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什麼?這裡面的原因林雙環知道的很清楚,可是她卻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解釋。只要是自己一解釋,所有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責任。因此,林雙環只是很驚訝的看着王衛國說道:“有這種事情嗎?這個我可真的還不清楚,要不然的話我回去落實一下,看看下面辦案子的檢察官是怎麼弄的。但是,這個事情既然已經出了,身爲檢察長,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請求組織上對我審查、處分。”
這一手太極拳雖然算不上高明,但是這個時候林雙環也只有採取這樣一種丟車保帥的措施。不這樣說的話,自己就沒有辦法交代過去。
畢竟,陸麗萍是趙建輝的司機親自交給自己的,有了王衛國這份材料,要說陸麗萍沒有違法犯罪是不行了。可是陸麗萍在自己手裡爲什麼沒有審問出點什麼來?事情過了才幾天的時間,案子還沒有審查清楚,她就出了檢察院的大門跑到了趙建輝家裡去,這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因爲王衛國說中了要害,不管林雙環的心裡如何的糾結,但是應該表示出來的姿態還是必須有的。
不然的話,這一關自己就過不去。
可是,誰知道王衛國居然大蛇隨棍上,聽到林雙環說出了請求組織審查和處分的要求之後,居然真是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嗯,林檢察長這個態度很中肯,我個人也認爲,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雙環同志應該先停職,這樣即有利於案子的調查,也可以給雙環同志去去嫌疑。”
聽到這個話之後,馬玉林不由在心底大罵,簡直就是放你的狗臭屁,什麼有利於案子的調查?什麼給我老婆去去嫌疑?你這分明就是不信任我老婆,想把我老婆搞下去嘛。還他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好像一門心思爲了老婆考慮似得。王衛國,你簡直是無恥之極!!
這個時候,他很想站起來指着王衛國大罵幾聲的。但是,列席會議的人沒有發言權,除非像剛纔耿曉麗那樣被人點名要求說話才能說兩句,不然的話自己就算是壞了規矩。在這個時候,自己可不能亂中出錯,在被人抓住了把柄。
於是,他的眼神就看向了何南芳。
何南芳知道,這是馬老大想讓自己出面說話呢,於是,乾咳了一聲,看了一眼趙建輝的臉色,開口說道:“趙書記、柯省長,我覺得就因爲這麼一件不清不楚的小事情就讓林檢察長停職,這個…似乎有點過了吧?畢竟,林檢察長已經說了,辦案子的是下面的檢察官,作爲檢察長,她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親自過問的。我認爲,由檢察院內部自己先調查一下,然後再請林檢察長向各位領導說明情況比較合適。”
說完了之後,何南芳的眼神就看向了紀征程。那意思再說:“紀書記,這個時候你可要支持我的建議啊,不然的話林檢察長就算是完了。”林雙環只要是受到了處分,將會直接影響到馬主席的威信。馬主席要是站不住腳了,脣亡齒寒啊,咱們本地派可就要被人瓦解了。這個道理您應該懂的吧?
李佳佳那邊剛被趙建輝放了一馬,現在是不方便站出來說話的,可是您不同啊,您是副書記,說出來的話還是具有一定的感染力的。
紀征程還沒有說話呢,彭釗就開口了:“我覺得何省長說的很對,我們不能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就懷疑我們的高級幹部……”
“彭書記誤會了,我們這怎麼能是懷疑我們的高級幹部呢?林檢察長是先停職幾天,又不是現在就被撤職。我倒是認爲,這樣是比較不錯的處置方式,就像王書記說的那樣,技能有利於調查,又可以給林檢察長洗清嫌疑。如果讓檢察院自己去調查自己,到時候有點什麼誤會的話咱們怎麼解釋?”王雲翔笑呵呵的接了一句。
彭釗哼了一聲,還想再說,樂靜卻攔住了他的話頭說道:“我也認爲王書記的建議可行。畢竟,讓檢察院自己調查自己,就算事情的的確確是林檢察長說的那樣兒,我們對外也說不清楚。”
“你們口口聲聲‘對外’?我想問問樂部長,這個事情我們需要對外宣揚嗎?常委會上的事情,我覺得沒有對外人宣傳的義務吧?”何南芳看到王雲翔和樂靜兩個人都開了口,就知道這個事情肯定是趙建輝也支持王衛國的意見了。這個時候要是辯不倒樂靜他們,等到趙建輝一開口表態,其他的那幾名常委還真的難於撕破臉表示反對。再說了,像孔令濤和黃怡那幾個人,平時就看自己這邊不順眼的,能幫着自己這邊說話纔怪呢。
“常委會上的內容我們雖然有的事情因爲需要保密的緣故不便於對外宣傳,但是如果陸麗萍的事情真的牽連了林檢察長,而我們卻讓林檢察長自己去檢查她自己,你覺得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嗎?如果到那個時候,你何省長出面去給人解釋?”
“呵呵,現在大家的意見很不統一啊?紀書記,你來說說,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才合適?”趙建輝笑了一聲,把眼神看向了紀征程。
何南芳還想說什麼呢,被趙建輝的話打斷了之後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心說趙建輝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可是,誰知道趙建輝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大吃一驚。趙建輝沒有給出什麼意見,反而把發言權拱手讓給了紀征程。這個結果,既出乎了何南芳和彭釗的預料,也讓馬玉林和林雙環大感意外。
林雙環的一雙眼睛就緊緊地頂在了紀征程的臉上,卻發現紀征程的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神,抓着茶杯的手指因爲用力的緣故,手指都有些發白。
紀征程低着頭誰都沒有看,只是沉吟着,心裡在不住的算計着自己要是發言惹得趙建輝不高興帶來的後果。
現在,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會怎麼樣,命運完全掌握在趙建輝的手裡。
看到他一直在低着頭沉思,馬玉林的雙眼越眯縫越小,到了後來幾乎都完全閉上了似得,但是刀子一樣的眼神,卻從眼皮之間的細縫之中偷出來,恨恨的盯在了紀征程的身上。心說難道爲了爭奪本地派系的領導地位,紀征程連最起碼的內外有別都忘記了?
咱們兩個人之間的爭鬥是內部矛盾,可是現在王衛國這幾個人想拿下林雙環,卻是外部矛盾。內部矛盾是可以調和的,而外部矛盾則是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
紀征程,你不會弱智到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了吧?
結果,馬玉林冷冷的眼神算是白費了,因爲紀征程根本就沒有往他這邊看一眼。就在馬玉林幾乎能殺人一般的眼神下,紀征程的喉結抖動了兩下,終於很是艱難的發出了聲音:“我覺得,王書記說的法子還是可行的。”
說完了之後,紀征程抱起了杯子大口的喝水,臉上的神情卻驀然之間感覺到一陣輕鬆。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沒有什麼好值得後悔的了。儘管他知道,隨着剛纔自己那一句話出口,他和馬玉林之間的友誼不復存在,從此之後再見亦是敵人。
何南芳一臉緊張的看着紀征程,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是吃錯了什麼藥了還是神經錯亂。彭釗看了一眼趙建輝,就低下了自己的頭。憑感覺而言,就在剛纔趙建輝把話語權叫道紀征程的手裡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現在事情果然和自己擔心的一樣,紀征程已經徹底的改變了立場。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怎麼說,有一點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紀征程的倒戈,肯定和趙建輝是脫不了關係的。
馬玉林臉上的陰沉像外面的天色,但是他在竭力的忍耐着,什麼話都沒有說。這個時候自己開口,不僅僅於事無補,反而被人抓住了把柄。
年輕的書記只要輕輕的一句話:“馬主席,你也是當過省委常委的人,難道說常委會上的規矩都不懂麼?”就可以讓自己灰溜溜的走掉,那樣,可是兩口子雙丟人了。這麼淺顯的毛病自己還是不犯爲好。哼,今天被這小子搞了一個措手不及,騎驢看唱本,咱們走着瞧。
還是輕敵了啊,怎麼都沒有想到,趙建輝居然會利用這麼一個機會打擊自己,讓自己毫無還手的餘地。
但是,紀征程這個人更是不可饒恕。既然你選擇了和我作對,那就不要怪我把你當做不死不休的敵人。
“柯省長,你的意見呢?”趙建輝臉上的神情很平淡,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他現在是怎麼想的。
柯慶峰笑了笑:“既然衛國和征程同志都同意,我想他們一個是紀委書記,一個是專管人事的副書記,他們兩個人的意見還是值得我重視的。那就先這樣吧,畢竟停職幾天嗎,雙環同志可以好好在家裡休息一下,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兒,你說是吧雙環同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