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放下手裡的腦黃金,目光投向青年,乍一上眼,他有種錯覺,以爲是泊車小弟孫全站在自己面前,不過仔細打量後卻發現,這張臉與孫全還是有些許差別的,能與孫全長得如此相像的,只有他的弟弟孫亞了。
當蕭風在看孫亞的時候,孫亞也在打量着他和陳斌,眼睛中的警惕更濃:“你們是誰,爲什麼來這裡,”
“孫亞是吧,我是你哥的朋友,今天過來看看,別站着了,過來幫我把東西搬進去吧,”蕭風指了指地上的禮品,輕聲說道。
孫亞聽蕭風這麼說,眼中的警惕掩藏在深處:“哦,多謝你們了,”說完,走上前拿起禮品,轉身向着院內走去。
蕭風拎着腦黃金和野山參,與陳斌跟在孫亞的後頭,低頭鑽進矮小的門,走進他家院子裡。
不算太大的院子裡有些髒亂,各種塑料瓶和破爛堆積在兩旁,中間僅剩下一條小路,通往正屋。
“爸媽,我哥的朋友來了,”孫亞走進正屋,喊了一聲,同時把手裡的禮品放在了地上。
蕭風目光掃過院子石榴樹下的沙袋,眼睛中閃過一絲詫異,難不成孫全或者孫亞還習武。
“你哥的朋友,是不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如果是的話,趕他們出去,”一個蒼老而憤怒的聲音響起。
“不是,”孫亞邊說,邊走進旁邊的套間。
蕭風跨過正屋的門檻,和陳斌一起走進屋子,十來平米的正屋,同樣擺滿了東西,根本沒有落座的地方,窗戶不大,屋子裡沒有開燈,所以顯得有些黑暗。
“大叔大嬸,我們來看看二老,”蕭風並沒有進旁邊套間,而是等候在外面,看來,這家人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困難啊。
“不是你哥的狐朋狗友,嗯,那我得趕緊出去看看,全兒他媽,別哭了,下炕和我看看去,亞,你先去招呼一下客人,”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哦,好,”孫亞走出套間,順手打開了燈,“見笑了,兩位,”孫亞走上前,從雜物中找出兩個馬紮,遞給了蕭風和陳斌。
蕭風接過馬紮,清理出腳下的位置,坐了下來:“你哥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吧,”
“嗯,沒什麼可處理的,人燒沒了,最後拿了幾件衣服埋了,”孫亞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蕭風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了,當時那顆重力炸彈的威力,他在現場親眼見過,事後想在裡面找塊屍骨都很難了。
沒兩分鐘,一個彎着腰的男人從套間走出來,略顯無神的眼睛看向蕭風和陳斌:“我是孫全的父親,二位是,”
蕭風和陳斌趕忙站起來,衝孫父點點頭:“你好,大叔,我們這次是特意來看望你們的,”
蕭風說完,仔細打量了幾眼孫父,按照孫全的年齡推斷,孫父最多五十歲而已,可是現在見他滿頭白髮,臉上皺紋縱橫,眼睛紅腫着,盡顯老態,更像是六七十歲的老人。
“哦,快坐下吧,二位,多謝你們,有心了,”孫父接過孫亞遞過來的馬紮,坐在了雜物上。
蕭風原本心中想好的說辭,在看到這個孫父後,卻忽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兩位是幹什麼的,”孫父看着蕭風兩人問道。
“哦,我自己開了家公司,他是外科醫生,”蕭風趕忙答道。
孫父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孫全什麼時候能認識你們這種朋友了,不可能啊,”
“大叔,孫全的事情,警察是如何給你們答覆的,”蕭風岔開話題,低聲問道。
“唉,警察說,孫全做泊車小弟,在未經客人允許的情況下,私自駕駛客人的車,導致客人汽車自燃,把自己燒死在裡面了,”孫父想起兒子,忍不住老淚縱橫。
“這個熊孩子,閒着沒事去碰客人的車幹什麼呀,他害了自己不算,還給客人燒了車,造孽啊,幸好那個客人大度,沒有索要賠款,要不然就是把這破個家賣了,把我這把老骨頭砸了,也賠不起啊,”孫父拍着膝蓋痛哭流涕。
孫亞站在孫父旁邊,見父親哭的傷心,從兜裡掏出紙:“爸,別哭了,哥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蕭風則是心裡一跳,警察爲什麼扭曲事實告訴孫全的家人呢。
“大叔,這是警察親口告訴你們的,那保險公司呢,有沒有賠償給你們錢,”陳斌忍不住問道。
孫父流着淚點點頭:“是啊,警察告訴我們的,保險公司也找過我們,說孫全純屬咎由自取,根本不會賠償,他們還說呀,車主不要求我們賠償車錢,就是我們燒高香了啊,”
陳斌捏了捏拳頭,咬牙切齒的罵道:“這羣王八蛋,”
蕭風想了想,嘆口氣:“大叔,我老實和你們說吧,那輛自燃的車是我的,汽車自燃了不假,但事情絕對不是像警察說的這樣,孫全私自開車引起的自燃,”
蕭風儘量的組織着言辭:“那天我吃完飯,他站在門口泊車,我就把車鑰匙給了他,在他去給我開車的時候,汽車自燃了,因搶救不及時,他被燒死在車裡,”
蕭風覺得,無論怎麼說,人家老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自己都要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雖然炸彈的事情不方便說,可是卻可以告訴他們一個最貼近事實真相的答案。
孫父被這個消息驚得目瞪口呆,這個人說的怎麼和警察說的不一樣啊,難不成,警察還能騙人嗎。
“是你的車,”孫亞則是眉頭一豎,上前一把抓住了蕭風的脖領:“我說你們怎麼拎着這麼多禮品,原來是你害死的我哥,”
蕭風任由孫亞抓着自己的衣領,臉色平淡的看着他,其實在孫亞剛出手的時候,他就沒打算躲避,要不然憑孫亞想碰到他的衣領,連想都不用想。
“原來院中的沙袋是他的,”蕭風心中升起這麼一個想法。
“亞,放開客人,”孫父擦了把眼淚,衝着孫亞吼道。
孫亞轉頭看了眼父親,咬咬牙:“父親,就是他害死了哥哥,我今天要殺了他們,”
孫父看着倔強的兒子,上前一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放開這位客人,”
孫亞捱了父親一耳光,看着蕭風和陳斌的眼神更加仇視起來,“我會殺了你們的,”說完,鬆開蕭風的衣領,站在了孫父的身後。
“兩位客人,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是想讓我們家賠償你的車錢,還請給我一段時間,我病好了就出去打工掙錢,哦,那輛車多少錢,十萬塊夠嗎,”孫父顫抖着手,看着蕭風問道。
蕭風忽然有些心酸,忙搖搖頭:“大叔,我們不是來要賠償的,對於孫全燒死,我和我的朋友也感到很自責,您放心,我會去警局糾正他們的辦案錯誤,還有保險公司的賠償,我也負責幫你們追回,這是我和陳斌的一點心意,權當我們補償給您的,”說完,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和陳斌的一起遞了上去。
孫父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蕭風,全然沒看到他遞過來的銀行卡,不是都說有錢人都爲富不仁嗎,這兩個人怎麼這麼好心。
“收起你們的錢,錢能買回我哥哥的命嗎,”孫亞冷冰冰說道。
蕭風搖搖頭:“無論多少錢,都換不回你哥哥的命,但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請收下吧,錢不多,一百五十萬,再者,保險公司的賠償款,我今天就去幫你們要回來,”
“免了,這錢花着燙手,”孫亞冷眼看着蕭風。
蕭風知道和這小子說不通,眼睛再次看向孫父:“大叔,您收下吧,”
“不,這筆錢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謝謝兩位了,孫全的死不關你們的事,是他命不好啊,”孫父這會才反應過來,趕忙說道。
蕭風和陳斌彼此看看,嘆口氣:“大叔,這錢您可以不收,但是保險公司的賠償,您必須要收下,那是您應得的,這樣,這一百五十萬,權當是保險公司的賠償,等我們去要回來,我們就自己留下,您看怎麼樣,”
“爸,他們說得對,保險公司的賠償,我們必須要,”孫亞扶着父親坐下,看着蕭風冷笑:“不過,你們的錢就拿回去吧,我會親自去找保險公司索賠的,”
蕭風看着孫亞,搖搖頭:“不是我瞧不起你,如果是你自己去找保險公司,絕對會一分錢都拿不到,我在保險公司有熟人,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
“如果他們敢不給,那我就打得他們給,”孫亞咬着牙說道。
“你認爲你很能打嗎,好,你出來,”蕭風指了指孫亞,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孫亞見蕭風竟然敢挑釁他,臉色大怒:“王八蛋,我今天弄死你,”說完,跟着蕭風出了正屋。
“亞,可別和客人打,別傷着人家,”孫父趕忙站起來大聲喊道。
陳斌扶着孫父:“放心吧,大叔,沒事的,走,我扶您出去看看,”
院中,蕭風走到石榴樹旁,指着沙袋:“孫亞,這是你的嗎,”
“沒錯,是我的,別扯沒用的,我今天不弄死給我哥報仇,我就跟你……”孫亞的話還未說完,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隨之,他臉上的憤怒瞬間化爲了震驚,脫口叫道:“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