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這一桌菜餚到是做的不錯,不止其他人,就是金芸也多伸了幾次手。
味道不錯,卻到底是在外人家,姑娘們勉強飽肚後都還是放下筷子。
王梅勸了幾次,大家都是靦腆的很,她便停了口,稍作歇息後,就提議去了後院荷塘。
後院荷塘確實是個好去處,府裡的婦人小姐們都愛往那邊而去,不過那也是在滿堂荷色的時候,現在塘裡的荷花已經枯萎,後院又離得偏遠,近來日子就顯得有些荒涼。
也正是如此,王梅纔敢帶着她這羣小姐妹去那邊,就是因爲不會碰到府裡的主子,雖然她也算是半個主子,卻過的艱難。
繞了一個彎,幾人來到了荷塘處。
光是第一眼,就讓不少人感到了失望,塘裡停着一艘小船,可滿塘盡是枯萎的殘花殘葉,沒有一點美觀。
再來,幾人都是來自鄉下,雖然旁邊有亭有長廊,但這樣的塘卻是見多了。
失望雖失望,但也沒人不知趣的說了出來。
王梅先將人都招待在亭中,說道:“光是遊湖也無趣,我讓下人們在上面弄些小玩意,到時候大家一邊玩一邊賞。”
幾人看着旁邊的丫鬟手上帶着小籃,籃子裡面放的都是許多色彩不一的長繩。
農家姑娘別的玩意也許不會玩,但打絡子到還是會的,而去這些顏色鮮豔的長繩,她們可不是誰都有的。
一邊想着幾人一邊望着金家幾人,瞧着她們髮髻上的紅繩,居然每人還帶着銀釵,要知道就是她們家的長輩也不一定是每人都有一根的,這讓她們即使羨慕又是驚訝。
而王梅恰是看到,也是有些疑惑的,她沒有想到金家現在居然這麼有實力,心中不由一緊,本計劃好的,現在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當年年景不好,金家的日子同樣的不好過,那時她隱約聽說過有人向金蔣氏提議,她家孫女多,也可以賣掉一個,好讓另外的家人熬過去,後來如何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家裡田產那麼多的她被賣掉,而差點熬不過去的金家孫女們卻好好的。
王梅瞧着金海,眼中帶着的是對於未來的憧憬,聽說她許了一個好人家,對方時不時的上門就是爲了見她一面。
“梅子姐,我看她們都弄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上船了?”其中一小姑娘雀躍的問道。
看着金海的王梅其實有些愣神,姨娘不過就是一個妾氏,可爲了這麼一個上不了檯面的身份,也是她謀算了很久很久,府中亮麗聰慧的人不少,卻還是被她踩在了腳底,爬了上來。
可這一刻,她心中不由有些悔意,如果不是爲了這個身份,她現在說不定能嫁給個漢子,在家相夫教子吧。
“梅子姐?”
“嗯?”被輕推了一下的王梅反過神,調整了笑意說道:“瞧我一時高興,既然已經安排我,那妹妹們就上船吧,咱們船上聊。”
王梅率先起身,側過頭,給了倚翠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
倚翠輕輕點頭,伸手收拾着桌面的茶杯,像是不經意般茶杯傾斜,茶水灑落在蔣小蓮的裙襬上。
“奴婢罪該萬死,還望姑娘莫怪。”倚翠立馬就是低垂着頭,懺悔道。
衣裳雖然厚實,可蔣小蓮仍舊能感覺到茶水滲透,溼透的衣料貼在了身上。
蔣小蓮僵硬的扯出笑容,也不知道是被氣還是被羞,抓着裙襬的手有些顫抖。
“你是怎麼做事的。”王梅呵斥,她上前再次說道:“天氣有些微涼,這樣穿着肯定不行,蔣妹妹隨我回屋,換件衣裳再來吧。”
蔣小蓮連連擺手,輕聲說道:“王梅姐,不用了,溼的不多,一會兒就能幹。”
“那不行,你家人將你交給我,我可不能讓你帶病回去。”王梅堅持說道,說着就準備動身。
“姨娘,要不奴婢帶着姑娘去吧。”倚翠微俯着身子說道:“幾位姑娘還等着您帶着她們遊湖呢。”
王梅細細一想,便道:“也是,那姐姐就偷個懶,蔣妹妹跟着倚翠去,換好了衣裳再來,等你回來,我就讓船停靠過來。”
蔣小蓮還想拒絕,偏偏王梅的話說的死死,再推脫下去只能傷了情面。
她微紅了臉低頭輕聲答應,心中卻是不安。
想拉着金家姐妹一起陪同,可她們眼中卻只有那艘船隻,又哪會顧得上她。
罷了,小心就是。
蔣小蓮極會看人神色,從一開始,她就看出這兩主僕對自個眼神的莫名,雖然不知道爲何,她從出門就一直謹慎着,偏偏還是遭到了算計,可又能如何,她只能硬着頭皮向前。
倚翠帶着人往來的方向而去。
王麗麗這是也不知道想着什麼,咬牙站起後,輕聲對着王梅說了一句,就微紅着臉向着離去人那邊小跑去。
王梅這時是不喜的,王麗麗口說方便,但她也不知道是不安還是如何,總覺得事會超出她所想的那般,而這時卻還是帶着其他幾人遊湖。
剛邁了幾步,她疑惑的看着還坐在原地的金芸,問道:“芸妹妹,怎麼不來?”
金芸輕抿一口茶水,安然道:“暈船。”
王梅臉上僵硬,可她都已經道了暈船,難不成還硬拉着不成,只能道:“那芸妹妹在這待上一會兒,有需要尋周圍的下手就是。”
金芸點點頭,視線卻落在剛纔離去的幾人身上。
除了蔣小蓮自個注意到,其實金芸一開始也注意着,只是王梅並沒有將主意打在她身上,她也樂意輕鬆。
可偏偏,蔣小蓮是金蔣氏的外甥女,如果她真的在外面出了什麼事,以金蔣氏的性格絕對會大鬧一場。
鬧她不怕,她擔心的是金蔣氏的身子而已。
因着王梅都已經離去,周邊候着的人便也偷偷躲懶,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只剩下金芸一人。她無奈的將茶杯放下,站起身也朝着那個方向而去。
來的時候王梅帶路,都是東一拐西一拐,尋常人怕都是走的迷糊,金芸卻是記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