如一艘死船一般。蘇軍的機槍在衝鋒舟上鑿出了一排洞眼之後就停止了『射』擊,不知道是被炮火幹掉了還是認爲已經消滅了這艘船上的敵人。
“躲過去了,繼續划船。”江哲凱警惕地擡起頭觀察了一下,隨即下達命令。
工兵們又開始了划船,機槍手也重新架起了機槍。
在河岸邊88mm炮的壓制下,對岸蘇軍的機槍陣地全都啞火,只有不知道藏在哪裡的迫擊炮還在不停地『射』擊,迫擊炮彈在河裡掀起一道道白『色』的浪花,蘇軍的重炮卻始終沒有出現。
見對方的火力很弱,突擊部隊加快了划船的速度,很快就有衝鋒舟衝上了的南岸。
“快點,快點,前面已經有人上岸了。”江哲凱大聲喊道,見到已經有衝鋒舟衝上了河對岸,這位工兵團長有些急了。
又過了大約四五分鐘後,江哲凱少校的衝鋒舟終於到達了伊犁河南岸,立即挎着自動步槍跳出衝鋒舟,江哲凱幾步就衝到了一個彈坑中躲了起來,開始觀察敵情,很快,衝鋒舟上其他的工兵衝到了他的身邊。
“跟我來!”
江哲凱手一揮,跳出了彈坑,向左前方衝了過去,六名工兵連忙跟在了後面。
伊犁河南岸的地上,到處都是炮擊過後留下的彈坑,江哲凱的小分隊,以這些彈坑爲掩護,向前方快速移動,他們的目標是正在『射』擊的一個碉堡。那個碉堡幾乎與地面融爲了一體,只留下了一個『射』擊孔在地面上,『射』擊孔周圍都是青草和泥土,如果不是『射』擊孔裡噴出的火焰暴『露』了目標,從外面看根本沒辦法發現這個碉堡。
躲在一個彈坑裡觀察了幾秒鐘,江哲凱發現碉堡前不遠的地面上,倒着兩名安家軍步兵的屍體,屍體的旁邊,還有一具火箭筒,看來是攻擊途中,被突然冒出的火力給擊倒在地。更遠的地方,還有十餘名步兵各自隱藏在彈坑裡,躲避機槍子彈。
自步兵順利在伊犁河南岸登陸以後,爲了不誤傷自己人,北岸的高炮已經停止了『射』擊,現在要幹掉這個碉堡,只能靠步兵突擊了。
江哲凱轉頭四處看了看,瞧瞧周圍沒有其他的蘇軍陣地能夠和這個碉堡形成交叉火力,仔細觀察一番後,他發現自己的位置剛好處於那個碉堡『射』擊的死角處,於是轉身對身後的一名工兵說道:
“小刀,看到那個碉堡了嗎,幹掉它!”
“是,團長。”
那個叫小刀的工兵扛着火箭筒,從彈坑裡一躍而出,從碉堡的左前方衝了過去,他幾步就衝到了碉堡的邊上,舉起火箭筒,對準了碉堡。
“呼——”
一枚火箭彈飛了過去,直直地『射』入了『射』擊孔裡,“轟”的一聲,在猛烈的爆炸後,暗堡飛上了天。就在這時,扛着火箭筒的小刀,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隨即撲倒在了地上。
“不好^H小說?都市小說,是狙擊手!”
江哲凱心裡暗叫一聲糟糕,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名工兵從他的身後衝了出去,騰躍間來到小刀身邊,想要將小刀拖回到彈坑裡。
“放下他,回來!”
江哲凱心知不妙,連忙向那個工兵喊道。但這時已經晚了,隨着槍響,救援的工兵已經眉心中彈,倒在了血泊中。
解決了碉堡,那十多名被壓制的步兵重新開始了進攻,後續的步兵也跟了上來,大約一百多人的隊伍,充分利用彈坑和各種障礙物作掩護,逐步向蘇軍的縱深陣地推了過去。至於那個狙擊手,以一人之力是無法阻止全體潰敗的大局的,很快便在一蓬茅草後被發現,被『亂』槍打成了篩子。
“好了,向縱深進攻的事交給步兵去辦,我們工兵得抓緊時間架橋!來,把信號槍給我!”江哲凱強忍心中的悲痛,扭過頭對身邊的工兵說道。
工兵團長接過信號槍,向天空打了三發紅『色』信號彈,見到那三發紅『色』信號彈,河北岸的丘陵後面,一輛輛舟橋車通過山間的道路,開到了河岸邊,利用預製舟橋構件,很快便開始了架橋行動。
兩小時後,四座鋼鐵浮橋鋪設在湍急的伊犁河上,第十集團軍和警衛軍直屬裝甲旅源源不斷地渡河,向南邊的伊犁城快速挺進。
“報告!前線急電!”
通訊兵健步如飛來到胡繼秧身邊。
胡繼秧心情異常輕鬆,接過看完,笑着對劉宇道:“已經全線突破了蘇軍的防守,我步兵旅前鋒已經衝進伊犁城,正在向縱深挺進,敵人沒有巷戰的意圖,一觸即潰,兵無鬥志,咱們晚上可以在伊犁城過夜了!”
劉宇接過電文看完,疑『惑』地說:“敵人的防守比想象的要弱不少,會不會崔可夫有什麼陰謀詭計?”
胡繼秧微微一怔,隨即道:“應該不會!現在西線和北線已經被我們牢牢堵住,除非他們選擇逃入新疆,但就大局而言,這是極爲不智的決定,會把交給中共經營的新疆牽涉進戰火中!”
“他們也有可能向南!”
劉宇說完,叫參謀拿來一份中亞地圖,指着帕米爾高原道:“只要翻越我國曆史上被稱爲‘蔥嶺’的帕米爾高原,就可進入阿富汗境內,然後再想辦法由伊朗卡拉河上游地區,抵達裡海西海岸低地,那樣就算是重歸蘇聯了!”
胡繼秧仔細查看地圖,臉『色』一變:
“不好,根據空軍偵察,蘇軍中央集羣已經與天山兵團會師於扎拉爾阿巴德地區,一旦阿拉木圖的蘇軍南下,三部蘇軍即可會師於帕米爾高原北麓的塔爾迪克山口,一起南下。這樣算起來,足足有四十餘萬蘇軍......”
劉宇斷然搖頭:“四十萬絕對沒有,翻越土爾克斯坦山脈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起碼得折損三分之一的兵力,在缺衣少糧且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貿然穿越五千米以上的雪線,估計還得折損三分之一,到最後能有二十萬軍隊到阿富汗就不錯了!現在我倒是擔心蘇軍控制了山口地區,對我們的安全始終是一個威脅。李金龍長官的一個師,不是被堵在霍羅格以北的達爾瓦山口了嗎?連續攻擊數次無果,後來實在沒辦法,只得留下一個營堅守,其餘部隊都調回斯大林納巴德地區了。”
胡繼秧細細一想,突然笑了:“這個也大可不必擔心!帕米爾高原是什麼地方?全部都是五千米以上的高原,氣溫嚴寒,呼吸困難,補給極爲艱難,在這樣的地方堅守,談何容易?走了好,省得『主席』又得爲幾十萬張嘴傷腦筋!不過,具體情況如何,等明天咱們攻向阿拉木圖才能見分曉!”
劉宇建議道:“要不我們聯名把我們的想法告訴戰區司令部,聽聽胡司令和葉、李兩位長官的看法?”
“行!你起草,我簽名!”
劉宇起草完電報,胡繼秧簽上自己的名字,通訊處長楊強中校把電報發出後,兵團部立即前移,於傍晚時分進駐伊犁這座千年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