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鄭寬的到來,金啓文並沒有將剩下的野豬肉帶到鎮上去賣。
他將豬頭都整理好後,整備明日一早就出發,天氣雖然不似以往的炎熱,但再留上幾日,肉也怕都要變味。
於是給了金芸一個機會,她再次做了跟屁蟲,跟着金啓文準備上鎮,這次可不是光逛逛,正所謂兜裡有了銅板,心裡底氣十足。
昨天從裝錢的荷包裡偷偷落下二十多文,去了鎮上看到什麼就不愁買不成。
同行的還有永新一人,他身上揣着二十根鍍銀釵帶着契約,準備去找孫家的人交貨款。既然貨已經備好,那爲何不賺對方一筆。
三人準備好,每人背後就是一個大大的竹筐。
將昨日那頭賣剩下的小半豬肉留下,剩下的另一頭整豬分成了三份,每個人都背了不少。
永新笑的瑟瑟,瞧着小姑瘦弱的身子,背後的竹筐的重量和他背的差不多,總覺得自個是在欺負人。
三人剛出了院子,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了金家院子門口。
從上面跳下一人,他道:“金大叔,我家少爺讓我陪你走一趟。”
此人正是白昱之身邊的挑雲。
挑雲雖是帶着笑,心裡卻也是疑惑。
他也算是大少爺身邊的第一侍從,卻被派了這麼個小任務。
挑雲也知道讓他跟着去,不過就是給金家的人壯壯氣,孫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是百家大少爺的人,既然有他跟着,孫家再怎麼也會看着白家的面子放過金家。
甚至,前天一回府,大少爺就約了孫家少爺出府一聚,雖然談的什麼他不清,但不用細想就知道是爲了這家人。
所以即使疑惑,挑雲雖不殷勤,卻始終掛着個笑臉。
“怎麼能麻煩你。”金啓文有些無措,特別是看到挑雲身後的馬車,大氣略帶奢華,哪是他們這樣的農家人能坐的。
“大叔,別客氣了,趕緊上車吧。”挑雲上前一步,想要接過他身上的竹筐,給搬到馬車上。
金老爺子這時道:“上車吧,別辜負了人家一片心意。”
白家人的上門,這裡面代表的意思,金老爺子懂,他也願意領這份情。
金啓文不好在拒絕,謝過挑雲伸來的手後,踏着放下的梯椅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
被拒絕的挑雲坦然放下手,也沒再次伸手幫助後面的小姑娘,他可沒忘記,就這麼個小姑娘輕輕鬆鬆拖着兩頭大野豬,還差點把小少爺給嚇得半死。
乃至於小少爺這兩天都是蔫蔫的,精神不振。
金芸剛邁了一步,身後的壯壯就嚎了起來,被小莫氏環抱着的小傢伙舉起手就想跟着一起。
她停下腳步,向後望去,眨巴眨巴眼睛後毫不猶豫的跳上馬車。
壯壯先是一愣,然後立馬大哭大鬧起來,小莫氏連忙哄了起來,並向裡屋走去。
金芸可沒有任何壓力,沒看到永華永革兩個小傢伙已經蠢蠢欲動,如果她將壯壯帶上,這兩個小傢伙怕會立馬奔上馬車。
身下的馬車可比驢車好上不少,就是比外面租的都好上不少。
在馬車中,金芸就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震動,且空氣流通沒有一絲的悶熱感。
“金大叔,我們先去碼頭吧?”挑雲坐在外面趕着車,問道。
“去玲瓏閣吧。”永新道,既然是從去玲瓏閣引起的事,他還是想在玲瓏閣解決好。
挑雲拿起皮鞭的手一頓,他哈哈兩聲:“行,咱們就去玲瓏閣。”
玲瓏閣門口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白家馬車剛停下,李茂就從裡面迎了出來,他帶着恭敬,微微鞠着躬,剛準備開口就見到從裡面蹦跳下來的金芸。
弄得他低頭也不是,擡頭也不是。
一個掌櫃,最基本的就得識人,雖說不是所有,但大部分他見過一面,都是有影響,特別是眼前的小姑娘,李茂自然也識的。
心中咯噔一跳,昨日府裡的二管家就上門尋過他,本想着讓林易那傢伙將這件事給解了,沒想到金家的人居然如此的急迫,他還沒安排好,就自個趕上了門。
有白家的人在,李茂不敢太過放肆,就算不情願心中帶着惱意,他也只能將幾人請了進來。
“李掌櫃,二十根鍍銀釵在這裡,您是不是可以結下賬。”永新將兜裡的鍍銀釵子拿了出來,瞧着手藝比第一次的好上一些,較爲精細。
心中更是一緊,如果說先前李茂還是憎恨的話,現在卻是帶着一絲悔意。
高檔的首飾主要看的不是金銀,而是珍貴的珠寶和手藝,可中端和低端首飾不同,如果有亮麗光澤的色彩價格自然會提高一個階段。
如果再一開始他心中沒有貪婪,怕這個筆生意將會落到他的頭上,而不是白白送給了白家還招來了少爺的不滿。
已經到了這麼一步,李茂也沒法可說,只能將結局做的漂亮一些。
他招手喚來一個夥計,讓他去賬房拿契約。
永新打量一會兒,問道:“之前不是有個黃小哥嗎?怎麼不見他的人。”
“那小子手腳不乾淨,被趕了出去。”李茂不甚在意,話裡充滿了譏諷。
永新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問出,畢竟是別人家的事,他又有什麼資格去管。
雖然從進門開始,李茂表現的都很闊達,可眼底的陰霾卻是藏也藏不住,如果不是挑雲的伴隨,恐怕還不能輕鬆了結這件事。
夥計帶來了契約,李茂在櫃檯裡拿出了四十五兩的銀子一併放在了桌面上,道:“你數數,沒問題就將契約一併毀了,好聚好散,以後有什麼想要出手的,儘管拿來,李哥定不會虧待與你。”
一直坐在那默默不語的挑雲笑道:“那可不必,金大叔有什麼好物件當然得找我們白府纔是。”
李茂微沉寂,不過就是一句場面話,任誰都知道金家的人不會再與孫家合作,可僅僅一句場面話都被挑雲駁回,任誰都不好受。
別看挑雲年歲比他小上不少,可偏偏挑雲是白家大少爺的貼身人,而他不過就是一家店鋪的掌櫃罷了,又怎能相比。
半響他扯着嘴角的笑意將幾人送出了玲瓏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