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芸笑了,同樣代表着她怒了。
她到要看看卓夫人在看到閨女敗了後,會露出什麼樣的面容來。
傷心欲絕、痛不欲生還是悲痛萬分,再知道是她眼中一直沒能瞧得上的鄉下人獲勝,斬斷、獲取她閨女本該有的一切,那時候她又會是如何。
伸出小舌舔了舔有些乾枯的下脣,心中已經有了期待,望着沙漏中一點一點滴落的沙石,金芸真希望時間能儘快過去。
兩場挑戰,地點還是在兵器譜內。
聽到消息的不少人,都跑過來湊着熱鬧,人山人海,將偌大的兵器鋪擠得滿當當的。
有挑戰自然有裁判,在大廳上位就坐在六名裁判,其中就有白髮徐徐的華老。
卓三娘手中握着長劍,一直站在側面位置上,旁邊坐着的除了卓夫人以外還有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沒有卓夫人面上的急切不安,到還一直露着笑意安撫着卓三娘。
沙漏中最後一粒沙石落下,其中一位裁判站起身,他面前是厚厚一本書籍,他打開到一頁,說道:“元年三十五年,凌安周家人士周明安戰凌安胡家人士胡毅,勝;元年四十七年,雲都李家人士李然戰雲都趙家人士趙吉利,敗;慶曆三年,蜀州王家人士王傑戰吳州……”
“…敗。”
“…敗。”
“…敗。”
“如此可見,三年大典確實有這樣的規矩,你們三人既無異議,便上前寫上你們的名號來歷。”
除了第一人,剩下的所有挑戰均是以敗落幕,一聲聲的敗如山上的岩石般壓落在李成林心中,他額頭不由冒出一絲的冷汗,緊握手中的大刀,穩住微微顫抖的手腕。
他側過頭,看着旁邊同爲挑戰人的金芸,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意思。
金芸上前,拿起筆,大手幾揮便再宣紙上留下幾字。
說話的裁判拿起,微微皺起了眉頭,略顯不確定的道:“沅裡鎮金家人士金芸?”
“是!”
“這位姑娘人小,到練的一手好狂草。”
金芸自然不會認爲是誇獎,她能保證一手繁體字沒錯誤就已經很不錯,更別說還寫的公正,她沒有半分窘迫,退了回去。
而也在轉身之際,她見到金老爺子目光復雜,望着裁判裡的一人,那人年紀比金啓文還要來的大上一些,頭戴玉冠,額間兩束白髮,雖然雍容華貴,卻不知爲何會讓金老爺子愣然。
等等!
那人身穿的暗色華服,只見胸間處繡着一個圖紋,金芸微眯起雙眼,正是鐵刺梅。
金均時坐在一角,思緒被就沒在這個上面,卻總感覺有一道炙熱的目光隨時盯着他,側頭一看就看到那個老人家,兩人相視一望,老人家隨即移開了目光,炙熱不在。
他細一想,在記憶裡並沒有這人的存在,便只當是老人家認出了他的身份而已,羨妒而已。
拉平衣襬,金均時隱藏着心中的不耐,自己百般謀算,居然被陷害的輪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等他回去後,定要那些賊人好看!
“金大人,三房都已準備好,是否可以開始?”
金均時回過神,瞧着遞上來的三份名額,不以爲然的道:“開始吧。”
金!
聽到他的姓,金芸看着老爺子黯然不在狀態,難不成他們和上堂所坐的金大人有關聯?
“以劍試劍,李成林你既先提出,便也由你先來。”
李成林還抱有僥倖,希望自個是後一名,可當衆被裁判提出名,他只能站了出來。
圍觀的人羣本來就多,他提出挑戰,還是挑戰一名女子,本就被不少人笑話,如今還出言拒絕,還要求後一個出場,怕是就算他勝了,也會被人看不起。
長劍對大刀。
李成林的大刀粗。長,刀身寬度快有兩個長劍劍身,握在他手中,顯得很是魁梧。
卓三娘就不同,劍刃朝下,即使英姿颯爽,卻還是弱了一層。
“聽好了,兵器對兵器,不能使用半點內力,十招之內,破碎最小的一方勝出。”裁判說道,而這時他又加了一句:“當然,如果十招之內兵器折斷,就不用再比試了。”
兵器折斷,這對任何一個鐵匠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雙方都以備好,李成林不說,卓三娘雖然是一女流,因着家族的關係也是學過幾招,雖然不精通,對招還是能抗的住,再來想要當鐵匠,手臂沒有力度,又怎能鍛打出一把上好的兵器。
於是‘嗆、嗆。’連續五聲,都只是在試探當中,長劍大刀完好無損,兩人的架勢更是讓周圍的人看得移不開眼。
手掌爲麻,卓三娘鬆了鬆拳頭後再次緊握住劍鞘,這一次,是動真格的了。
擡起手,瞄準方向,手臂用盡一揮。
兩兵相交,只聽‘咔’的一聲,讓周身的人擡起額頭仰望過來。
只見大刀刀刃上有一小處裂口,向着外捲起。
李成林頓時大急,額頭上滴落的汗水不住,他的大刀上已經有了損壞之處,而對方全是完好無損,這樣下去,被淘汰的只有他,而他被淘汰的話,這輩子別想再出人頭地。
也許是抱着最後的希望,李成林每一次揮刀過去都是帶着十足的力道,長劍上雖未留下痕跡,可卓三娘整隻右臂都被震得痠麻,她咬着牙,心中默數着數字。
三、二,還有最後一次對鋒,只要堅持最後一次,她便能勝出。帶着堅定的表情,眼眸中倒影着李成林雙手握住大刀跳躍的向她砍來,他臉色猙獰,賭上了最後一次的對決。
‘叮。’
一!雙腿微麻,卓三娘因着對方的力道倒退三步,好在娘及時將她扶住,才倖免倒栽地,握着長劍的右手還在止不住的發抖,痠痛的像是完全沒了知覺,可這一切都沒有內心的喜悅來的要強。
她勝了!卓三娘張嘴無聲說道,因爲就是生爲女兒身,哪怕心中再喜歡打鐵,可從小就是遭到家人的反對還有外人的質疑。
這次三年大典,是她向衆人證明她能行,哪怕是一介女流之輩。
可是,卓三娘在孃親的懷裡擡起頭,她望着另外一人,眼中同樣的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