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達城北部的木嘉堡,安家軍西亞戰區司令部。
在指揮中心裡間的小會議室裡,尹繼南正在與緊急趕到的第十三集團軍軍長遲宗遠、第十四集團軍軍長方繼德兩位中將面談。
“照理說你們風塵僕僕,理應休息一下,稍微準頓下軍備。但目前戰況緊急,不得不把你們第一時間抽調上戰場。你們來看——”
尹繼南站起來,把遲、方二人領到大幅作戰地圖前,從參謀手裡接過指揮棒:“這裡……加迪西耶湖北岸,我們堵住了德軍保盧斯上將統率的第十七軍、第二十九軍和第五十一軍共十二個師,加上後勤和輜重部隊多達三十萬人。
“不過,這個包圍圈並不牢固,堵在西邊的是我第十六集團軍的兩個警備師,一旦保盧斯冷靜下來,必然會選擇在這一線突圍。你們必須連夜乘坐火車抵達加迪西耶湖西岸的阿奈,在那裡下車,渡過幼發拉底河後繼續向東攻擊前進,配合第七、第八集團軍及從第三、第四坦克集團抽調的三個坦克師、兩個裝甲步兵師,全殲這一股敵人。”
遲宗遠和方繼德相視一眼,默默點頭。
這時,參謀長李君中將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來到尹繼南身邊,遞給他一份電文。
尹繼南有些疑惑地接過看了一眼,隨即精神突然一振,仔細看完後臉上展現欣慰的笑容:“楊九霄成長很快嘛……這個作戰計劃可操作性極高,一旦真的實現。德軍必將陷入更大的被動,不僅西亞戰局將瞬間改觀,整個二戰局勢也會發生根本性的逆轉!
“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下一步戰略,德軍東南集羣消滅後。我們將騰出至少四個集團軍的有生力量,原本我準備將這部力量全部用於圍殲保盧斯集羣,但現在看來,這個氣魄還是小了些……
“既然楊九霄敢於在北路對敵人的堅固戰線發起反擊,那麼我們也完全可以在南邊依樣畫葫蘆,一旦取得突破,就彷彿螃蟹伸出了兩個大鉗子,局勢將瞬間改觀。屆時德國人就要頭疼囉!”
看到遲宗遠和方繼德露出迷惑的目光,尹繼南就着地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當前的形勢,隨後道:
“不管戰局如何變化。你們的任務都很緊……接下來你們有很大的機率要以比敵人更少的部隊去進攻並消滅他們,屆時我們將一坨一坨地把德軍分割包圍並予以全殲!你們打得越好,整個戰略大合圍才能更加順利地實施!”
“保證完成任務!”遲宗遠和方繼德沒想到一來就有大仗可打,眼裡露出興奮的光芒,一起向尹繼南敬禮。
“好了。你們去吧,爭取在明晚凌晨時分運動到位……現在,你們的友軍已經發起了全線反擊,我想保盧斯一時間還理不清頭緒。等他最後發現唯有向西突破纔能有一線生機時,他的末日已經到來了!”
遲宗遠和方繼德聽到這裡。再次向尹繼南敬禮,隨後便興沖沖地離去。
一刻鐘後。司令部召開緊急作戰會議。
會上,尹繼南簡單介紹了楊九霄的新計劃,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同後,交由參謀部門討論並完善。
凌晨四點,新的作戰計劃終於出爐,然後發往軍委及安毅處。
夜色深沉。
在安家軍第七集團軍構築的防線南方三十多公里處,第三坦克集團軍之第十一坦克師和第十四裝甲步兵師的進攻正在進行。
“安家軍,前進!”
在一片爆炸聲此起彼伏的曠野上,一羣躬着腰、手持自動步槍和衝鋒槍的安家軍步兵們,緊緊地跟隨在由豹II坦克以及半履帶裝甲戰車、裝甲運兵車後面向前奔跑。
這裡是距離南方烏姆費圖爾鎮不到十五公里的一處原野,蜿蜒的公路被德軍的炮火和機槍火力所封鎖,一條與公路交錯而過的陣地,遠遠地向兩側的黑暗中延伸。
“轟——”
一發炮彈突然在距離進攻人羣不到五米的地方落下並猛烈炸響,當即有兩名安家軍步兵中彈倒下,然而放眼望去,這片荒蕪的原野上,散佈的屍體仍然以着黑色軍服的德軍官兵居多。
靠近一個落差只有二三十米的小山丘上,蜿蜒的戰壕周圍,數百具德軍屍體仍保持着死時各種各樣的姿勢。
由沙包堆砌而成的機槍戰位上,還能夠清晰地看到擁有護盾的德軍重機槍和形狀怪異的反坦克槍及37毫米、57毫米兩種口徑的戰防炮,這個時候大多數已經七零八落,支離破碎。
由於這片地區是幼發拉底河和塞爾薩爾河交匯的灌區,用於農田灌溉的溝壑遍佈,再加上附近有許多湖泊,水源豐富,因此在西亞地區原本很難看到的樹木,這裡不僅密集,而且一個個叢林還很密集,恍若換了個天地。
行進在安家軍步兵前方十餘米處的一輛裝甲戰車忽然停了下來,稍稍調整20毫米機炮炮口,“轟”的一聲便朝着德軍炮彈飛來的方向開了一炮。
眨眼間,位於兩棵大樹之間、用大量枝葉遮蔽的一處反坦克炮位被擊中——儘管37毫米口徑的戰防炮威力遠不及安家軍的豹II和虎式坦克,但對付這些薄皮的裝甲戰車還是綽綽有餘的!
完成射擊之後,安家軍坦克和裝甲戰車繼續快速地向前推進,在更遠一些的地方,伴隨着“咔嚓”的折斷聲,一棵棵一人多高、胳膊粗的大樹被安家軍的鋼鐵猛獸們無情地推倒在地。
而樹林前方大約兩公里的德軍二線陣地上,許多自信心嚴重受挫的德軍官兵。已經惶恐地離開戰壕向後逃跑。
“弟兄們,不要停,繼續向前!”
在一輛指揮型的豹IID坦克上,穿着黑色坦克兵服的第十一坦克師二團三營一連長任建華上尉。用無線電通訊器大聲招呼着下屬的車長們。
安家軍坦克連包括裝備兩輛豹II坦克的連部和三個各擁有四輛豹II坦克的坦克排,完全可以承擔某一方面的強攻任務,如今這個方向還有一個裝甲步兵連配合作戰,威力倍增。
機械化部隊穿過德軍二線陣地,越過叢林,一座樣式古樸的橋樑已經隱約可見。
由於地處灌區,這片地區人工河不在少數,它們通常三四米深。四五米寬,現在時值冬季,僅僅只有溝底有些水,人們完全能夠涉水而過。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坦克和裝甲車從河裡渡過的話,河岸太過陡直,自然而然地起到了一個反坦克壕的作用,如果對方的步兵埋伏在河岸,幾乎是每一枚火箭彈都會帶走一輛坦克。
因此。綜合方方面面的情況看,最好是將眼前的橋樑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以利於後方機械化部隊的快速推進。
在不斷落下的炮火火光照耀下,一羣羣潰退的德軍步兵正倉惶地朝着那座橋樑逃去。在求生慾望的驅使下,他們的兩條腿竟然跑過了安家軍的履帶和車輪。
不過。這些人似乎是顧慮到還有大量的同伴沒有來得及撤退,又或者是逃生心切。根本無暇思考那些深重的責任,這些德國人並沒有第一時間炸燬橋樑,只有少部分人加入到了橋頭守軍的行列,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緩過氣來,安家軍的兩輛豹II坦克已經衝上橋頭。
德軍部署在對岸橋頭兩側的重機槍,用密集的子彈徒勞地敲擊着豹II坦克前方120毫米厚的炮塔和車身裝甲,但是這樣的攻擊根本無濟於事,只見兩輛豹II坦克車頭迸發出激烈的火花,一邊平穩地向前行駛,一邊以105毫米坦克炮和車載同軸、航向機槍,猛烈地向德軍的防守陣地射擊,不一會兒便成功地越過了橋樑,履帶接觸到實地,繼續向德軍噴射密集的彈幕。
這個時候,不少德軍還在橋頭陣地上慌亂地跑動,密集的機槍子彈,迅速將他們從這種糟糕而又無序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在安家軍坦克的壓迫下,德軍步兵不得不放棄橋頭陣地,主動選擇了後撤!
在這個異常重要的時刻,任建華上尉果斷地下達命令:“一排其餘坦克,現在立即過橋,到橋對岸後,就地散開,各自尋找警戒防禦戰位;
“二排、三排,你們不要過河,各車組尋找隱蔽處隱蔽,我們的兩翼還有大量德軍未來得及撤退下去,說不一定戰鬥會從身邊發生,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不能放棄警惕;
“通訊員,現在發報給團部,我們剛剛佔領了四號橋,請求指示!”
石頭構造的橋樑,與那些鋼製的大橋簡直屬於不同的世紀,這些橋上甚至還有雕刻奇怪圖案的古樸石頭欄杆,一看就知道歲月悠久,重達35噸的豹II型坦克安然無恙地便駛了過去,後面兩輛過橋也毫無問題。
一分鐘後,團部通過電臺發來指令:不惜任何代價守住四號橋。
收到命令,任建華立即與跟隨坦克連進攻的第十四裝甲步兵師一團三營三連長盧騰中尉取得聯繫,統一併協調兩部作戰,根據坦克部隊的作戰原則,裝甲三連聽從一連的指揮調遣。
任建華決定:由裝甲三連派出一個排步兵清理橋面,同時派一個排過河協防,最後派出六部裝甲戰車,分爲南北兩個方向,前出偵查德軍的動向,爲防守贏得先機。
“任長官,西北方向有大量步兵朝我們這邊靠近,很可能是剛剛從臨近陣地上撤下來的德軍部隊!”
三連偵查排排長賀沐少尉的報告聲突突然在耳機裡響起。
任建華鎮定自若地下達命令:“先確定不是我們的部隊再開火,明白嗎?”
“明白!”
賀沐少尉的回答聲清晰傳來。
既然是坦克穿插作戰,處於突出部的我軍極有可能深入到敵後。敵我雙方混雜在一起的情況在所難免。不過,坦克和裝甲部隊的強悍火力、防禦及機動力量,賦予了它們獨一無二的大縱深穿插作戰能力。
坦克一連和裝甲三連此時都做好了防禦準備。裝甲步兵的作用極爲重要,他們的火力可以彌補坦克近距離火力盲點。同時裝甲戰車和裝甲運兵車的機炮、機槍彈幕,足以給坦克提供密集的火力掩護。
稀疏的槍聲突然從橋樑西北方傳來,片刻之後,無線電通話器中傳來了賀沐少尉的聲音:“來的是德國人,我們喊話後,他們第一時間向我們開火!”
“好,你們現在立即撤回來……其他各部做好戰鬥準備,等敵人接近到四百米時就射擊。如果敵人撤退立即停火,德國人處在我們的包圍圈裡,天一亮他們除了投降別無選擇,明白嗎?”
任建華大聲命令。坦克炮塔開始轉變方向。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任建華索性站在豹IID型坦克的炮塔上,專注地用望遠鏡觀察着西北方的情況。
在時而騰起、時而湮滅的炮火下,德軍步兵們的身影越來越清晰,讓人慶幸的是。人羣中並無坦克的身影!
隨着到橋頭的距離逐漸拉近,德軍終於發現了供逃跑的橋頭陣地已經易主,但混亂的局面已經容不得他們的指揮官再認真組織進攻了!
等待對方的距離足夠近,任建華通過無線電臺下達了開火命令。
“卟卟卟——”
撕裂布帛似的通用機槍發射的聲音。幾乎不使用通訊器也能讓默默等待的安家軍官兵們聽見,幾乎是剎那間。各式各樣的火器都在向滾滾撲來的德軍猛烈開火。
在四百米的距離上,坦克炮、機關炮以及輕重機槍的殺傷力讓德軍步兵們無法再前進哪怕五十米!
在血肉之軀與金屬風暴的正面對抗中。前者由於巨大的傷亡和士氣上的急速衰弱而不得不選擇後退,但匯聚各路潰兵的德軍,畢竟佔據着數量上的絕對優勢——雖說這支安家軍坦克部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了他們的陣地,但是在整體上仍然佔據着主動權的德軍官兵,並不願意輕易地放棄抵抗。
十分鐘之後,在幾門反坦克炮和步兵炮的支援下,德軍步兵們又捲土重來,而且這一次他們變得精明瞭,不再盲目地向橋頭猛衝猛打,而是躬着腰、低着頭,相互之間以兩到三米的間距,快步向安家軍陣地這邊推進。
當其中某個方向遭到安家軍火力壓制時,其餘的人就會加快速度向橋頭前進。如此交替往復,龐大的進攻隊列竟不斷逼近半個小時之前還在己方部隊控制下的橋頭陣地。
“坦克二排和三排注意,等我們猛烈開火之後你們就發動所有坦克,朝着進攻的敵人進行反突擊,但最好不要超過五百米,明白嗎?”
“是!”
兩名排長響亮的回答聲傳來。
當大批德軍步兵衝到距離橋頭陣地只有兩百餘米的距離時,河對岸坦克一排及兩岸所有的裝甲戰車、運兵車猛烈的炮火和彈雨,在瞬間爆發了,紛飛的彈片和穿梭的子彈,無情而又高效地掠奪着德軍官兵的性命,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德軍傷亡人數以驚人的速度攀升,很快便達到了三位數!
飛射而過的曳光彈殘影中,任建華上尉從自己的炮塔裡探出小半個腦袋,右手拿着望遠鏡,左手緊握着無線電對講器,神色變得極爲嚴肅。
夜間的黑暗已經被熾烈的火光所驅散,視線中,成片成片的德軍步兵倒在地上,但在求生慾望的驅使下,更多手持毛瑟步槍和衝鋒槍的戰士,依然悍不畏死地奮力向前奔跑。
當安家軍機槍手們不得不暫停射擊、以換下那些的發紅的槍管時,陣地上的火力一下子減弱了不少,而德軍也趁着這個有利時機,不斷地拉近自己與安家軍陣地之間的距離。
眼看着德軍步兵馬上就要衝進橋頭陣地了,任建華上尉大聲喊道:“二排、三排,出擊!”
激烈的炮火掩蓋了那些隱藏在橋頭陣地後面的安家軍坦克啓動的聲音,當它們出現在陣地上並且一面開火一面向前推進時,德軍官兵們顯然吃驚不已,這個時候他們的前鋒部隊距離橋頭陣地已經不足一百米了!
壓低炮口,沒有進行瞄準,也沒有停車進行射擊,行進在最前方的豹II坦克在幾秒之內先後射出了它們的105毫米炮彈,與此同時,位於車體前部的同軸和航向機槍,也不斷地噴射着駭人的火舌。
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它們那赤紅的槍口火焰,讓每一個德軍士兵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慌。
履帶碾壓地面的聲音傳來,豹II坦克沉穩地向前推進,炮口所指的方向,並列和航向機槍能夠以密集的彈藥,對炮火做出補充反應,致命的彈雨無情地射殺着那些卑微的生命,而在近距離作戰的情況下,這些坦克給衝鋒的德軍官兵所帶來的壓力,甚至遠比它們本身的威力還要巨大。
進攻受阻的德軍還在遲疑,可惜他們已經沒有時間過多的考慮,全速行進的八輛安家軍坦克已越過百米的距離,衝到了他們面前。德軍士兵迅速慌了,情急之下有人拿起步槍和機槍就朝着坦克射擊,可這樣的子彈怎麼可能對擁有厚裝甲的安家軍坦克構成威脅?
雖然德軍步兵們手中也有反坦克槍和反坦克手榴彈,部署在後方的反坦克炮也在奮力地發動攻擊,然而安家軍的豹II坦克根本不給他們過多的反應時間,鋼鐵猛獸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劍一般,斜斜地刺穿了德軍的衝鋒隊列。
在這種壓迫式的打法面前,試圖奪回橋樑的德軍步兵們終於潰退了,可惜等待他們的並不是寶貴的喘息之機和重振旗鼓的攻擊,接連兩次衝鋒都無法拿下橋樑,更多的安家軍坦克和裝甲車已經從黑暗中鑽了出來,他們以扇形攻擊隊列,從已經千瘡百孔的德軍陣地上橫掃而過,迅速地向着橋樑方向推進。
上百輛坦克和數百輛裝甲車在一起的攻擊氣勢可就大不一樣了,熟悉坦克戰的德軍官兵們士氣迅速跌入低點。
至清晨七點,安家軍一舉把戰線向前推進了八公里,讓企圖依靠堅固防守拖延時間的保盧斯上將如坐鍼氈,不得不頻頻派遣部隊堵住漏洞——這個時候,哪怕多爭取一個小時都是彌足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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