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知道自己要離開了,李楠在趙建輝的面前放開了很多。面對着她這句半真半假飽含深意的話,趙建輝不由得苦笑。
“我這次去川中,會是開路先鋒嗎?”李楠看着趙建輝,神情有點不可琢磨的笑着問道。“這個,也許會是吧?一切皆有可能,現在誰也不敢肯定什麼。”天地良心啊,這件事情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的。可是,在李楠的笑臉面前,趙建輝卻不忍心說出來這句話。自己回去川中嗎?答案几乎就是絕對的不可能,因爲,那個叫劉宗信的人在那裡當,自己雖然沒有叫過他一聲父親,可卻也不能不承認自己是他的親兒子。
父子兩個,會在一個地方當官麼?也許有的父子是這個樣子的,但自己兩父子卻絕對不可能。因爲,自己要是在往上竄一級的話,那可就是副部了。
別的人可能摸不清這個關係,但紫禁城裡面那幾個老人家可都是知道的,就從老爺子那邊來說,也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文件下達的第二天,一個星期沒有見面的胡琳琳就出現在了辦公樓裡面。她是來辦理交接手續的,無非就是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和大家告個別罷了。中午趙建輝帶領南港市全體班子成員在招待所給胡琳琳送行,胡琳琳卻只是和其他人談笑,很少和趙建輝說話。
只是,在酒席散場之後,胡琳琳看似無意地對着趙建輝一笑說道:“大,我現在已經不是南港市的人了,那輛車子我自然不能帶回南康去,作爲老領導,您是不是也該關心一下下屬啊?”
“看你說的,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如果需要的話,就先讓那臺車子跟着你就是了,什麼時候你到了新單位,再讓小吳把它開回來不就行了?”趙建輝笑着說道。
“那可不行,您這是讓我犯錯誤呢?我不要求別的,上午在您辦公室的時候我可是聽說你下午要去南康的,不知道能不能捎帶我一程?”一邊說着。胡琳琳的雙眼就緊緊地盯着趙建輝。
趙建輝心說你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在我辦公室裡面你一直陰沉着一張臉,我都給你說什麼了啊我?咱們總共也沒有說上幾句話吧,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去南康了?
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趙建輝自然也不能說胡琳琳是在當着面兒的說假話,再加上,胡琳琳那雙鳳眼一直在緊盯着趙建輝,讓他也不好意思說別的了。“既然這樣的話,那行,我回辦公室拿點東西,你讓楊銘把你的東西裝上,咱們一起走就是了。”
可是,等到趙建輝從辦公室裡面下樓,看到的卻是停在樓前面的那輛黑色的奔馳車,一號車根本就沒有開到樓前面。“趙,這是胡安排的,她說她已經離開南港了,在做那臺一號車覺的彆扭,就讓我開出來的這一輛……”
這不是標準的扯淡嗎?一號車是我的座駕,又不是她胡琳琳的,她有什麼彆扭的?“胡在什麼地方呢?”
“她怕見到人送來送去的麻煩,在車子裡面等着呢。”楊銘看了看趙建輝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坐進了車裡,趙建輝這才發現,胡琳琳已經換下了上午吃飯時候穿着的那一身衣服。現在的胡琳琳,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小褂,穿着黑色的短裙,咖啡色的絲襪,銀色的高跟涼鞋。
這一身打扮很傳統也很扎眼,把她豐滿的身軀展現的更加豐挺誘人。
兩個人互相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麼,楊銘發動了車子開出了院門,往前走了大約也就是一公里,楊銘卻突然把車子停了下來。
“幹什麼啊,落下了什麼東西嗎?”趙建輝不知道楊銘爲什麼在這裡把車停下,很是好奇的問道。楊銘這個時候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回頭對趙建輝說道:“趙,我剛纔忘記了,我女朋友找我還有點很重要的事情,您看是不是……”
他一邊說着,一邊回身把車鑰匙交到了趙建輝的手裡。趙建輝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滑頭,滾你的蛋吧,我自己開車去。”
心裡,卻覺得這個駕駛員是越來越讓自己滿意了。很明顯,胡琳琳讓自己送她去南康,一定會再說一些什麼的,楊銘要是不主動交鑰匙,趙建輝也不會要求他迴避。但是,有楊銘跟着,實在是有點不方便的,萬一胡琳琳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來,自己肯定很尷尬的。
“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趙建輝開車,胡琳琳也做到了副駕駛位置上面,斜着眼睛看了看趙建輝,用眼角白了他一眼問道。
其實,這個時候趙建輝很明白鬍琳琳是從心裡希望自己回答是的。可是,楊銘半途離開,還真的不是自己特意安排的。“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不會不高興?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是吧。”
“你的壓力看起來很大,你在擔心什麼?”胡琳琳冷笑了一聲問道。
“胡扯,我能有什麼壓力啊?”趙建輝不屑的笑了笑說道。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傻事,我聽說李楠也要走了,南港市的格局可能會有什麼新的變化吧?有的時候,人在屋檐下,還是需要學會低頭的……”胡琳琳看了看一臉堅毅的趙建輝,聲音柔柔的說道。
“呵,就像我這個頭,如果屋檐太低的話,那就不是低頭,而是彎腰了。”趙建輝呵的笑了一聲,轉過身子看着胡琳琳說道:“你看我是那樣的人麼?”
胡琳琳便不再看他,只是淡淡的說道:“剛極易折。”趙建輝冷笑:“還有一句話,叫做寧折不彎。”
胡琳琳又有的嘆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車子在寬闊的馬路上飛馳,眼看着就要到高速路口了,胡琳琳卻指了指道口的三岔路口說道:“走左邊那一條,陪我爬一次官峽山吧,來了南港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時間來過呢。”
這個時候去爬山?胡琳琳腦子不會有病吧?再說了,這個離着高速路只有一公里的小山,海拔不足三百米,山上除了石頭就是樹,根本就不是什麼旅遊風景區,平時也難得有人想起來到這地方有玩的,沒有去過又是什麼遺憾的事情了?
“你確定?”趙建輝問道。
“難道我離開南港時候的這最後一個要求,你都不能滿足麼?”胡琳琳語氣幽怨的說道。趙建輝點點頭,手裡的方向一片,車子就是上了岔道口,奔着前方不遠處的小山駛了過去。
不過,當兩個人下了車子站在山腳下的時候,看着胡琳琳腳上穿的高跟鞋,趙建輝不由得就是苦笑,心說你這身打扮爬山,不是純粹找罪受麼?
官峽山不高,滿山都是濃郁的松柏。陽光被樹林過濾得不再炎熱,卻很溫暖,算不上陰涼兩個人沿着山洪沖刷出來的“亂石路”往山上走,別看小山不高,走到山腰,胡琳琳已經累得出了一身香汗。
確實是香的,趙建輝在一邊聞到的就是一身淡淡的幽香,這種感覺很好。可能是人類的動物的本能吧,異性的體香,總是讓人很敏感的。
又往前走了不到二十步,胡琳琳就坐在了一塊落滿了樹葉的大石頭上,喘息着說道:“你這人啊,這裡又不是常委會的會議室,你就不能照顧着我一點?我是實在走不動了,咱們坐下休息一下吧。”
趙建輝就不由得苦笑:“喂,好像是你提議的上山吧,也不看看你穿的是什麼?這種鞋子那裡是走山路的?”
呼吸着山林中清爽的空氣,沐浴着輕風,聽着清脆的鳥鳴,本來應該感覺的十萬分愜意的兩個人,卻因爲各懷心事沉默不語。可能是真的累了,胡琳琳逐漸的把頭偏過來,輕輕的倚靠在趙建輝的肩膀上,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我就不信你不明白我想爬山的意思?難道,你就真的什麼話都不想和我說麼?”
“你想讓我說什麼?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不該說的,我依然還是不會說。我有很多女人,也不是就多了你一個,可是你自己心裡明不明白?這種生活到底是不是你真心想要的?走出去之後海闊天空,就想眼前的這棵大樹,沒有走到山的盡頭,誰也說不清楚它是不是滿山上最大的一棵。”
“知不知道,我爲什麼換了一身裝束,還要穿着絲襪的?”胡琳琳突然掙開了眼睛,盯着趙建輝問道。
趙建輝沒說話,只是以詢問的眼神看着她
“記得你說過,你喜歡女生穿絲襪,你說那樣給人的感覺很性感。”胡琳琳的臉上升騰起一朵紅雲,柔柔的語氣接着說道:“我就是想穿給你看一次,平時這身衣裳是不能穿着上班的。”她一邊說,還一邊讓裹着絲襪的雙腿交叉着蹭了一下
趙建輝不由的感到愕然,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個話?我會當着她的面這麼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