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與夏無雙是雙胞胎姐妹。
這是白衣女子傳遞給夏荷的第一個重磅消息。
夏荷輕輕瞥一眼白衣女子的清冷容顏,心中卻是無比震驚。跟自己一般大?
可瞧着她的冷漠與沉穩。哪裡像是個二十歲的女孩該有的氣質?
她們現在是孤兒。
因爲她們的母親死了。父親也早在數年前去世。
這是白衣女子扔給夏荷的第二個消息。
照片那個溫文爾雅,俊朗無雙的男子,當真便是父親嗎?
而自己卻從未見過他,便永遠地離別了?
夏荷眼圈微微發紅,情難自禁。
如果不是火兒,你起碼死了十次。
這是白衣女子扔給她的第三個信息。並側面說明了她如今的處境極其危險。
“他們爲什麼要殺我?我是誰?”夏荷茫然地望向女子,希望她能給予自己答案。
路燈下,這兩個一般大,亦同樣美麗絕倫的女子相視而立。橘黃的燈光揮灑在她們美麗的臉頰上,宛若畫中人兒一般。
她充滿古典美。清冷、遺世獨立。她則溫婉、富有同情心。
這對雙生姐妹花從一個孃胎裡出來,卻因爲生活環境不同,性格截然不同,一個溫柔善良,一個冷血無情。
“你是父親的繼承者。你死了。父親留下的東西將無人繼承。”白衣女子平靜地說道。
“繼承者?繼承什麼?”夏荷追問道。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白衣女子冷漠道。
夏荷被這個素未謀面的雙生姐姐噎住,忽又問道:“那你呢?來白城——做什麼?”
“拿這份東西。”夏無雙取出一份名單。抖開掃了一眼,默記入心後素手一搓,那名單便瞬間化作碎片。
“很重要?”夏荷輕聲問道。“比命更重要?”
女子冷漠橫她一眼,並未作答。
“這次回來,你還會走嗎?”夏荷遲疑地問道。
面對這個跟自己長的很像,極像的女子,夏荷說不清是什麼感情。但她們是雙生姐妹。是流淌着相同血液的親姐妹。哪怕她對自己再冷淡,夏荷也不希望她有事。並希望能與這個初次見面的姐姐生活在一起。
“會。”白衣女子淡淡道。
“什麼時候?”夏荷身軀微微發顫。輕聲問道。
“明天。”
“不能多留幾天嗎?”夏荷無力地問道。
白衣女子默不作聲,不再回答夏荷的問題。
“那我們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嗎?”夏荷手心緊緊拽着衣角。
在同學面前,她是溫柔體貼的知心大姐姐。可在這個冷漠無情的女子面前,她宛若做錯事的小孩兒。生怕被其責罵。
“有。”白衣女子平淡回答。
“那——”
“喲——”
夏荷剛開口,身後傳來一陣怪叫聲。驀然回頭,只見幾名要麼手臂打了石膏,要麼頭上包紮紗布的流裡流氣男子大步走來。
每人叼着一支菸,十足的混混模樣。
一名輕佻小青年看準兩人的面容,不由雙眼發直,嘖嘖稱奇:“這麼漂亮的雙胞胎。還真是少見啊。怎麼樣,陪哥哥去喝兩杯?保管讓你爽上天!”
他說着便要一手搭在夏荷肩頭。
倒也不怪這哥們如此猴急。這年頭見到長相相似的雙胞胎不難。可要找一對很像,還很漂亮的姐妹花就十分艱難了。如今碰上一對,這位剛喝酒鬧事被人開了頭的哥們便忍不住湊過來佔便宜。
譁!
他手掌還未靠進,便感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下一秒,他發現自己準備攬住女人的手掌不見了。
沒錯。不見了!
鮮血從手腕處噴灑而出。而那隻陪伴他近三十年的手掌卻——掉在了地上!
“啊——”
男子慘叫起來,劇痛之下躺在地上打滾。
另幾個年輕人甚至沒見着那冷冰冰的白衣女子如何出手,自己兄弟的手掌便被砍了下來。一時間血腥味撲鼻而來。
恐慌在瞬間蔓延。一是被女人辛辣的手段。二是被那還在蠕動的手掌嚇壞。
夏荷驚呆了。
不可思議地望向自己的姐姐——
“滾。”白衣女子冷冽地吐出一個字。冰寒的眸子掃一眼那幾個年輕人。後者忙不迭抱起負傷的同伴,返回剛出來的醫院。
“他們只是壞,但不至於砍了手啊——”在普通環境下生存二十年的夏荷無法接受這個冷漠姐姐的行爲。
如果對方要殺她。那麼自衛殺人夏荷是可以理解的。
可她——
“我做什麼,輪不到你教。”白衣女子收回白綾。冷冷道。
等對方動了殺心才反擊?
等對方要殺了自己才下殺手?
抱歉。那不是夏無雙的生活方式。在她的世界用夏荷的思維去生存,不出三天便會橫屍街頭。
見女子不說話,夏荷卻也是囁嚅着嘴脣,不知如何開口。
她忽然覺得,要跟眼前這個女子相處,實在是一件極艱難的事兒。
生活方式不同。世界觀不一樣。就連眼睛看見的、心裡所想的。也無法相互溝通。夏荷悽苦地笑了笑,攏了攏耳邊的髮絲道:“能在白城住一週嗎?”
白衣女子話不喜說二遍。她已明確說過明天就走。
“我們二十年不見。讓我給你做兩頓飯。洗兩次衣服。好嗎?”夏荷略帶哀求地望向女子。
白衣女子掃她一眼,轉身往醫院方向走去:“火靈。送她回
家。”
“是,師傅!”
樹蔭之下,重新包紮好的火兒忽地跳出來。
夏荷想追問女子是否答應,卻被火兒一把拉住:“夏姐。師傅已經答應你了。她會留下。”
“真的?”夏荷回頭望向火兒。
“我可是跟師傅一起生活了十年噢。”火兒陶瓷般的臉蛋上浮現甜甜笑意。“這世上除了夏伯伯。我是最瞭解師傅的。”
夏荷怔了怔,輕輕握住火兒的手心,柔聲道:“火兒。回家跟夏姐多說點跟她有關的事兒,好不好?”
“如果夏姐不怪我騙你的話——”火兒往嘴裡塞了一顆青蘋果味棒棒糖。“我可以考慮一下的啦。”
夏荷卻是揉了揉火兒的手心,輕聲道:“你做那麼多事兒都是爲夏姐好。夏姐又怎麼會怪你呢?”
“嘻嘻。夏姐真好。”火兒挽着夏荷的手臂,奶聲奶氣道。“我們回家!”
……
華夏中有一個試探孩童xing情與未來在哪種領域發展的風俗習慣:抓週。
一般家庭會在週歲小孩面前擺上書、算盤、錢幣、玩具等物品。孩子挑選什麼,證明會在未來的日子裡選擇那條道路。當然,這是一種頗爲迷信的活動。並沒有實際的科學意義,卻在某種程度上會對小孩產生一定的影響。
夏家姐妹在滿月的時候經歷了抓週。
擺在她們面前的東西不多,兩樣。一把匕首,一本書。選擇書的夏荷留在了白城。選擇匕首的夏無雙被那位已故的夏老闆帶走。展開長達二十年的動盪生活。
其實一個滿月的小孩,又哪裡會有自我選擇的能力呢?看上去給了她們選擇的權利。其實是聽天由命。
這二十年夏荷過着只有母親的生活。白衣女子同樣過着只有父親的生活。她們因爲不同的選擇,走向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夏荷成了校園風雲人物。夏無雙則成了暗黑女魔王。人人懼怕。這種迥然不同的生活究竟是命運的安排,還是自我的選擇?
白衣女子漫步行走在幽靜的醫院走廊。盡頭的病房是楚河養傷之所。她行至門口,輕輕推開了房門。
牀上的英俊男子閉目休息,那挺拔的鼻樑下,好看的薄脣卻是輕輕抿着。彷彿在睡夢中也無法放空大腦。
女子取出骨劍,輕輕放入白色被窩,而後起身,清冷的眸子安靜注視牀上的男子。
似在思考什麼,那清冷冰寒的眸子裡泛起一抹微妙的波瀾。如畫般的峨眉輕輕蹙起。
以楚河的實力,縱使獨自面對那戰力彪悍的神會殺神,也完全能從容面對。並不會傷得這般慘烈。正因爲他的一意孤行,爲了營救被黑袍男困住的自己。纔會被槍老有機可趁,一槍貫穿軀體。
一番沉凝,白衣女子輕輕仰面,喃喃道:“爲什麼救我?不怕丟了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