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院長不知道站在那個旮旯裡面早就已經看到幾兩警車停在了院子裡面,到了法院之後剛進了辦公樓,他就已經笑着迎了上來,見到趙建輝之後又是遞延又是道歉,親熱的都幾乎有點過頭。
趙建輝哪裡有閒工夫和他打屁磨牙的,開門見山就說自己是來找潘院長了解一點情況。“哦……那正好,潘院長在辦公室裡準備卷宗呢,我領你上去找她。”
別看法院說起來還比公安局高半格,可法院的辦公樓的卻實在不能和公安局大樓相比,一路跟着關院長行來,直到進了潘敏敏的辦公室,趙建輝還在不住的搖頭。
他倒不是在嫌棄人家法院的辦公樓不氣派,實在是再感嘆自己辦公的地方太奢侈了,都有點不想政府辦公機構了。
潘敏敏開了門看到關院長領進來的人是趙建輝,眼圈不由得紅了一紅,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沒說就直接進了裡間屋。
關津一看這陣勢不由的也是一愣,心說潘敏敏今天可是有點不應該啊,再怎麼說人家趙建輝也是公安局的一把手,咱們法院的規格是比人家高半格,可咱們平常可使用人家辦事的時候多啊,法院裡的同志家屬可大都是住在大運市的,誰家裡還沒有個改名上戶的事情?
於是,關津就趕緊的讓座打圓場:“哈哈,趙局長您先請坐,小吳來倒杯茶,潘院長昨天晚上不舒服在醫院裡待了大半夜,可能現在精神還恍惚呢……”
“潘院長生病了?那作爲晚輩我就更應該表示一下問候了,關院長有事你就先忙去,我也沒什麼事情,和潘院長聊兩句就走。”看着這個老滑頭還打算坐下陪着自己再聊會,趙建輝直接就替潘敏敏下了逐客令。
聽到趙建輝在潘敏敏面前自稱晚輩,關津的神情愣了一愣,實在是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怎麼論上的親戚。
但是趙建輝既然這麼說了,關津自然也就不適合在留下。所以,關津就笑呵呵的站起身走了出去。臨出門還熱情地說道:“那行,趙局長你先坐,有什麼事情直接叫我。”
“潘姨,你出來吧,說說昨天到底是怎麼回子事情?爲什麼現在菲菲的電話還是不在服務區?”趙建輝關上了門,回身對着裡間屋說道。
聽到趙建輝提起了潘菲菲,裡間屋裡的潘敏敏發出了壓抑着的哭聲:“趙局長,沒什麼的,你不要再問了,你還是回局裡上班吧,昨天我真的是身體不舒服,到醫院裡打了半夜的點滴,菲菲……菲菲到她姥姥家去了,可能是山裡面盲區沒有信號吧。”
聽她這麼說,趙建輝不由得就緊鎖了眉頭。裡面的潘敏敏明顯在說謊,且不說現在山裡面是不是真的沒有信號,明明她家裡的電話留言潘菲菲晚上起點還和同學一塊兒出去唱歌呢,怎麼會一大早就去了外婆家呢?再說了,難道潘敏敏身體不舒服在醫院裡面打點滴,潘菲菲會不跟着照顧麼?
潘敏敏這話簡直就是漏洞百出嘛!那麼,她說假話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潘姨,我剛纔在您家裡,聽到了菲菲昨天晚上七點鐘打給您的電話留言……”
“嗚嗚嗚……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啊,難道還不相信我說的話嗎?我和菲菲都沒事,你趕緊的回去上班吧……”
他越是說她和菲菲沒什麼事兒,趙建輝心情卻越是緊張了起來,他一把推開了內間的房門,卻看到潘敏敏正趴在休息的小牀上抹淚,不由得一張臉刷拉一聲陰沉似水,沉聲說道:“潘姨,我那天晚上就已經和您說過了,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您和菲菲的。你還是實話實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敏敏翻身從牀上爬了起來,對着趙建輝怒目而視:“趙局長,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我們和你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的,我們家的事情憑什麼告訴你?你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我是中院的副院長,有什麼人欺負我還用你出頭?我都說沒什麼事了你爲什麼還要問啊,我求求你,你走吧好不好?”
趙建輝很堅定的搖頭:“沒有見到菲菲之前,我是不會走的。除非你現在就讓菲菲出現在我面前,我只要看着她沒事我馬上就離開。”
“你……你是不是非要害死她你才甘心啊?嗚嗚……”潘敏敏一邊哭着,一邊卻撲過來一把抱住了趙建輝:“你不要問了,我要是說了會害死菲菲的,你不要問了好不好……”
從她這句話裡面,果然能夠證明潘菲菲已經出事了。趙建輝雙手抓住潘敏敏的一雙肩膀使勁的晃了兩晃:“你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菲菲現在在哪裡?”
“嗚嗚……我真的不能說的……那樣會害死她的,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兒啊……”
趙建輝一把推的潘敏敏又坐在了牀上,大聲吼道:“你快說,要是晚了救菲菲,她出點什麼事情我饒不了你……”
“她……他被葉鬆的人抓走啦……他們……他們讓我回來按照他們的意思審理葉楓的案子,如果我做不好,他們就要……就要……殺了菲菲啊嗬嗬……”潘敏敏把臉深深地埋在被子裡面,一隻手在牀上使勁的拍打着。
這個時候,趙建輝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沉聲問道:“葉鬆和菲菲在哪裡?”
“我就是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纔不敢說啊,我要是知道的話不早就讓人去救她了嗎。我去的時候他們來車接的我,用黑布蒙着我的眼睛,回來的時候也是他們這麼送回來的。”潘敏敏擡起頭來,擦了擦眼淚,看着趙建輝,滿眼的希望都寄託在了趙建輝的身上。
可是,她看到的只是趙建輝那張深沉的臉。根本就不知道地方,大運市這麼大,一時片刻上哪裡找人去?
“他們接你的時候開的是什麼車?”沉默了一會兒,趙建輝開口問道。
潘敏敏搖了搖頭:“一輛白色的麪包車,晚上開着大燈我根本就沒有看到車牌子,就被車上下來的兩個人蒙上了眼睛帶上了車。”
“那時候大約是幾點鐘?”
“晚上八點五十。”
趙建輝馬上就撥打了李貴成的手機:“李隊長,你馬上通過監控查找一輛白色的麪包車,昨天晚上八點五十左右停在法院家屬院門東旁,看看這輛車從法院家屬院開走之後去了什麼地方。”
“潘姨,你不要關機,等着我的電話,案子你可以先開庭,讓雙方的辯護律師多磨一會兒嘴皮子,儘量把時間往後拖,你放心,我很快就可以把菲菲救回來的。”
看到趙建輝說完了就要離開,潘敏敏卻好像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似地說道:“對了,昨天晚上我和菲菲被關在一個房間裡都是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不過在剛纔他們送我回來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那棟樓外面有豬叫的聲音,是那種很淒厲的叫聲,聽上去非常滲人的那種,聽上去海鷗不是一頭兩頭再叫,好像有很多頭豬一起叫似地。”
對她說的這個信息趙建輝心裡倒是一動,豬叫得很淒厲滲人,那應該不是養豬場,難道會是屠宰場不成?
時間拉回昨天晚上七點。
因爲參加經濟管理系晚上舉辦的健美操比賽,所以潘菲菲走出校門的時候,身上外面套了一件長及膝蓋的桃紅色羽絨服,裡面卻是肉色連褲襪加上白色中筒棉襪,腳上穿了一雙很漂亮的高腰尖頭紫紅色皮靴。
同一表演隊的幾個女孩子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績,所以都吵嚷着要去歌廳唱歌表示慶賀。七八個女孩子勾肩搭背的在校門口等車的時候,一個同學拿出電話來給家裡打電話說晚回去一會兒,潘菲菲也就拿出自己的電話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不過,爲了避免媽媽的嘮叨,她明知道這個點媽媽肯定在單位,卻故意打到了家裡的座機上面,家裡的座機可以留言,所以潘菲菲就對着電話說了一通。
這個時候,學校門口的馬路兩邊,已經擺滿了等着這些天之驕女走出校門的高級轎車。真的幾乎全都是上了檔次的小轎車,這個時候如果開一輛十萬元左右的車,估計車主都沒臉把車放在路燈底下。
這麼多的車子,可不都是家裡的家長來接學生的。社會風氣就是如此,大家儘管都心知肚明,但卻沒有那個人站出來指責,大多反而是那些沒有車子來接的同學纔會說上幾句話,也不過是吃不到葡糖說葡萄酸的意味罷了。
潘菲菲掛了電話,眼看着同學們都已經走到了十幾米外的站臺下等公交車,她收了電話快走了兩步,想追上前面的同學。
當她經過一輛黑色奧迪車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很斯文的樣子,正站在車子的跟前抽菸,好像他等候的目標還沒有出現。
潘菲菲從他的身前走過,哪裡知道,這年輕人丟了手裡的香菸,一把抓住了潘菲菲的胳膊,另一隻手就捂住了潘菲菲的嘴巴,車門子打開,裡面還坐着兩個和這個年輕人年齡差不多的大男孩兒。三個人把潘菲菲拽進了車門,兩個人夾持着潘菲菲,另一個人坐進駕駛室發動了車子開車離開,居然沒有引起一個人的注意。
“唔唔……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看到窗外不斷變化的五彩燈光已經越來越淡,捂住潘菲菲嘴的那個年輕人才鬆開了手。潘菲菲一得自由,就大聲地叫嚷了起來。
可是,坐在車上夾持着她的兩個人卻好像廟裡面的泥胎一般,既不動也不和她說話。車窗外的街道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也不知道車子已經開到了哪裡,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車子現在已經離開了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