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馮二雷想好好地利用湯子怡給他的這一個月探親假,好好跟幸子纏綿,也把方家大院裡這小一年積攢下來的各種活計給幹出來呢,卻突然看見鑽天猴氣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工具房,對他說:“快,蘭姨讓咱倆躲起來……”
“爲啥呀?”馮二雷正在修理一個有點滲水的浴盆,聽見鑽天猴這樣來報信兒,馬上問道。
“漢奸的隊長譚富貴又帶人來了……”鑽天猴慌里慌張地說道。
“來幹啥呀?又來幫鬼子抓花姑娘?”馮二雷第一反應就是去年冬天,也是這個譚富貴帶人來的,咋又來了呢?
“具體不知道啊,反正蘭姨讓我過來告訴你,趕緊藏起來……”鑽天猴焦急地說。
“不能藏起來……”馮二雷卻給出了這樣的答覆。
“那也不能暴露啊……”鑽天猴似乎更急了,生怕馮二雷暴露了,招惹出什麼新的麻煩。
“走,跟我到廂房去觀察敵情……”原來馮二雷是想潛伏在院子旁邊的廂房裡,密切觀察敵情,也好做出相應的判斷……
果然,從廂房的窗戶看見了耀武揚威,瞥視蠟嘴的秀水鎮僞滿軍隊長譚富貴,好像比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又胖了一圈兒。
“怎麼還沒完沒了啦,上次你帶鬼子來我們家抓走了我的侄女,現在還沒下落呢,咋還有臉來我家要人呢!”蘭姨一看見譚富貴,就劈頭蓋臉地對他毫不客氣。
“正是因爲上次的人跑了,皇軍才急眼了要屠城,要不是我譚富貴用腦袋擔保,別說你們方家大院,就是秀水鎮也早就夷爲平地了……”譚富貴的五官,每一樣都長得很無恥,加起來,就更顯得無恥之極。
“這麼說,你抓走我的侄女還有功了唄……”蘭姨馬上這樣揶揄對方說。
“有功說不上,但有一點,自從我當了秀水鎮的滿軍隊長,一個女人都沒再抓過,這一點,全城的人都有口皆碑吧!”譚富貴居然還自吹自擂起來。
“可是你卻打着各種旗號跟各家各戶收錢收物啊——一月份,你來我家擡走了兩套紅木的八仙桌;二月份,你來我家,搬走了十幾件兒古董花瓶;三月份,你來我家要去了十幾套裡外三新的被褥;四月份,你來我家挖走了四五棵銀杏樹栽到了你們滿軍大院的門口;五月份,你又來我家,把僅有的一套高檔餐具給沒收了;六月份,你再來我家,看見院子裡的花草魚池好,就搬走了十幾盆名貴花草,撈走了魚池裡所有的錦鯉;七月份,你又來我家,看見魚池裡邊的荷花好看,連根兒都給挖走了;八月份,你來了實在覺得沒什麼可拿了,看見方家大院的影壁牆上的浮雕好看,居然連整棟影壁牆都給拆走了;現在九月份了,你又來了,難道你還要上房揭瓦,讓我們一家老小都住了露天地你纔算滿意了呀!”
蘭姨果真是伶牙俐齒,居然將這個譚富貴的種種強盜劣跡都給細數出來,好像知道馮二雷會在暗處聽到這些,記在心裡,將來會跟他去算總賬一樣。
“這次來,保證一針一線都不拿了!”譚富貴皮笑肉不笑地這樣回答蘭姨說。
“那你要什麼,難道你還要抓我們這些孤兒寡母去給鬼子當*工具不成嗎?”蘭姨似乎從來就沒怕過這個狗漢奸。
“我也保證不碰各位一根手指頭……”
“那你這樣貪婪的傢伙,還能空手而歸?”
“對呀,既然你知道我不可能空手而歸,那就應該好好配合我,省得你們一家老小孤兒寡母的都睡了露天地不是?”譚富貴一臉的無恥。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蘭姨就是要從氣勢上壓住對方。
“實不相瞞,這次皇軍又下了死命令,必須讓秀水鎮貢獻出二十名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女人到七里河去給皇軍士兵服務不可,要不是我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皇軍求情,這道死命令要是真的頒佈下來,遭殃的肯定還是秀水鎮的父老鄉親們——但是我譚富貴心中想的是百姓的苦樂,唸的是大家的安危,所以,在皇軍面前發了毒誓,不湊夠一百根兒金條頂替花姑娘的名額,就不活着回去見倉井少佐——你們看,我都替你們扛下這個天大的災難了,你們也該配合我,幫我湊夠這一百根兒金條吧!”
譚富貴終於說出了這纔來方家大院的真正目的——不拿東西,不抓人,只要錢,要金條!
“二十個姑娘值一百根兒金條?那上次被你們抓走的二十個姑娘都失蹤了,你們倒是應該賠償我們一百根兒金條呢!”蘭姨還真會反脣相譏!
“我說鄭當家的,我可是替皇軍辦事兒的,已經在皇軍面前幫助秀水鎮的百姓扛住了門槓,要不然,現在就不是站在這裡,磨破嘴皮子跟你你們解釋,動員你們用錢換人換命了,就直接動用武力,見到年輕的女人,只管抓了,獻給皇軍湊數也就算完成任務了……”譚富貴還覺得他這是爲百姓好。
“好,就算你替秀水鎮的百姓撐了腰,頂住了鬼子的野蠻壓力,可是,誰家能拿出那麼多金條來呀——難道還讓我們賣房子賣地來湊金條讓你獻給鬼子?”蘭姨還在跟對方說理。
“不至於吧,一百根兒金條,攤在一個花姑娘身上,也才五根兒金條啊,根本就不多呀!”譚富貴的嘴臉更加貪婪無恥了。
“五根兒金條還不多?五根兒金條夠一戶窮人家活一輩子了……”蘭姨立即回敬對方的說法。
“是啊,這也正好體現出,一個花姑娘的真正價值了呀——假如我說,不抓花姑娘,只收五塊大洋,你覺得是不是人命太不值錢了呀,五塊大洋就能換一個大姑娘,這可能嗎?”譚富貴還真那他的歪理邪說當理說了。
“那也不能貴到五根兒金條,相當於二百來塊大洋吧!”蘭姨似乎在跟對方討價還價。
“那這麼地吧,念在我從今從你們家拿過一下東西,你家就少出一根兒,四根兒行了吧!”譚富貴居然鬆口了。
“那也太多,我們拿不出來……”
“那三根兒總行了吧……”
“三根兒也沒有……”
“那就兩根兒,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讓弟兄們上房揭瓦,到集市上去換金條了……”譚富貴一退再退,貌似無路可退了。
“就一根兒,愛咋咋地!”蘭姨拿出了一錘子定音的架勢。
“好好好,我服了你了,一根兒就一根兒,趕緊拿出來吧,我好撤兵,到別人家去籌集金條啊……”譚富貴還真是服了這個方家大院的大管家了。
“可以馬上給你,不過,不許再用什麼花樣到我們這些孤兒寡母這裡來搜刮民脂民膏了!”蘭姨還警告對方少來打擾,今後就不再吃他這一套了。
“放心吧,這次保證是最後一次了……”
於是,蘭姨真的拿出一根兒金條給了譚富貴,纔算打發走了這個貪得無厭的傢伙和他的二十幾個手下……
“真像蘭姨說的,這個傢伙每個月都來家裡盤剝點東西?”看見蘭姨跟譚富貴的較量,也聽見蘭姨說的,譚富貴每個月都到方家大院弄走一些東西,馮二雷就這樣問鑽天猴。
“是啊,蘭姨說的還都是大面兒上的呢,每次他們來,見到吃的拿起來就吃,見到小東小西的,也都順手往兜裡揣,要是搬不走的花草,也要把枝頭的花兒給摘下來帶走,反正每次來,都像蝗蟲一樣,見什麼都要吃一口……”鑽天猴馬上這樣迴應說。
“這個傢伙也太囂張了,欺負方家大院裡沒男人是吧!”馮二雷有點來氣了。
“我和湯政委說過家裡的事兒,也早就想收拾他了,可是湯政委總說不要因小失大,養着他,只要他不傷及方家大院裡人的性命,就先忍着,把他的罪惡都攢起來,一塊兒讓他償還!”鑽天猴卻傳達出了湯子怡對待譚富貴行徑的態度。
“嗯,現在是該到了他償還的時候了——上次若不是他帶鬼子來大院裡抓人,小潮紅能被抓嗎,小潮紅要是不被抓,咱們能去營救嗎?咱們不去營救,我能跟小潮紅掉進天坑嗎?”馮二雷一說起譚富貴,就想起了小潮紅,一想起小潮紅,就想起了自己的命運突然間拐的那個大彎兒……
“對呀,三當家的要是不跟小潮紅掉進天坑,能跟她好在一起,能讓她像媳婦兒一樣懷上孩子嗎?”鑽天猴竟然這樣把話頭往馮二雷其實是有了一次奇妙的豔遇上說。
“你小子,啥意思呀,你諷刺我是不是!”馮二雷馬上聽出了鑽天猴話裡有話。
“這是事實呀,三當家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換了我,早樂得顛了餡兒了!”鑽天猴還是不放棄那個說法。
“你小子就知道耍嘴皮子,當時若不是你害怕小潮紅拔你大毛,能幫她下車嗎?你不幫她下車,她能抱我大腿嗎?”馮二雷還對這事兒耿耿於懷呢。
“她不抱三當家的大腿,三當家的能喜歡上她,揹着她一起跳進了天坑,然後就過上了與世隔絕的小日子嗎!“鑽天猴無形中還是說出了他對馮二雷和小潮紅在天坑裡的遭遇是多麼了令他豔慕不已……
“你小子居然敢這麼說話,看我怎麼收拾你!”馮二雷有點吃不住勁了,所以,又要拿出老大的架勢來仗勢欺人了。
“別別別呀三當家的,都是開玩笑呢,你咋還當真了呢——快說咱們該怎麼收拾這個狗漢奸吧……”鑽天猴一看再不求饒和轉移話題,可能又要被馮二雷給懲罰了,所以,趕緊這樣說到。
“收拾這個狗漢奸,必須瞭解他的習性喜好才行,不然就無從下手……”馮二雷也馬上言歸正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