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門猛地被人撞開,陳悲風如一道閃電奔馳而來。跟在他身後的龐勳竟是被他甩開數步,不論如何都跟不上陳悲風那驚人的身形。
啪。
陳悲風解開秦天寶的手臂,一把將侯洛陽推至身後,那漆黑的眸子謹慎無比地盯着那醜陋的鐵面人。微微抿脣。氣息在瞬息間鼓盪開來。
“漂亮的手法。”秦天寶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眯起那淡灰色的眸子沙啞道。
“侯少。我們走。”陳悲風一把拉住驚愕中未能回過神的侯洛陽,大步朝門外走去。
“走?”秦天寶低沉道。“怎麼走?”
咻!
他話音甫落,龐勳便身形鬼魅地竄了上去。手中刀鋒閃現,直直地朝陳悲風刺去。
叮!
刀鋒尚未靠近,卻見一道耀眼的白光自陳悲風手心綻放開來。輕描淡寫地撥開了龐勳的攻擊。
嗡嗡!
陳悲風手腕一翻,那柄通體雪白的槍鋒驟然彈開。竟是長足一米八。聲勢驚人。
龐勳見狀亦是雙眸一亮,刀鋒空中一劃,再度向他刺去。與初次一樣,他身形尚未靠近,便又是被陳悲風手中那如皓月般的長槍逼退。下一瞬,但見陳悲風單手持槍逼迫龐勳,另一隻手則是輕靈地握住侯洛陽手腕,連帶着兩人往門口奔去。
“這麼容易?”
觀戰的秦天寶沙啞開口,右腿猛地往前踏出。
鏗!
沉悶刺耳的聲響驟然炸開。正當陳悲風槍頭盪開龐勳,欲將侯洛陽送出房門時。身後驟然涌來一股前所未見的龐大勁風。
咻!
長槍在手中一晃,頓時縮爲一米左右。手腕一翻,那長槍在空中幾個輪迴,便是格擋在了陳悲風背後。
鏗!
白槍之上傳來磅礴之力,只見秦天寶單手握住槍身,另一隻手卻是狠狠朝陳悲風后背拍來。
嗖!
神色沉穩的陳悲風微微抿脣,右手腕力暴漲,竟是將那被秦天寶束縛的長槍驟然拉出,在手心一個迴旋,又是格擋住秦天寶攻擊。
“再擋!”秦天寶空出來的手臂猛地化作鐵拳,朝陳悲風心窩搗去。
陳悲風神色平靜,無路可退之際亦是手掌做拳,狠狠打了出去。
砰!
噔噔。
噔噔。
悍然出手的秦天寶與陳悲風拳頭相交。均是往後腿了兩步。
交手只是轉瞬之間,卻直觀展露了這兩大強者的兇悍實力。
秦天寶臂力驚人,隨手一拳便有龍虎之風。陳悲風則是靈活多變,那略微單薄的身體裡亦是擁有無限潛能。縱使措不及防之下仍能擋住秦天寶鐵拳,與之鬥了個旗鼓相當。
龐勳見鐵面人出手,便是垂首立於一旁。並不急於參與戰鬥。反而是對陳悲風的絕頂實力感到驚訝。
能以肉拳接下秦天寶那兇悍無匹的一拳,並且將其逼退,着實讓龐勳大吃一驚。另眼相看。
“不錯。”
秦天寶邁動那堅硬如鋼筋的雙腿,氣勢逼人地朝着陳悲風挪動。陳悲風亦是不敢再單手迎戰,輕輕將侯洛陽推至身後,長槍一橫,目光平穩地凝視那擁有極強爆發力的秦天寶。
戰況一觸即發。
——
砰!
楚河與方逸扣上車門,大步朝着秦家大院走去。
守在門口的秦玉甫一瞧見楚河,神色登時一變,卻仍是硬着頭皮迎上去:“楚少。來秦家有何貴幹?”
“侯洛陽在裡面?”楚河冷冷掃視他一眼。將祁紅斷腿一事先行壓後。
“在。”秦玉輕輕點頭。“正與我哥聊天。”
“聊天?”楚河眉頭一挑,沉聲道。“一個思維正常的人跟一條瘋狗有什麼可聊的?帶我去找他們。”
說罷便要大步邁入。
“楚少。”秦玉面露一絲爲難,低聲道。“侯洛陽可以安然無恙地進入秦家大院。至於您——”
“怎麼。你要攔我?”楚河神色冰冷道。
“我沒這個膽量。只不過——”秦玉一語雙關地道。“按照您與我大哥的關係,他未必會見您。”
楚河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色。頓覺附近涌來一股強大的氣息。很顯然。四周被秦天寶埋伏了不少高手。且均不是普通保安公司或是國際級保安公司的保鏢。而是擁有豐富殺人技巧的攻擊型高手!
“他不見我。我便自己去找他。”楚河傲然一笑,一把推開秦玉,大步闖了進去。
方逸尾隨其後,卻聽楚河笑道:“方逸。可得當心吶!”
方逸點了一支菸,一面走一面笑:“我有槍。”
吱吱。
秦家大院鐵欄忽地被拉上,就連那阻隔視線的木門亦是在同一時間合上。剎那間,秦家大院內殺機密佈。宛若柳絮般四處飄搖。帶給人濃濃的心理壓力以及身體上的緊繃。
咻!
楚河自腰間一拍,那染血無數的骨劍裹挾一道刺眼的白光嗖地激射而出。漂亮的落入了楚河手中。
譁。
骨劍一揚,楚河面色不改地大步朝主建築走去。
嗖嗖嗖!
三道黑影兀自從屋頂落了下來。攔住楚河去路。
嗖嗖嗖!
又是三道黑影從後方飄然而至。封住楚河與方逸的退路。
嗖嗖嗖。嗖嗖嗖!
左右兩側埋伏的高手亦是不約而至,將兩人團團包圍在中間。
一時間,肅殺之氣瀰漫在空氣中。彷彿只需手掌輕輕一搓,便會點燃那高危火藥。
“方逸。你能解決幾個?”楚河嬉笑問道。
方逸暗自算計一番,無奈道:“三個。”
“剩下的交給我。”楚河手腕一翻。輕描淡寫地說道。
“殺?”方逸瞥一眼楚河。
他的意思是——可否殺?
畢竟。這裡是秦家大院,而這些護衛,亦是秦家大院的防禦高手。殺了他們,是否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殺!”
嗖!
楚河如一道利刃,直插人羣。
這些黑衣高手的個人戰鬥力較之神罰組普通高手略強。用來保護秦家大院安全卻也合理。只是在楚河這級數的頂級強者面前,這幫黑衣人的武力值就明顯不夠看了。不過五分鐘,楚河割破了最後一名朝方逸奔騰而出的黑衣高手。
撲通。
那黑衣高手軟軟地倒在了方
逸腳下。口鼻滲出血水。
方逸的戰鬥力不差。卻僅限於普通人。面對這些殺人技巧豐富,身形靈敏難以捕捉的高手。縱使他有槍,也很難佔據優勢。甚至於——他一把槍有十發子彈。卻僅僅擊斃了兩人。
這些黑衣高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槍法不錯的方逸竟很難捕捉他們軌道。若非楚河緊要關頭割破最後那黑衣高手咽喉。打光一梭子彈的方逸勢必被那黑衣高手刺傷。
方逸的手腳有些發涼。額頭上亦是不由自主地滲出冷汗。
殺人了。
正大光明地殺人了!
他敢殺,是因爲信得過楚河。楚河說可殺。那他便殺!
方逸不是什麼軟弱廢材之輩。可真正第一次經歷殺人,他仍覺得胃部一陣翻滾抽搐。彷彿要將昨晚的隔夜飯吐出來。
死命咬牙遏制咽喉處的蠕動,方逸將手槍收回懷裡,衝楚河強顏歡笑道:“謝謝。”
“噁心?”楚河點燃一支菸,遞給方逸。“是不是想吐?”
“有點。”方逸點頭。
楚河笑了笑,自顧自點上一支:“這些人沒有身份,政府方面更加沒有底子。可以說,這些人是死是活,根本沒人關心。”
方逸點頭。臉色仍不太好看。
“我第一次殺的人是秦天寶。但很可惜,他沒死。你比我厲害,第一次就殺了兩個。還是一槍致命。”楚河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已經習慣了?”方逸吐出一口煙霧,緩緩擡起頭來。以一種重新審視地目光盯着楚河。
“習慣了。”楚河點頭。“有些場合必須死人。不是別人,就是自己。沒得選。”
見方逸仍有些不自在,楚河兩步走近他,以一種極爲冷酷的口吻勸導這個相知十年的好兄弟:“知道我爲什麼讓你不要亂來?知道我爲什麼不喜歡你捲進來?”
“你不敢殺人。表面上你殺了。其實只是相信我。你是不願這麼做的。可就在剛纔,你覺得你不忍心殺他們。他們會放過你嗎?不會。”
“秦天寶敢。並把殺人當做一種生活樂趣。”
“他敢做你不敢做的事兒。他把你排斥的事情當做樂趣。你連殺人都不敢。他卻可以殺人全家。”
“你說,你怎麼和他鬥?”
方逸叼着煙,說不出話來。
但他很快擡起頭,摘下脣角的菸蒂,迷離道:“我不能和他鬥。但是你可以。他敢做的。只要不是滅絕人性的。你也敢做。對不對?”
楚河眸子裡閃過一絲微妙之色,忽地壓低聲音,緩緩道:“你高估了我的道德底線。”
方逸聞言身軀微微一顫。略有些陌生地望向這個闊別八年的好兄弟。
這八年,他究竟經歷過什麼?
“老黑。我終於知道爲什麼要連夜趕往白城了。”
忽地。一道低沉陰冷的聲音自秦家大院正門傳來。
聞言,兩人齊齊朝門口望去。
一黑。
一白。
兩人分別揹着黑白雙刃。像古代遊俠身着勁裝,渾身透着出刀必見血的危險氣息。
而此刻,兩人正以一種打量的目光笑眯眯地盯着楚河。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