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山口一夫的報復計劃
鬼子僞軍的屍體擺滿一地,山口一夫氣得臉上直抽搐。這次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中了大王山調虎離山之計,又被鄂豫皖游擊隊趁火取慄,丟了押注的本錢。
石原的死狀很獰,看得出死前他進行了殊死的搏擊,山口一夫向他敬了個禮。這種禮遇在三木等看來很罕見。山口一夫想藉此提升下屬的鬥志。
“大王山,鄂豫皖!”山口一夫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迸出。
山口一夫有心無力。梅河往北他這支部隊是前哨。軍部早前承諾的派兵進駐前面的城市,卻因戰事吃緊,一時調不出兵力。而他的部隊被大王山零打碎敲,傷了不少元氣。
“統統的,指揮部的幹活!”山口一夫喝喊一聲,率先進入縣府。
周用生和羅佑福心驚膽顫地跟進去。
三木和鬆井也忐忑不安,鐵着臉挺在山口一夫面前。
“鬆井君,游擊隊的西門取事,你的怎麼不防?”
鬆井大聲道:“報告,東城槍聲驟起,我等率部迎戰,石原君的小隊全城巡邏。”
鬆井這也算是推卸責任。他過高地估計了自己,認爲憑石原的一個小隊和城門的守軍,還有不少的僞軍,城防可保萬無一失。現在石原已死,山口一夫無對證之人。
“你的,指揮的失誤!”
鬆井不服氣。梅河大局你掌控調兵遣將大權,一人說的算。你尚且中計,卻拿我開刀。鬆井不受山口一夫重用,心裡不平衡。但是他不敢抗言,嗨了一聲。
山口一夫料知鬆井的心思,卻不好深責。
“西城門防守的人呢?”
“除了四個皇協軍被綁,其餘的都戰死。”
山口一夫哇哇大叫:“把那幾個飯桶押上來!”
鬆井又嗨了一聲,跑出門,對手下吩咐一聲。一會兒兩個鬼子押着縛了繩子的僞軍進來。那幾個僞軍渾身篩糠,大氣不敢出。
山口一夫揮揮手:“繩子解了的有。”
被解縛的僞軍有點詫異,膽怯地擡頭看了山口一夫一眼。
“你們的,害怕的不要。昨晚有多少游擊隊的襲擊?”
鬆井是老資格的中佐,與山口一夫原同一個級階,後山口一夫重用,鬆井有點不賣帳。山口一夫想通過僞軍的口供打份報告,不降鬆井的職,調走他也行。
幾個僞軍嚇得變了臉色。如果實話說出,只怕山口一夫一怒之下,砍了他們的腦袋。
“太、太君,游擊隊人數很多,都一擁而入,殺了兩個小太君,把我們都綁了起來。”
山口一夫氣得哇哇大叫:“到底有多少人?”
“幾、幾十個。”
回答的僞軍本想說幾個,可是觸上山口一夫狼一樣的眼神,嚇得多報出個十字。
鬆井口角一絲譏笑。他知道僞軍說的是假話,昨晚他一直跟出西門,還沒見到十個人,如果加上人質,幾十個還差不多。不過那些人質自身難保,還能派上用場?
山口一夫勃然大怒,指揮刀猛地抽出,架在僞軍的脖子上,那個僞軍立即癱軟在地。
“謊話大大的有!游擊隊不可能一下子混進幾十人!如果真的混進這麼多人,鬆井君,你的如何解釋?”
鬆井眼睛一眨不眨:“山口君,守門的不是我的部下。”
山口一夫溜了三木一眼,三木垂首不語。守城是他的手下,可是游擊隊頭上沒有字,怎麼混進城,他一無所知。
山口一夫怒喝一聲:“來人,把這幾個草包拉出去砍了!”
山口一夫不好找三木撒氣,卻要拿僞軍開刀。
立即衝進幾個鬼子,一人架住一個僞軍,僞軍嚇得高聲求饒。
鬆井跨出一步,說:“山口君,游擊隊狡猾的有!”
“嗯?”山口一夫臉上橫肉一抖。
鬆井大聲道:“游擊隊這是借刀殺人。他們不親自殺同類,就是故意要假我們之手。如果山口君一怒殺了他們,將會使他們與皇軍離心離德。”
山口一夫悚然一驚,瞅了周用生和羅佑福一眼。兩人都低着頭,面無表情。
鬆井非常有心計,他不敢直接爲這幾個替死鬼求情,卻打出這樣一張牌,山口一夫雖然惱恨鬆井,但他這句卻觸到痛處。山口一夫綁着臉,半天揮揮手。
“他們的作戰不力,先關押起來。”
看來鬆井這老滑頭急切之時動不了,山口一夫盯上羅佑福。
“羅的,你的皇協軍作戰的不力,訓練的不行!”
羅佑福不願擔此惡名,“太君,皇協軍的兄弟也有死傷。”
“八格!”山口一夫氣得指揮刀指上羅佑福,羅佑福臉色大變,驚恐地瞪着山口一夫,不敢稍動。
山口一夫氣壞了,鬆井他有些忌憚,但羅佑福是什麼東西,也敢犟嘴!
山口一夫的刀指着羅佑福,卻沒有人替他求情。山口一夫有些尷尬,總不能一刀挑了羅佑福吧,畢竟這樣的走狗難尋。山口一夫看了三木一眼。
三夫也恨羅佑福的人無所作爲,他當然也知道山口一夫不會砍了他,嚇嚇也好。不過山口一夫現在求助他,他得給山口一夫一個臺階。
“山口君,羅的作戰不力,應予降職,不過大日本皇軍很重視友情,就給羅的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
“喲西!”山口一夫終於鬆口氣,縮回刀,插入刀鞘。
“羅的,你的隊伍還有多少人?”
羅佑福的額頭睦出汗來。他的隊伍還報的是千人虛數,事實上死傷加上潰逃。剩下的不足八百人,減去炮樓抽調的,城裡不過四五百人,
“不足千人。”
羅佑福不敢報實數,否則冒領軍餉,又是大罪。
“八格!”山口一夫又大怒,事實上山口一夫對羅佑福的兵員一清二楚,不過想利用他,所以睜隻眼閉隻眼。現在決定殺殺羅佑福的威風,再不給他面子。
“七、七八百人。”羅佑福再不敢隱瞞,怕山口一夫又抽出指揮刀,那麼小命不保。
“喲西!”山口一夫喘了口粗氣:“皇協軍師級建制大大,團的幹活。羅的,你現在皇協軍的團長幹活,明白的有?”
“是,我團長的幹活。”
“楊大成劉其山營長的幹活!”
“是,楊大成劉其山營長的幹活。“
料理完羅佑福的事,山口一夫轉向周用生。
“周的,你的維持會幹活的不力!”
“是,太君。”
周用生見羅佑福差點丟了性命,哪敢分辨,趕緊順從山口一夫的意思。
山口一夫並不領情,咆哮道:“周的,維持會什麼的幹活?“
城外的事情一團糟,山口一夫根本控制不了局面,游擊隊和山匪往動自如,周用生的維持會如同虛設。
“我們盡職了。“周用生不想擔此罪名,如果這樣,山口一夫取他小命,便有口實。
“八格!“山口一夫真的氣壞了,鬆井桀驁不馴,羅佑福玩忽職守,周用生憊懶耍刁,梅河城他威風何在?
周用生不識相,仍然強辯:“太君,游擊隊居無定所,展旗寨城堡堅固,皇軍都拿他們束手無策,維持會工作難以開展。“
羅佑福嚇得吐吐舌頭,周用生言辭過激,
山口一夫果然怒不可遏,周用生的話無異於揭瞭解他的短。
“周的,你良心大大的壞,死了死了的有!“
山口一夫猛地抽刀,就要扎入周用生的心口。
右廂房裡一聲尖叫,魯冰花披頭散髮衝出來,和身撲在周用生身上。
“太君,你不能殺用生!“
山口一夫的刀尖頂上魯冰花的後背,粉紅色旗袍扎出小口。山口一無急抽刀。這個女人山口一夫捨不得傷,昨晚回城,他把一腔怨氣全發泄到她的身上,弄得魯冰花一宿無眠。不過山口一夫卻很滿意。
鬆井嗤之以鼻。山口一夫大窘,喝道:“你的女人不懂軍事,快快的回房!“
魯冰花淚流滿面:“太君,我天天侍侯你,你卻要殺我的男人,我不答應!“
山口一夫只得刀回鞘,上前推了魯冰花一下:“花的,只此一次,以後如敢壞我大事,同樣軍法從事!“
魯冰花看了周用生一眼,周用生面如死灰,輕輕搖頭。這個女人現在自己攏不了身,不過她還有這份念情,周用生也知足了。
山口一夫瞪着羅佑福和周用生:“從現在起,你們皇協軍和維持會,必須振作!“
“是。“周用生和羅佑福抹着臉上的汗,應了一聲。
“馬上開始清鄉,對那些刁民,或者暗通游擊隊和山匪的支那豬,統統的格殺勿論!”
山口一夫這條新規定,讓周用生和羅佑福心直往下沉。這樣一來,他們就坐到火爐上了,保不定槍子從哪個地方冒出來鑽進身子裡。
羅佑福顫聲道:“太君,這個單靠我們不行。”
山口一夫學乖了。如果派鬼子與他們一起清鄉,死的必是鬼子,對潰逃的僞軍,他也不能全部殺掉,乾脆放手讓他們搗弄,出了什麼事,有他們扛着。
“皇協軍和維持會,皇軍大大的朋友,你們能力大大的好。”
山口一夫的一頂高帽,讓周用生和羅佑福避無可避。
“是,太君。”羅佑福硬着頭皮應道。
山口一夫揮揮手,羅佑福和周用生急忙出門。周用生剛出門,山口一夫喊住他:“周的,你的三戶連坐推行的不力,今後大大的加強。”
周用生再不敢爭辨,應了一聲逃也似的出門。
山口一夫招手讓三木和鬆井靠近,小聲道:“對羅和周的,你們適當機會派人盯梢。他們執行的不力,你們補上!”
山口一夫這一着也算深謀遠慮。三木和鬆井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山口君,此計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