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說這些話了,你是準備去國外還是去上面,又或者是就在省城?”知道事實無法改變,林萬江恢復了冷靜。
“我……”林萬江的話讓林雪梅陷入了沉思之中,這三個地方,說實話她也考慮過其中的利弊,但是,到現在都沒有打定主意,去國外,舉目無親,去上面,離着父親太遠,在省城,距離李文龍太近,生怕忍不住會偷偷地跑回來,這實在是一個難做的選擇題。
“留在省城吧!”知道林雪梅難以取捨,林萬江替她做了決定“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在孩子安全出生之前,絕對不能再跟李文龍見面”
“爸,我……”林雪梅有些着急,但是,卻又不敢說什麼。
“答應了,什麼都好商量,不答應,我直接送你去國外,你自己看着辦吧!”說完,林萬江無情的掛掉了電話。
看着掛掉的電話,林雪梅緊咬嘴脣,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好不容易把這份傷心給壓下去了,沈建卻是急火火的跑進了辦公室,門都沒有敲:“林……林總,司機小林出事了”
“彆着急,慢慢說,小林怎麼了?”放下電話,林雪梅恢復了一貫的冷靜。
“小林開着車出去了”沈建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開車出去怎麼了,他是司機,開車出去不很正常嗎?”林雪梅有些哭笑不得,實在想不明白沈建在搞什麼鬼。
“不是”這會兒的沈建終於才緩過氣來了“他……他喝了一斤多的白酒,現在又駕車出去了,電話打不通,我剛纔讓幾個司機出去找了一下,整個縣城都沒有見到蹤影,剛剛我聽一個司機說,他給在高速上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他看到我們的那輛車子上了高速……”
“明白了”林雪梅打斷沈建的話“現在,馬上按照那個人所指的位置上高速去追,無論如何要把林毅給追上,切記不要在高速上攔截,只要是發現車子,緊緊地在後面跟着,等到下了高速再說”
“我這就安排”沈建答應一聲就要往外跑。
“等等”開門的瞬間,林雪梅叫住沈建“不要去追了,聽天由命吧,如果明天還見不到林毅的話,那就做好車毀人亡的準備”
“林總,這個……”沈建有些急了,這剛剛不還說讓去找嗎,怎麼又……
“不要問爲什麼,不要去找了”林雪梅擺擺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命,我不想搭上另外的一個人”
林雪梅知道,如果安排人去追的話,林毅在前面看到之後心裡肯定會更加的急躁,腳下肯定更加的管控不住自己,那樣的話,撞車的可能性更大。
“是”林雪梅的話,沈建不敢違抗,雖然心下不忍,但還是點頭應下來,恰在這時,林雪梅辦公桌上的電話叮鈴鈴的響起了,看號碼,是省城的。
“你好”林雪梅接了起來。
“請問是林雪梅嗎?”對方的話裡透着不友善。
“請問你是?”林雪梅耐着性子輕聲問道。
“我告訴你,這次的事情你們得負責,我這條狗跟了我多少年了,現在好了,被你們的人給撞死了,你們得賠我……”一聽林雪梅這樣問,對方喋喋不休的嘮叨上了,聽得林雪梅頭皮陣陣發麻,連忙把放在耳邊的電話拿開了點。
“你好,我想問一下,撞死你狗的車子號牌是多少,駕駛員現在怎麼樣了?”對方大喘氣的空當,林雪梅感覺說出了心底的話。
“他現在睡着了”對方沒好氣的說到“車牌號是XXXXXX”
“好,請你說一下具體的位置,我們這邊馬上派人過去”林雪梅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撞死一條狗不礙事,只要是不是撞了人,其他的都好辦。
只是,林雪梅怎麼也沒有想到,撞死的這條狗也不是小事不說,林毅本身也出了事。
按照對方所說的地點,林雪梅安排李文龍跟沈建一同前往,到了那裡一看,李文龍的心裡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因爲他看到林毅臉色發青,根本就不像那種只是簡單的喝多了的樣子,忙上前摸了一下鼻息,很微弱。
“沈副總,林毅需要馬上送醫院”李文龍急吼吼的說到,說着話,走到駕駛室的位子就要發動車子。
“哎,你們給我等等”車前面抱着狗的那個女人不幹了“我的狗怎麼辦,你們知道這是什麼狗嗎,撞死了就想跑啊,你們得賠我”
“一條破狗你嚷嚷什麼,給你兩百塊”沈建不耐煩的說到,隨手抽了兩百塊錢扔到那女人的面前。
“沈副總……”李文龍想要制止,卻眼看着那兩張百元大鈔已經飄飄忽忽的來到那女人的面前。
完了!
李文龍暗叫一聲不妙,對於狗,他雖然沒有太大的研究,但是也知道那女人懷抱裡的那條狗絕對不是三百兩百的就能買得了的,因爲人家旁邊停着的車子在那裡擺着呢,寶馬五系,或許對相當有錢的人來說無所謂,但是對於一般人家來說,估計一輩子掙的錢也買不到這樣一輛車子。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女人懷裡抱着的應該是一條巴吉度,雖然這玩意兒看上去不起眼,而且似乎也不是那麼好看,但是,其價格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就像現在的這一條,保守估計的話應該也得在一萬塊左右,如果再加上人家主人的感情什麼的,再多要個三五千也是很正常的,如果再遇上那些不講情面的,那價格可就真的無法估量了。
“哼”那女人冷笑着站起來,伸腳踩住了那兩張百元鈔票“你拿這玩意兒打發叫花子呢,兩百塊,連我們家寶寶一天的糧食都不夠,給它洗個澡還得五百塊,告訴你,少了兩萬,我把你的車給砸了。”
“你一條破……”狗字還沒有出來,李文龍伸手捂住了沈建的嘴巴。
“對不起啊,我們老闆救人心切,您看我們這個同事,這會兒可能有生命危險了。”李文龍賠笑着看向那女的。
“生命危險怎麼了,他撞我狗時候的精神頭呢?”那女人指着車內的林毅叫嚷道“他有生命危險,我的寶寶現在已經喪命了,這個怎麼說?”
“大姐,那個,您看,我們來的匆忙,這身上也沒帶多少現金,等我先把同事送進醫院,然後再解決這件事好不好,車牌號您也記住了,單位您也知道,我們絕對不會胡來的。”李文龍盡力的陪着笑,眼睛不時的看向林毅,發現他的呼吸似乎越來越微弱,心下更是着急不已。
“免談,我告訴你,兩萬塊,少一個子你也別想走,除非你在我身上壓過去。”女人梗着脖子擋在李文龍的車前。
“大姐”李文龍有些急了“凡事也得有個度,我知道你這狗值錢,我也沒說不賠給你,關鍵是現在我身上沒這麼多錢,而且我同事生命有危險,我得先把他送去醫院,然後再說陪你狗的事情,如果你再這麼擋着,可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有本事你就在我身上撞過去。”雖然這樣說,女人卻是沒有什麼底氣,因爲這裡不是鬧市區,是在郊外,周圍過往的行人有限,之所以狗狗能在這裡喪命,那是因爲它想要大便,然後她便停下車子讓狗下來了,沒想到狗剛剛沒跑兩步,迎面便來了這麼一輛車子,歪歪扭扭的就把狗壓在了車輪下面。
“那你可別怪我了”李文龍臉上露出猙獰的面容,說實話,他不想,但是,爲了林毅的生命着想,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沈副總,你去開那輛車子,然後打120救助電話,快點”這個時侯的李文龍,完全就是一副主事者的樣子。、
“哦,好”沈建沒有反駁,一路小跑着上了旁邊的車子。
看着沈建駕駛着車子跑出去一段距離了,李文龍上了林毅所駕駛的車子,探出頭來衝前面的那女的嚷道:“大姐,我最後再說一遍,你的狗我絕對會賠償給你,但是,現在希望你能給我讓一下路,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有本事你就撞”雖然有些膽怯,但是女的還是撞着膽子擋在李文龍車子的前面。
打火,掛上空擋位,然後拉起手剎,左腳代替右腳踩着剎車,李文龍用右腳開始轟油門,車子發出嗚嗚嗚的轟鳴聲,車屁股上陣陣濃煙冒出。
“大姐,對不住了”探出頭來衝那女人喊了一聲,李文龍猛地一下踩下了油門。
“啊!”那女人一把扔掉手中的狗,快速的向路邊跑去,趁着這個機會,李文龍快速的松下手剎掛上前進擋,車子忽的一下竄了出去。
“你給我等着,我要報警,我要告你們”看着車子絕塵而去,女人在那裡大聲喊叫,喊叫完了之後才意識到,現在喊什麼也不管用了,人家已經離開了。
“喂,咱家的狗被人撞了,你得替我討個公道”那女人的氣呼呼的給丈夫打去了電話。
“討你麻痹”她丈夫迎面就罵上了“整天就知道你麻痹的瞎逛,怎麼就沒撞死你,我這邊正在談業務籤合同你不知道嗎?”
說完,啪的一下掛掉了電話。
原來,這會兒的男主人心氣正盛,因爲跟一個客戶的業務正準備簽約呢對方卻突然毀約了,眼看着幾百萬的生意泡湯,再聯想到爲這件事所付出的那一切,這會兒的他火氣正沒處撒呢!
唉,每天的生活正是由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組合而成的,有家庭矛盾也有社會爭端,有的人正走在來到人世間的路上,也有人正準備前往森羅殿找閻王爺報道。
車子一路飛馳,終於在進省城的時候跟120急救車碰上了面。
“去省立醫院,快點”把林毅弄上120車子,李文龍急吼吼的說到。
“文龍,這輛車子先找地方放下,你跟着救護車,我開着那輛車子聯繫公司的人。”這個時候的沈建,也算是恢復了一些理智,認清楚了作爲一個副總兼辦公室副總應該怎麼處理事情。
“好,這地方還沒有進城,找個地方停下就行,你趕緊跟林總聯繫一下,我跟着車子”說完,李文龍便上了救護車。
進了醫院,沈建直接被推進了搶救室。
“你去辦手續,然後交上押金,快點”進去的時候,一名護士走過來衝李文龍說到“然後把所有的單子再送過來”
辦完了手續回來,林毅依然還在搶救之中,李文龍只能暗自祈禱林毅能快點醒過來,要知道,剛剛在救護車上的時候,已經有一段時間停止心跳了,這玩意兒,喝酒能喝到這個地步,也算是酒桌上的一個奇葩了。
“你是他的家人還是什麼?”搶救室的門打開,一名醫生走過來衝李文龍面無表情的說到。
“我是他的同事,他怎麼樣了?”李文龍急切的說到。
“情況很不樂觀,最好把他的家人叫來。”醫生翻看着手中的本本。
“不會吧?”李文龍有些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人喝多了睡一覺,或者是輸幾瓶水就差不多了,林毅的情況或許嚴重點,但是也不能就到了很不樂觀的地步啊!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白了李文龍一眼,對方不高興的說到。
醫生,最忌諱的就是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屬挑戰他們的權威,如果你懷疑他的建議或者意見,他們那是很不高興的,嚴重了,說不定人家直接就不給你看了。
一看醫生要生氣,李文龍趕緊賠笑,順手在兜裡摸了一張東西塞進醫生的口袋裡:“大夫,麻煩您了,我這就通知他的家人”
因爲是一把手的司機,隨時都得準備送禮什麼的,所以,李文龍的兜裡經常性的會揣一些卡片什麼的,而現在的卡片一般都是全省一卡通,所以只要不出省那就可以通用,也算是一種方便吧,不管是對於送禮者來說還是對於收禮者來說。
見李文龍是個明白人,對方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不過,還是一副老古板:“看他的樣子,估計得洗血,這麼大的事情,得需要他的家人簽字,最好能有一個直系親屬過來”
“啥,洗血?”李文龍掐了自己一把,確定不是在做夢“啥叫洗血,血這玩意兒還能洗?”