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輝就笑了笑:“他們這是在巴結你這個馬上就要上任的秘書長呢,有些人你把握一下,長期在機關人浮於事、不幹正事兒的那些人到時候調出去幾個。全調走又不妥,必竟這方面工作繁重,新人也不易上手……”
劉娟就點了點頭,苦笑道:“唉,你這句話要是傳出去啊,還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風浪呢……和你比起來,我簡直太差勁了,幹嘛把得罪人的事情交給我來幹啊?讓田秘書長臨走在給人家背一回黑鍋不好嗎?”
“你看人家田秘書長人老實好欺負啊?這些人今後可都是你的部下,別吃了人家賄賂不講原則光講人情,到時候要是完不成我交代的事情,小心我收拾你……”趙建輝扭回身,把菸蒂放在了菸缸裡。
劉娟撇了撇嘴說道:“我敢啊?說實話,在西林那時候,我還真有過這些想法。當官嘛,誰不謀點私利,稍稍帶帶的辦點親胖好友的事兒?逢年過節的收點小禮什麼的,也不算意外。官場上一直就有權錢的交易,從古自今皆是如此,但是人家這幾年跟在你的身邊,思想已經超越了一般人的境界,那可是昇華到了一個嶄新的階段,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難以企及……”
趙建輝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坐回椅子上說道:“呵呵,你還挺自信的嘛?所以說啊,人要自律,貪婪之念一但佔據了你的思想,那你就離深淵不遠了,要時刻給自己敲警鐘的,當官的不是除了貪污受賄就沒得做的,咱們國家這些年如此繁榮,這就體現了我們大部分的幹部還是一心爲民的,只是有一小撮蛀蛆爲非作歹,這些人遲早有一天會在陽光下現出醜惡的臉孔來的,他們無非逍遙一時罷了。馬玉林就是很好的例子……”
劉娟就唉了口氣道:“是啊,你說的有道理……不過,站在你的角度上,錢對你來說是沒有什麼用的,但是別人不一定這樣看啊。有些官在低位上壓抑的久了,一朝得權那是猛吃猛喝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嘛!再說了,爲什麼這些年一些身居高位的人也犯這樣那樣的錯誤呢?到點要退休了,過這村沒這店了嘛……喂,我說什麼你在聽嗎?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你說的話啊,現在我們的監督機制不可說不完善,但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呢?最近一段時間,網上流傳着幾句話,說是有那麼一羣人:從來不進市場購物,卻在研究着你的物價。有那麼一羣人:從來不要買房,卻在研究着你的房價。有那麼一羣人:從來不用交養老錢,卻在研究着你的社保。有那麼一羣人:從來都不會失業,卻在研究着你下崗的問題。有那麼一羣人:兒孫都在美國,卻在教育你該如何愛國……這些話,也許有些偏激,但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啊。”
“所以,你就想從辦公廳開刀?”劉娟看到他嘆氣搖頭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抿了抿嘴問道。
“這個問題你也不是沒有看到,講精簡人員、機構改革,講了很多年了,機構越改越複雜,人員越精簡越多,就拿辦公廳來說吧,編制內的人員有多少?以借調等各種名目進來的人有多少?他們每天都在幹什麼?真的是不夠用嗎?”趙建輝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道。
“你說的這個問題是實情,可要真把這些人攆走,你會得罪很多人的……”劉娟好心的提醒道。
“呵呵……”趙建輝往後仰了一下,低聲笑了笑:“得罪人?從我踏上仕途的第一天,得罪的人還少嗎?怕這個我回家抱孩子去,還當什麼官啊?雙代會之後,先從辦公廳開始精簡,把不需要的人放出去……年前下去轉了轉,一個鄉鎮的計生辦居然掛了二百多個人拿工資,這種事情正常嗎?工商局、稅務局…凡是能收費的單位,下面都有一些臨時僱用人員……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他們的工資從哪裡來?這個問題不細想覺不到,細細想想能嚇死人。這種狀態不改變,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個……”
“其實,說白了,你說的這個問題就是政府各職能部門不願意放權的問題。手中有權利纔好去管人,要想管人的話,就需要有那些人去‘幹事兒’。也只有這樣,才能罰上來款子發工資啊……”這個話,也就劉娟能在趙建輝的面前說一嘴,其他人就算是看得透徹也是不敢說的。
“唉,說來說去,又回到了體制改革的事情上來了……呵呵……不說了,這也該下班了,收拾收拾東西下班,今晚上咱們喝兩杯,好好地給你‘祝賀祝賀’……”趙建輝把‘祝賀’說的變了腔調。劉娟就紅了臉,很是嫵媚的白了趙建輝一眼,低頭一笑:“你是想給你自己祝賀,還是想給我祝賀呢?哼……”
“呵呵,算是給咱們兩個人祝賀好了……”趙建輝一邊說着,一邊把桌子上的幾份文件收拾起來。劉娟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先回辦公室,一會兒在樓下等你……”
番禺新城的雅士名居已經按照各女的喜好裝修好了,劉娟在第八層。現在,趙建輝就在客廳中看着帶回來的文件,劉娟換了家居服親自下廚,一邊給情郎做喜歡吃的小菜,一邊還在輕輕的哼着不知名的歌兒。
這樣的時光,不僅僅趙建輝感覺到一種溫馨的享受,劉娟心裡也是很愉悅的。正常人的生活兩個人都很少有機會品味,所以兩個人在一起做飯、吃飯的日子就更顯得甜蜜。
從辦公室到這裡二十多公里的高速,爲了方便,劉娟也買了輛車子作爲交通工具,這一層樓都是自己家的,葉秋雨和東方文靜、趙小婷等人在這裡都有一個“家”。但是她們太忙,卻不是每晚上都能回來的。
夕陽從窗戶外面很刺眼的映照在玻璃茶几上面,反射出來的光線把客廳裡面的空間裝點得光怪陸離。
窗臺上,藍瓷瓶裡一簇紫羅蘭含苞欲放,那嫩綠的葉子肥厚青翠,枝頭的一捻紅蕊,很像是靈蛇吐信一般,努力往四下裡探出了頭,彷彿暗綠玉璞雕的葉片,在陽光下現出一層晶瑩的蠟質光彩。
放下手裡的文件,趙建輝走到了窗臺前面,拿過澆花的水灑想去衛生間接些水來,突然從半開着的廚房門裡,覷到了正在洗菜的劉娟,她纖柔的後背正對着趙建輝,手裡的青菜牽動着手臂,正將洗乾淨的菜放進小筐子裡面控水。
赤紅色的夕陽下,她的整個後背變得曲折玲瓏,一捻纖細的腰肢和沉圓的臀部隨着身子的搖擺波動起伏,整個身子,一節節一寸寸都好像具有靈性一般婀娜多姿。
他整個人如同凝固了一般,費了好大的努力才把眼睛挪開,而在他的內心深處,在來自骨髓的某一隱秘的不可顯露告人的地方,卻同時產生了一種難以遏制的渴望。
好不容易纔靜下心來,接了水澆了花之後,趕緊又重新回到了客廳裡面的座位上面,拿起了還沒有看完的文件,雙眼緊盯着那一排排鉛印的文字,可腦子裡卻再也不明白那上面都寫了些什麼。
趙建輝不由的好笑着搖了搖頭,心說自己這是怎麼了?兩個人都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自己又不是沒有見過劉娟的身子,剛纔只看了一個背影,居然就這麼的衝動忍耐不住,好像這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喝點什麼酒?”劉娟端着兩盤子菜從廚房裡面走出來,一邊擺在趙建輝面前的茶几上面,一邊問道。
趙建輝看看盤子裡面那很有江南特色風味的菜,也有點想喝酒的感覺。便隨意的點點頭說:“五糧液吧!”
擡眼看去,見到的居然又是劉娟的背影。
劉娟回了廚房,又端出來兩盤菜,才走到了酒櫃邊,從裡面拿出了一瓶五糧液。倒上酒,劉娟舉起杯說:“領導,真心的感謝你,不過這個話在這時候我就不多說了,敬你一杯吧……”
劉娟說罷,仰面先幹了一杯。趙建輝笑着也乾了杯中酒,看着劉娟倒酒,這才笑着說道:“就敬我一杯酒就算完啦?”
劉娟白了他一眼,再次舉起杯子:“這個時候,想請我吃飯的人多了。能讓你到我家來坐坐,還給你倒酒做菜,你就知足吧……”
“呵呵,那是啊,再過幾天你就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了。巴結你的人很多,說起來還真的很給我面子……”說道這裡,趙建輝壓低了聲音,笑了笑說道:“可是我就是不滿足,你說該怎麼辦呢?”
兩杯酒下去,劉娟的臉上飄起了兩朵紅雲,伸出手拂了一下散落在額前的秀髮。雙眼如水般的注視着趙建輝,低低的聲音道:“那你說要我怎麼辦呢?”
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帶着一種良家風情的嫵媚。趙建輝的心裡微微一熱,同時感受到一種煙靄般的曖昧在空氣中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