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後的中午時分。”南航空公司南昌至敘府的二十五壓妹空中盤旋一圈,穩穩地降落在恨江機場。
炎炎烈日下,安毅一身戎裝,率領麾下大將楊斌和葉成,還有率部返回駐地正在休整的顧長風、夏儉、謝馳等人,站在平坦堅實散發着滾滾熱浪的停機坪上,迎接中央軍委特別派遣的視察小組。
蔣鼎文、陳誠、蔡忠劣三人和數名隨從走下飛機旋梯,看到安毅率領衆將大步走來,臉上毫無芥蒂之色,此前心中一直懸着的石頭轟然落地,一個個眉開眼笑,齊齊迎上。
結都縣熟煮的去朋直山此謊出副毋逢,倍感親切。
雖然蔣鼎文三人肩負着蔣介石的重要使命而來,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與安毅之間的深厚交情,彼此親切敬禮、握手、擁抱,繼而暢聲大笑,氣氛輕鬆而又融洽。
蔡忠劣一年前開始擔任南京炮兵學校主任教官後,再也沒機會和安毅見面,與衆人見禮完畢,他掄起大手,狠狠地給了安毅胸口兩下,“好小子,一年不見,身體結實不乒”痛得安毅苦不堪言,卻還得陪着笑臉,說晚上有好酒款待,肯定讓老兄弟過足癮頭。
在七月毒辣的太陽下面餓着肚子傾訴衷腸顯然不是個事兒,安毅很快便招呼大家上車,回去喝點兒酒吃點兒東西再聊也不遲。
沒過多久,車隊駛出峻江機場,穿過敘府城區,開到三江口氓江賓館停車場停下。一行人下車後,安毅帶着大家直奔巍峨氣派的哦江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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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二樓大廳幾步,蔣鼎文、陳誠和蔡忠劣一行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一臉驚訝之色。
只見三十八軍軍長朱世貴、雲南省保安司令詹煥琪、黔西保安司令石珍、參謀長汪銷利、湘西四十四軍軍長張存壯、畢業於保定軍校第七期步科的參謀處長曾耀坤、川南警察署長丁志誠、蔣鼎文的師弟川南警備部隊淅江籍少將翟牧野等四十餘名高級將領全都笑逐顏開地站起來,鼓掌歡迎。
蔣鼎文三人看了看身邊一臉笑容的安毅,很快冷靜下來,露出一副驚喜的模樣,上前與衆將熱情見禮。
這下可好了,席間都是軍人,又都是老朋友,不熟悉的很快有人介紹,三杯酒下肚就稱兄道弟了,就這樣。蔣鼎文、陳誠、蔡忠劣還沒機會落座,就被灌了半肚子酒,當回到安毅那桌坐下時,三人已經氣喘吁吁,幾乎呈半醉狀態。
耿直的蔡忠劣搓了搓發紅的鼻頭,笑着罵了兩句,轉向坐在主位的安毅,毫無顧忌地問道:“小弟,這兒英才濟濟,你是想聚衆謀反啊?”
安毅搖頭莞爾一笑,看到蔣鼎文和陳誠也停下筷子望了過來,知道他們倆也是滿懷疑慮,所以非常大方地解釋道:
“蔡大哥,你可別亂扣帽子,很嚇人的,知不知道?我們周邊各部每年都有兩次軍事研討會召開,這件事小弟一年前就以報告的形式。呈送軍政部備案的,上面還有校長批覆的“同意。兩個大字,要是蔡大哥不相信,回去之後有空去軍政部問問,在這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小弟可不敢逾越一步。
“還有啊,明天就是我們士官學校第五期學員的畢業典禮,冉邊各軍每一部都有不下百名學員順利畢業,藉此機會,大家聚在一起出席畢業典禮,趁機樂呵樂呵。要是有興趣的話,明天幾位大哥也一塊兒去看看,如何?”
三人一聽自然非常樂意,蔣鼎文、陳誠、蔡忠劣本來就是黃埔軍校創立時期的軍事教官,都知道軍校畢業儀式的隆重,兼之安毅的士官學校得益於安家軍數年來南猛的戰中的傑出表現,每年分到中央軍各師的畢業生大多能力出衆,作風頑強,幾乎每一個學員都是一專多能的軍事骨幹,既沒有黃捕生那種“天之驕子”的傲氣,又沒有尋常軍校生普遍存在的浮華,因此深得各級指揮官的喜愛器重。
多種因素結合在一起,現在的士官學校,無論是教育質量、教學手段、師資能力、科研水平等等,都已經遠遠地走在了全國各級軍校前面,隱隱成爲僅次於前身是黃埔軍校的中央陸軍大學的著名軍事學府,中央軍各部如今都想把自己的優秀士兵送到安毅麾下培,士官學校向每個畢業生頒發的那枚精美雄鷹徽章。已經成爲中央軍官兵中令人羨慕的榮譽和資歷的象徵。
蔣鼎文喝下碗湯,突然想起什麼,轉過頭一臉認真地說道:“毅,這一期畢業生中,有沒有山地專業的?。
“有啊,這一專業有兩百二十一名畢業生,不過其中一百四十七人是黔西、湘西和雲南的委培生。明天舉行完畢業典禮後,就要返回各部,剩下的七十四人原本就是二十四軍從優秀士兵中選送的,需要回到二十四軍教導隊,繼續集三個月,然後分配到各師,擔任班排長職務。
“想必諸個大哥也清楚,二十四軍在此次華北抗戰中損失頗重,基層班排長死傷的死傷,退伍的退伍,全軍六萬將士,現在只剩下一半,他們接下來就開始招收新兵,沒有一些受過專業練、經驗豐富的班排長可不行啊”。
安毅委婉地封死了蔣卓文想要說的話,知道接下來蔣鼎文的第九軍很快就要對江西紅軍展開進攻,急需富有山地戰經驗的基層班排長。
蔣鼎文一聽,頗爲失望,想了想只能退一步:“這樣吧,愚兄回去之後送一批好兵過來,進入你的第六期山地專業和機炮專業進修 怎麼樣?”
安毅笑了笑:“行啊!不過小弟可得先把話說在前面,由於經費有限,從第六期開始,本校將成倍縮減招生數量,原面向全國的招生範圍也只能縮改爲只招收西南各軍和應屆中學畢業生,所有專業均實施兩年制教育,無線電通信、軍事測繪等高技術專業的學制,則改爲三年。
“大哥要是覺得可以的話,隨時都可以把人送過來,不過要向學校繳納一筆數額可觀的培養費,因爲士官學校從開辦到現在,中央除了最初撥付建設南昌一。爲一摯錢!外,再也沒有給過小弟一分錢麼多年不。廣弟都是賠錢賺吆喝,再也支撐不住了,還望見諒啊,大哥!”
蔣鼎文三人面面相覷,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都沒想到安毅竟然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但是細細一想,安毅的做法又無可挑剔,這麼多年來,士官學校的巨大支出,全都是安毅自掏腰包,每年還向中央軍各部輸送三百名左右的畢業生,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陳誠擔憂地問道:小毅,你的難處愚兄非常清楚,愚兄也是當過教出口出討一軍之帥的人鬧講效是,你這麼做未免太過激了些吧?難道你就不怕校長一怒之下,撤掉“中央陸軍士官學校。這塊牌子?”
“撤掉了更好!”
安毅笑眯眯地回答:“大哥也知道,如今地方各軍都有自己的軍校,粵軍保留着老黃埔軍校的底子,桂軍有自己的軍政學校。東北軍的講武堂還在北平繼續開辦,晉餒軍的太原軍校逐漸走向正規化 楊虎城在西安設立了長期的刮練班,就連蘇區的紅軍都弄出了七所大學,教官們幾乎全都走出自我黃埔的教官和前兩期畢業生,他們都沒有頂着中央這塊牌子,不一樣培養出自己的人才了嗎?要是校長撤掉我的這塊牌子,我就立刻把學校更名爲“中國西南士官學校”省得每年都得寫報告向軍委彙報各項工作,省事多了。”
陳誠一下子呆住了,連手中的筷子掉到桌面上都不知道,蔣鼎文滿臉憂慮地望着安毅,蔡忠劣也覺得網倒入嘴裡的滬州大麴沒有了香醇悠遠的味道。
楊斌、葉成、顧長風、夏儉幾個見冷場了,立刻站起來,笑容可掬地舉起酒杯,向陳誠等人敬酒,最後搞得三人菜都沒吃下幾口就醉了。
下午四點,陳誠一覺醒來,聽到套房隔壁臥室裡的蔡忠劣還在打呼嚕,搖搖頭下牀,走進寬闊豪華的洗浴間洗了個熱水澡,覺得精神了一些,換上身中央軍的夏季將官制服。在大鏡子前梳頭時,陳誠越看越覺得彆扭,乾脆脫下軍裝換了身舒適的夏季便裝。
來到客廳給自己沏上一杯茶,陳誠尖在沙發上回憶了一下中午安毅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安,走到隔壁敲響蔣鼎文的房門。
蔣鼎文的副官朱平之開門,看到是陳誠,連忙請他進去,陳誠進門後四處看了看,迅即目瞪口呆,陷入石化狀態:
敞開的臥室裡,蔣鼎文只圍着一根雪白的大毛巾,趴在舒適的大牀上,一位金髮碧眼、身材惹火的妙齡女子正在給他做按摩。蔣鼎文側着大腦袋,閉着眼,嘴裡發出愜意的呻吟,顯得非常的享受。
陳誠知道蔣鼎文的行事風格,苦笑着搖了搖頭,踱着步來到牀前,向殷勤問候的白人女子微微集頭,俯下身詢問蔣鼎文:
“銘三兄,中午小弟喝醉了,連怎麼回的客房也不知道,散席的時候,小毅有沒有說怎麼安排咱們的行程啊?”
蔣鼎文睜開眼,會心一笑,揮揮手示意白人女孩可以走了,伸了個。懶腰坐在牀上,抓住即將鬆開的毛巾回答:
“說了,他說下午要和湘黔真各軍將領繼續開會,並完會就來接我們到他家裡吃飯,還說新加入川南政府的蔣玉成先生也會到場。我想了想就答應下來了,去他家裡談話更方便些。”
陳誠點了點頭,坐在一旁的歐式真皮凳子上:“午宴快結束的時候,我聽楊斌老弟無意中透露,他們這個會已經連續第二天了,你說什麼會需要開這麼久?聯想到四十四軍把飛機全都賣完了,接着向外界宣佈把湘西航校遷到敘府,與敘府航校和並辦學,這一招讓校長都意料不到。軍委同仁都感嘆,如此一來,敘府航校就是全中國規模最大、最有實力的航校了,還說他們的學員飛行練時間,比航空部隊飛行員都多一倍以上。如果小毅再按照他中午說的那一套做,我中央軍還如何指望這個目前國內最好的航校幫助培養人才?由此看來小毅是決不輕易讓步的了,你我的工作難做啊!”
蔣鼎文也嚴肅起來,認真對待:“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一直覺得校長做得有點兒過了,可是也沒辦法,你我都是一殿之臣,哪兒有本事改變校長做出的決定?不瞞你說,臨上飛機之前,我還是很樂觀的,可隨後就患得患失了。
“在機場看到小毅第一眼的時候,我突然沒了信心,這小子雖然看起來還是和從前一樣,和顏悅色讓人如沐春風,但是他的一雙眼睛,已經看不出任何的情感,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到他變得很陌生,要不是誨臣給他兩拳鬧得大家鬨然大笑,說不定我就愣在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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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小毅變了,無形中流露的霸氣讓人側目,你沒見他身邊那些將領,一個個對他畢恭畢敬,中午喝酒的時候似乎大家沒大沒心情舒暢,可一說到正事,就連顧瘋子和夏儉這樣的狠人,也得收起桀驁不馴的性子,一臉鄭重之色。”
陳誠贊同地點點頭:“小弟也感覺到了,數年征戰,物是人非,改變的太多了,”
“集駕 ”
敲門聲傳來,朱副官開門一看,發現是陳誠的副官兼參謀長郭忤,連忙讓開,郭扦招呼也不打,直接走進蔣鼎文的臥室,拿出張《三江日報》,送到兩位老大面前:
“長官請看,李任潮將軍將從明天開始,對川南進行爲期一週的考察訪問,,看這兒,記者記錄的安師弟的講話,他尊稱任潮將軍爲我黃埔的開創者之一,表示在明日的士官學校畢業典禮上,肯請黃埔昔日的尊長話。我懷疑這會兒李任潮已經在敘府了,”
陳誠和蔣鼎文大吃一驚,陳誠搶過報紙,細細閱讀,蔣鼎文急忙下牀,打着赤腳抓緊腰間鬆鬆垮垮的大毛巾,湊近陳誠一同看報,不一會兒兩人同時擡起頭,雙方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與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