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曹氏辦事本就利索,不然也不會將府中的人制得服服帖帖。
金婧妍的事,她從老爺子哪裡也是知道了,心中何嘗不怒,連長輩都敢算計的人,她這些年來真的是白寵了。
這日,她先是來到了關押李獨的地方,將兩張紙放在了李獨面前,說道:“等下你便出府。”
李獨雖然字認得不全,卻也認得出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張自己的賣身契以及一章一百兩的銀票。
他雖說算計了金婧妍,可是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自然知道自己恐怕活不了幾日,就算活下去,定也是生不如死,可是老夫人這番行爲,他是真的猜不透。
金曹氏也不想與他過多交談,畢竟害人中也有他的存在,便冷冷的道:“你找個地方安頓好,尋個媒婆上門提親,半月之後便是個好日子。”
說完,留下不可置信的李獨在那裡傻眼。
當初威脅金婧妍當真只是他一時口快,沒想到這纔多少日居然就能夠娶到金府的姑娘。
別的不說,光憑金婧妍那般受寵,他當了金府的姑爺後,那不是要什麼就有什麼嗎!如此大好的事,他如何不高興,如果不欣喜。
抓着兩張紙,他就是爬起來向着外面跑去,一路上雖然經過的人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古怪,卻沒有一人攔着他。
而他選擇的方向也不是角門,而是金府的大門。
他邁出門檻,看着高高的牌匾,怎麼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夠從大門進出,而且這樣的機會再以後也絕對不少。
至於老夫人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尋個媒婆上門便一清二楚,就算是糊弄他的,如今賣身契和銀票在手,他也不虧。
李獨的離開,不一會兒就傳到了熊氏那裡,她第一時間便是恐慌不已。
畢竟這麼多次下手,暗的不行,急不可耐之下她更是明着來。
卻不想次次都失手,就是再傻她也明白這裡面恐怕有其他人再插手,而現在娘更是將李獨給放了出去,就怕是娘查清楚了三叔的事,不然憑藉李獨做的那個混賬事,也不可能就這麼將人給放了出去。
如此一想,她根本就不敢去尋娘問個清楚,只是想着李獨被放走,說不準他還會拿着把柄來威脅她們,心中是又惶恐又憤怒,兩者相交,頓時就有些病病殃殃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被放走的李獨居然再次上門,而這次居然是請着媒婆來提親。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巧着是金婧妍伺候着熊氏喝藥湯,聞言一驚,手中的碗勺根本就拿不準,瞬間就跌落在牀榻之上,滾熱的湯水就這麼一下淋在了熊氏的衣物上,瞬間溼透,將她燙的哇哇亂叫。
“啊啊,燙死我了,燙啊,你們瞎了不成,還不快給我換衣!”熊氏本斜靠在牀榻上,頓時就是站起身,不住的亂動,就是想要擺脫這股子的燙意。
幾個丫鬟聞言也是慌亂的上前,想要上前,卻不想被姑娘給攔的牢牢實實。
金婧妍哪裡注意到這個,她一想到自己要嫁給李獨,就已經覺得生不如死,牢牢的抓着孃親,就道:“娘,您要救救我,我不想嫁給李獨啊。”
如果是以往,熊氏自然會是一番安慰,可這個時候腰間的滾燙早就讓她失去了理智,她猛然伸手一甩,將女兒抓着她的雙手甩開,連忙就是將身上的外衣給撕了下來。
因爲耽擱的時間比較久,腹部上燙的已經起了一層層的水泡,熊氏是真的氣打不一處。
本看着女兒敬孝心,哪怕勺子裡面的藥湯滾熱的,她也就勉強的喝了下去。
哪裡會想到,這麼一整碗的全部灑在身上的滋味是這麼的不好受,好在先前還有外衣遮擋了一些,不然這塊皮她都沒想要了,她怒吼道:“還傻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去尋太醫!”
吼了一通,心中的氣到底是好受了一些,可腰間卻是越來越痛。
她看着站在一邊愣愣的婧妍,完全就是在爲了李獨的事在傷心,可從她燙傷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表示,這麼一看,熊氏心中難免的很不是滋味。
可是再不是滋味,看着婧妍如此,她也是有些心疼,便道:“你放心,李獨這般做就是作死,不止我就是你祖母也不會答應。”
這句話倒是說的很是認真。
先不說娘疼不疼婧妍,光憑這件事會讓外面的人貽笑大方,娘就覺得不會答應下來。
不然,他們金府可會成爲外人眼中的笑柄,一個堂堂正正的姑娘家,居然嫁給了府中的奴才,這可是百年不遇的事。
話剛說完,古嬤嬤就親自上門,她望了望屋內的一切後,並未詢問什麼,而是說道:“夫人,老夫人有請。”
熊氏這個時候已經躺在了牀榻上,因爲燙傷的地方在腰間,只要起身一動,難免會牽扯到傷口處,如果是其他人,她肯定是不客氣的就拒絕,可來的人是古嬤嬤,娘身邊最得力的嬤嬤。
說的難聽一些,在府裡,她與古嬤嬤的話,恐怕下面的人會直接聽從後者。
她便道:“嬤嬤,你瞧我剛不小心受了些傷,恐怕沒法出門了。”
說着,她揭開了被褥,讓古嬤嬤看着她身上的傷勢。
古嬤嬤瞧着,也不免倒喝了一口,這傷的可真不輕,大大小小的水泡起了半個腰間,也卻是沒法行走過去。
如此,她便說道:“既然如此,那老奴便跟老夫人說說,李獨來提親的事,如果夫人沒有意見,便就答應了?”
熊氏猛然坐起,她愕道:“怎麼能答應?李獨是什麼身份,他居然還有臉來提親,這樣的人就該亂棍打出去。”
古嬤嬤來之前便預想到熊氏這般的反應,也正是如此,她纔會親自跑這一趟。
她輕聲說道:“這是老爺和老夫人都已經答應了下來。”
熊氏喘着粗氣,她是真的想不通,爲何爹孃兩人居然有這般的想法,她咬牙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婧妍的婚事便就不牢爹孃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