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啊,你別介意,走,跟我到客廳下盤棋去。”老爺子不由分說地拉起雷刃的手,帶着朝客廳走去。
老爺子一邊將一副象棋從櫃子裡拿出來,一邊笑眯眯地問道:“小雷,你會下象棋吧?”
“會一點。”雷刃謙虛地表示道。
“那就沒問題,來,陪我切磋一盤。”老爺子連忙把棋放在茶几上,和雷刃各坐一邊,一邊擺棋,一邊唸叨,“這女人啊,我們男人不懂,就讓她們女人自己去談。”
老太太推出房門走了進去,只見周妍橫躺在牀上,腦袋深深地埋在被子裡,活像一隻鴕鳥,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周妍轉過頭,委屈地哼道:“外婆,人家都氣成這樣了,你還笑,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好,好,外婆不笑總成了吧。”老太太說着,一把坐到牀上,挨着周妍問道,“不過,你得告訴我,你怎麼就生氣了?”
周妍從牀上坐了起來,把嘴翹得老高,嘴硬道:“誰說我生氣了,我只是見不慣那傢伙得意的樣兒,感覺好像回到自己家了似的。”
“是嗎?怎麼我沒發現小雷很得意啊!”老太太輕輕地拍打着周妍的後背,眯着眼睛笑道,“你呀,肯定對別人有成見,他在外婆的眼中是一個很優秀的青年,比給你介紹的那些花花公子強多了,但你卻睜着眼睛說瞎話,光挑別人的毛病,這樣可不行。”
“外婆,你是被他的表情騙了,他的內心其實很齷齪的。”周妍一想到雷刃赤身**被抓進局裡的事,心裡就覺得噁心,身上的雞皮疙瘩也起來了。
“那你說說,他哪裡不好了?”老太太問道。
不過,要是讓周妍真把那晚的事說出來,她又不好意思說出口,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連忙翻過被子,遮着羞紅的臉,敷衍道:“外婆,反正他就是不好,我就是不喜歡那個傢伙,你和外公就別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嗨,你這孩子……”老太太雖然喜歡,但周妍表了態,她也沒辦法,誰都知道周妍就是犟驢脾氣,脾氣犯了,五輛車都拉不回來。
老太太只好無奈地嘆道:“算了,既然你不喜歡,我和你外公不管你了,只希望你以後別來後悔,但人家小雷來我們作客,你不能再給人家臉色看,就當是普通的朋友,也得有禮數。”
聽到老太太的話,周妍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去,連忙從牀上跳了起來,抱着老太太的背高喊道:“外婆萬歲,理解萬歲,你是這世間最好的外婆了。”
老太太哭笑不得地瞅了自己這個寶貝外孫女一眼,心道:“或許他們倆的緣分真沒到吧,只希望她以後不會爲今天的決定後悔。”
周妍的房門再次被推開,周妍跟在老太太的身後,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着老太太身後的外孫女,老爺子笑問道:“終於捨得出來了?我和小雷都快下完一盤棋了。”
周妍被老爺子說得俏臉一紅,忙用餘光瞟了一眼雷刃,見他正在聚精會神地望着棋盤,並沒有在看自己,心中微微鬆了口氣,拉着老爺子的胳膊撒嬌道:“外公,我不是想給你創造機會,讓他陪你下棋嘛。”
老爺子哈哈大笑道:“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感謝就不用了,這都是孫女該做的。”周妍拍了拍飽滿的胸膛,得意地說道。
“你這鬼丫頭……”老爺子搖了搖頭,從棋盤上拿起他的一個車,剛準備擺在當口的時候,廚房裡卻傳來了老太太的咆哮聲。
“老不死的,你就知道下棋,你看看廚房裡的肉燉成什麼樣了?”老太太氣得不行,直接當着雷刃的面,朝老爺子大罵道。
老爺子老臉一紅,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廚房奔去。
望着鍋裡被燉爛的肉,老爺子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被老太太罵幾聲,也不敢還口,只有裝作沒聽見。
“哼,你乾的好事,今天中午,我們全家都要吃你的爛肉湯了。”老太太餘怒未消,朝着老爺子哼道。
一旁的周妍連忙應道:“外婆,外公也是招呼客人一時疏忽,忘了時間,要怪就怪雷刃。要不是他,外公也不會把肉燉爛。”
“嘿,你這丫頭,怎麼好端端地把責任推到小雷頭上了。”老太太說道。
老爺子也跟着點頭道:“這怨我下起棋,忘了鍋裡還燉着肉,不關小雷的事。”
聽到老爺子爲雷刃辯解,老太太的臉色稍微舒緩了一下,只是看着鍋裡的肉嘆道:“這肉我們怎麼吃啊?我看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周妍知道外婆一向有潔癖,除了早點外,向來很少去外面吃飯,這麼說只是爲了照顧雷刃的面子,連忙出聲反對道:“誰說爛肉不能吃了,把肉味燉到湯裡,湯還更鮮,我們年輕人就愛吃這種肉湯。雷刃,你說是不是?”
周妍說着說着,暗地裡伸出手,在雷刃的背上掐了一下,示意他趕忙表態。
“嗯!”雷刃朝老太太點了點頭,接着說道,“用把肉燉在湯裡的方法,把肉裡的磷酸鈣溶解在水中,這樣對我們人體來說,反而比直接吃肉的方法更容易被我們吸收。”
“老頭子,是這樣嗎?”老太太知道老爺子經常觀看養生節目,不由得問道。
老爺子反正是不知道這個說法,但此時是雷刃幫他解圍,他自然只能附和道:“有這個說法,但我沒試過,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那我們今天就試試好了。”周妍趕緊應承道,順便還給雷刃使了一個眼色。
雷刃裝作沒看到周妍的眼神,笑着朝老太太問道:“外婆,你這兒有新鮮的蔥沒有?”
“有啊!”老太太疑惑地點了點頭,把一小碟切好的蔥花拿到雷刃的面前。
在衆人疑惑的眼神下,雷刃拿起鍋裡的哨子,將還未全部的大塊肉舀了起來,又把裡面的湯倒乾淨,再把肉倒在了菜板上。
“雷刃,你幹什麼,我們還要不要吃飯了?”周妍嚷着就欲上前制止雷刃的行爲,但被身後的二老擋住了。
“妍妍,你別出聲,小雷這是在做菜。”老太太看着雷刃的動作,小聲地說道。
“做菜?”周妍不屑地哼道,“他一個大男人做得來哪門子菜,我倒要看看他怎麼瞎弄。”
雷刃把鍋裡所有還未燉爛的鮮肉用勺子重新撈了上來,一塊塊地放在菜板上,然後從旁邊拿過一把光鮮的菜刀,先用清水衝了一下,洗淨上面的油污,再把刀身對着臉。
“你要幹嘛?”周妍嚇得叫道。
不過,雷刃沒有理會周妍,按住菜板上一塊肉,手腕一抖,菜刀翻飛,只見那塊肉在雷刃的刀下,已然從一塊不方正的肉塊變成了一堆規則的肉丁,而雷刃的動作行雲流水,看着賞心悅目,簡直就是無懈可擊。
吃驚的神色不約而同地出現在身後的三張臉上,尤其是中間的周妍,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就是一副看到了外星人時的模樣。
“你這切肉的功夫怎麼這麼了得?”緩過神來的周妍驚訝地問道。
“呵呵,愛好。”雷刃十分淡定地把菜刀放回原處,眯起眼睛說道,“誰沒有一點愛好呢。”
說完這話,雷刃轉頭朝老太太問道:“外婆,你的碗是在壁櫥裡嗎?”
“啊?嗯,在壁櫥裡。”老太太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點頭朝雷刃說道。
雷刃打開壁櫥,從裡面拿出六個白花花的瓷碗,將菜板上的肉丁平均地倒在每一個碗裡,然後又伸手拿起碗裡的蔥花,把蔥花均勻地灑在肉丁上。
做完這些後,雷刃再用漏勺舀起碗裡的肉丁和蔥花,放在鍋裡的肉湯裡,反覆地燙,直到肉丁和蔥花冒煙之後,才把它放回碗裡,然後又用勺子舀了一勺熱湯倒在碗裡。
“外公外婆,你們嚐嚐。”雷刃分別給老爺子和老太太盛了一碗,遞給他們。
二老輕輕地吹了吹,便端起碗緩緩地喝了起來,直到把碗裡的肉湯全喝光了,二老才把碗放在了臺子上,臉上充滿了滿足的笑容。
“妍妍,你也來嘗一碗,小雷做得肉湯比那些大飯店的還要好喝。”老爺子激動地說道,兩頰充滿着紅光。
“真的假的?”周妍半信半疑地接過雷刃遞過來的肉湯,試着喝了一口,只覺肉細嫩無比,湯更是潤喉鮮美,不禁眼前一亮,大口地剩餘的湯喝了個乾乾淨淨。
正在此時,外面的門打開了,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走了進來。
雷刃聽到周妍喊了聲“媽”,連忙跟着喊了一聲“阿姨”,中年美婦微微點頭,疑惑地問道:“爸媽,你們都在廚房幹什麼?”
老太太笑着說道:“妍妍,快給你媽盛碗湯喝。”
周妍依言,端了一碗熱湯給中年美婦,中年美婦疑惑地瞟了衆人一眼,低頭喝了口湯,隨即眼前一亮,忍不住陶侃道:“爸,你的廚藝啥時候這麼厲害了?我喝了四十多年你做的湯,就數今天的最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