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你這是幹嘛!”見魏軍撲通一下跪下,到讓舒城有些意外了。
他連忙上前,扶起魏軍,奈何對方死活不起身。
“舒經理,你不答應原諒我,我就不起!”魏軍很硬氣的說道。
聽到魏軍這種耍賴一樣的態度,舒城眉頭微微一皺,反而讓他跪着,嘆道:“老魏,如果這事真是你做的,你應該要清楚,這關係到侵吞公司財產,不是我原諒你不原諒你的問題。如果真有什麼事,什麼困難,你完全可以提出來,我們大傢伙都會努力幫你,而不是通過這種手段來弄錢財!”
其實舒城進點以來,對項目部有些人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而魏軍就是其中之一。
魏軍聞言,頓時癱在地上,神情落寞,像是時間衰老了十歲。
“舒經理,我是江蘇人,父親從爺爺手中接過鐵路這份工作,雖然爺爺和父親都是鐵路職工,但兩人都很安分,所以家庭日子還算過的下去,卻也不富裕。”魏軍癱在地上,自言自語道。
舒城沒有打攪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接我父親班的時候,正好趕上最後一批,其實那時候我爸還沒到退休年紀,但爲了我有一個穩定的工作,早早的退休了,那時我才十五歲,初中才畢業,就來到這個陌生的單位!”魏軍繼續道。
對於八十年代的鐵路單位,舒城也瞭解一些,那時候大學畢業生,很少能進鐵路單位,大部分都是接班,要不就是軍人轉業。
魏軍說的經歷,也是八十年代,大部分鐵路施工家庭的經歷,軍人轉業後,這份工作便可以給孩子繼承。
“混了二十幾年,終於幹上了作業隊長,可就在前年,父親因爲癱瘓,家庭便陷入了窘境,但我和孩子他媽都有工作,勉強支撐起這個家,就在去年,我七歲的小女兒得了白血病,爲了給他治病,幾乎花掉了所有的積蓄。因爲沒錢,孩子他媽跑了,加上過年後,我大兒子要交大學學費,我也是沒辦法,才這樣做的啊,舒經理!”魏軍望着舒城,欲哭無淚道。
“哎!”
聽到魏軍的話,舒城也不知道說什麼,這種情況,難不成自己要親手送他進監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這個家庭,徹底就廢了,弄不好家破人亡。
從人情上,舒城是不能舉報對方,可從公司方面,卻不得寬容。
這種事情的結果,都是因爲沒錢,纔會導致家庭的破裂。
“舒經理,只要你不說出去,我做牛做馬來報答你,如果你真舉報我了,我的家庭就完了,我爸現在還躺在牀上,還需要人照顧,二女兒爲了照顧爺爺,高中便退學了,一邊工作一邊賺錢,都怪我這個父親無能!”魏軍感嘆道。
“老魏啊,你這樣讓我很爲難啊!”舒城嘆道。
“舒經理,只要你不舉報我,讓我做什麼事我都願意,其實那十噸鋼筋,也沒賣多少錢,才兩萬,只夠我孩子一年大學費用和小女兒一個月的治療費!”魏軍道。
原價十萬多,如今只賣了兩萬多,舒城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寫個貧困申請吧,我給你報公司,順便讓佔書記給你弄個全局員工捐款,至於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就當是被別人偷了吧!”舒城無奈的躺在沙發上,道:“這事你自己也記得保密。”
最終,舒城還是不忍心舉報魏軍,自己只當不知道這件事,畢竟虧是虧公司,大不了自己不發十萬獎金,來彌補這個漏洞,雖然這樣對其他項目部員工不公平。
但舒城也沒其他辦法,總不能把魏軍送去坐牢吧。
“謝謝舒經理,謝謝舒經理!”魏軍激動的感激道。
“你起來吧,跪着還以爲我把你怎麼樣了!”舒城看了一眼魏軍道。
魏軍點點頭,終於從地上起來,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舒經理,有一件事,不知道該講不該講。”就在這時,魏軍望了一眼舒城道。
“什麼事?”舒城眼皮子一擡道。
被舒城一看,魏軍頓時有些畏懼,但還是說道:“去年,就是八個施工隊來堵門那個時候,我在工地上,無意間聽到劉經理打電話!”
“恩?”
舒城一聽,頓時坐直了身子,對於去年項目部堵門一事,舒城一直找不到證據,不知道到底是誰搗鼓的這一出。
哪怕懷疑趙智權,可沒有證據,舒城也不敢亂說,現在這個社會,哪怕你明知道是對方乾的,也要有證據,沒證據一切都白說。
沒想到魏軍居然聽到關於去年堵門一事的線索。
去年副經理劉強分管的那一段,作業隊長正好是魏軍,魏軍聽到對方打電話,的確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看魏軍說話的語氣,似乎也不像是假的!
顯然,舒城原諒了魏軍,還幫他申請貧困補助,同時還讓佔書記申請全局捐款,讓魏軍覺得,應該報答一下舒城,所以才準備將這個隱藏已久的秘密,告訴舒城!
“劉經理打電話,他說什麼了?”舒城裝着一臉平靜,內心卻在翻滾道。
魏軍下意識的看了看門口,見房門緊閉,魏軍纔開口道:“在堵門第一天下午,我聽劉經理在工地打電話,說等舒經理你回項目部之後,讓施工隊搞出一些動靜來,最好越大越好,如果讓劉經理滿意,將給予十萬獎勵!”
對於魏軍想說的話,舒城雖然早有預料,可當魏軍說完的時候,舒城還是驚訝了一把!
他原本以爲,劉強會幫項目部解決問題,可沒想到從魏軍口中出來的話,居然是想整舒城!
一直以來,舒城都認爲,是趙智權想整自己,弄出了八個項目部堵門事情,卻不曾想到,連自己項目部的副經理,也加入了這件事情的策劃。
“他還說了什麼?”舒城淡淡的說道,但魏軍卻明顯感覺到,舒城這句話很冷!
魏軍神情一愣,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舒城,發現舒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憤怒。
“他還說,只要堵門達一個星期,總共二十萬的錢,就匯到各個參加堵門項目部的賬戶中!”魏軍繼續道:“至於其他的事情,就沒有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今天說的所有話,都不要和第三人講!”舒城提醒道。
“我知道的,舒經理!”魏軍點頭道:“那我先走了。”
魏軍離開後,舒城便陷入沉思之中。
項目部堵門事件過去這麼久了,要重新提起,需要很多證據,或者說證人,沒有證據和證人,很難制服劉強,更不要說趙智權了。
元宵節一過,項目部成員都回到了自己崗位,蔡茂和劉扒皮的施工隊,也開始進場了。
這次去,進場的施工隊當中,舒武帶來了二十五個農民工,他們主要負責項目部承臺的施工。
畢竟他們沒有工地的施工經驗,一來就施工墩身,危險性太高。只能劉扒皮派出的三個帶班,帶着這些人,分成三個承臺施工小隊,進行承臺施工。
正月十八,舒城自己開車,帶着蔡武一道,前往局指,和李逸風吃飯。
在h市一家特殊餐館,李逸風、舒城、蔡武一道。
任長虹依舊在高鐵四部,如今又被提拔上了常務副經理。
林小勇依舊在內蒙古,幹着總工,聽蔡武上次說,林小勇想轉副經理。
至於當年在澤西線的五人組,如今三年過去了,命運各不同。
李逸風從子公司副總到項目經理,再到如今的局指指揮長,可以說提拔了。
任長虹也一樣,從子公司常務副經理,到了如今的分公司常務副經理,依舊提拔了。
蔡武從子公司總工,過渡到了分公司副經理,林小勇也從子公司總工,到了分公司總工。
提拔最快的,要數舒城,當年在澤西段,李逸風管轄的澤泰區段的時候,舒城還是一名子公司的技術部部長。
三年左右的時間,連跳數級,超越了除李逸風之外的任長虹、蔡武和林小勇,走在了最前面。
雖然任長虹和舒城的級別一樣,可地位卻天壤之別。
同樣是項目部常務副經理,主持工作和普通的常務副經理,完全是兩碼事。
主持工作的常務副經理,到項目經理,只是一個過度,很快就可以提拔,但普通的常務副經理,對於項目經理一職,卻遙遙無期。
三人落座之後,李逸風點了一菜一湯,剩餘的給舒城和蔡武,兩人也分別點了一個。
“李總,喝酒嗎?”舒城問道。
“啤酒吧,我和蔡武喝,舒城你開車就繞了你。”李逸風道。
“嘿嘿,謝謝領導!”舒城露出牙齒笑道。
畢竟今晚李逸風沒帶司機,舒城開車,隨後,蔡武安排服務員上酒上菜。
“看今天的人民日報了嗎?”服務員關門之後,李逸風開口道。
“看過了,天路線後半段,準備在三月一號進行開標!”舒城點頭道。
這個信息,也意味着,天路線的難題,得到了解決,正是邁入了施工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