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蔣氏口中的巷子在鎮上的人來說,歸納爲西園。
西園裡面都是做人口買賣,除了鎮上的人家以外,更多都是將目光放在了來往的船商上面。
船商多,每天都能接到幾筆生意,而到了這個季節,也是淡季。
淡季的時候,牙行的人除了少數待在西園,更多的都是在四周尋走,去那些貧困的人家,收賣身的人。
金芸兩人來到西園的時候,巷子裡面空蕩蕩的,完全沒有一個小攤小販,到是每戶每家的門口都站着兩三個人。
瞧見金芸兩人,那些人立馬就是眼露精光,離着最近的人,連忙就是弓着腰走上前。
“夫人,家中可是需要奴僕,”
話說得殷勤,讓金蔣氏不由抖了下身子,連忙說道:“我是來尋胡家的。”
“唉唉。”周圍豎着耳朵瞧瞧聽的人中,有一個滿臉盡是褶子的婆子跑了過來,她道:“老奴家就是,夫人姑娘趕緊進屋,裡面熱乎。”
金蔣氏找胡家的,到不是和那人熟悉,而是以往趕集的時候,有碰到過那人幾次,看着挺和藹的,就是對待她手下的那些賣身人都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帶着高人一等的神情。
金蔣氏兩人跟着上前,來到的是一家紅門的宅子。
進了宅子,庭院裡面並沒有人,但能聽到裡面傳來一些隱隱約約的聲音。
婆子將人帶去了堂屋,裡面燒着煤炭,很是暖和,一進門立馬就有個小丫頭端着茶水點心上前。
胡氏來的人時候,先是定眼看了下來的兩人。
一般來他們西園採買奴僕了除了船商便是鎮上條件稍好的人家,那些極其富貴的府上到不會來到他們這個地。
同樣的都是牙行,西園裡面只要是有人願意賣身,不論老殘,一併都會接下。
到不像其他地方,有些丫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別說什麼針線,那更不在話下。
可那些人的賣身價錢,一人快比得上西園的十來人了,自然不能兩談。
胡氏定眼去看,只是覺得來的兩人老的那個瞧着眼熟,卻又想不起到底是哪家的。
瞧着穿戴不錯,帶着小丫頭過來定不會是賣身的,這般想來,她臉上連忙就是露出笑容,上前道:“夫人姑娘一來,小院是蓬蓽生輝呀。”
金蔣氏哪受得了這個調調,連忙就是擺手,到了來意,說:“我就是想尋個煮飯的婆子。”
一個煮飯的婆子掙不了多少錢,但能將手中的老貨出出去,也是件好事。
胡氏問道:“自然可以,冒昧問下夫人是哪家的?我瞧着怎麼這般眼熟呢。”
“咳,我是三合村的村民,之前在市集你還在我那買過時令的小菜。”金蔣氏正經端坐着,繼續說道:“前個日子搬到了皁果巷,皁果金家。”
胡氏心中默唸一聲,到底是做慣生意的,總算想起了什麼。
來的兩人,她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年紀較大的這位上,到忽略了身邊的小姑娘。
這位小姑娘可不就是前些日子鐵匠比賽最引人注目的那個姑娘嗎。
現在鎮上傳的最多的,便是金家姑娘到底能不能晉級,雖說最後將鑄好的兵器丟進水盆,瞧那架勢像是因爲時間的問題並沒有鍛打兵器,可也有眼尖的人看到,丟進水盆的兵器已經鍛打。
傳的雲裡霧裡,到底如何,都在等着消息。
胡氏對打鐵不懂,去瞧也是瞧個新奇,可是她知道,不管這個小姑娘能不能晉級,金家必定能在鎮上混出樣子來。
她道:“喲,我瞧着怎麼這般面善了,老姐姐好福氣,家裡小輩都是些出息人。”
金蔣氏眉眼頓開,嘴角裂得極開,回了話,兩人便拉起了家常。
胡氏嘴靈活的很,什麼都能聊,聊得金蔣氏差點忘了來的目的。
好在,剛那婆子走了進來,她背後跟着幾個年紀較長的婦女上前。
胡氏說道:“瞧我,和老姐姐聊的起勁,到忘記正事了。”
說完,她指着那幾人說道:“這些都是我這裡會做飯人,你瞧瞧,覺得誰合適就帶回去。”
來的一共五人,一眼過去,瞧着都覺得很本分,每人都是端正站着,臉上露着一絲笑意。
只是這笑容卻是不同的。
一個一個看過去,金芸盯着她們一個個看了過去,五個人笑意裡帶着的都是不同的情緒。
有人眼睛左右搖擺不定,有人惶恐不安,雙手微微搓帶着希意,還有的卻是帶着隱隱不屑。唯獨一人,直直望過來,細細將他們打量了一番,又收了回去,忍耐少許後,上前一步。
那婆子道:“夫人姑娘,奴家是沅裡鎮本土人,曾在員外家做過廚娘,一些拿手的菜餚奴家都會。”
“瞧瞧,這就開始介紹了。”胡氏捂着嘴笑了笑,她順着說道:“吳婆子說的是理,她以前待得那家對着她的手藝可是誇了又誇,人也不錯,可惜的是命不好,成親後生了個閨女,卻不想閨女年幼的時候失蹤,等找到了後就想着贖身和女兒相伴,哪曉得,閨女所嫁非人,兩人只能賣身爲奴。別的不說,吳婆子那一手的廚藝就是我都不捨得放人呢。”
金蔣氏被說的有些心動了,這吳婆子瞧着蠻本分,而去胡氏這番話說到她心底了,香寒那一手的好手藝將家裡人都給喂刁了,真要找個廚藝不好的人回去,還不如不找。
就當她準備問價格想將人定下來的時候,金芸插了句嘴,她問道:“那她閨女呢?”
胡氏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說道:“吳婆子有一手的本事,按着來說,想要的人家多了去,偏偏一直待在西園,也就是因爲有她那個閨女。”
她說着看到金蔣氏有了一絲的退意,連忙道:“並不是她閨女有什麼不好,只是因爲太好了,吳婆子並不想糟蹋閨女,這才一直留到現在。”
金蔣氏還有些不明,沒等多久,就看到進來的一人,便明白了胡氏口中的話。
不是不好,只是因爲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