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那天你就來了,一直住在這裡?”葉秋雨用力點頭,伸出柔軟的小手拉起趙建輝的手:“是不是還不解恨啊,要不你再打兩下?”
趙建輝輕輕攬住她的腰,聞着鼻端的清香,愜意的深呼吸了一口,說:“走吧,天都快黑了,我帶你去吃羊肉泡饃好不好?”
葉秋雨搖頭:“再等一會兒。”靠在趙建輝懷裡,實在是不願意動彈。“那,讓酒店做幾個菜送上來吧,反正你今後是要在大運市住下來了,有的時間陪着我吃遍這裡的風味小吃。”
“嗯,人家這麼多天沒見你,就是帶着孫立雲考察市場行情呢。剛纔本子上記得那些你也都看到了,你說我在這裡建一座大酒店怎麼樣?然後再把大運市的煤碳生意做起來,在黃海有你那個小情人袁依依的貿易公司撐着,我想還折不了老本。”葉秋雨充滿着希望說道。
趙建輝微怔,終於輕輕點了點頭。真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麼還能牽連上袁依依?她做的不就是影視娛樂嗎?難道還有對外貿易?
看到趙建輝點頭,葉秋雨終於高興起來,她就怕趙建輝怕自己影響到他,不同意自己跟在她身邊。這時候看到趙建輝沒有趕自己回黃海,一高興就坐了起來:“走吧,咱們到外頭吃飯,吃完飯我要牽着你的手逛街,反正在這地方也沒有人認識你。”
因爲大運市的東南角就是著名的不死之海溼地名勝區,所以大運市的城區在鳥瞰圖上看的話基本上像一個不規則的梯形。南邊狹窄最短,東西兩邊像喇叭口一樣的像東北和西北兩個方向延伸出去,北邊的那一條線就顯得很漫長了。
比起黃海來,大運市的城區面積其實並不能算大,但在中北部的地級市來說卻已經隱隱然是一座不小的城市。
當趙建輝和葉秋雨手挽着手走上街頭的時候,大運市燈火璀璨,霓虹閃爍,明亮如晝。正宗三秦老孫家羊肉泡饃館,大紅紙裁剪的綿羊窗花栩栩如生。趙建輝和葉秋雨兩個人就坐在貼着窗花的大玻璃窗下面,一小塊一小塊掰着硬邦邦的烙餅。
“嗯,老孫家羊肉泡饃我倒是吃過一次,不過那是上次去長安的時候,沒想到大運市這裡也有。”葉秋雨一邊掰着烙餅一邊說道。
“呵呵,什麼東西出名了都會享受到這種待遇,不過,也不能排除這裡是人家老孫家人開的分店,我在這地方吃過一次,味道還是不錯的。”趙建輝一邊說着,一邊端起來兩個人掰好的烙餅送到櫃檯邊站着的服務員手裡。
吃羊肉泡饃絕對算得上是個費事的事。饃是需要顧客自己掰的,把七成熟烙餅掰得和蜜蜂腦袋一樣小,看似簡單卻絕對是個工夫活,吃頓泡饃,一般熟練地老客也得花上個把鐘頭掰饃。邊聊邊掰饃,其實就是一種文化。這在工作節奏快、生活壓力大的城市,幾乎是難以想象得世情,這或許也是羊肉泡饃始終不如川菜那麼迅速地紅遍大江南北的原因。
但是,這種活在趙建輝的手裡簡直就不值得一提。他的那雙手非常靈活快捷的把自己的烙餅掰的用肉眼看去幾乎是一樣大小,又幫着葉秋雨掰完了她的烙餅,看看時間還沒有用到十分鐘。
快則快矣,但想想似乎卻是破壞了人家吃羊肉泡饃的初衷意境。看着服務員驚異的眼神,趙建輝也只能笑了笑,這種事情更加不能解釋。
“小趙……哎呀,真的是你啊。呵呵,找到什麼生意路子沒有?”趙建輝慢慢的轉身,卻看到身後站着的,赫然是從黃海來大運市的時候在火車上碰到的胖子李奇,上次在火車餐廳裡面大家已經互通了名字,當時趙建輝還因爲他這名字想起了一位西部笑星。
“哦,是你?這麼巧啊,你也來這裡吃飯?”趙建輝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這地方吃飯,就是這個李奇還有他老子李茂才領着自己來的。
“是啊,這不上次去黃海要帳沒要來麼,今晚上請了市工商行的幾個哥們兒一塊兒坐坐,反正你也是一個人,就給哥哥陪客去。”李奇一邊說着,就拉趙建輝和他一塊兒進裡面的單間。
“這可不行李哥,我姐來看我了,我今天就是請她來吃飯的。”趙建輝推脫着說道。李奇卻顯得很是熱情,大概他請的人裡面也有銀行的女幹部,就笑着說道:“那怕什麼,裡面那一桌也有幾個女士呢,叫上你姐咱們一塊兒吃。”
正說着,李奇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聽那邊說了兩句,李奇的臉色就變了:“我你個媽的李忠,你是咋個給我弄得喲。人要是給我刨不出來,我你八輩子祖宗……完嘍,完嘍……”
一邊說着,李奇肥胖的身子就像是被人抽調了筋骨的蛇一樣,眼看着站都站不住往地上出溜。
趙建輝一把攙住他,沉聲問道:“怎麼了,火上房啦,看你急的這個樣子,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聽挺住了……”
“呃……你是不知道啊,這事情比火上房還讓人怕啊,我那個煤礦塌方啦,有三十多個人還在井下呢。”胖子李奇額頭上的汗水順着鬢角就淌下來了。本來他現在就資金緊張跑銀行貸款呢,在出了這麼一碼子事情,簡直可以說是禍不單行了。弄不好的話,從他老爹那一輩兒忙忙活活弄得這份家業就可能重新清零。他心裡不着急纔怪呢。
這種事兒趙建輝雖然沒有見過,但卻沒少聽說過,一聽是煤礦塌方,他也急了:“那你還請的屁的客,還不趕緊的回去安排救援的事情?”
李奇聲音都有點發抖了:“小趙,我知道,可我這不是……不是動不了了麼?礦井下面上晚班的那可是37條人命啊”
李奇的話還沒有說完,趙建輝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三十七條人命?少一半兒這也是特大礦難事故,那是要報國務院的,大運市的領導班子都有責任。於是,他一把拉住李奇,大叫道:“走,我送你回去。趕緊的報警,同時讓醫院組織醫療隊,把救護車開到現場去。”
坐在窗前的葉秋雨把兩個人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這時候也趕緊說道:“該忙的你去忙吧,吃晚飯我自己回去。你……可要注意安全啊。”
“嗯,我知道的,你給立雲打電話讓他來接你,我不能送你了。”說着,趙建輝伸手摸除了褲兜裡得點話想打給市委值班的領導,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離奇的煤礦叫什麼名字,在什麼地方呢?
等問明瞭李奇,兩個人也已經上了李奇的車,這傢伙人胖車子也寬敞,居然是寶馬5系列的。
李奇現在基本上都快嚇癱了,還是趙建輝開車,他勉強指路,一邊打着方向盤趙建輝一邊像市裡面值班的領導彙報了情況,並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收起電話才加快車速向着市區和文遠縣交界的三合鎮飛馳。
李奇的興隆煤礦就坐落在三合鎮東部。
塌方,是地下開採中,由於開採後原先平衡的礦山壓力遭到破壞,而造成的煤礦作業面坍塌,上部礦岩層自然塌落的現象。
實際上,每一個煤礦,不論他的開採工藝多麼先進。說起來依然是一個吞噬人的黑洞。尤其是一些私人的小煤礦,由於受到很多方面的制約,或者是因爲礦主爲了節約成本,安全意識不強,那就更容易出事了。
就在趙建輝上任的前一階段,市裡已經開始了關於小煤礦關停整頓工作,但是還是有一些私人的小煤礦再想法設法的運營。沒辦法啊,地底下挖出來的就是錢,誰也不願意斷了這個發財的門路。
在李奇的指點下,車子七扭八轉的開到興隆煤礦,礦門口已經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羣。得到消息的礦工家屬想進入礦區,但是被門口的門衛攔住,都圍着門衛焦急的打聽消息。脾氣不好的已經罵了起來,礦上的保安也全副武裝的嚴陳以待。看到寶馬車飛馳而來,有認識的就已經開始叫了起來:“這是煤礦大老闆的車,比礦長的官兒還大,咱們攔住他……”
一堆人呼啦一下子就把路擋的嚴嚴實實的,趙建輝也只好在大門前停車。經過一路上的沉寂,李奇這時候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兒精神,自己居然能從車上下來了。看到這麼多人圍着吵吵嚷嚷,他也理解這些家屬的心情,但這時候裡面的情況他並不知道多少,也不好多少什麼,下了車夾着包就要擠進人羣進大門。
圍觀的老百姓哪裡肯讓,推推搡搡的已經把他圍在中間。
趙建輝趕緊說道:“大家還是讓一讓啊,李老闆接到消息就趕回來了,絕對沒有逃避的意思,你們不放他進去組織搶救,那不是耽誤了讓他救人嗎?”
話不在多,就看是不是說到了點子上面,那些圍着他的人羣馬上就讓開了一條路:“對啊,讓他進去把人救出來,要是救不出人來想出來咱們可不願意。”
“對啊,咱們就在這裡堵着他,三兒,在回家多叫幾個人來,牆頭四圈也看着點,別讓這龜孫子跳牆跑了。”
趙建輝和李奇兩個人進入礦區,車子一直開到礦井跟前,就看到井口附近十個人正在忙忙活活,趙建輝走到跟前纔看出來,這十個人裡面大多都是從井下上來的礦工,另外有三四個人衣着乾淨,臉上也沒有一點煤灰,想必是井上人員或者礦上的領導。
在人羣裡面,靠近井口的地方,地上躺着四五個人,有三個人明顯的能看出來臉上帶傷,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另外兩個人一動不動已經昏迷過去。
“你們這些人誰是領導?”一眼沒有看到礦主,李奇的心裡已經來氣,看到這幾名受傷的礦工沒有送醫院,他的氣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