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的戰鬥異常激烈,東北軍將士得益於提前構築的穩固工事,三天的惡戰下來,在日軍上百架次飛機、八十餘門火炮、十二艘海面戰艦的狂轟濫炸之下雖然損失慘重,山海關守備旅一、三兩營近千將士爲國捐軀,但始終沒有讓日軍越過長城一步。
北平城被巨大的驚恐氣氛所籠罩,有錢人早已舉家南遷武選擇出國留洋,絕大多數貧苦的百姓只能惶惶不安地繼續留下,聽天由命,滿大街都是全副武裝神色嚴峻的軍警。各軍事機關裡裡外外一片忙碌,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新聞發佈會、戰情通報會召開,北京各大院校的愛國學子紛紛涌上街頭遊行演講,鼓勵人民同仇敵愾奮起抗戰鬥爲抗戰募捐,各界愛國團體紛紛購買物姿,送到各軍營慰問將士。
在全民抗戰抵抗外辱的關鍵時刻,也有不少悲觀絕望的陳腔濫調廣爲傳播,京津商界和各大院校的某些已經喪失民族尊嚴的軟骨頭,竟敢以新聞自由爲依靠,以和平談判爲藉口,通過他們控制的報紙雜誌,廣泛散佈悲觀情緒,其中不學所謂的“名流學者教授”早已被日本侵略者買通,通過言論和哄擡物價、囤積物資等卑鄙手段暗中拆臺,甘當日本人的漢奸走狗。
親日的《新京時報》一直以大膽揭露醜惡、針眨時弊而享譽北中國。多年來數次被執政軍閥查封停刊,於是就有了“民主鬥士”的美譽,在北中國特別是京津兩地深具影響,很是迷惑了一批人。可是,該報在元月五日竟然發表了著名的燕京歷史學教授袁鵬雲題爲“戰爭能給我們帶來什麼”的漢奸言論。袁家人在文中**裸地指責正是好大喜功的安家軍北出遼西惡戰日本。才帶來如今的戰爭災難,暗喻所有的抵抗均爲徒勞,潛意思是承認日本野蠻佔領東北的現狀,最後以發展經濟、提高全民生活水平爲幌子。祈求他所謂的和平。
此文一出,引發的惡劣影響極其廣泛,中國從來不缺獨善其身的軟骨頭,不少知識分子紛紛呼應,推波助瀾,原本立場堅定的許多學生也陷入迷惑,引發了京津地區各界民衆的意識混亂。
剛從二十九軍前線視察回來的安毅看到系列報紙,勃然大怒,二話沒說找到少帥和北平衛戍司令王以哲。
千頭百緒等着料理的少帥和王以哲等將領已經得知此言論造成的惡劣影響,苦於揹負“消極抵抗放棄東北”的罵名以及數年來東北軍中良莠不齊造成的負面影響,正值抗戰的緊要關頭,不敢下定決心對付這些“民主力量”和“正義吶喊”的知識分子,深恐引起學潮,被輿論所抨擊。甚至引發大規模的內亂。
安毅沒有任何的猶豫,而匙情求少帥和王以哲將此事交給他來負責。安毅決定以中央軍委前敵指揮部的名義,嚴懲這些漢奸賣國賊,接着請求少帥摒退左右,向少帥和王以哲說出自己的打算。
少帥兩人聽完安毅的計劃,哪裡還能猶豫?安毅不但要收拾袁鵬雲這類漢奸文人,還要將京津商界中囤積物資、哄擡物價引發全城恐慌的六大鉅商一併拿下,抄沒六大鉅商價值數百萬的囤積物資充作軍資不說。還依據民國十六年頒佈的《戰爭管制法》,對這些人進行嚴懲重判,以雷霆手段鎮壓宵統一全民抗戰意識,樹立萬衆一心抵抗到底的堅定決心。
安毅滿意地離開之後,聞訊而來的輔帥張作相加入到少帥和王以哲的商討行列,三人對此充滿期待,也憂心仲仲,擔心安毅處理不好,反而生出混亂,造成消極的負面影響,但考慮到龐大的戰爭開支和拮据的軍中財政,考慮到軍隊匿乏的物資和短缺的米糧,而且一切以安毅爲主。得失均是安毅首當其衝,穩健練達的張作相還是默許了少帥對安毅的支持。但是,:人都猜不透安毅將會採取哪種辦法、運用哪些手段。又如何行動?除了安毅自身擁有的崇高威望和得到京津地區青年學子的普遍支持之外,還能有多少的助力和外援?
回到湯山指揮部的安毅立即行動起來,親自打電話給北平幾家報社主編和駐京採訪的國內重要媒體的記者朋友,急召從遼西前線採訪回來的攝影記者小組,再破天荒地致電到北大,邀請原本避之不及的左翼負責人王誠鈞,於當晚八點光臨前敵指揮部,召開政治宣傳討論會議。
事情順利決定下來,安毅親擬了一份長長的電文發送至上海情報站。兩個小時後立即轉到“東方集團”總經理兼“東方新聞社”社長何京手裡。
何京接到急電,沒有任何的耽誤。僅用三個小時就召集留在上海的“全國青年記者協會”負責人和各大報社駐滬負責人商討對策。
何京坦言是受到著名愛國將領安毅的重託,再一次陳述了京津地區某些報紙的錯誤立場和近期的消極言論所帶來的極爲惡劣的影響,直言安毅爲打擊漢奸言論、堅定全民抗戰的苦衷、以及願意爲此付出的努力一將會對支持抗戰的各報社衷心感謝並大力扶持,通過其麾下江南、湘西、川南三大集團企業下化艮期的廣告投放,給予各愛國報紙實質性的感謝。新聞同仁們當即就諸多問題達成一致,以《東方新聞報》、《申報》、《時報》等主流報紙爲代表的新聞同業,大部分臨時更改了次日發行的報紙頭版版面,用何京提供的極其珍貴的“遼西戰役紀實”“保定戰俘營採訪記蝴蝶溝血戰實錄”等無比悲壯、可歌可泣、振幕軍心民心的英雄事蹟所取代。多家愛國的報紙還特意趕寫社論,堅定抗日立場,抨擊漢奸言論,一場遍及全國的轟轟烈烈的輿論戰,在短短一夜之間突然打響。
深夜,安毅恭送十餘名京津記者朋友和北平左翼聯盟負責人王誠鈞等人,回到指揮部與麾下將校忙碌了兩個多小時,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和沉重的腳步返回宿舍,強撐着洗完個熱水澡,無力地躺在牀上。
在安毅閉上沉重眼皮的一瞬間,房門緩緩打開又輕輕關上,已經通過政治部向南京《中央日報》發完特急稿件的葉青姍姍而來,坐在牀沿上凝視疲憊不堪的安毅,心疼不已。吐氣如蘭微微嘆息之間,伸出柔柔素手爲安毅按摩頭部。
安毅睜開眼,衝着葉青感激地笑了笑,什麼也不說,再次閉上眼愜意享受,不到兩分鐘便傳出均勻而甜美的輕微鼾聲。
次日上午,北平城的主要街道和商業區,悄然出現一輛輛式樣新穎寬大威猛的軍用吉普車,一隊隊身穿筆挺漂亮的鬆綠色軍大衣的憲兵隊伍出現在各主要路口,這些憲兵頭戴白色鋼盔、腰扎配備手槍的寬皮帶。腳蹬高腰馬靴,手執中正二式衝鋒槍,衣着精緻儀表整齊,腳步穩健威風凜凜,街上的黑衣警察和知情市民一看就知道是安將軍帶來的中央軍委直屬憲兵部隊,過往的青年學子和姑娘們羨慕地望着軍紀嚴明威風凜凜的憲兵們,卻不知道一場震動京津的肅奸風暴即將發生,都以爲或許是中央哪個大人物又要來到北平。
中午十二點三十分,隨着各大報紙的面市,敏感的京津地區軍政界和知識界首先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震動,除《新京時報》等三份報紙扔在不遺餘力散佈悲觀情緒,繼續“針貶時弊”之外,幾乎所有的報紙都在頭版顯著位置刊登堅定抗戰信心的社論,就連素稱的天津《大公報》也刊登了“遼西戰役紀實”的長篇文章,還加了一個長達三百多字對所謂的“共存共榮”極爲不齒的編者按,精明者立玄意識到一場政治風暴即將來臨。
果然,中央憲兵在北平衛戍司令部憲兵大隊的密切配合下,幾乎在同一時亥突然發動,對袁鵬雲等七名漢奸學者實施公開逮捕,京津六大富商所有商鋪倉庫轉眼之間被查封,包括六個老闆在內的各級主管共兩百五十餘人被抓捕審訊,府邸被嚴密封鎖全面撥查,這其中也包括了新晉富豪、以藥品和進出口商品經營起家的著名富商侯五亮。
在自己豪華家中與妻妾一起吃飯的袁鵬雲在被捕之前非常惱火,北平印刷出版的《中央日報》不但大力抨擊他的言論,還直指其爲披着教授學者堂皇外衣的漢奸走狗,《文匯報》則非常含蓄地把袁鵬雲的言論逐條總結,沒有任何的批評,卻把袁鵬雲的成長簡歷羅列在後,從袁鵬雲高中時就獲得日本人的資助、到袁鵬雲在?稻田大學進修的經過、再到袁鵬雲目前進行的“江戶時期中日文化之聯繫”的研究課題獲的日本方面大力資助等等真相和盤托出。讓人一眼就能看出袁鵬雲之所以親日的根本原因。
氣得一塌糊塗的袁鵬雲才摔爛一隻碗,六名憲兵就出現在他的面前。憲兵上校出示中央軍委華北前敵指揮部政治部簽署的逮捕令之後,立刻把袁鵬雲帶走,跟隨而來的五名政治部參謀人員隨即對袁鵬雲的住宅展開詳細搜查,帶走了半箱子的書信文件和兩本遠遠超過袁鵬雲收入的銀行存摺,三百餘元現大洋則分文不動留給他的妻兒。
短短兩個小時之內,六名高校教授和民間研究機構會長身份的著名“文人”悉數被捕,《新京時報》等三家報社主編被拘留,報社被查封。壟斷京津商界多年的六大富商和手下一羣無良主管無一漏網。
如此震撼京津各界特別是知識界的強硬行動,並沒有引發任何的混亂。相反,**領導的愛國學生和進步團體隨之行動起來,在北平、天津、石家莊、保定等地發起了盛大的抗日遊行活動,支持抗戰、嚴懲漢奸的呼聲響遍京津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