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醫館,這個時候人滿爲患,不少都是感染傷寒來會診。
同時,在醫館的外面,排着長長的一條隊伍,都是來領取免費的藥湯,以防感染。
雖然瞧着滿滿一鍋鍋的藥湯,褐黃裡面清清淡淡,可這一鍋藥湯的成本可不低,更何況是一鍋接着一鍋,全部都免費贈予。
天氣寒冷,姜家更是在外面搭了一個小棚子,裡面烤着炭火,倒也冷不到哪裡去。
雖然鎮上贈藥的醫館不在少數,可就是離得較遠的百姓都願意跑到這裡來。
一來這裡考慮的周到,再來,這麼多年下來,人們心中都清明的很。
就別家醫館贈予的湯藥清寡的很,差不多和白水一樣了,又哪能比得了姜家醫院的。
金芸來到醫館的時候,立馬就有人迎了上來。
“金姑娘,您怎麼又來了?”
醫童帶着些些擔憂,將對面的人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才放下下來。
沒法子,金芸簡直就是這裡的常客,一年到頭,都來了幾次,弄得這裡的大夫醫童都識的她。
她道:“周大夫可在?”
周大夫是這裡除了姜家少爺以外,最爲年輕的一個,最爲擅長的便是外傷。
“在的在的,只是這會兒,他那有病患在,我先帶您過去。”醫童率先領路,將兩人帶到了後院。
周大夫年輕,醫術卻極爲了得,纔來醫館不過短短數月,就已經在醫館內開闢了一個小院子,專門供他使用。
起先不明的人,還看他年少,多少有些不信任,結果倒是讓不少人大開眼界,只是現在專門來尋他的人多,並不是誰都能見得着。
金芸能有這個另外,還是因爲她和魏師傅給周大夫設計過一把骨刀。
躺在牀榻上休養,魏師傅看她閒的慌,時不時就帶着竇七娘來陪她說說話。
期間,魏師傅就說過接了一單子,但是一直沒有頭緒。
結果,兩人商量的熱火朝天,還真商量出個所以然。
魏師傅更是自己開爐,鑄成了一把小巧的骨刀。
剛進了院子,結果倒好,又遇見了幾個熟人。
或者說,還未進院子的時候,金芸就聽到裡面哭爹喊孃的聲音,不用去細聽,就能知道此人是誰。
腳步頓時就加快,看着那人一臉的哭喪,眼眶內就是積滿了淚水,微微一眨眼,就掉落下來。
楚澤是看的牙酸,不過就是一些皮肉之傷,一個大男人,居然還哭了。
伸手過去,扯着袖擺粗魯的在他臉上一抹,道:“你能有點出息不?就這般傷居然還掉眼淚?”
金偃寧臉上本就有傷,再被這麼粗魯的一抹,更是嚎叫的厲害。
周大夫笑臉盈盈,他道:“藥性抹上去有些疼,不過也只能忍忍,等明日過來上藥就好。”
“不抹了,小爺傻了纔會再來找你這個庸……哎喲。”頭上就是疼,金偃寧忍着眼淚花,使勁瞪着敲他頭的人,瞪到眼痠爲止。
金芸噗呲就是笑了出來,她還沒見過這麼嬌氣的小少爺,更有趣的是,之前尋白旬的時候,還忍耐着疼痛,咬牙不出聲,可瞧瞧現在這般沒出息的樣子,完全就如是兩個人似的。
“小妹?”
“金姑娘。”
四道聲音響起,而瞬間,衆人的目光都是望向了年紀一大把還叫人家小姑娘小妹的金均時。
金均時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目光,任由目光火熱,仍舊面不改色。
“三叔,你怎麼喚她小妹?”頓時,金偃寧臉上苦得不能再苦了,不管如何,三叔喚她小妹,那她豈不成了他的長輩?
看着個頭還未有自己高的臭丫頭,金偃寧突然感覺自己的牙好痛。
家醜不可外揚,金均時還是決定不瞞着侄兒,畢竟這個時候金家的人都已經知曉,侄兒又認識金家的人,如果讓侄兒從四叔家人口中得知,說不定會讓偃寧有了別的想法。
將偃寧拉到一邊,兩人輕輕交談了起來。
雖然聽不清楚兩人說的什麼,可瞧着金偃甯越來越睜大的眼珠子,想必是個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周大夫走了出來,他道:“蔣姑娘,裡面請吧。”
身爲大夫,周大夫又極爲擅長外傷,對鮮血的味道敏感的很。
雖然很淡,但他還是從蔣姑娘身上聞到了一股讓他很是熟悉的味道,這才讓她進去療傷。
蔣小蓮輕輕點頭一笑,上前坐下,將受傷的手伸了出去。
好像和芸姑姑接觸後,她也慢慢的放下了一些世俗。
男女七歲不同席,更別說仍有一個陌生的男子握住自己的手,哪怕對方是個大夫。
周大夫將包在手背上的帕子掀開,入目的傷口讓他都覺得有些驚訝。
更別說這個時候轉頭回看的金偃寧,難得的有些不自在,擾了擾頭,不語。
“傷口處理得不當,怕會留下疤痕。”周大夫輕聲道。
蔣小蓮抿了抿嘴,這個結果她早就有心裡準備,點點頭,說:“無礙。”
身上留疤,再女子身上算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更何況是在手背上,都能瞧見的地方。
可蔣小蓮風輕雲淡的聲音,倒是讓周邊的人有些敬佩。
金偃寧更是不自在的轉身,撐着楚澤的肩膀就是拐着走了幾步,偏偏一側頭又能瞧見楚澤一臉的笑意,頓時有些火大,撐着他肩膀的手就是傭勁一捏,瞧着他臉色立馬變了,金偃寧才樂呵起來。
而這個時候,姜梓源也不知道爲何就趕了過來,他一進來就瞧見了那兩手相握,總感覺心裡又了別樣的滋味,連忙道:“周大夫,蔣姑娘是個姑娘家,還是讓鄭大夫來吧。”
說完,就是連忙清了清喉嚨道:“正好我那邊來了個病患,有些疑問想與你探討一番。”
周大夫彷彿明清,擡頭淺笑,起身就是讓後面來的鄭大夫診治。
而此時,姜梓源懊惱的很,周大夫專治外傷,他又有什麼能與他探討一番的,怕是周大夫都能看出他的心思一般。
可自己又能有什麼心思?
這下,連姜梓源自己都感覺到有些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