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丹丹居然帶來了部隊,臨海縣一干常委們全都傻了眼。鄧志浩和幾個親信是震驚的呆了,而楊森和羅金亮則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趙書記居然辦事情這麼幹練利索,事情才發生了不到兩個小時,他就已經當機立斷,作出了這麼強硬地反映。
很明顯,楊丹丹這次帶着部隊來,是帶着特殊使命的。楊森的眼神悄悄的在楊丹丹的臉上掃了一眼,卻沒有發現楊丹丹有任何的暗示。
“把這幾個人……”楊丹丹用手一指臨海縣會議室裡的全部常委:“全都控制在會議室裡面,哪裡都不準去,等候市委領導進一步處置。謝主任,你跟我出來一下……”
聽到楊丹丹的叫聲,縣委辦公室主任謝寶成嚇得渾身一抖,雙腿一軟幾乎跪在地上,心說我官又不是最大的,做壞事也不是最多的,不會第一個拿我開刀,當場就把我斃了吧?
周圍,那些面色嚴肅的士兵手裡緊緊地握着鋼槍,那黑洞洞的槍口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會議是隔壁,原本是秘書們辦公的地方,現在裡面的人也不知道被攆到什麼地方去了,門口兩邊各自站着一個肩槍挺立的戰士,房間裡面正對着門口的桌邊上坐着市委書記趙建輝。
看到謝寶成進來,趙建輝的眼神威嚴的掃視過來,低沉的悶哼了一聲,謝寶成臉上的汗水馬上就下雨一般的滴落下來。
“你是辦公室主任?也等於是縣委的大管家,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趙建輝的聲音裡面帶着無盡的威嚴,謝寶成不由得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趙書記,我不……不知道你……你想知道什麼?”
“是嗎?那就說說你自己吧。你覺得你在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上幹得怎麼樣?所做的事情都能夠對得起黨,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我……我我我……”謝寶成不知道這句話應該怎麼回答了。
“呵呵,我可以給你兩分鐘的時間認真地考慮一下,如果你真的覺得沒有什麼要說的,那麼你現在就可以走了……”趙建輝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只是,出了這個門之後,你應該去什麼地方,我就掌握不了了,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趙書記,我說,我全都說,你一定要繞我一命啊……”在趙建輝的極度威壓之下,謝寶成撐不住了。
發現趙書記單獨叫出去談話的時候,楊森就發現這是一個絕地反擊的機會。他暗暗的告誡自己,等一下在楊書記的面前不要表現的太迫切,楊森偷偷的做了個深呼吸,擡頭看看前方的樓道,努力的讓表情變得更加平靜。“楊秘書長,我要先回辦公室去去點東西,不知道可不可以?”
楊丹丹回頭笑了笑:“楊縣長,一會兒進去該怎麼說,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看着楊丹丹眼神裡面鼓勵的眼神,楊森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兩個戰士的監視下,楊森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拿出來一個鼓漲漲的小包,緊緊地夾在腋下,眼看着站在門口的一個戰士敲響了那扇決定臨海縣命運的門,楊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給楊森開門地是楊丹丹。進來之後楊丹丹在邊上坐着沒有離開地意思。趙建輝笑着站起來,與楊森握手說:“楊森同志。剛纔楊秘書長已經跟我說了一些你地情況。”
楊森忍不住飛快掃了楊丹丹一眼。雙手緊握趙建輝地手說:“趙書記好!”
招呼楊森坐下後,趙建輝注意到楊森小心地把隨身地包放在茶几上。裡頭鼓鼓囊囊地,也不知道放了一些什麼東西。趙建輝收起笑容嚴肅地說:“今天我看見了極其惡劣地一幕。之前已經找了幾個同志聽取了大致地彙報。現在我想聽聽你怎麼看這個事情。”
楊森瞬間感覺到趙建輝那邊傳來一股巨大的壓力,坐在沙發上再次深呼吸,雙手搓了搓臉,露出一臉的鄭重凝視着趙建輝說:“趙書記,我以一個黨員的身份,以臨海縣縣長的身份向您反映一些重要情況。今天發生的事情看上去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實際上這是鄧志浩長期縱容親屬胡作非爲,違法亂紀的一種必然結果。鄧志傑的房地產公司,在過去的五六年時間裡,長期違法經營,以非法暴力的手段達到其漁利的目的。縣委常委中,有多名常委以各種名義參與進去共同牟利。長期得不到法律制裁的結果,就是導致其無法無天,橫行無忌隨心所欲。他以放高利貸的名義,已經逼迫的好幾家人家家破人亡了,今天要不是恰巧被您碰到,這肯定還不會是最後一次。”說着,楊森小心的把自己放在茶几上的包打開,裡面露出一塊移動一盤,還有厚厚的一疊文字材料。
“這是什麼?”趙建輝臉色微微一寒,明知故問了一句,但是卻有效的將氣氛朝凝重嚴肅的方向引導。楊森沉着臉說:“趙書記,這是過去我收集整理的一點材料,在您看過之前,我想跟您說幾件事情。”
趙建輝面色一整,遞給楊森一支菸,低聲說:“你說。”
“早在五年前,那時候我還是臨海縣的常務副縣長,鄧志浩是副書記縣長,他力促縣政府通過了一個大規模縣城改造的方案。當時在會議上決定採取招標的形式,結果是鄧志傑的房地產公司中標。之後的拆遷過程異常順利,可是我派人調查的結果是,那一帶的羣衆本來對拆遷方案不滿意,幾乎挑頭的人家都遭到了黑惡勢力的威脅,其中有一些人被毆打,一戶人家兩口子致殘。後來,平整出來的土地鄧志傑並沒有在上面經營任何的東西,只是把地皮高價轉手賣給了一些外地的地產商。趙書記您可能不是很清楚,那個時候正值臨海縣房價上漲的最厲害的時候。本來這要是正常的商業行爲也讓人說不出什麼來,但是奇怪的就是,那些地產商買地付錢在前,鄧志傑辦理那些地皮的相關在後,他憑什麼就敢沒有拿到土地就敢把政府的土地給賣了出去?那些地產商又是爲什麼會相信他能夠拿得下來那些土地?這不是十分明顯的事情麼?”
楊森說到這裡,急促的喘息了一口氣,接着說道:“還有那個天香樓,其實就是臨海縣的罪惡之源,裡面吸毒等等什麼違法的事情都幹,據說鄧志傑還做蛇頭往境外販賣婦女,我也讓公安局的人查過,可是卻什麼都查不出來。”他說道這裡停住了,熱切的目光注視着趙建輝沉靜如死水一般的那張臉:“趙書記,我在臨海縣六年的時間,日子過得是不怎麼樣,可是我說這些並不是出於個人泄私憤,鄧志浩不倒,臨海人民永無寧日啊……”
“這些問題你爲什麼以前不向市裡反映?”趙建輝的語氣依舊非常的正常,絲毫沒有楊森希望看見的激動。
“我在五年前發現問題不對就反映過,也給紀委寫過信,可是以前的市委主要領導找我談了話,說我沒有大局觀念,回來之後在臨海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趙書記,這些你都可以去調查的。”楊森說話的時候,不斷的偷偷拿眼角的餘光打量楊丹丹,發現這個女人一直穩坐在原地沒動,絲毫沒有幫着說話的意思。再看看趙建輝始終保持着一成不變的表情,只是在一支接一支的抽菸。
“楊森同志,你可以保證你說的事情都是事實麼?”趙建輝猛然睜大眼睛,逼視着楊森。
這個變化讓楊森的心頭一陣戰慄,隨即把胸口一挺堅定的說道:“趙書記,我以一個黨員的黨性保證,我說的以及材料上講述的都是事實。”
趙建輝微微的點點頭說道:“好,你可以離開了。你出去後把鄧志浩叫過來。”
鄧志浩再進來的時候雙腿都幾乎邁不動了,他知道這一次自己算是真的完了。就算是趙書記查不出自己和鄧志傑勾結在一起幹的其他那些違法的事情,單單是自己兒子帶人衝擊公安局自己就怎麼都解釋不過去的。要說不知自己指使的可能還有人信,但是要說這裡面沒有自己的響應,那就肯定沒有人信了。如果不是因爲有自己這個當縣委書記的老子,換上臨海縣其他任何一個人試試有沒有那個膽子?
“趙書記,我有錯誤啊。我承認我個人在工作作風上面有霸道的習慣,我對自己的家人子弟疏於教育,致使他們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我絕對沒有喪失一個黨員的基本立場,我個人也沒有……”鄧志浩說的內容大致都是這幾年他在臨海縣的功績,重點落在了他對家人的管理不嚴上面。他承認自己有錯誤,但是這些他自己所謂的錯誤無非就是自己對家人太放縱,太仁慈,這樣的錯誤,頂多也就是給他一個黨內警告處分,或者說從嚴從重到極點,也不過是免去他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