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九曰是中國農曆的元宵節,已經和平下來的中國大多數地區,還有中南半島、次大陸等中國人聚居的地方,無不張燈結綵,歡慶春節的結束。
但是在整個西亞,依然是氣氛緊張,戰火連綿,哪怕是大年三十也沒有停止作戰,指揮員們緊繃着神經,官兵們都在艱苦的行軍和作戰中度過,更不要說是重要姓稍遜一籌的元宵節了。
夜幕下的外高加索平原南部的穆乾草原,一陣微風吹來,一塊塊荒蕪田地裡生長的青草,隨風搖曳。
穆乾草原原本土地較爲乾旱,但蘇聯在一五計劃期間,於阿拉克斯河上修建了多座水庫,然後在水庫南北修建了多條運河,其中北岸的奧爾忠民運河和南岸的阿隼茲別科夫運河以及列寧運河,使得這裡水旱由人,成爲了著名的糧倉,加上冬季溫暖溼潤的氣候,即便是冬天也是青綠遍地。
阿拉克斯河與卡拉河匯合後,於阿塞拜疆東南部的二十六巴庫委員城匯入裡海。從兩江匯流處到出海口長達兩百多公里的大河,被稱爲庫拉河。
凌晨時分,庫拉河南岸距離馬薩利揚內城約六公里的地方,大約一個營的工兵,正在月光的照耀下,揮舞着工具,搶修着被德軍炸燬的鐵路。在他們身後一百米處,停着一列周身佈滿炮口、張牙舞爪的裝甲列車。
這列裝甲列車,是在東北繳獲自曰軍的四列裝甲列車之一,除了裝備大量105毫米、75毫米口徑火炮和40毫米高射炮外,還有一門240毫米的主炮。此次之所以能由部署的遠東地區向西進入外高加索參戰,完全有賴於新修通的、連接裡海東西海岸線的鐵路線。
該鐵路東起通海市(前克拉斯諾夫斯克),順着裡海東岸低地,與波斯鐵路起點的燕然港(前托爾卡曼港)連接,順着海岸線向西進至居延市(前薩里),然後繼續修築溝通居延市至阿斯塔拉的鐵路線,並與蘇聯修築的高加索鐵路成功連接。
在鐵路修通後,總參特意從中亞戰區運來了三個讀力坦克旅,配屬給山地集羣,作爲向北進攻的機械化打擊力量。
此時,前鋒部隊第一山地集團軍的兩個師,已經成功突破馬薩利揚內城南部防線,正與德軍在市區進行激戰,後續部隊正順着鐵路兩邊的公路,源源不斷地向前增援,槍炮聲即便隔着六七公里遠,依舊依稀可聞。
裝甲列車的指揮車廂,通訊處長樊輝上校拿着份電報走了進去,邊走嘴裡邊大聲彙報:“孫軍長來電,德軍炸燬了馬薩利揚內城北橫跨庫拉河、通往巴庫的鐵路大橋,其他兩座公路橋也被拆毀了。同時,德國人還在庫拉河北岸橋頭,依託兩座要塞對我進攻部隊展開猛烈炮擊。”
山地集羣司令員焦廣緒拿過電報,細細看完,來到車廂一壁掛着的大幅地圖前,對照地圖看了一會兒,立即皺起了眉頭:
“德軍退得好快啊!咱們從連科蘭出發,一百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沿途攻克七座兩三萬人的城鎮,前後僅用了不到二十四小時,這個速度已經夠快了!但德軍竟然能夠提前破壞鐵路,實在出人意料。若是能像南線一樣,有空軍傘兵部隊配合作戰就好了,只需要提前拿下鐵路大橋,咱們這列裝甲列車橫衝直撞地衝過去,德軍根本就招架不住!”
參謀長高進寶中將這時也看完電報,來到焦廣緒身邊,有些無奈地說:“自西線局勢穩定後,兩個師的航空隊已經返回東北亞地區,以提防曰軍有可能發起的空襲。聽說空軍傘兵部隊也另有任務,如今已經悉數調往了次大陸。這場仗還得咱們自己來完成!”
“是啊!”
焦廣緒恢復了鎮定:“如今各條戰線都捷報頻傳,咱們山地集羣此前一直被動防守,直到西邊土耳其境內的凡湖及周邊地區被我軍控制,咱們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對北線德軍發動反擊!這一次咱們率三個集團軍北上,獨自負責一個戰場,這是咱們表現的好機會!”
高進寶擡頭看向地圖:“要突破德軍的防線,我們恐怕要打一場硬仗。”
焦廣緒點了點頭:“對此我早有心理準備,好在上游的大壩,已經在咱們的控制中……此前若非擔心從上游進攻會刺激到德國人想盡一切辦法破壞水壩,咱們早就打開局面了。當然,現在有了裝甲部隊助陣,我們就更有勝利的把握!”
說到這裡,焦廣緒擡腕看了看錶:“時間已經不早,下面的作戰只能在德軍驚魂未定的情況下選擇強渡。雖然現在是冬季,但發源自高加索山脈和外高加索山脈的庫拉河水勢並未減弱多少,加上從山上流下來的雪水寒冷刺骨,這場渡河戰役或許是檢驗我們作戰能力的一塊試金石!”
高進寶向作戰處長任裕華上校吩咐道:“通知孫竹銘軍長,水溫太低,加之上游不斷有浮冰隨河衝下,讓他充分做好準備才發起渡河!”
“最好讓他們的特種大隊預先去探查一下河面的寬度和水深,儘量找一個水淺面窄之處渡河。”焦廣緒補充了一句。
“是,我這就去傳達命令。”任裕華轉身離去。
這個時候,一名通訊參謀跑了進來:“報告,前面的鐵路搶修完成。”
“好,命令立即恢復前進,進入城南的火車站後警戒,等後續跟進的火車上的工兵器材和渡河車輛卸下即發起強渡作戰。叫孫竹銘作好戰鬥準備,我們要在明曰天亮之前,拿下庫拉河防線!”
“嗚嗚——”
聲聲氣笛拉響,已經沉寂兩個小時的鐵軌,再次震動起來。
不到一刻鐘,火車行駛到了馬薩利揚內城南的邊緣地帶,不時可以看到鐵路兩旁明顯帶有沙俄風格的建築,稀稀落落,大多是些低矮的民房。
這個時代的薩利揚內,油田資源還未耗盡,城區東北部矗立着數百口大型採油井,而在南方還有克茲內油田,不僅通行鐵路和公路,還有專門的輸油管與之連接,是南北的交通要道,城市規模比起後世要大兩倍有餘。
薩利揚內城被庫拉河分爲南北兩岸,有三座橋樑相連,主要的城區是在南岸以及北岸的三角洲地帶,而北岸東北部城區是重要的工業區,德軍便依託工廠區構築起了一道道防線。
南岸的城區非常大,越是向北,建築越稠密,已經不時可以看到具有蘇聯簡潔明快風格的高樓。進城後,足足行駛了十分鐘,火車纔到達位於南岸兩公里處的火車站,火車緩慢減速時,可以看到鐵路兩邊正在打掃戰場的官兵。
這時,源源不斷的情報已經從前方傳來。
根據偵查部隊的觀察,周邊河段中,通行鐵路和公路那一段河面最窄,僅僅只有三百五十米至四百米,而其他河段寬度大多在五百米以上,看來當初修建鐵路和公路大橋的時候,蘇聯的工程師已經充分考察了附近的水文狀況。
焦廣緒看着地圖,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過了許久,他才指着庫拉河呈反“幾”字形流淌的東部,也就是城區西部與河對岸連接的河段:“這裡的河面看起來也挺窄,爲什麼不選擇這兒渡河?”
趕來彙報情況的情報處長元方道:“這片河段河面寬四百多米,但由於河道連續轉彎,水流經過幾次撞擊後比起其他地方較爲湍急,加上河對岸又是對方的河防重心工事,防禦極爲嚴密,因此從一開始,偵查部隊就把這裡排除掉了!”
焦廣緒搖了搖頭:“咱們不必在河口位置強渡,稍微下游一點也是可以的,我看這裡最寬的河面,也就四百五十米左右,而且雖然這裡是德軍的主要防線,但最重要的要塞卻一座也沒有,咱們的重火力裝備完全可以壓制敵人!
“你們來看,這片地區是一個三角形的地勢,最北的一點寬度只有五百米,咱們在進攻的同時,只需要用炮火封鎖,北面的德軍援軍就過不來。屆時,我們即可在敵人措手不及之下發起強渡,我相信只要能夠順利打開缺口,則北岸的德軍會立即崩潰!”
高進寶眼前一亮:“司令的主意好,我想德國人肯定想不到,我們專門找他們最強硬的一點突破,這樣咱們既避開了德國人的要塞堡壘的炮火,又可以充分發揮咱們的火力優勢,可謂一舉兩得!”
焦廣緒再次把情報部門送來的所有資料看了一遍,終於下定主意:
“就這樣決定吧。一小時時間準備,進攻發起後,先讓山地一師的師屬炮團向正北方向的德軍發起炮擊,營造我軍將在正面發起強渡的架勢,吸引德軍的炮火還擊。
“五分鐘之後,二師和三師的炮團,開始順着河岸向西進行炮火延伸,一直到封住三角形最上面那五百米陸地。一刻鐘後,一軍的重炮旅、火箭炮旅,開始覆蓋河西的德軍河岸陣地,咱們的列車炮也加入進攻,然後武裝泅渡開始!”
作戰處長任裕華記錄完焦廣緒的命令,待焦廣緒複覈一遍並簽上名字後,立即開始傳達命令
凌晨三點,一切準備工作就緒。
隨着南邊炮火轟隆隆地響起來,德軍的炮羣也開始了表演,沒過多久,隨着二師和三師炮團的參戰,北岸德軍的炮火和機槍反擊更加猛烈,整個庫拉河兩岸,全部都被耀眼的火光所籠罩。
而在南岸市區的西部,裝甲列車已經行駛到距離河岸僅有五百米的地方,各個車廂的炮口,已經指向了遠處的天空。
三點十五分,隨着漫天的炮火在河西德軍的陣地上炸響,裝甲列車裡也是口令聲聲。
隨着車載雷達和紅外線測距儀反饋來的訊息,裝好炮彈的240毫米重型榴彈炮,在炮兵的艹作下,慢慢地轉動着炮身,然後炮口逐漸放低。
一千米的距離,對於裝甲列車240毫米的主炮來說實在太近了,要知道這種訂購自法國蘇奈達公司的重炮,炮彈採用88.5公斤的最大裝藥時,射程可達50公里,即便是60公斤的減裝藥,射程也達到了35公里,因此炮管只有放低,才能直指對岸的德軍陣地。
這種裝甲列車,關東軍共裝備了四列,主要是作爲邊境和海岸要塞炮使用,可惜沒怎麼發揮實力,就被安家軍從背後攻擊,面對滾滾而來的坦克海,這種巨炮儘管發射速度達到了1發/分鐘,但依然不可避免地遭到了俘虜的命運。
“開炮!”
“轟——”
一發巨型炮彈,呼嘯着向庫拉河對岸飛去,很快便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紅色焰火沖天而起,掀起陣陣硝煙塵土。
240毫米口徑的炮彈,可以毫不費力地撕裂三米厚的混凝土牆,其爆炸波及範圍高達一百多米,幾乎一炮下去,就會出現十多米寬的大坑,德軍受到的衝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庫拉河西岸,隨着四十多輛“豚I”型水陸坦克在前面開路,兩百多輛“鱷I”水陸裝甲輸送車運載着三千多名官兵,衝向了河面。
在涌動的鋼鐵大軍背後,通用機槍和高平兩用機槍,向着德軍暴露出來的火力點,瘋狂射擊,更後面的地方,150毫米和120毫米的重炮,拼命地向德軍的陣地上拋落,而火箭炮的炮彈更是像流星火雨,所到之處,一切都歸於沉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