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寬有些不解,不過既然二叔讓他做他便做。
來到上京這麼多日子,他差不多是整日都跟着二叔身後跑。
不得不說,短短的時日,比他在村子裡賣花所經營下來的經驗還要多的多。
他甚至有想過,如果可以,他真的願意一直跟着二叔做生意,哪怕這次要賠上這麼多銀兩,他雖然慌亂,卻不絕望,因爲他知曉二叔肯定還是有法子。
哪怕艱難,這個困局也不是不能解開,不然也不會看到送上門的銀子卻還有反送回去。
他身邊跟着兩個小廝,牢牢的抱着木盒,總算送到了陵王府的大門。
這一路上是膽顫心驚,就怕手中的首飾出了問題,不然他可真的賠不起。
“兩位小哥,現下已無事,你們可以先回去歇着了。”送完了東西,鄭寬抱拳對着身邊的兩人說道,二叔交代着,送完物件後,便能直接回府上,這幾日金鋪不在營業,等算好賬後,便直接與陵王斷絕開來,能不沾染上最好。
兩個小哥能平白賺個休息的時間,自然是喜歡,連連道謝後便轉身離開。
陵王府離金府有些距離,鄭寬想着今日還早,便準備去街道上逛逛,與金海買些吃食。
這來上京,本是打算兩人來好好逛逛。
哪裡曉得,他整日裡跟着二叔跑,金海卻獨留在府上,難免有些心虧,得好好補償補償與她。
經過小巷,鄭寬的步伐突然停頓下來,他往後退了幾步,卻在牆角看着一個蹲着的身影,有些熟悉。
他知道自己不該走上前,畢竟上一次伸出援手,卻差點被人纏住,回去之後金海更是與他鬧了幾日的小性子,可是看着蹲着的人瑟瑟發抖的身子,讓他視而不見就這麼的離開,他還真的做不到。
想了想,他慢慢走到那人身前,拿出荷包,將整粒的銀錠子拿出來,剩下的散銀子仍舊放在荷包之中,將荷包放在這人的身前,便準備轉身離開。
可是,剛剛邁出幾步,後面傳來一聲極爲微弱的了聲音,她道:“我就知曉…你的,心腸極好。”
鄭寬身影一頓,他不免覺得有些可笑。
他的心腸好不好,暫且不說,但是他絕對不會好在將一個陌生的女子帶到府上,好了這陌生女子,卻讓家中人生了悶氣。
這樣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做。
並沒有開口回答什麼,鄭寬仍舊向前走去,他雖然並未回頭,可是聽到後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甚至邁出幾步之後,後面的人想來是站不穩,直接撲到在地,哀聲呼痛出來。
可是,鄭寬卻沒有任何的停頓。
他不忍看着一個女子流落街頭,生了病都沒個住處。
可他將銀子放在了這個姑娘身前,這便是他的好意,至於其他的,他絕對沒有想過。
溫月晴微微擡頭,看着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由咬牙。
她就不明白爲什麼一個人的心會如此硬,她不求其他,只求一個能夠安身的地方而已啊。
以她的容貌,並不是尋不到一個好地方。
可是,眼前離去的這人,卻是所有人當中,唯一一個不將她放在眼底的人,這樣的人,不知爲何卻漸漸佔據了她的心裡。
鄭寬離開後,並未在街道上停留許久,買了一些零嘴後,便回了附上。
在丫鬟那得知,金海去了爹孃的院子裡,他想了想便拿着零嘴轉身過去。
哪裡想到,剛進了院子,就看見金海臉帶着淚痕,而岳母更是落淚不止,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般的情況,不由有些慌神,連忙上前問道:“這事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不成?”
金海臉帶訝異,她沒想到今日鄭寬會這麼早就回來,連忙擦拭掉臉頰上的淚痕。
“沒,沒什麼。”呂氏趕緊着張口,她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可用了午飯?我讓人給你準備一些?”
“不用,在鋪子裡已經吃過了。”鄭寬知曉兩人肯定是有什麼事,卻不好說出來,也不打算深究,便將買來的吃食放在桌面上,對着媳婦說道:“你不是喜歡這個麼,嚐嚐看味道如何。”
瞧着鄭寬對她的好,金海心中沒有一絲的欣喜,反而堵塞的厲害。
今日娘與她說了許多,都是關於子嗣的事,娘讓她再緩緩,不急着告訴鄭寬,本來她也是有遲疑,可是看着鄭寬對她的好,她真的不忍心將他一直瞞下去,她小聲開口,說道:“太醫說了,我…也許不會有孩子。”
“胡說什麼,並不是沒有希望,只是會艱難一些。”呂氏大驚,連忙將話給圓回來。
鄭寬恍然,他總算知曉了這幾日爲何媳婦的神色有些不好看,他還當是因爲上次在街道上遇到有姑娘與他拉扯,纔會如此。
卻想不到,居然是這般。
瞧着媳婦眼眶中又掉落的淚水,他連忙用手擦了擦,說道:“這事不是早就知曉了麼,你別當心,爹孃其實與我也談過,如果實在不行,哥哥們多生幾個,大不了過繼一個就是。”
在沅裡鎮的時候,他就和媳婦多次訪大夫,得到的答覆有好有壞,他當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娘有一次瞧出不對勁,也詢問過他,他也沒瞞着。
他並沒有說,爹孃第一次知道時,臉上也是難看的緊,也是經過幾次的安撫纔將他們安撫好。
在他的認知中,金海能嫁給他,是他的福分。
兩家人雖然定親,可在成親前夕,金家便發了家,本可以毀婚不嫁。
可是金海仍舊嫁給了他這個窮小子,就這般的情分,他心中發過誓,這一輩對媳婦一定會很好很好,不過是孩子罷了,如果真的沒有這個緣分,就將這個希望寄託在下輩子吧。
金海一聽,哪裡還顧忌的了其他,直接撲上前牢牢抱住鄭寬,將頭埋在他的頸項痛哭了出來。
她這幾日,真的瞞的好累,幾次想要開口都說不出來,就怕自己看到鄭寬失落了模樣。
“好了好了,別哭。”這一下倒是將鄭寬給嚇了一跳,連忙安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