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斯皺起眉頭,剛要出聲,可奇瞪了他一眼,他只好又把腳步縮了回來,這時,四個禁軍衛士走到提司的身邊,用兩根絲綢一樣的東西,纏住了提司的脖子,然後四個人向着四個方向拉去。
提司的臉越漲越紅,眼神迷離,微張的嘴脣,能看見緊咬的牙齒,他似乎正在拼命地不讓自己的嘴張開,不想在死前,還把舌頭伸出來,那樣好像太難看了。
最終,還是張開了嘴,兩隻手死命地抓着那兩根絲綢,兩行眼淚在漲得變黑了的臉上,閃閃發光,最終,兩隻手終於鬆了下來,眼神裡也變得空洞無物,當禁軍鬆開了絲綢時,他也就整個人滑倒在地上了。
提司,還是死了。
由斯的心裡,不知道應該怎麼評價提司,在貝克堡時,要不是羅拉剛巧是大藥師的徒弟,jing通藥道,他早就隨着可奇一起被提司害死了,從這個角度說,提司應該是他的敵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一點也不恨他,反而覺得很可憐他。
提司,只是這個宮廷爭鬥的犧牲品,而真正的主角,顯然是身邊這兩個人,蘇丹和可奇。不,由斯突然又想起另一個人,王后。
提司之所以要害他們,是出於王后對可奇的不信任,但是,真的是這樣嗎會不會,根本就只是個藉口,至於王后,和蘇丹是一條戰線的人麼
由斯甩了甩頭,他越來越討厭自己這個壞習慣了,本來和他完全沒有關係的事,爲什麼自己總是忍不住要去思考它,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似乎總是能隨便就捲入一場本不應該由他參與的事。
正想着,只聽蘇丹又哈哈大笑起來:“我親愛的戰友,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過面了呢”
“高貴的蘇丹閣下,我們上次見面,是在年初。”可奇已經在蘇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你知道嗎,從你和禿鷲騎士團一起離開國土,哦不,是你被禿鷲騎士團綁架出了國土之後,我收到多少封各地領主的信麼,這麼多領主,有的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卻也叫人代筆,寫了聲援書來。”蘇丹慢慢又走過去,把由斯也拉到他的座位邊。
一邊繼續對着可奇說道:“每封信的話各不相同,但意思都只有一個,他們都相信,你絕對不會出賣國家。而你,可奇,我的老戰友,你果然沒有讓你這麼多的下屬失望,也沒有讓我失望。”
可奇急忙說道:“不,他們都是蘇丹的下屬,不是我的下屬。我和他們一樣,都是蘇丹最忠實的奴僕,我們的身體和靈魂,都永遠屬於蘇丹。”
“哈哈哈,你我之間,就不必拘禮客套了。你離開國土,有這麼多領主爲你辯解,你回國,又有這麼多領主帶兵護送你回來,這些,讓我很高興。看來,你還是我那個一呼百應,戰無不勝的元帥。來人”蘇丹說着,對着文侍叫道。
那文侍立即捧着一疊文書,走到可奇身邊,點頭向可奇道賀:“尊敬的可奇閣下,由於你離開國土時,你的土地和莊園,已經由其他的領主代替你保管經營了,所以,你這次回來,蘇丹另外封賞了你新的屬地。”
說道,一封封地遞上文書:“第一封文書,是封可奇爲北路元帥,恭喜你,可奇閣下,你最終還是又成爲了我們薩曼頓蘇丹國的元帥了。”
可奇心裡暗暗奇怪,忍不住低聲問道:“北路元帥這是新的軍職麼”
“哦,尊敬的可奇閣下,爲了加強國防,同時也減輕你的負擔,蘇丹決定,把元帥一職,分爲北路,東路和西路,東路元帥由馬馬奇公爵擔任,而西路,則由白橡侯爵負責。當然,北面一向是薩曼頓蘇丹國最重要的軍事要地,以後還要可奇公爵你多費力。”
可奇知道這白橡侯爵,就是王后的同胞弟弟,看來,蘇丹這一手,是要把軍權三分,以免讓他權力過大呀。可奇想到這裡時,雖然能夠理解,但卻暗暗叫苦。
他自己當然知道自己對蘇丹的忠心,現在軍權分到其他兩人手上,以後真正完全屬於蘇丹的軍權,反而變小了,就只剩自己這一脈了。
文侍見可奇沒什麼話要說,就繼續說下去:“第二封,封爵的封賞文書,第三封,白葉鎮,第四封,尤金鎮,第五封”
文侍一口氣唸了一大堆地名,全是封爵附近的大鎮小鎮,這些對可奇來說,就是一份份稅收而以,並沒放在心上,只是,第一個地名“封爵”,才真正讓他嚇了一大跳。
封爵,就是當年蘇丹還沒有成爲一國之主時,在此封爵,後來他成了蘇丹之後,就把那個,改名封爵。這個一直沒有封賞給任何領主,至今一直在蘇丹自己的名下,現在把它封賞給自己,這可是天大的榮譽,又是天大的壓力呀,以後其他領主會怎麼看自己
但現在可不是想這麼多的時候,可奇急忙跪下來謝恩。
文侍把上面一疊文書遞給雙手舉過頂的可奇,下面居然還有一疊,他把那疊也放到可奇手上,繼續說道:“另外,這是五千金幣的匯票,是用來讓你到新的屬地後建設莊園,招兵買馬之類用的,請你也收好。”
蘇丹等到文侍把一切都交接完畢了,才哈哈大笑地說道:“好了,我的戰友,我能給你的,也只有這些了,另外,我重新給你組建騎士團的權利,不過這次,你眼睛可以擦亮點了。”,蘇丹這話,指的當然是禿鷲騎士團綁架可奇的事。
可奇又是一番謝恩,由斯看得頭暈得很,他沒見過自己國家的國王和領主之間是怎麼樣的,但他肯定,一定沒有他們薩曼頓國家這麼繁瑣的禮儀,動不動就跪呀拜呀,還要趴在地上臉貼着地。
現在終於一切都搞定了,可奇見蘇丹一句都不提鹽礦的事,只好自己主動說道:“另外,蘇丹閣下,可否由您指定人員,跟着我一起儘快去探索鹽礦呢”
“不急,不急。”蘇丹說完,就讓人去把四大將領叫來。由斯這時纔想起,剛纔從頭到尾,蘇丹都沒有讓那四個帶兵來的將領進來,甚至連禁軍統領伯林,都一直在外面。
看來蘇丹是認定,由斯根本不是帳裡這些衛士的對手呀,不過,看來他是猜對了,自己也沒信心對付這麼多人,特別是,蘇丹背後那四個弓箭大師,一看就比那天見到的,馬馬奇的兒子帶的那些弓箭師,還要厲害很多。
一會兒,四大將領也進來了,一見氣氛還好,就都放心了下來,本來他們還一直在擔心着,蘇丹和可奇會談崩了呢。
蘇丹讓人開宴,於是,一幫人,就在這個巨大的營帳裡,開始了酒宴。
而外面,士兵們正在埋着提司的屍體,提司那死灰的臉,在月光下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而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